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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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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3 章

劉嬤嬤教導人確實是很有一手的,雖然時瑩心裏還是認定的顧郎君才是她的真愛,但也並不排斥學管家理事這些東西了。過了五六天,劉嬤嬤也來和時韻商量,管教孩子呢,並不是一味的只關著就行來的,尤其是時瑩這種比較叛逆的,越是關著,她心裏可能越是和你對著幹。有時候呢,小孩子得順毛摸。

什麽意思呢?就是時瑩認真學習了五六天了,劉嬤嬤關註她的狀態,像是有點兒學不進去了,這兩日裏有些焦躁,坐立不安,所以呢,最好是帶她出門走走,或者是舉辦個茶會,賞花什麽的。

時韻沈吟了片刻就應下來了。

讓時瑩斷了對顧郎君的心思,絕不是簡單的隔絕兩個人見面就完事兒了。再者,金手指八成還在顧郎君手上,所以時韻也並不是說 ,非得就要那麽簡單武斷的,直接讓兩個人再也不見。

不就是出門走走嗎?時韻找了張庭商量,張庭就是原主的男人,夫妻兩個商量了好主意,第二天一早,時韻就讓人叫了時瑩過來。

時瑩現下對時韻是有些別扭的,又想很親近,又有些埋怨時韻不近人情。進了門,扭扭捏捏的站在那裏,看的時韻眼睛生疼:“你要麽好好站著,要麽找凳子坐著,劉嬤嬤都說了你最近規矩學的很不錯,你這個樣子,醜八怪一樣,是做什麽呢?”

時瑩那臉色瞬間就有些不好看了:“咱們親姐妹,我要是醜八怪,你是什麽?”

“你這個怪樣子才是醜八怪,我又不做這個怪樣子。”時韻說道,時瑩頓時找到了和親姐姐相處的熟悉感了,跺跺腳,還是拎著裙子在旁邊椅子上坐下了。

時韻端著一杯茶抿一口,潤潤嗓子,主要是和時瑩說話太費勁兒,不潤潤嗓子她總覺得有一股火氣堵在嗓子眼,燒的嗓子眼有些難受。

當然,她自己心知肚明,這種感覺其實算下來的話,也只有一半兒是時瑩造成的,剩下一半兒……是懷孕初期癥狀,這才是科學的解釋。

初次懷孕的人,在初期,大部分的人,是會有一種感冒的狀態的,有些人不在意,挺一挺就能過去了。但有些人,可能會……吃些感冒藥之類的。久而久之,大部分的女性去門診的時候,就都會被詢問什麽時候來了例假,有沒有打算要孩子之類的問題。

不相幹,但也相幹。

喝完一口水,覺得嗓子舒坦了些,她才說時瑩:“劉嬤嬤昨兒來說,你這幾天學習很認真,表現很不錯,讓我考慮一下,獎勵你些什麽,我思來想去呢,覺得這個獎勵還是得問問你自己,看你想要什麽……”

不等時韻話說完,時瑩那眼睛就瞬間明亮起來,連忙反問:“真的?真的是看我想要什麽就給我什麽的嗎?那我想見……”

說一半兒又頓住,她可太知道自家姐姐對顧郎君的意見了,要是自己直接說想見見顧郎君,估計下一秒,她就能將人給捆起來帶到她跟前來。

那自己想要什麽呢?要不然,到外面轉轉,尤其是縣學那邊,說不定能遇上顧郎君呢?

時韻垂下眼簾沒說話,時瑩挺聰明的,眼珠子一轉,就笑嘻嘻的說道:“我想自己去買幾本書,姐姐上次不是說讓我多讀書的嗎?現下家裏那些,我都看過了 ,我想再另外買幾本。”

縣城能有多大?書鋪這樣的地方,多是開在縣學周圍的。

時瑩這聰明,也是有數的,看似夠用,實則……不太夠用。

時韻笑著點頭:“也行,既然你去買書,正好我這裏也有幾本書想買,你幫我看看,若是有,就順便買回來,若是沒有那就算了。”

