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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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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洲

怒氣上湧,灼傷商序的神經,他緊繃著一張臉,滿身痛意越發深刻。

魏獻儀壓著商序的頭,使得他眸光晃動,一下子瞥見躲在旁邊正淡眼註視著這一切的商時微。

商序心中怒意登臨極頂,他恨齒道:“你妄想……”他絕不可能在商時微這個小賤.種面前低頭。

魏獻儀登時沈下眼神。

他罵人的時候罵得快活,現在讓他道歉卻難如登天。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尤其是在魏獻儀面前,就更沒有了。

魏獻儀松手,轉而掐住商序的下頜,語氣冷淡:“這一張狗嘴,不要也罷。”說著,魏獻儀手上用力,極致痛意叫商序瞪大雙眼。

眼見魏獻儀真要卸下商序的下頜骨,太承連忙出聲阻止道:“同為修士,不必這樣。”

他擡手覆在魏獻儀的手背上,握著她的手指,一點一點從商序的臉上移開。

太承將掌心溫熱傳遞給魏獻儀,在魏獻儀向他看過來的時候,太承低聲勸道:“算了吧。”

怎麽算?

魏獻儀望著太承,想知道他是否是真的不在意 。

太承自然也不想白白受了罵,但他更多是在考慮此事會否影響到魏獻儀,畢竟一再勸說魏獻儀救下商時微的人,是他。

在未明真相前,他們救下了商時微,是出於善心。可若一旦知道真相知道商時微並非“無辜”,屆時他們面對這一眾正義修士時又該如何自處?

他便算了。

但魏獻儀絕不能受此牽連。

因此太承私心以為,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是我們阻攔在先,他會生氣也在情理之中,說的話是難聽了些,不過我想等到我們解除了誤會,他應該就不會那樣了。”太承握緊了魏獻儀的手,說出的話連他自己都感到遲疑。

魏獻儀看了太承一會。

其實太承想到的那些,也是魏獻儀的顧慮,但奈何商序嘴臟,總說些不幹凈的話傷了魏獻儀的耳朵,所以她才想給個教訓。

若無太承勸阻,魏獻儀是真敢卸了商序的下巴。

魏獻儀的視線微動,落在商序身上,見他漲紅著一張臉,在魏獻儀看過來的時候商序猛然向後了一步。

商序往左右看了看,見到原先被魏獻儀束縛住的商氏家臣都恢覆了自由身,忙厲聲呵道:“還不快過來拿下這些賤.人?”

說完話,商序就感到有一道冰冷目光正註視著他。他直起腰板,楞是不敢擡頭朝面前的人看去,緊張到耳根子發紅發軟時,左右修士才有了動作,他們個個無措地圍到商序身前。

“少君……”其中一人向商序拜了拜,還未起身,一邊臉上就多出了商序的手痕。

“一幫廢物,養你們有什麽用?”說著話,商序將那修士一腳踢去了墻角。

見此暴行,一直藏在太承身後的商時微又小聲嗚咽起來。啜泣的聲音很小,但太承還是敏銳地聽見了。

太承回頭看向商時微,本來想問商時微這是怎麽了,但他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方才商序打人的樣子,太承一下子明白了。

想到商序很有可能也對時微拳打腳踢後,太承望著商時微的目光裏滿是憐憫。

另一邊商序瘋狂指示在他周圍的修士上前按住魏獻儀等人。可在場諸人都已體會過來自魏獻儀的威壓,又怎麽再敢輕易前往。

有家臣向商序提議回頭搬救兵,卻被商序罵得狗血淋頭。

“現在回去?現在回去他們都跑了,到時候他們帶著商時微那個小賤.種一起消失,你能找得到的他們?啊?怎麽這麽蠢?”商序一整個氣急敗壞。

而事實上,就算他們一直守在這裏,只要魏獻儀想,也能在他們面前帶著商時微離開。

“我們不會走的。”這時,太承深吸一口氣,上前對商序說道。

商序停下辱罵,看了眼太承,“你算什麽東西?”商序冷聲說道。

太承啞然。他不過是想同對方好好談一談關於商時微的事情。

“少君,快別說了。”商氏家臣提心吊膽地開口。他們都不曾忘記此前那修士極高的女修為何對他們動手。

經人提醒,商序臉色更為陰沈。

太承猶豫片刻,說道:“我不知我身後那位小友犯了何事,要讓你們痛下殺手,但同為道界修士,動輒起殺心,是否太過分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殺小賤……商時微了?”商序冷哼一聲,掩藏在眾多修士之後,沒給太承一個好臉色。

