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374章

關燈
第 374 章

“我並非是看不起顧家人,我只是在告訴你,你若是執意要嫁人,日後你過的日子,會和現在是截然不同。”時韻並不會特意去強調顧家的貧窮。貧窮並不是大問題,只要人能幹,正派,肯努力,願意付出,早晚是能賺到錢的,就算是在做生意上沒頭腦,那不是還能讀書嗎?讀書再不行,那就習武。

習武也不行,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只要肯做,總有一行是合適的,能做的。

她強調的是門當戶對的重要性:“你若是嫁給條件相當的人家,你隔三差五 ,就能去買一個自己喜歡的物件,幾千兩銀子的簪子,幾百兩銀子的棋盤,幾十兩銀子的毛筆。你一個月,在胭脂水粉上的花費是五兩銀子,你知道在顧家,這五兩銀子能用來做什麽呢?”

她再帶著時瑩去糧店,兩個銅板一斤的黑面,五個銅板一斤的大米,一斤米糧,一家子可以吃一天。

五兩銀子,顧家這樣的人家,只要人不生命吃藥,只吃飯,這些是能用一年的。

她若是非得嫁給顧郎君,自此之後,胭脂水粉用不得,錦繡衣服穿不得,茶水點心吃不得。每日裏能做的事情是什麽呢?真以為自己學了管家理事,就是去人家家裏做主母的嗎?

不,是去做活兒的。若是要出門,就是地裏勞作。若是不出門,就是圍著竈臺轉。家裏外面,活兒一大堆,你是嫁過去增加人口的,並非是嫁過去做菩薩被供奉起來的。

“當然,你可以用自己的嫁妝過你現在過的日子。但是,若是你用胭脂水粉的時候,你婆婆和妯娌,還有顧郎君的侄女,在一邊哭訴自己從沒用過這樣的好東西,你能忍心拒絕將你的東西不分給她們用嗎?若是要分,那是不是相當於,用你的嫁妝,養活了顧家一家子人?那你的嫁妝,能用多少年呢?”

時瑩到了這會兒還嘴硬:“只要用到顧郎君考中……”

“天真,你以為考中了,他就能大富大貴了,就算是你姐夫,出身官宦之家,他也需得送銀子出去打點,好謀求一個七品的縣令。七品縣令的俸祿你知道是多少嗎?你今天買簪子的錢是哪兒來的你知道嗎?”

七品縣令的俸祿是一個月五兩銀子,另有米糧之類的。尋常人家的話,肯定能過。但像是張庭這樣養妻子,有丫鬟,有嬤嬤,有家丁,那五兩銀子就……進步了眼裏。

家裏現在的開銷,一半兒是來自於京城張家父母的接濟,一半兒是來自於時韻的嫁妝鋪子莊子。

時瑩買簪子的錢是哪兒來的?是時韻莊子上的收入,三個莊子,一年收入,正好可以給時瑩買一個簪子。

顧郎君想奮鬥到這種隨隨便便就能掏錢給時瑩買個簪子的地步,哪怕他考中,也得至少十年。除非,他是打算做個貪官。

“你就是看不起人,顧郎君聰明伶俐,很有才華,他現下就是缺少一個機會,若是能得了這機會,他就能一飛沖天,要不了十年,他就能做到張大人那樣!”

這張大人,說的是張庭的父親,原主的公爹。

時瑩梗著脖子和時韻辯論:“前朝王大人,三十入內閣,四十做首相,顧郎君現下也沒到二十歲。”

“甘羅十二拜相……年少有為者,比比皆是,憑什麽顧郎君就不能是其中一個?”時瑩問道,時韻笑了笑:“既然你對他如此有信心,那咱們就打個賭?反正你現在沒及笄呢,就算是嫁人,也需得三年之後了。三年時間為期,若是你的顧郎君能高中,順利入仕,那我就答應你們的婚事,若是他不能高中,做不官兒,那你就得承認,他也就是個蠢材,你覺得如何?”