她拿出來一張紙,上面列了幾個書名。

不是話本,而是一些描述山水之類的書籍。

時瑩忙應了下來,大約是見顧郎君的心思太著急,接下來也沒什麽好和時韻說的了,連忙就起身告辭。興高采烈的帶著丫鬟……直接出府去了,連自己屋子都沒回去一趟。

時瑩興沖沖的去書鋪,她打算先買書,因為算著時間,現下還不到中午吃飯的時候,那學子們就應該是在學堂裏念書呢,沒人在外面轉悠,她就算是去了縣學那邊也是見不到人的。

買完書,她指使丫鬟去將書本送到馬車上,自己則是準備進茶樓——背面有個屋子,正對著縣學那邊,從這裏可以看見縣學的人有沒有放學。

她這邊進去,那邊丫鬟送完了書,也跟著進來,路過櫃臺,順便給了掌櫃一錠銀子。掌櫃的擡頭看那丫鬟,丫鬟做了個點頭的動作,就拎著裙子跟著上樓了。

時瑩正托著腮幫子看窗口外面,聽見腳步聲 ,轉頭看是自家丫鬟,就沒有再去理會了。

丫鬟規規矩矩的站在時瑩後面,過了片刻,耳朵動了動,就戳時瑩的肩膀:“二姑娘,你有沒有聽見什麽聲音?”

時瑩有些詫異:“聲音?沒有啊,什麽聲音?”

丫鬟皺眉:“像是有人在說話哦。”

時瑩順著她的話集中精神去聽,然後,還真的聽見了聲音,不過有些不太真切。人的好奇心,自來有之,時瑩也不例外,反正縣學這邊沒下課呢,她就貼著墻走,想看看聲音是從哪兒傳過來的。

有丫鬟幫忙,很快就確定了,是從隔壁屋子傳過來的,並且,也不知道是不是站的近了,裏面的聲音竟是能聽的十分清楚了。裏面是兩個男人在說話。

“李兄,當真下個月要成親了?那王家的姑娘,我是見過的,雖然相貌不錯,但是年齡太小,這樣年齡的女孩子娶進門有什麽意思呢?又不會做事兒,還嬌滴滴需得人哄著捧著,這成親是為了找個人和自己分擔,你這娶個年紀小的,豈不是更受累?”

“年紀小有年紀小的好處,年紀小好哄騙,只要說兩句好話,她就能聽你的話了。”

“哦,有這種好處?你說說看。”

“你比如說,你只要誇讚她兩句,說她十分有擔當,她就能將嫁妝都拿出來給你用。你再費費心,給她做一首詩,那家裏就算是沒米下鍋了,她都會自己想法子,而不是來麻煩你。”

兩個大男人,說的是成親的事兒,言語裏卻是半點兒沒有對新婚妻子的尊重,反而是句句算計。甚至連日後不喜歡這妻子了,都能想到法子處理了——以關懷的名義,多給對方準備些補樣品,孩子吃的太大了,女人自然會難產。

難產的女人,能有幾個活命的?

這種算計,聽的時瑩都忍不住渾身發冷。她是聽時韻說過,若是遇見的不是良人,那一輩子都要完蛋之類的話的,也聽時韻說過誰家的少奶奶,日子過的十分淒慘。

但她從沒當回事兒,因為自小有時韻護著,她本身並沒有經歷過很多的內宅陰私。尤其是這些年,跟著時韻在張家,所見所聽,都是姐夫和姐姐十分恩愛,更沒有什麽內宅不可說的害人的事兒。

她聽時韻說過的那些,都是當故事聽的。她跟著時韻見過的那些,都隔著一層,像是鏡花水月,看一眼就沒了。

現下,她是真真切切的在聽一個即將成親的男人,和自己的朋友,在商量算計自己妻子的事情。

明明,成親之後,夫妻兩個才是最為親近最為親密的關系,但現下,看起來竟是連朋友關系都比不過的樣子,好像明媒正娶進門的,是個毫不相幹的錢袋子。

你可以用她的嫁妝,可以占據她的身體,可以享用她帶來的好處,可以利用她得到一個孩子。但這些,都是你算計來的,和你娶進門的媳婦兒是沒有關系的,她沒有在其中付出辛苦,沒有在其中付出感情,沒有在其中得到功勞,更不要說一聲感激了。

