獻祭羊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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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祭羊羔（一）
你知道一個人的身體裏究竟有多少血嗎？
你知道血液緩緩離開身體時是何種感覺嗎？
先是冰冷，刺骨的冰冷，如同在皚皚白雪之中徒步的旅人。
而後是炙熱，從靈魂深處顫抖的炙熱，仿佛置身於地獄永火。
他在月光之下仰著頭顱悲鳴，鮮血在他的足下開出頹靡的花。
哈——
那是獻祭的羔羊。
手腳針刺一般地發麻，視野裏鋪天蓋地的黑暗朝他湧來，楚黎睜開眼皮動了動眼珠，緩緩用手肘撐起身體，肢體發出骨頭摩擦造成的嘎嘣的脆響，讓人一陣牙酸。
這個地方很暗，沒有一絲光亮。
絕對的安靜，如同泥潭死水。
身處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除了最開始睜眼的那一瞬間，楚黎對這種黑暗的環境非常適應，不僅非常適應而且覺得異常安心，似乎他就是生於黑暗之母的懷抱。
他甚至擁有了一雙能在黑暗中也看得清清楚楚的眼睛，以便於他毫不費力地打量自己所處之地。
這裏看起來是個內殿，大理石材質的房子，是純潔的白色，四角有漂亮大理石石柱，柱子上掛著花環，內外都有香柏木制成的火把，楚黎摸了摸火把，入手潮濕而陰冷，已經放了許久，很顯然這些火把只是起著裝飾作用，這所屋子的主人並不樂意點燃火把進行照明。
嘗試了幾次，楚黎終於找到一個還算幹燥的火把，房間裏出現了亮光，在陸續點燃的幽幽亮光之中楚黎終於得以窺見屋子的全貌。
金碧輝煌，美輪美奐，原諒他匱乏的詞匯量，他現在除了國粹三連想不出任何能夠描述這件屋子美麗的詞匯。
這裏像是中世紀教皇所處的休息室，昂貴而奢靡，極其空曠。
“有人嗎？”
輕聲的呼喚激起了一陣陣回音，空靈而悠長，襯得環境越發寂靜。
四處張望中，一副巨大的掛畫吸引了楚黎的目光。
那畫像上一個人躺在一張長長的紫色沙發上，完美將軀體勾勒的紫色的長袍逶迤在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蒼白的皮膚上一雙狀若桃花般瑰麗的眼眸閉合，他頭上戴紅玫瑰，嘴唇染滿了酒紅。
尊貴似乎是掛畫上男人的代言詞。
楚黎緩緩低下頭看著身上和掛畫中如出一轍的紫色長袍：……
他這是穿成了什麽了不得的人物？
這是誰，他祖上難道還出過這種了不得的大人物，還直接出國了？
其實掛畫上的男人楚黎不可能不熟悉，那張臉是楚黎的面貌有七分相似，只不過因為過分蒼白而顯得陰贄駭人，和笑嘻嘻樂天派的楚黎不同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角色。
楚黎伸出手活動了下身體，哢吧哢吧一陣脆響，讓人牙酸。
嘶——腰好像扭了。
楚黎伸出他那纖細蒼白似乎一不小心就會被折斷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拖著腰，默默嘆了口氣。
骨質酥松是病，得治。
擁有著一副一不註意就會散架的身體，楚黎不得不小心，緩慢地挪動身體繼續打量房間。
幽幽的火光下，不遠處巨大的銅鏡將楚黎的樣貌清晰地映照出來。
他的皮膚呈現死白的灰，是那種常年見不到陽光導致的白，像是某種白化種，失去了顏色變得寡淡，也顯出了幾分不屬於凡俗的美，像是端坐雲端高高在上的神，從不睜眼觀世間。
可現在楚黎來了，掛畫中的男人睜開了眼，一瞬間多了神采。
黑如墨色的眼眸和極致的白產生了強烈的視覺沖擊，違和與自然在這張臉上巧妙雜糅最後達到了奇妙的和諧，只不過略微有些薄的唇畔此刻蒼白，比畫卷中少了一分艷。
“呼呼——”
喘著粗氣，楚黎捂著腰回頭看，距離剛剛爬起來的那張紫色沙發他才走了不到兩百步，可就這短短的距離差點要了他的老命！
“大兄弟借我靠一下。”