時瑩被激的頭腦發暈,想也不想,立馬點頭:“好,賭一賭就賭一賭。”

時韻忽然問道:“其實我倒是奇怪得很,你到底喜歡他什麽呢?論相貌,成國公嫡次子不是更好嗎?論文才,禮部侍郎長子那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子。論家世,京城哪個兒郎的出身不比顧郎君好呢?”

身材就更不用說了,顧郎君出身不算好,吃的就有些跟不上,再加上常年久坐讀書,他本人也不是那種下田種地,幫著家裏做事兒的性子,身材只能算是一般般,很尋常,和京城要學騎射的那些人,肯定是不能比。

身材這些不好拿出來光明正大討論,有些太驚世駭俗,時韻就略過去了。

時瑩本來還扭著性子要等著和時韻辯駁呢,沒想到時韻這話題轉得快,立馬就變了,她一時之間沒準備好,臉色瞬間通紅,怎麽好問這麽直接的問題呢?

時韻催促道:“你仔細說說?”

“你你你……”時瑩說話都要結巴了,時韻笑道:“我們親姐妹,有什麽不好說的?若是娘親還在,這些事兒定然也是十分好奇的。”

“我喜歡他……說話好聽,好像什麽話都能正好說到我心裏所想一樣。舉個例子,就好像我和他出門,我若是累了,我尚且沒開口,他就能主動問我是不是要休息一下。我若是口渴,他就會恰到好處的給我一杯茶。我若是看了某些東西,覺得喜歡,等下次,他就會送我他親手做的,相似的東西。”

時瑩說道,原本是有些尷尬的,但說著說著,又覺得十分甜蜜,臉頰微紅,眼神發亮。

總之,顧郎君就是那麽的恰到好處,說的話,做的事兒,送的東西,全都是正好戳中了時瑩的。

時韻微微點頭,並不爭論這個,只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就帶著時瑩趕緊回去。

現在對時瑩這個教育的問題,就好像是放風箏。劉嬤嬤就是那外面的風,瞧著天氣好,就拽著時瑩多飛幾天,看著時瑩疲憊,就忙找了時韻來做風箏線,給時瑩松一松。

這松懈片刻,時瑩下次就能飛得更高。

轉眼又是五六天過去,時韻自己都還沒想起來請大夫呢,張庭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將之前給時韻把脈的大夫請回來了。這次其實是不用大夫來,時韻自己都能確定的——她例假已經有半個兒多月沒來了。

原主這葵水素來規律,半個多月,那幾乎是十成十的肯定了。

果然,大夫把脈片刻,臉上就露出笑意來,下一秒就說了恭喜,張庭那高興的,一瞬間都有些懵了,只臉上笑起來,剩下的都反應不過來了。

還是時韻吩咐了丫鬟去給大夫打賞——把出喜脈,這是打喜事兒,按道理是該給人大夫紅封的。

讓人送了大夫,時韻這一轉頭,就發現張庭忙活起來了,張庭雖然沒做過爹,但是,理論經驗很豐富,畢竟這些年都在盼著能有個孩子,書沒少看,人沒少問。

現下根本不用大夫指點,他自己就能忙上手了,一邊吩咐丫鬟將屋子裏尖銳的東西都收起來,一邊吩咐人去將時韻的鞋子都收拾一番,仔細檢查鞋底,若是鞋底有破損的,就直接不要了,免得不小心摔倒了。

還有那衣服,時韻忙攔著了:“這個暫且不用換,等顯懷了再說。現在該穿什麽還是穿什麽的。”

張庭忙忙點頭,又叫小廝:“讓人去和管家說一聲,全府裏吩咐一聲,就說夫人懷孕了,不管是做活兒的還是做什麽的,日後看見了夫人,都需得小心謹慎,萬不能莽撞。”

時韻哭笑不得:“人家還說不到三個月不能聲張呢……”

張庭又趕緊叫小廝:“算了,暫且不要去說了,等三個月之後再說。那現下,該和夫人身邊的丫鬟們說一聲,讓她們跟緊了夫人,萬萬不能讓人沖撞了。”

時韻索性不搭理他了,男人嘛,他現在興奮勁兒在頭上,你若是不讓他發洩發洩,他憋在心裏也挺不好的。

晚上吃飯,時瑩就時不時的看時韻的肚子,臉上也是十分高興,遮掩不住的開心:“姐姐,那我現在是要做小姨了嗎?是外甥還是外甥女?”