她被利用完了,隨手扔掉就行了,像是垃圾一樣。

這男人可以在外面和朋友商量如何解決妻子,在家裏卻是只要說兩句謊言來哄騙一下妻子。

這種落差,時瑩說不出來是什麽感覺,也描述不出來心裏的惡心,卻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對面說完了話,大概是茶水也喝完了,就起身走人了。隔壁房間,再次安靜下來。

時瑩有些渾渾噩噩的,夫妻之間,到底是什麽呢?

小丫鬟忽然輕聲提醒:“二姑娘,縣學好像下課了啊,奴婢看見有人出來了,哎呀,好巧,是顧郎君。”

時瑩忙去窗口那邊看,就見顧郎君從縣學裏面出來。她正要喊一聲,打招呼,請了顧郎君上來喝茶,就見顧郎君滿臉不耐煩的沖著另一邊一個中年男人走過去。

那中年男人十分瘦削,又黑黝黝,穿著一身打補丁的衣服,看著十分蒼老疲憊。見了顧郎君,就忙在臉上露出幾分笑意來:“老幺,最近怎麽樣?”

顧郎君語氣都帶著幾分不耐煩:“我好著呢,我不是說了嗎?以後沒事兒別過來,被人看見不夠丟人的,我要是有什麽事兒,我自己會回去說的。”

時瑩雖然聽不見下面的話,但是,她眼神好,顧郎君臉上的神色,她還是能看的一清二楚的,她抿抿唇,招呼了小丫鬟慢吞吞的下樓。

從茶樓出來,繞個彎兒,就能走到縣學那邊去了。她是從旁邊過來的,既能看見顧郎君臉色,又不會立馬引起顧郎君的註意——就算是她心裏堅信,自己的顧郎君,肯定不是剛才說話的那人的德行,但是吧,心裏還是有些不太自在的,也說不清為什麽,就沒有立即開口招呼顧郎君。

隨著時瑩接近顧郎君,顧郎君臉色忽然變了變,再開口就平和了幾分:“我也是怕你們辛苦,從村子裏過來,少說幾十裏路,得走大半天,你們又舍不得花錢買吃的,那不得餓肚子嗎?”

對面中年男人不知道顧郎君為什麽會忽然變了臉色,但是怎麽說呢,弟弟忽然的關心,他還是十分感動的,雙手在身前搓了搓,一點兒沒察覺到顧郎君眼底藏著的厭惡,只憨笑著說道:“沒有餓肚子,我帶了幹糧了,吃飽了的。”

顧郎君嘆口氣,聲音溫柔中又帶了幾分傷懷:“是我沒本事,我要是能早點兒考中……現在爹娘和你們,也都不用吃苦了。”

“沒事兒,老幺,考不上也不是你的錯,是那縣太爺……”中年男人說道,顧郎君趕緊打斷他的話:“怎麽能妄議老父親大人呢?我當年科舉,那還是曾大人在這兒呢。”

不是說的張庭張縣令。

時瑩那臉色才好轉了些,她姐夫那麽好,又辛辛苦苦兢兢業業,她可不想聽人說自家姐夫是個不好的官兒。

顧郎君趕緊打發自家大哥:“好了,東西送到了,你就先回去吧,我不是不體諒你,我倒是很想留下來你休息一會兒呢,但是這眼看中午,你若是現在不回去,怕是晚上就趕不到家裏了。這夜深趕路,十分危險,就算你是個大男人,但萬一對方身強體壯呢?還是早些回去為好。”

中年男人十分感動,連忙從懷裏掏出來一個手帕打開,那裏面裝著的都是銅板,總共三串兒,都給了顧郎君:“爹娘怕你身上沒錢了,這是今年剛打下來的小麥賣的錢,你拿著用。”

他又將肩膀上的包裹遞給顧郎君:“家裏新麥子做的饅頭,你放在你屋子裏吃,也能頂個兩三天,需得盡快吃了,天熱了,怕放不住。”