楚黎將右手撐在立式雕花衣架上剛剛打算放松身體休息一下，就聽見嘎巴一聲。
楚黎睜大眼緩緩低下頭。
纖細蒼白的手腕正以一種非常不正常的角度彎曲。
沒什麽事……就是手斷了。
撐一下，然後他的手就斷了！！
楚黎非常合理的懷疑這個身體要麽就是快入土了，要麽就是剛從土裏拋出來，否則這麽能脆成這樣？！
楚黎捂著脫臼的手小心坐下，他忍不住撓了撓後背。
從他醒來之後他就覺得尾椎很癢。
就像是那種骨頭縫透出的癢，如同少年抽芽的身軀迅速竄高時那種從骨頭中透出的疼和癢。
就好像要長尾巴了。
一個奇怪的想法劃過楚黎的腦海。
捂著脫臼的手楚黎滿肚子氣吭哧吭哧地朝著光滲透出來的地方埋頭苦走，眼前突然出現了一扇門。
【過去，打開它……】
耳邊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說話，像是盤旋的蛇吐著芯子對他說出禁忌的腹語。
楚黎的雙腳不受控制地邁出。
一步、兩步。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冥冥之中有一個聲音告訴他，打開那扇門，只要打開那扇門他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他就能擺脫現在僵死的痛苦。
這裏太大了。
四肢的冰冷似乎在逐漸吞噬他，他仿佛能聞到身體裏香水也掩蓋不住的惡臭。
近了、近了、近了！！
沈重的疲憊感拖垮了身體，楚黎單膝跪地頭顱低垂，他要被凍死了。
他走不動了，仿佛一個骷髏架子游蕩於人世間，孤獨和疲憊是蝕骨的毒液，將他的軀體拖入死亡的沼澤。
他的手腳冰冷如石塊，可腹中卻像燃起了一把火，從胃中燒到食管，他想要……
他在渴望。
這種感覺就像是餓了許久的人，想要撕咬什麽東西。
楚黎咬了咬牙，咽了口口水，他現在不僅餓還非常渴。
牙齒好癢，好像想要咬斷什麽，吞入腹中，大口大口地吸吮甜美的……
甜美的……
楚黎黑如墨的眼眸突然閃過一抹猩紅，相是獵狗嗅到了什麽東西他的鼻子倏然一縮而後以一種人類絕對無法達到的速度擡起脖子，盯著不遠處那扇花紋繁覆的金屬大門。
這後面有美味的東西，好香，好甜……
楚黎的瞳孔緊縮成針尖大小，口中的津液開始快速分泌，他死死盯著金屬大門像極了餓了許久遇見肥美羔羊的惡狼。
從腹腔中再度升起一股燥熱，如同熊熊烈火頃刻燎原，四肢不斷蔓延的冰冷此刻似乎消失不見了。
即將被凍死的心臟也開始回血，渾身的血液充沛到全身，一瞬間楚黎忘記了嘎嘣脆的身體，忘記了寒冷、饑餓，他以一種肉眼無法捕捉地速度猛然躍起，像是匍匐於草地中狩獵的花豹，看見進入狩獵範圍的獵物毫不拖泥帶水一躍而起。
金屬大門被大力猛地撞開。
巨大的撞擊聲中，跪著的仆蟲中望著破門而出的楚黎露出虔誠而崇敬的笑容，他們身後一只漂亮的少年被高高吊起，纖細的足堪堪點地，鮮紅的血液緩緩流下將他身上的白衣染上艷麗的色彩，血液滴落填充器皿，詭異而邪妄的符號緩緩成型。少年的四周圍著一群身披白衣打扮怪異的蟲，他們臉上畫滿了黑色的條紋，像是某種遠古詭異的魔咒。
少年低著頭，白皙光滑的脖頸歪垂，似瀕死的天鵝，顫抖著發出死亡的哀鳴。
楚黎覺得胸腔中冷去的血液在此刻突然猛烈燃燒，他死死盯著十字架上的少年，張開了嘴，兩顆潔白尖利的牙齒在天光下閃閃發光。
他猛地撲上那個垂死的少年。
“吼——”
下一秒甜美的鮮血溢滿了他的口腔。
被咬住脖頸的少年仰起頭，金色的眼眸溢滿了痛苦，淚水從青澀的臉龐蜿蜒而下，就像是祭壇之上被宰割放血的羔羊，他顫抖著發出了死前的哀鳴。
鮮血湧進喉嚨的一瞬間，腹腔之中的饑渴瞬間得到撫慰。
可隨之而來的是滿足過後巨大的空虛，楚黎機械的重覆吞咽動作。
不夠，這些根本不夠。
更多，他還要更多。
喉管被咬住的少年的四肢抽搐，他身體的溫度似乎漸漸被蠶食奪走，寒冷襲擊了他，他臉頰上的淚水滴落不偏不倚落到了楚黎被腥紅覆蓋的眼眸。
楚黎一楞，口中吸吮鮮血的動作停頓，他似乎有些茫然。
【呲——】
機械音毫無預兆地在腦中響起，喚醒了楚黎消失的神志。