不等時韻開口,張庭就搶先說道:“不管是男是女都好,若是男孩兒,你姐姐日後就不用再著急了。若是女孩兒,先開花後結果,再者,女孩兒也可以招贅嘛,一樣的。”

他轉頭看時韻,笑瞇瞇的:“夫人說是不是?”

時韻點頭:“是,男孩兒女孩兒都是一樣的,第一胎。”

有人生孩子就像是上廁所,進去就能生一個。有人生孩子……像是原主這種,就需要個契機,一旦開了頭,接下來就不難了。

反正時韻也不會留下來生,所以這種事情,還是得看原主自己。

時瑩就有些發愁:“那我是應該準備些女孩兒用的還是準備些男孩兒用的呢?”也是不等時韻開口,她自己一拍額頭:“我也是昏了頭,我可以兩樣都準備,這次用不上,下次就用上了啊,姐姐,我打算親手給我小外甥做幾件衣服,這小孩子應該穿多大的衣服啊?”

現在說小外甥,就是求一個好兆頭。

張庭哪怕說第一胎是女孩兒也好,將來招贅也好,但張庭的父母並不是好應對的,他們心裏,必然是盼著兒媳婦兒能多生兒子的,哪怕張庭上有兄長,但也不妨礙他們盼著張庭能有子嗣。

時韻伸手比劃了一下:“這麽大吧……”

她語氣有些不確定,張庭更不知道了,但是張庭知道找外援,轉頭問旁邊嬤嬤。嬤嬤都是生養過的,就伸手比了一下,時瑩頓時吃驚:“好小啊,不到一個胳膊那麽大嗎?”

她性子活潑的很,飯也顧不上吃,就嘰嘰喳喳的和嬤嬤們討論,小孩子要穿多大的衣服多大的鞋子之類的。

時韻也不阻攔,有點兒事情做總比閑著去想情郎好。

很快過了三個月,她這胎兒坐穩了,就連忙給京城寫了信,免得原身的婆婆還在三不五時的寫信催促他們去看大夫,吃偏方,求神拜佛生孩子。

但時韻沒想到,原主的婆婆,實在是太期盼這個孫子了。她這信到了京城,也就是小半個月,原主的婆婆,張夫人,就帶著三大車的東西,親自趕到了這邊來。

三大車的東西,都是給時韻準備的。藥材盡有,布料,首飾,還有各種小玩意兒。

“這是葉子牌,我讓人用玉石打造的,等你肚子大了些,不好出門了,就自己在家,找了丫鬟們一起玩兒。還有這個,捶丸,這個不用很費勁,你就站在那裏,胳膊用力就可以了。”

捶丸就是類似於高爾夫的那種,但不講究場地,隨便一個桿子,幾個球,就可以找人一起玩兒了。

“對了,還有銀票,生孩子是個花錢的事兒,養孩子也是,你別舍不得花費,這銀子家裏都有,你想買什麽就買什麽,不用擔心家裏沒錢。”

以前寫信,婆婆那語氣都是十分不耐煩,又帶著催促,還有幾分嚴厲的。但現在,又是送錢又是送東西,時韻都覺得,原主這前半輩子的不幸,大概都是為這後半輩子做準備的?

“這藥材呢,也不是給你現在吃的,你沒經驗,這懷孕時候是不能胡亂吃補品的,寧願胎兒小一些,不要胎兒大一寸,意思就是寧願你餓肚子,也不要胡吃海塞,將孩子養太大,將來必然難產,難產如何危險,不用我給你仔細說吧?這些藥材呢,是給你生完孩子之後用的,但也需得有分寸,只能少些慢慢吃,不要一下子就吃進去,將自己吃成個大胖子也就算了,就怕你補過頭,對身體也不好。”

婆婆簡直是恨不能將時韻腦袋扒拉開,將自己所知道的,都給灌進去。

時韻趕緊點頭,她反正就只點頭,多一句都不說的,免得再讓這好婆婆,順著話題繼續展開。

說著話,婆婆忽然轉頭看外面:“對了,時瑩呢?”