“留了新麥子打面粉?沒有全賣掉?”顧郎君臉色有一瞬間的變化,在他看來,家裏人吃陳麥子就行了,新麥子能賣的錢就賣了,錢正好給他用。一家子在村裏,也沒有必要吃那麽好啊。

但很快就又想到了時瑩還在旁邊呢,他雖然一直沒轉頭,卻還是能聽見時瑩心裏的各種想法情緒。

所以又放緩了語氣,帶了幾分關懷:“我還想著,用賣麥子的錢,買些白米呢,我記得上次娘說,想喝米粥,還有爹,總想吃一頓大米飯。”

他們這邊習慣種麥子,所以面食居多。想要吃米飯,就需得另外買大米,附近也有種植旱稻的,但旱稻產量低,不如水稻,所以這價錢肯定也不便宜。

中年男人可感動了,一方面覺得自家弟弟貼心,一方面又覺得有些愧疚,弟弟都想著賣掉麥子孝順爹娘呢,自己怎麽能不將新麥子都賣掉,反而因著想吃新麥子磨的面,就將新麥子留下來了一部分呢?

顧郎君嘆口氣:“算了,既然留下了,那就留下吧,買米的錢,我回頭再想想法子。”

他既然說了這個話,總得留個尾巴。若是能從時瑩那邊拿點錢,這個大米他就會買,一來算給家裏人的甜頭,免得有些個刺頭總覺得他只會花錢。若是拿不到錢呢,那就算了,他回去在爹娘跟前哭一頓,自責一番,爹娘自會原諒他的。

顧郎君要盡快打發中年男人,就忙擺手:“好了,你也快回去吧,可不敢再耽誤了,這個饅頭我不要,你帶走吧,一來是你路上做幹糧,可別餓著了,二來呢,家裏想必也沒那麽寬裕,我吃飯我自己會想法子的,我不用家裏這個,你們自己吃就是了。”

他才不想吃家裏的饅頭,黑面饅頭,又寒磣不好看,又粗糙喇嗓子,吃這個有什麽好的?

時瑩就在旁邊呢,眼瞧著自己過得苦,不說別的了,就今天,難道還不能請他吃一頓飯嗎?

顧郎君催著自家大哥離開,中年男人沒辦法,只好抱著包裹轉頭走。顧郎君目送人走開,這一轉頭,猜想是看見了時瑩,臉上頓時露出幾分驚喜來:“阿瑩,你什麽時候來的?”

他臉上又有幾分羞愧:“你剛看見了我大哥嗎?對不住,我家裏十分貧窮……”

時瑩忙擺手:“你不用和我說對不起,你以前又不曾隱瞞我,你家裏如何,你早就和我說過。”

她溫柔的問道:“眼看快中午了……”

話沒說完,身後小丫鬟就驚呼了一聲:“哎呀,二姑娘,時間快到了,咱們得趕緊走了。”

時瑩有些發蒙:“什麽時間快到了?”

“就是距離大姑娘說的時間,大姑娘說,今兒中午在百香樓等你去吃飯呢,老爺也在。”小丫鬟趕緊說道,時瑩眨眨眼,使勁在心裏搜索,有嗎?自家姐姐今天有說過這個話嗎?

她本來是想請顧郎君到百香樓吃飯去的,她雖然沒有很多錢,但是,,一個月一兩銀子,這一兩銀子若是節省著用,在百香樓也是能吃一頓的。

還有她姐姐時不時的,也會給她一些補貼。再加上逢年過節,哪怕是不喜歡她們姐妹的時老爺和繼夫人,都得給她們個壓歲錢,紅包什麽的,這些年積攢下來,她少說也有二百兩銀子的私房呢,吃頓飯,那肯定是不在話下的。

但現在,自家姐姐要是在百香樓等著的話,那就不能去百香樓了,免得讓她看見了顧郎君。

本來她就很不喜歡顧郎君,若是知道自己拿錢請顧郎君吃飯……怕是更看不起顧郎君了。

而且,姐姐姐夫都在等自己的話……她好像,也沒空和顧郎君一起吃飯了?