【系統啟動中……】
“冷……”
唇邊沾染著一圈血漬，楚黎茫然地低下頭，在看清少年脖頸上猙獰的傷口和鮮血他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凝結了。
恍惚之間那一直發癢的尾椎也終於沖破了禁錮，一條乳白色的尾勾劃破了精美的紫袍直指穹頂。
“哇——”
一陣驚呼中，那條乳白色的尾勾猛地襲上了少年的鎖骨。
貫穿——
古老的金色圖案在失血蒼白的肌膚上浮現、蔓延，如同一棵怪異的樹木，蒼白的枝幹開出絢爛的金花。
“主，您終於蘇醒了。”
辛巴格看著沈睡許久再次蘇醒的伯爵，滾燙的淚水從深陷的眼窩中汩汩流出，將黑色的符號染濕，他跪在地上雙手朝天張開，大喊道：“主，蘇醒了！我主…蘇醒了！！”
嗜血的欲|望被滿足，壓制了瘋狂的欲望。
腐朽的身軀中再次湧入了新鮮的血液，連同死亡的心臟都一起覆蘇。
腥甜，那是鮮血的味道。
滿足，那是獻祭者的靈魂。
即將逝去的靈魂終於回歸肉體，塵俗的紛擾嘈雜再度侵襲而上。
虔誠跪拜之中，楚黎終於恢覆了神智。
他看見了懷中的少年，看見他蒼白的臉和冰冷的唇，看見他被縛在高臺鐵柱上的身軀。
一瞬間仿佛天崩地裂。
如同生銹的機器再次啟動了發條，他停滯的腦中湧入無限畫面。
他認出了少年的靈魂，那是他摯愛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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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月光之下仰著頭顱悲鳴，鮮血在他的足下開出頹靡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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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獻祭的羔羊。
手腳針刺一般地發麻，視野裏鋪天蓋地的黑暗朝他湧來，楚黎睜開眼皮動了動眼珠，緩緩用手肘撐起身體，肢體發出骨頭摩擦造成的嘎嘣的脆響，讓人一陣牙酸。
這個地方很暗，沒有一絲光亮。
絕對的安靜，如同泥潭死水。
身處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除了最開始睜眼的那一瞬間，楚黎對這種黑暗的環境非常適應，不僅非常適應而且覺得異常安心，似乎他就是生於黑暗之母的懷抱。
他甚至擁有了一雙能在黑暗中也看得清清楚楚的眼睛，以便於他毫不費力地打量自己所處之地。
這裏看起來是個內殿，大理石材質的房子，是純潔的白色，四角有漂亮大理石石柱，柱子上掛著花環，內外都有香柏木制成的火把，楚黎摸了摸火把，入手潮濕而陰冷，已經放了許久，很顯然這些火把只是起著裝飾作用，這所屋子的主人並不樂意點燃火把進行照明。
嘗試了幾次，楚黎終於找到一個還算幹燥的火把，房間裏出現了亮光，在陸續點燃的幽幽亮光之中楚黎終於得以窺見屋子的全貌。
金碧輝煌，美輪美奐，原諒他匱乏的詞匯量，他現在除了國粹三連想不出任何能夠描述這件屋子美麗的詞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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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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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處張望中，一副巨大的掛畫吸引了楚黎的目光。