原主成親,三日回門,就順便將時瑩給帶到了張家。可以說,時瑩從八歲開始,就是在張家長大的。婆婆看著她長大,哪怕是養貓養狗呢,心裏肯定也是略有些感情的。

現在來探望時韻,是給時瑩也帶了禮物的,讓丫鬟領著時瑩進門,就笑瞇瞇的沖時瑩招手:“我記得你十月裏的生日,十月就該及笄了是不是?”

她轉頭看時韻:“十月份,你這胎也坐穩了,我心裏有個想法,你先聽一聽,這縣城呢,到底是比不得京城,不管是大夫還是什麽,再者這伺候的人,也有些松散了。我想著,你倒不如跟著我回京,一來是有我照看,你這沒經驗,萬一有個什麽事兒,我也好及時趕到。二來呢,時瑩這及笄禮也在十月裏是不是?若是在這兒辦,連個像樣的宴會怕是都辦不起來,若是回京城,咱們就大辦一場。”

時韻轉頭看時瑩,時瑩咬著嘴唇還猶豫,頓了頓問道:“那我姐姐,是不是要等生了孩子再回來?”

張夫人擺擺手:“不回來了,小孩子身體弱,不能到處跑,你姐姐到時候剛生完孩子,也需得在家裏好好修養,這生了孩子的身子骨,不是一時半會兒能養好的,至少得半年。正好呢,你姐夫還有兩年到任期,到時候你張伯伯想想法子,將你姐夫給弄回去。若是能留在京城,那自然是好,夫妻團聚,日後我們一家子都是留在京城了。若是不能留在京城,那孩子就留在府裏,我幫著照看,你姐姐呢,就跟著你姐夫繼續赴任。”

張夫人聰明的很呢,知道夫妻必然是要在一起,才能繼續生孩子,若是一個去了外面,一個留在家裏,那哪怕這媳婦兒多有本事呢,她自己也懷不上。

她又不是那種非得磋磨兒媳婦兒的惡婆婆,她是很善解人意的,所以是很願意幫忙照看孩子,然後讓兒媳婦兒跟著兒子走的。

這種的聽起來是有些……不近情理,小孩子剛出生,哪個做親娘的能舍得丟下呢?但是在這種時候,這種社會,這個辦法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甚至都得為張夫人叫一聲好呢,人家做婆婆的照看孩子,也是承擔了風險的好嗎?

小孩子病啊痛的,那大人跟著多操心呢,並不是說家裏有下人照看,就一切沒問題了。下人能幹的事兒,並不能完全取代親人的照看。

時韻抿抿唇,雖然能理解,但是,不太舒服。

她沈吟了一下才說道:“我若是回京,那張庭這邊就無人照看……”

張夫人皺了皺眉:“你本來懷孕,也照看不了他,你這時候該是多照顧自己,他一個大男人,還有什麽不能照看自己的?”

頓了頓,張夫人到底是沒提起來納妾的事兒,她以前也不是沒提過,成親六年沒孩子,她也懷疑是時韻不能生,就打算納妾試一試。但兒子拒絕了,既然人家兩口子不願意,張夫人索性也就將這一樁給扔下了。

時韻若是回京,那張庭身邊確實是沒人照顧,但並不代表他就沒有女人伺候了,那通房丫鬟是做什麽用的?