當然太承也不需要。

太承皺眉,“先前你放出的那支幻靈弩箭的威力,足以威脅到那小友的性命,若非是……”頓了下,太承望向魏獻儀,“若非我們出手阻攔,可能現在見到的就是一具屍體了。”

“就算我有心殺商時微又怎樣?一則商時微沒死,二則商時微是我商氏族人,我要如何處置他,與你們這等外人有何幹系?好心勸你不要多管閑事,免得惹禍上身。”商序註意到太承望向那年輕女修的細微動作,他的語氣越發僵硬。

太承聽到商序話中承認了他想要殺死商時微,不由問道:“那他究竟所犯何事,才能教你對他生出殺心?”

讓太承始終在意的,只是商序對待商時微的性命的輕蔑態度,所以他才會動了善心,救下商時微,如果不能斷定商時微是必死之罪,太承想,他斷然不會放任這無辜生命死亡。

商序扯了扯唇角。

破口說出令人著實驚駭的理由:“商時微活著就是罪過,他就該死。”說這話時,商序睨了眼商時微。

“僅是如此?”太承不相信會有天生的罪人,更不信會有人因這荒唐理由而要從他人身上取命。

但是眼前正在發生著這樣的故事,讓太承不得不信。

他身後的商時微顫抖著身軀:“序堂兄,我不是……”商時微努力地為自己辯解。

“什麽不是?你就認了你這條賤命吧,一出生克死父母兄弟,父親留著你這種災禍,也不怕折損了商氏的氣運。”商序語調尖利。

“不是我,我沒有克死他們……”商時微更崩潰了,他慌亂擡起淚眸,看著太承,“哥哥,你要相信我,我沒有……”

聽見商時微的哭腔時,太承還沒有從驚駭中緩過神來,因此他沒有給商時微任何回應。

得不到憐憫的商時微卻為此怔楞,他這時心裏面才真正生出慌亂,他好不容易找到能救他命的人,他絕不能讓這救命稻草離他遠去。

心裏一橫,明知道那人排斥他,商時微卻還是撇下了好說話的太承轉向了魏獻儀的身側。

“姐姐……我沒有,你要相信我。”商時微一邊說話一邊哭泣,滾燙的淚水使他喉嚨哽咽,魏獻儀根本聽不清楚商時微話中的內容,只是覺得耳朵邊嘈嘈地響著。

這種感覺很不好。

魏獻儀瞥向商時微。

見她看過來,商時微臉上的淚水流得更歡了,梨花帶雨,莫不如是。

“離我遠點。”魏獻儀分明看到商時微眼淚掉在了她衣服上。

想過她會對他不滿,但商時微可沒想過她會說出這樣直白的話,魏獻儀明晃晃地告訴他,她拒絕安撫他。

商時微腦袋發懵,眨了眨眼睛,一顆一顆珍珠滴落,最後他是被魏獻儀推開的。

另一邊商序見了他們之間的情形,篤定魏獻儀不會留下商時微,心裏松了口氣,對著商時微不免又是一番惡語。

就在他們僵持不下的時候,從不遠處的巷口內傳來一陣腳步聲,商序回頭,隱約看見印有家族徽章的衣擺拂過地面,商序陡然笑出聲來,“你們完了。”他撂下狠話。

突然趕來一群修士打斷了他們的談話,魏獻儀起眼看了看,確定那些修士不能對她與太承構成威脅後,也就沒太在意了。

她現在只想知道太承要怎麽處理商時微這個燙手山芋。他若要發善心救助商時微,魏獻儀可以護著他們脫身,

魏獻儀思考這些的時候,一道尖利的嗓音將她的思緒打亂了。

“……我當然可以放過你們,我要你來求我。”商序直勾勾地盯著魏獻儀看。

商序望著她的視線裏摻著太多類似於憤恨惱怒的情緒,濃烈灼熱,讓魏獻儀難以忽視。

魏獻儀回望了過去。

因為那些修士的到來,商序有了底氣,不躲不避,他不相信魏獻儀一人可以抵過這百名修士,所以商序敢向她叫囂。

商序笑眼看她,“求饒嘛,很簡單的,說一聲我錯了,或者……”