時瑩心裏頓時十分為難,又十分著急,就聽顧郎君很體貼很周到的開口:“既然張大人和張夫人,都在等著你呢,那你就先去吃飯,吃完飯了咱們再說話。我等著你,不管你去多久,我都等著你。”

他人長得不算差,甚至可以說,有幾分英俊。這樣溫柔說話,就很讓人有一種……想要沈溺進去的感覺。時瑩頓時就有些耳紅,她抿抿唇,正要說話,顧郎君就說道:“你不用開口,你的心思我都明白,我愛你如此深,你一個眼神,我都能明白你,你想多陪陪我是不是?”

時瑩趕緊點頭,心裏又有一種甜蜜蜜的感覺,這種不用開口愛人就能懂自己意思的感覺,當真是很不錯的。就是那種,他時時刻刻將你看在眼裏放在心裏,時時刻刻能留意到你的情緒,開心的不開心的,沮喪的難過的。時時刻刻,能照顧到你的感覺。

如果不是他特別在意你,他怎麽可能會時刻留意到你呢?

如果不是他特別愛你,他怎麽可能能隨時安慰到你呢?

這種被人放在心裏當真珍寶,將你當成他最最重要的人,滿心滿眼,除了你,再無其他的感覺,讓時瑩有些沈醉。

時瑩從來……不是一個擁有很多愛的人。她唯一擁有的愛,來自於原主這個親姐姐,但原主成親之後,原主的愛,分給了丈夫。

她不再是滿心滿眼的妹妹了,她要和張庭夫妻恩愛,她要應付婆家的壓力,她要辛苦的備孕。反之呢,妹妹已經長大了,既然長大了,那是不是也能自己照顧自己了呢?她總要長大嫁人的,不可能一直留在她身邊當個小孩子。

正好這時候,顧郎君就出現了。

顧郎君的體貼,顧郎君的珍重,顧郎君的唯一,顧郎君的熱情,都是時瑩招架不住的。

時瑩這會兒就是如此,面色通紅,這些話實在是羞人的很,她從未聽誰光明正大的說出口過,按理說她不該聽的,她都還及笄呢,這種話實在是……太直白。

可聽著,就是有一種小錘子砸在心裏的感覺,又緊張,又有一種隱秘的快樂,說不出來的激動,以至於身體都略有些哆嗦。

顧郎君再接再厲:“但你要明白,我愛你,是想要和你長長久久,既如此,又何必在意這短暫的朝朝暮暮呢?你先去陪著張大人張夫人吃飯,等吃完飯,若是還有機會,咱們再見。若是沒有機會……你且放心,我這一顆心,是綁在你身上的,你去哪兒,我的心就在哪兒,我絕不會多看別的女孩子一眼,我絕不會多和別的女孩子多說一句話。”

他在自己心口摸一下,捧著放在時瑩面前:“你看,我將我的一顆心給了你,你若是哪天不喜歡了,再還給我就是了,你若是還喜歡,那就留著?”

時瑩那臉色滾燙的,簡直能煎雞蛋了。

時韻事後聽著小丫鬟覆述的時候,簡直就是……有些懷疑這個顧郎君,是綁定了油膩男系統,或者,甜言蜜語系統?要不然,怎麽就能這麽惡心人呢?

然後又不得不承認,這人是有一把刷子的。

這種惡心的話,對於歷經千帆的女人來說,確實是惡心透頂,減肥最佳利器。但對於情竇初開的小女孩兒來說,那真是……杜絕不了的誘惑。

現代多少女孩子,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不照樣有許多,被這種甜言蜜語給糊弄住的嗎?

她讓人給小丫鬟打賞:“好了,這種惡心話……就實在是沒必要說了,你且記住了,你們既然是跟在二姑娘身邊的,那日後二姑娘嫁人,你們也必然是陪著的。二姑娘若是能嫁個好人,你們日後就前程有靠。二姑娘若是嫁給顧郎君這樣的人……嘖,你們日後不光是要伺候她一個,還得伺候那一家子,還指不定被顧郎君的家人給賣掉……”

時韻說道,她說的都是實話,這些個丫鬟只要不是腦子有問題的,就都能知道,再被賣掉,會是個什麽下場,尤其是被顧郎君的家裏人賣掉。

人家非親非故的,肯定只要賣個高價錢,年輕女孩子,賣到哪兒才能賣到一個高價錢,這還用問嗎?