張夫人體諒時韻現在懷孕,情緒可能會有波動,所以也並不主動提起來這個事兒,只說道:“他大男人家,吃喝拉撒,自己就會照看自己,你別替他瞎操心。你現在最要緊的,是為你自己考慮,女人生孩子艱難,一不留心就要搭進去一條命,你若是回了京城,不說禦醫了,太醫是能請得到的吧?再者,京城那尋常大夫,也比這小地方的好。”

這倒是實話,全朝廷,醫術最好的,都是太醫院呢。

雖說太醫院也危險,但進了太醫院,那即是官身,門庭就不一樣了,做大夫的也拒絕不了這種好處啊。

時韻沒說話,時瑩心裏也有點兒不想回去,她若是去了京城,姐姐不回來,她就不能單獨回來,那也就是說,指不定這兩年,就再也沒有和顧郎君見面的機會了。

聽張夫人的意思,姐夫還有可能繼續外放,那若是外放,自己再跟著去,是不是就再也見不著顧郎君了呢?

但是吧,小女孩兒,又有一點點兒的虛榮心,及笄禮這樣大的事兒,能在京城,讓張家出面幫自己辦,和就留在這邊,讓姐姐請人來操辦,那是完全不一樣的。

張家出面,那邀請的都是達官顯貴,甚至可能連長公主都能邀請到。在這縣城小地方,姐姐能邀請到的身份最貴重的,頂多就是縣丞夫人吧?或者,隔壁的縣令夫人?

請的人不一樣,那宴席的規格肯定也不一樣啊。

時瑩抿抿唇,轉頭看時韻——其實還有另外一種法子的,那就是她和顧郎君見一面,約定一起京城見。等及笄禮之後,他就上京城提親,自己嫁給他,就能跟著他回來了。

或者,也不用回來?只要他考中了,不一樣留在京城嗎?

但現在,姐姐是肯定不會同意這個定親成親的事兒的。

時韻笑瞇瞇的:“回京城的事兒,我再想想吧,雖說京城條件好,但我也想著和夫君在一起。”

張夫人對此倒是並不覺得很如何,女人懷孕,需要男人在身邊又不是什麽不可思議的事兒,那丫鬟婆子再能幹,能比得上丈夫貼心嗎?

“那你再想想,只是十月裏,時瑩這及笄禮,你得早做準備,若是要回京,需得提前半個月來準備宴席,還得準備帖子邀請客人。”張夫人提醒道,時韻忙應了,又叫了嬤嬤來帶張夫人去休息。這舟車勞頓的,一進門就只顧著說話,大半天了,需得趕緊回去休息一下才好。

等張夫人走了,時韻才問時瑩:“及笄禮的事兒,到底還是得看你自己,你若是要回京,那就隨著我婆婆一起回京,你若是想留下來,那我可得提前和你說好,這及激勵,一輩子就這麽一次,這次沒辦好,下次沒得補的。”

時瑩抿抿唇,很是為難。

時韻知道她一時半會兒的可能是做不出決定來,就沖她擺擺手:“既然現在拿不定主意,那就回去想一想,反正時間還在,有你思考的時間呢。”

時瑩應了下來,然後就很是煩惱的回自己的住處了。

其實要時韻來做選擇的話,時韻是願意跟著張夫人回京的。張夫人無論是如何打算,但有句話總沒說錯,那就是京城的大夫,比這小縣城的,要好得多。

無論是她自己生,還是原主來說,大夫約好,這性命就越是有保障,夫妻之間再如何,能比得過自己性命重要嗎?再者,張庭也並非是信不得之人,也並不是說,原主走了,張庭就要放浪形骸了。

若是這樣,那當年原主一死,張庭就該另娶了,何必一輩子放不開呢?

張庭自有張庭的傲骨,原主該信任張庭。

但這種事情,到底還是要原主來做選擇。但原主也不知道是不知道如何面對時瑩還是怎麽的,自打身體借給了時韻,就再也沒出現過了。

大約,這種心病呢,只能靠時間來慢慢延緩,說不定等時瑩嫁人了,原主就想開了呢?