不待商序說完他心裏想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見著魏獻儀上前邁出一步,商序下意識地緊了唇舌一再後退。

“你方才附在弩箭上使用的幻靈之術的威力還不夠大,你想看極盛狀態下的幻靈術法嗎?”魏獻儀估算好距離,停下腳步。

商序聽到魏獻儀問他的問題,心頭泛起一陣迷霧,他不懂魏獻儀為什麽要突然對他說這個。但是魏獻儀沒有等他回答她的問題,她擡手,凝印,萬千靈光在這瞬息之間凝聚在她周圍。

商序一時楞神。

緊接著反應過來魏獻儀想法,卻已經來不及。

魏獻儀指間迸發而出的一道幻靈朝商序奔襲而去。他腦海中閃過魏獻儀所說“極盛的幻靈術法”,商序瞳孔一縮,猛然拔腿向身後跑去,只是化成吞雲白虎模樣的靈力仍然對他追逐不休。

最終商序跌倒在地,一顆心也沈到谷底,吞雲白虎逼近,他閉上眼睛絕望地等死。

然而觸及的靈力柔軟,在商序臉上一晃而散,接著魏獻儀疑惑的聲音響起:“這麽不禁嚇?”

商序倏忽睜眼,見到居高臨下的她,他喉嚨一哽。他沒死,他還活著,魏獻儀根本沒有對他使出殺招。

“你……!”意識到魏獻儀只是在戲耍他,商序氣極,卻對戲耍完一條狗後滿意離開的魏獻儀無可奈何。

商氏家臣趕到,見到的就是在地面渾身都在發顫的商序。

商氏家臣之首,身著青衣的修士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魏獻儀,他滿眼錯愕。

下意識地越過商序,往前走近,待到看清魏獻儀的面龐時,他更覺震驚。

“神、神……師叔?”

他壓下口中“神女”二字,轉而稱道:“師叔,您怎會在此?”

突然來了人站到她面前,魏獻儀擡頭看了眼,可對著面前這張臉,魏獻儀沒有分毫印象。

沈默片刻,魏獻儀問:“你是……?”

“我是葉淩衣啊,師叔。”對方因為魏獻儀的不記得而顯露出緊張神情,葉淩衣急忙說道。

聽他自我介紹,魏獻儀倒是有了點印象,的確是鐘山靈宗的弟子,可是……

“你為何會在此處?”魏獻儀看著葉淩衣問道。

誰知道她這一問就問到了關鍵地方,葉淩衣登時面露局促,一個“我”字含在口中半晌,都沒能說出下文。

見他為難,魏獻儀並沒打算逼迫他,餘光瞥向被商氏家臣從地上扶起來的商序,繼而想到葉淩衣來的方向,魏獻儀問道:“你們是一起的?”

“嗯。”葉淩衣明白她話中所指,想到他們來時商序的狼狽模樣,葉淩衣僵著臉,點了點頭,“那是庚洲商氏少君。”

魏獻儀沒聽說過。

“既然你們是一起的,那你可以幫忙處理這件事嗎?”魏獻儀直接向葉淩衣道出了她的想法。

葉淩衣還不知情,微微皺眉,問她:“什麽事?”