那畫像上一個人躺在一張長長的紫色沙發上，完美將軀體勾勒的紫色的長袍逶迤在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蒼白的皮膚上一雙狀若桃花般瑰麗的眼眸閉合，他頭上戴紅玫瑰，嘴唇染滿了酒紅。
尊貴似乎是掛畫上男人的代言詞。
楚黎緩緩低下頭看著身上和掛畫中如出一轍的紫色長袍：……
他這是穿成了什麽了不得的人物？
這是誰，他祖上難道還出過這種了不得的大人物，還直接出國了？
其實掛畫上的男人楚黎不可能不熟悉，那張臉是楚黎的面貌有七分相似，只不過因為過分蒼白而顯得陰贄駭人，和笑嘻嘻樂天派的楚黎不同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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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黎伸出他那纖細蒼白似乎一不小心就會被折斷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拖著腰，默默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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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的火光下，不遠處巨大的銅鏡將楚黎的樣貌清晰地映照出來。
他的皮膚呈現死白的灰，是那種常年見不到陽光導致的白，像是某種白化種，失去了顏色變得寡淡，也顯出了幾分不屬於凡俗的美，像是端坐雲端高高在上的神，從不睜眼觀世間。
可現在楚黎來了，掛畫中的男人睜開了眼，一瞬間多了神采。
黑如墨色的眼眸和極致的白產生了強烈的視覺沖擊，違和與自然在這張臉上巧妙雜糅最後達到了奇妙的和諧，只不過略微有些薄的唇畔此刻蒼白，比畫卷中少了一分艷。
“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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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黎睜大眼緩緩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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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事……就是手斷了。
撐一下，然後他的手就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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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黎的雙腳不受控制地邁出。
一步、兩步。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冥冥之中有一個聲音告訴他，打開那扇門，只要打開那扇門他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他就能擺脫現在僵死的痛苦。
這裏太大了。
四肢的冰冷似乎在逐漸吞噬他，他仿佛能聞到身體裏香水也掩蓋不住的惡臭。
近了、近了、近了！！
沈重的疲憊感拖垮了身體，楚黎單膝跪地頭顱低垂，他要被凍死了。
他走不動了，仿佛一個骷髏架子游蕩於人世間，孤獨和疲憊是蝕骨的毒液，將他的軀體拖入死亡的沼澤。