因著張夫人的到來,張庭今兒從外面回來都比往日裏要早。不過,不湊巧,張夫人正好休息去了,母子兩個沒立馬見上面。

等晚上吃飯的時候,這母子兩個才算是見著了。

張庭平日裏十分穩重可靠,現下見了親娘,也是忍不住紅了眼眶。張夫人也是,兩眼落淚,拉著張庭不停的說,瘦了瘦了。

“可沒有瘦,雖說吃的不如在府裏如意,但也是葷素都有,少夫人素來賢能,家裏家外都料理的十分妥當,短短一年,竟是在這邊又置辦了兩個莊子呢。”

張庭笑著說道,不忘記將時韻也給誇讚一邊。

時韻聽著臉紅,忙作出不好意思的樣子來。這都是原主的功勞,和她一個外人有什麽相幹呢?

張夫人看一眼時韻,點頭:“你媳婦兒確實是能幹的。”

她岔開了話題,說起來京城裏面的事兒。時韻並不插嘴,反而是巴望著她能多說點兒,她說多了京城繁華,指不定時瑩就想回京了呢?

說起來明年春闈,又說起來家裏小事兒。

絮絮叨叨,說到天色很晚。

時韻撐不住,早早回去休息了。時瑩一個外人不好留下來,也早早告辭。

張夫人暫且留在縣城這邊等時韻姐妹倆做決定,時瑩思來想去,還是想去見一見顧郎君——顧郎君總是那樣善解人意,又十分體貼,他該是能幫自己作出決定來的吧?

前腳時瑩出門,後腳時韻就悄默默的跟上了。

她心裏對顧郎君的金手指雖然有猜測,但具體的,還是要仔細再驗證驗證才好。

遠遠瞧著時瑩在縣學門口等了顧郎君,時韻並未上前,而是等兩個人進了拐角茶樓,她才慢慢的繞過去。還要克制自己的心思,讓心裏放空,什麽也別想。

就這樣上了二樓,站在門口就能聽見顧郎君的聲音:“回京城?那是好事兒啊,你該回去的,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但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咱們之間有緣分,緣分在,我們就斷不了,你且放心,我明年就去經常趕考,你九月動身,我明年二月動身,算一算,我們分別,也不過半年。”

時韻在門板上敲兩下,裏面兩個人都嚇一跳。是顧郎君來開的門,發現是時韻,那一瞬間,臉色變得特別好看,青青白白,又有些對自己的懷疑——他剛才,沒聽見時韻心裏動靜?

這不應該啊,時韻最是看不上自己,向來反對自己和時瑩在一起,那看見自己和時瑩在一起,不該是憤怒惱恨的嗎?這樣激烈的情緒,才最是有利於自己偷聽的,為什麽到現在,都一個字也聽不見?

“時瑩,你先下樓,有嬤嬤在等你,我和這位……顧郎君,說兩句話。”時韻說道,時瑩站在屋子裏不動彈,她不想走。

時韻問道:“怕我將你的顧郎君被打死嗎?你放心,他堂堂一個男人,我就是想打死他,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兒。”

時瑩還是不動彈,這年頭,想要欺負一個人,可不是只有動手這一樣的。還能選擇動嘴,自家姐姐嘴巴多厲害,她是深有體會的,就算是顧郎君能言會道,但對上自家姐姐,也不一定有勝算。

顧郎君一邊忙著捕捉時瑩的心裏話,一邊費勁兒去聽時韻的心思,兩邊忙。

一時之間都沒顧得上去想應對法子,冷不丁的就聽時韻問道:“我就是想問問顧郎君,是不是有讀心術呢?”

顧郎君怔楞一下,臉色瞬變,盯著時韻的眼神也發生了改變,先是疑惑慌張,然後就是幾分狠厲——由此可見,這位顧郎君,可也不是什麽善茬。

這第一時間,怕是只想到了殺人滅口吧?

時瑩眨眨眼,有些不太明白自家姐姐忽然問出來問題。顧郎君卻是勉強笑了一下:“草民不太明白縣令夫人的意思。”

“你用什麽來控制的時瑩?”時韻幹脆問道,顧郎君瞇瞇眼睛:“控制?這話說的……縣令夫人,草民不過是一介書生,我能用什麽法子控制時姑娘呢?我一來不是綁匪,二來不是什麽精怪,你的意思是想問,為什麽時姑娘會向著我是不是?”