魏獻儀把他們救下商時微以及如何惹惱商序的經過,統統都向葉淩衣描述了一遍。葉淩衣聽完,整個人呆住,“這……”

他這番過來就是因為聽聞商序與人在途中發生了摩擦,但是他沒想過會是魏獻儀。

“你可以處理好這件事情,對嗎?”魏獻儀又問了葉淩衣一遍,事情發展到現在這種地步並非是魏獻儀願意看到的,而今多出一個葉淩衣,他與商氏未知的關系,與鐘山已知的聯系,讓魏獻儀他看起來像是能夠處理好這件事情的人。

在魏獻儀註視下,葉淩衣臉上露出僵硬的笑容,“可、可以的……”他應下了魏獻儀。

有人出面,魏獻儀再無愁心事。

“師叔很著急回鐘山嗎?”葉淩衣問道。

魏獻儀看了他一眼,沒有回覆,反倒是站在她身側的太承,輕聲回應道:“不急。”

聽到男子的聲音,葉淩衣再也無法忽略太承的存在,比起魏獻儀何日返回鐘山靈宗,葉淩衣這時關心起另一個問題:“師叔,還沒問過這位是……”

是對魏獻儀說的話,但葉淩衣的眼神卻止不住地往太承身上瞥。

魏獻儀沒有直接告訴他答案,她看了看太承,將葉淩衣的問題拋給了他:“他問你,你是誰。”

太承微怔。

“我是……”他開口,話音卻戛然而止,思考片刻,他才認真回覆了葉淩衣。

“她是……我的家主。”太承說這話時正望著魏獻儀,臉上不自禁地露出笑意。

——家主。

魏獻儀聽著太承這樣稱喚她,心中一動,真是一個意料之外又讓她十分滿意的答案。

“您是……”葉淩衣一下子睜大雙眼,緊緊望著太承,哆嗦著嘴唇,卻沒能將“師叔的道侶”幾字說出口。

“您,您……”葉淩衣的表情起了一番變化,他實在不知道要對太承說些什麽恭敬的話,最後俯身向太承拜了拜。

“不必如此。”太承扶起葉淩衣,有些躑躅之感。

葉淩衣可不敢讓太承親自扶他起來,在那之前葉淩衣就挺起了腰板,面上神色恭敬自是不必多說。葉淩衣還想向他們說些什麽的時候,身後起了一聲怒喝。

“你在做什麽?”是商序。

商序一起來就看到身上掛著商氏徽章的葉淩衣跟魏獻儀等人混在一起,想到自己此前種種受貶情形,怒從心起。

葉淩衣回頭見著商序,又想到先前魏獻儀囑咐他的事,向魏獻儀與太承拜了拜後,葉淩衣硬著頭皮走到商序面前,“少君啊……”

商序起初橫眉冷眼,後來從葉淩衣口中聽到魏獻儀的來歷,冰冷僵硬的臉上出現一條裂紋。

“少君啊,此事就此作罷,傳入主君耳中,光是殺害手足一事上,您就已很難脫身了,更不提……”葉淩衣話音微頓,他偏了偏頭,意在另一處的魏獻儀,壓低聲音:“今日撞見您行此殺親之事的人,是鐘山靈宗的修士。”

“你不也是?”商序瞥了他一眼,對待葉淩衣話中所言始終無所用心。

“她、他們不一樣,她是……我師叔。”葉淩衣將“神女”二字在心裏過了一遍,最終沒能說出來。

“鐘山長老?”商序反應過來。

葉淩衣含糊應了句:“算是吧。”

“……撞了邪了。”商序明白來者身份,咒罵道。

見商序終於感到棘手,這時葉淩衣上前為其出謀劃策,意在言和,商序一聽就直接否定了:“我絕不可能饒過商時微那個小賤種。”

葉淩衣面露難色。

“那就等師叔他們回去了,再、再……少君,您可這樣行嗎?”

“回去?”商序琢磨起這二字,若有所思,他擡眸看了看不遠處的年輕女修,“你有辦法不讓她離開嗎?”商序問葉淩衣。

葉淩衣想了一會才想明白商序在說什麽,“可以是可以,但是少君您需得放過您那堂弟才行。”說出這話,葉淩衣就後悔了,因為就在不久前,商序說他不可能饒過商時微。

就在葉淩衣琢磨著不對勁,準備另尋他法的時候,商序應下了,“好啊。”

“少君?”葉淩衣驚訝地看向商序。

“小賤.種早晚都得死,但是人卻只有這時候在。”