他的手腳冰冷如石塊，可腹中卻像燃起了一把火，從胃中燒到食管，他想要……
他在渴望。
這種感覺就像是餓了許久的人，想要撕咬什麽東西。
楚黎咬了咬牙，咽了口口水，他現在不僅餓還非常渴。
牙齒好癢，好像想要咬斷什麽，吞入腹中，大口大口地吸吮甜美的……
甜美的……
楚黎黑如墨的眼眸突然閃過一抹猩紅，相是獵狗嗅到了什麽東西他的鼻子倏然一縮而後以一種人類絕對無法達到的速度擡起脖子，盯著不遠處那扇花紋繁覆的金屬大門。
這後面有美味的東西，好香，好甜……
楚黎的瞳孔緊縮成針尖大小，口中的津液開始快速分泌，他死死盯著金屬大門像極了餓了許久遇見肥美羔羊的惡狼。
從腹腔中再度升起一股燥熱，如同熊熊烈火頃刻燎原，四肢不斷蔓延的冰冷此刻似乎消失不見了。
即將被凍死的心臟也開始回血，渾身的血液充沛到全身，一瞬間楚黎忘記了嘎嘣脆的身體，忘記了寒冷、饑餓，他以一種肉眼無法捕捉地速度猛然躍起，像是匍匐於草地中狩獵的花豹，看見進入狩獵範圍的獵物毫不拖泥帶水一躍而起。
金屬大門被大力猛地撞開。
巨大的撞擊聲中，跪著的仆蟲中望著破門而出的楚黎露出虔誠而崇敬的笑容，他們身後一只漂亮的少年被高高吊起，纖細的足堪堪點地，鮮紅的血液緩緩流下將他身上的白衣染上艷麗的色彩，血液滴落填充器皿，詭異而邪妄的符號緩緩成型。少年的四周圍著一群身披白衣打扮怪異的蟲，他們臉上畫滿了黑色的條紋，像是某種遠古詭異的魔咒。
少年低著頭，白皙光滑的脖頸歪垂，似瀕死的天鵝，顫抖著發出死亡的哀鳴。
楚黎覺得胸腔中冷去的血液在此刻突然猛烈燃燒，他死死盯著十字架上的少年，張開了嘴，兩顆潔白尖利的牙齒在天光下閃閃發光。
他猛地撲上那個垂死的少年。
“吼——”
下一秒甜美的鮮血溢滿了他的口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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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湧進喉嚨的一瞬間，腹腔之中的饑渴瞬間得到撫慰。
可隨之而來的是滿足過後巨大的空虛，楚黎機械的重覆吞咽動作。
不夠，這些根本不夠。
更多，他還要更多。
喉管被咬住的少年的四肢抽搐，他身體的溫度似乎漸漸被蠶食奪走，寒冷襲擊了他，他臉頰上的淚水滴落不偏不倚落到了楚黎被腥紅覆蓋的眼眸。
楚黎一楞，口中吸吮鮮血的動作停頓，他似乎有些茫然。
【呲——】
機械音毫無預兆地在腦中響起，喚醒了楚黎消失的神志。
【系統啟動中……】
“冷……”
唇邊沾染著一圈血漬，楚黎茫然地低下頭，在看清少年脖頸上猙獰的傷口和鮮血他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凝結了。
恍惚之間那一直發癢的尾椎也終於沖破了禁錮，一條乳白色的尾勾劃破了精美的紫袍直指穹頂。
“哇——”
一陣驚呼中，那條乳白色的尾勾猛地襲上了少年的鎖骨。
貫穿——
古老的金色圖案在失血蒼白的肌膚上浮現、蔓延，如同一棵怪異的樹木，蒼白的枝幹開出絢爛的金花。
“主，您終於蘇醒了。”
辛巴格看著沈睡許久再次蘇醒的伯爵，滾燙的淚水從深陷的眼窩中汩汩流出，將黑色的符號染濕，他跪在地上雙手朝天張開，大喊道：“主，蘇醒了！我主…蘇醒了！！”
嗜血的欲|望被滿足，壓制了瘋狂的欲望。
腐朽的身軀中再次湧入了新鮮的血液，連同死亡的心臟都一起覆蘇。
腥甜，那是鮮血的味道。
滿足，那是獻祭者的靈魂。
即將逝去的靈魂終於回歸肉體，塵俗的紛擾嘈雜再度侵襲而上。
虔誠跪拜之中，楚黎終於恢覆了神智。
他看見了懷中的少年，看見他蒼白的臉和冰冷的唇，看見他被縛在高臺鐵柱上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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