“那自然是因為我心裏也有她。”顧郎君說道,十分不要臉:“我們相愛相知,互相為對方考慮,這難道不是很正常的嗎?這如何算是控制呢?按照縣令夫人的話,若是夫妻之間相互體諒相互幫襯,那就算是控制對方?”

時韻笑了一下:“倒是伶牙俐齒,真不是讀心術?”

“草民不知道您在說什麽。”顧郎君說道,時韻點頭:“既如此,我有一個賭註。時瑩經常說你十分體貼周到,那你來觀察觀察,我心裏在想什麽,你若是能猜得到,我就應下你和時瑩的事兒,你若是猜不到……”

她看一眼時瑩,沖外面嬤嬤招招手:“帶二姑娘先回馬車上。”

時瑩趕緊往顧郎君後面躲過去:“不,我不要,姐姐,這是我自己的婚事,我自己也有說話的權利是不是?顧郎君,這是我們的機會,你不是一直說,你有一雙很厲害的眼睛嗎?總是不用我開口,你就知道我在想什麽,你就能說出我心裏的話來……你只要猜中了我姐姐的心思,咱們就能定親,我回京城的時候就能帶上去。”

顧郎君喉嚨動了動,他不是不心動的。

若是時瑩走了,就沖時韻這身份,縣城必然是沒有人敢資助他上京趕考的。那明年,他有沒有盤纏都是個大問題。沒有盤纏,他如何上京城?

再者,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學業水平,現下留在縣學都是勉強,明年上京城,不一定真的能考中,哦,或者說,十之八九考不中。

他若是考不中,時韻能答應將時瑩嫁給他嗎?

他可是衡量了很久,才將讀心的技能放在了時瑩身上的。時瑩這身份,對他來說再合適不過了,她本身算孤女,但親爹是有侯爺,親娘雖然沒了跟著親姐姐生活,但姐夫家裏是戶部侍郎。

時瑩沒本事,他能拿捏。

時瑩身邊的人,日後都能成為他的助力。

時瑩對他來說,就是他往上爬的最好的一個踏腳石。

他抿唇看時韻,時韻笑瞇瞇的:“要不要試一試?其實我的心思還是很好猜的,我做人光明磊落,也不會因為你猜中了就反悔,你若是當真猜中,我現在就能讓你和時瑩交換信物。”

拼一把,富貴險中求,萬一就猜中了呢?

若是猜不中,大不了自己再想法子來糊弄一下時瑩。顧郎君一邊想著,一邊看時瑩,還要先將後路給挖出來:“我能猜中你心思,是因為我心裏有你,我所見所想皆是你,你出現在我面前,我眼裏就看不見別的,所以,你的心思,我一下子就能猜出來。可你姐姐……我是真沒有把握,但我願意為了我們兩個,試一試,若是能猜中,日後就不用你那麽辛苦煩惱。若是猜不中……我日後再多多努力,我明年參加春闈,定會考中,到時候,我要風風光光的去提親。”

時韻就聽著,也不打斷。

顧郎君轉頭看她,過了片刻,問道:“你心裏,是不是在懷疑,我真的有讀心術?”

剛才進門,時韻就一直在強調這個,那她現在,心裏想的,也有八成會是這個吧?就算不是,那自己也能辯解一下——誰讓時韻剛才只關註了這個呢?

時韻笑瞇瞇的:“你猜錯了,我沒有在懷疑。”

顧郎君深吸一口氣:“那你在想,我有讀心術。”

既然不是懷疑,那就是肯定了,肯定的意思,那就是他十成十有了。他就是順著時韻的話說的,而不是真的在宣告自己有。

可這種小心思,系統是不會去分辨的,系統是機械產物,又不是有感情的做閱讀理解的人,系統只會捕捉關鍵詞。

同類型快穿新文《帶著鋪子來穿越》,日更中,肥了,可宰,預收文《朕的大清亡了》,康熙和德妃的穿越七零文,喜歡的話收藏一下哦~~~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