商序說了一段葉淩衣聽懂前半句聽不懂後半句的話,但葉淩衣知道商序所懷一定不會是好心思。

“如若師叔不著急回鐘山的話,在庚洲住一段時間,可好?”路上,葉淩衣向魏獻儀提議道。

“為何想我留下,是為了商時微的事情不成?”魏獻儀沒有回答葉淩衣,反倒問了葉淩衣這麽個問題。

葉淩衣面上笑容略顯僵硬,他搖了搖頭,“也不算是這樣……”

對上魏獻儀疑惑的目光,葉淩衣頓時改口,他肯定說道:“不是這樣。那位的事情我會解決,無需勞煩師叔您。”

“嗯。”魏獻儀應了聲。

“那師叔您會留下嗎?”沒過多久,葉淩衣又問道。

不待魏獻儀回答,葉淩衣先一步勸說道:“庚洲風土與鐘山很不同,師叔不妨留在此處一探庚洲天地,還有,有您在這裏,有些事情更容易解決一些。”

說到最後,葉淩衣聲音低了一些,他在說商時微,魏獻儀聽懂了。

可是……

她根本不在意商時微這麽個人吶。

所以最後,面對葉淩衣的再三請求,魏獻儀把選擇是否留在庚洲的權利交給了太承。

太承思考片刻,點了頭。

葉淩衣也松了口氣。

他立刻為他們安置了住處。

商氏別野,葉淩衣在前引路,進入一重一重林苑後,一路可以順暢而行,也就不需要葉淩衣在前方指引了。

葉淩衣辭別後,魏獻儀問太承,“為什麽想留在這裏?”

“時微身世淒慘,我有些擔心……”太承沒有往下繼續說,他擔心什麽,無非是擔心他們前腳剛走,商序後腳就將人殺了。

魏獻儀聽了太承的回答,絲毫不覺得意外,緊接著,魏獻儀又聽到太承言道:“我還想與你一齊走過修真界的洲境,在庚洲,我想看一看和在鐘山時不一樣的風景。”

末了,太承輕聲補充:“都是與你一起。”

他說得話以及想做的事都讓魏獻儀很受用,為此,魏獻儀想到另一件事情。

“若我為家主,你該是何人?”走在碎石小道上,魏獻儀提起。

“夫郎?”太承想了很久,想出合適的答案,魏獻儀聽了便笑了笑。

約定出行庚洲的那日,天氣晴朗,適宜登山觀瀾,可是沒能去得成,因為商時微來了。

他一見太承就開始訴說感激,起初還好,後來不出意外地,商時微開始掉眼淚了。

“哥哥,我真的……真的覺得有時候就這樣死在序堂兄手裏也是好的。”商時微說著自甘暴棄的話,太承當然是不應允他這般說自己,忙寬慰起商時微來。

“哥哥,我真是羨慕你有姐姐陪著,而我,我都……”

每每見他都是柔弱可憐的模樣,淚珠掛在眼睫上,晶瑩剔透,商時微的膚色格外白皙,魏獻儀懷疑他是常年以淚洗面哭出來的白。

白皙晃眼,魏獻儀很快向太承說她要出去了。這裏總有哭哭啼啼的聲音,也不知道太承是如何忍受的。

太承眼含歉意,目送魏獻儀離開。

“……姐姐她是不是很討厭我?”商時微眼眸微動,視線停在魏獻儀離去的身影上。

太承很奇怪商時微會這樣認為,“她不會……”

風吹垂鈴,發出悅耳響聲,也將他的發帶吹落到肩上,沒過多久,微風平靜,有人踏廊而來。

他側目擡眼,見到了青霓雲裳的年輕女修,她站在長廊入口處,整個人浸在廊外春光裏,如覆神輝。

見是商序,魏獻儀頓住腳步,停在了長廊邊緣處。

她沒有要走近的意思,卻也沒有折身離開。

商序弓著腰,單手抵在欄桿上,朝著魏獻儀笑了下,俊美的臉上頓時神采奕奕。

他註視魏獻儀良久,在她感到不適將要垂下目光之前,商序歪了歪頭,輕輕吐字:“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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