就時瑩那腦子,到時候能護著她們嗎?時瑩到時候怕還要為顧郎君辯解呢。

這小丫鬟,就是時瑩上次偷跑之後,第一時間來找時韻說的那小丫鬟。時韻看她聰明機靈,就幹脆將她提拔成了大丫鬟。原本跟著時瑩的,隨著時瑩一起跑出去那個,時韻已經是將人給送到京城去了——別以為去京城是過好日子去了,到了京城,她好婆婆,張夫人,自會料理這種腦子不清醒的丫鬟的。

等那小丫鬟出去,時韻就嘆口氣,她是打算一步步的在時瑩面前拆穿顧郎君的真面目,還有看清楚顧家的真實情況的。可現在看來,估計這法子是有些難度的,就顧郎君那張嘴……到底是什麽金手指呢?

是能通用的,還是只特定是用的?

時韻覺得自己應該找個機會會一會這個顧郎君。

但是吧,她這次穿越過來,一直只想著保住原主的孩子,還真沒抽出空,單獨和這個顧郎君見一見呢。

其實按照她以往做任務的習慣——上去一頓打,任務就能完成了。這次,可耽誤時間了。

她忍不住伸手摸一摸肚子,這一切,可都是因為這肚子裏的小孩兒。

算了算了,既然借用了人家的身體,和人家商量好了條件了,那就不好反悔的。她先養著這身體才行,原主被時瑩推一下,跌倒在地,就直接小產,可見是這身子骨,就有些不太結實。

或者呢,是這胚胎,一開始就不穩當。

要不然有些人懷孕生孩子,那真的是吃飯喝水一樣簡單的,有不想懷孕跳繩跳井打拳都不會小產的,有自己在廁所蹲一下就順利生產的,和這些人相比,摔一下,其實當真不是很嚴重的事兒。

時韻穿越過來之後,確實是能改善原主的身體素質。但是,她改變不了這個胚胎的情況,所以,她必得要小心靜養,需得確認了這孩子穩穩當當的在她的肚子裏紮根了,才能稍微的動動手,將顧郎君給打個鼻青臉腫。

現在嘛,還差點兒時間。

她既然不能直接對上顧郎君,那也就只好是在家裏折騰一下時瑩了。

畢竟,時瑩這戀愛腦若是治不好,她在這裏能收拾一個顧郎君,將顧郎君的金手指給消滅掉,日後總不能攔著時瑩一輩子不見男人吧?

有些男人行騙,不用金手指,只靠一張臉,一張嘴,一個腦袋,就足以。

顧郎君大約是道行不夠深。

看在原主借身體的大方上,時韻還是願意好心幫幫忙,治一治時瑩這戀愛腦的。

她又吃了一塊點心,然後起身在屋子裏走動了幾圈,算一算時間,就往時瑩那院子去。在百香樓吃了午飯,張大人要去別的鄉鎮,公務嘛。

就時韻和時瑩一起回來了,趁著時瑩睡午覺的功夫,時韻才找了小丫鬟來詢問的。

現下這時間,時瑩還是睡醒了的。時韻自己精神頭大,也不用睡午覺,就溜溜達達的去時瑩那邊。

時瑩有些興致不高的坐在屋子裏,任由丫鬟給她梳頭——她本來是打算午飯之後再去見見顧郎君的,可姐姐根本聽不得顧郎君三個字,非得要她陪著回來,她今兒這出去一天,算下來,只和顧郎君說了幾句話,見面的時間不超過一炷香。

不開心,說話太少,時間太短。

時韻進門,時瑩擡頭看見,就忙起身:“姐姐。”

“梳洗好了?”時韻問道,時瑩點點頭,到門外來攙扶時韻,她可沒忘記之前大夫說的,時韻疑似懷孕的事兒。

“那帶你出門走走?”時韻問道,時瑩眼睛頓時閃亮,她還以為獎勵就一上午的空閑呢,結果,下午也能出門?

“給你買個首飾。”時韻笑著說道,順便帶她正確認識一下銀子和銅板之間的察覺。

時瑩高高興興的隨著時韻出門,直奔縣城最大的金樓。進了門,時韻就很大方:“你自己挑選一下,有什麽看中的,只管和我說,另外呢,劉嬤嬤最近照看你十分用心,我打算送劉嬤嬤一份兒禮物,不管是戒指還是耳墜,你也幫著劉嬤嬤選一選。”

她頓了頓,示意:“劉嬤嬤的月例銀子是八兩,你要送劉嬤嬤禮物,就在這個範圍內,一個月到三個月的月例銀子。”

時瑩忙點頭,認認真真去看掌櫃端出來的盤子。她先給自己挑選,看中了一個簪子。這個簪子呢,純金打造,總共是二兩重,但算上工費,要價兩千二百兩。

時韻掏錢不眨眼,將金簪買下來。等時瑩又挑選了給劉嬤嬤的禮物,然後才帶著時瑩到錢莊。

她叫了掌櫃的來商量:“我要換兩千二百兩銀子的銅板。”

掌櫃怔楞了一下,問道:“張夫人確定要換那麽多銅板?若是真要換,需得等一等……我們庫房裏,現下並沒有那麽多的銅板……”

再者,這可是大事兒,他也需得找主家問問,看主家是不是得罪了張大人。

做錢莊生意的,最怕的是什麽?是銀錢被人大量兌換。兩千多兩銀子的銅板得有多少呢?一兩銀子,是一千個銅板,十兩銀子是一萬個……那兩千多兩的銀錠子,都得一箱子呢,換成銅板,現下正堂這屋子,怕是都得塞滿了。

這麽些銅板,他們上哪兒弄呢?再者,將庫房裏的銅板都給了這位張夫人,那若是尋常百姓來兌換,兌換不出來銅板,那自家錢莊沒銅板的消息可就要傳出去了。

到時候,若是許多人來兌換……以為他們錢莊破產,那他們錢莊可真的要垮掉了。

“實話和您說,我並不是急用這些銅板,我就是想帶她來看看,這兩千多的銀子,能換多少銅板。”一串銅板一百個,三串銅板就是三百個了。

時韻若是直接說,帶時瑩見識一下,那人家錢莊肯定不會同意,真的,不是錢莊的店鋪也不會同意這種要求——誰家做生意的,能將自家的庫房攤開了讓人看的?

可時韻要兌換那麽多銅板,相比較之下,掌櫃就比較願意,拿出一部分銅板,讓時瑩見識見識了。

最終是確定兌換二百兩銀子的銅板。

好幾個箱子擡出來擺放在時瑩面前,時韻伸手指一下:“若是兩千兩全部兌換,就得需要十倍的箱子。十倍的箱子裏面裝滿了銅板,你知道有多少嗎?”

也就錢莊才有這麽許多箱子了,總要運送錢財之類的,她到別處是找不到的。

時瑩臉色有些泛白,她總算是明白時韻要說的話了——她隨手就能買一個金簪子,價值兩千多兩銀子。但顧郎君一家子,賣掉了一年的麥子,才給顧郎君送來了三串銅板。

她的一個簪子,顧家的人,哪怕是十年,一百年,都不一定能賺得到。

也就是她和顧郎君之間的身世察覺,天差地別。

時瑩嘴硬:“又不是只有種麥子這一個賺錢的事兒,春夏麥子,秋冬黃豆……家裏還要養豬養雞鴨……”

時韻一挑眉,忍不住笑到:“看來你這段時間是真沒白學東西,竟然還知道地裏一年四季的產出,還有農家的收入渠道,這點兒倒是挺好的。”

對上時瑩眼神,她無奈:“真是誇讚你呢,不食人間疾苦的那種千金大小姐,我並不是很喜歡,你這樣的我就很欣賞。至少等你嫁人了,知道這莊子上的產出都有幾個渠道,不會被人輕易哄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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