縛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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縛身
太承自然不會因為聖音少寧的三言兩語，就貿然向魏獻儀問出疑惑。他看向聖音少寧，對方面上浮露幾分譏笑，似乎在笑他不敢向魏獻儀求證。
聖音少寧“嘖”了聲。
“……那時候，她明明找到離開陣中的方法，卻故意將我留下，更在離陣之後對我的去向只字不提。她不肯待我施以援手，卻也不讓旁人來救我。”聖音少寧說道。
太承不想向魏獻儀問出口，那他只好自己來說。
太承神情一下子恍惚起來。
他記得那日，他分明問過魏獻儀，她說聖音少寧很好，他全然信了，他便以為聖音少寧真的安全。可是現在，聖音少寧卻告訴他……
“我從始至終都沒能從那法陣中離開。是到了最後，洞中靈物出世，陣法不解自破，我才從坍塌了的洞穴裏一步一步爬出來。”聖音少寧的面色陰沈下去。
聽到聖音少寧描述他是如何離開那洞中陣法，太承驀地感到心驚，若非靈物出世，聖音少寧豈不是要一直被困於其中？
“你說，我的性命在她眼裏究竟是怎樣的輕賤，才能教她這般對我。”聖音少寧字字著力，他從未指名道姓，卻尤甚如此。
太承答不上來。
魏獻儀本已經打算離開，卻聽了他向太承“訴苦”的這麽一席話。往聖音少寧的方向遞去一眼，他露出側臉，長長的睫毛掩住他眼底深色。似乎察覺到魏獻儀在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將脊背挺得更直。
“聖音少寧。”思量片刻，魏獻儀叫了他的名字，他卻沒有像以往一樣回頭看她。
“你現在……”魏獻儀走過去，話音頓住，走到他與太承之間，聲音很輕：“是挺賤的。”
這幾個字極其燙耳，幾乎剛滾入聖音少寧的耳中，他便在這倏忽間擡眸望向她。
他終於正視她，卻見她面上神情平淡，好似一切如常。是了，若非親耳聽見她說那句話，聖音少寧也會覺得她毫不在意。
他轉過視線，不再看她。
“你聽見她說的話了嗎？”聖音少寧冷笑了聲。
觸及聖音少寧眼中異常清亮的眸光，太承一時間不能作出判斷，他匆匆避開了聖音少寧的目光。
躑躅些許時候，他望向了魏獻儀，想要向她求證聖音少寧話中有幾分實情。
“真的是你將少寧丟在了陣法之中？”太承語聲低微問道。
“是我。”魏獻儀頷首。
看到魏獻儀的反應，太承心中驚顫，然而他卻無法問出那句“為何”，太承望著她的眼中露出難解神色。
他沈默許久，久到心中一片不敢置信化作勸解言和：“少寧，她不會罔顧誰的生死，她這樣做一定是有其它理由。”
聖音少寧聞言註視著太承的目光漸漸冷下，“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事到如今，魏獻儀都已經承認她對他的所作所為，太承居然還在為她找托詞找借口？
太承向他艱難地點了下頭。
“我知道。我知道，她不是那樣的人，她……”
“什麽樣的理由能教她漠視我的性命？”不待太承說完，聖音少寧反問道：“你不覺得你為她找的借口都牽強至極嗎？”
面對聖音少寧問出的關鍵，太承閉了閉眼，無法反駁聖音少寧的話，事實上，在魏獻儀點頭承認聖音少寧所說的那一切的時候，太承就有一種茫然的空洞感。
他不知道該如何描述這種心情。是怨魏獻儀沒有及時道出聖音少寧的實情，讓聖音少寧受困遇險，還是該驚於她對聖音少寧的態度。
“你以為你現在這樣盡心竭力地維護她，她就不會像對我一般去對待你嗎？”聖音少寧輕笑一聲，內裏暗含無窮冷意，如冰如霜，在吐露的每一個字音中凝結涼意。
太承的臉色驟然變白。
聖音少寧繼續言道：“她根本是無心無情的鐘山神女。你現在越加維護她，她只會變本加厲，早晚有一天，她的絕情會加註在你身上。沒有人會是例外，你看明白了嗎？這才是她的真面目，你……”
聖音少寧的話音未絕，可是卻在一瞬之間戛然而止，只因為聖音少寧看見一直沈默不言的魏獻儀，上前兩步，走到太承面前，叫太承的全部目光都投註在她身上。
聖音少寧冷著臉，他完全不知道魏獻儀要做什麽，他目中冰冷地看著這一切，看她如何在太承面前挽回自己無情寡義的真面目。
聖音少寧以為，自從魏獻儀不顧他性命地丟棄他之後，他就會一直持有一顆冷硬的心，可是當聖音少寧看見魏獻儀勾住了太承的脖子，她的唇印從落在太承臉上到與太承唇齒相交。
滔天怒火從心底發出。
聖音少寧這才恍然驚覺，他不是對她冷心絕情，他就是對她懷有的期望太深，卻始終得不到回應，所以才強迫自己冷下心腸。
魏獻儀壓著他的脖子，親吻他，讓太承原本就混沌的心變得更加淩亂。他茫然無措，腦子裏一片空白，他潛意識裏要回應她，將自己的滿心困擾與一腔熱情都用來加深這個吻。
而另一邊站著的聖音少寧，幽冷的眼光不容太承忽視，可是他沒有辦法，世上從來沒有一心二用還能成功的道理，所以在清醒地承認魏獻儀沒有真心和糊塗地沈溺在此刻歡樂中，太承最終選擇了後者。
他閉上眼睛。
閉上眼，就不必再看到聖音少寧的錯愕鄙視的神情，閉上眼，似乎也能逃避聖音少寧所說的種種後患。
迫切的熱忱的連綿交疊，太承逐漸將她整個人都攬入懷中，不肯離舍半分。
唇上吻痕灼熱，太承分不清究竟是他的溫度還是魏獻儀的。但是透過吻印，太承知道魏獻儀此時此刻極其認真，她想親吻他，所以就這樣做了。
吻得難解難分，天長地久，等到太承再睜開眼的時候，聖音少寧早已離開，而魏獻儀也逐漸停下動作，她松開了他。
他心跳的很快，一直不停歇，就在喘息中都帶有心跳的熱情頻率，是對魏獻儀的，只是對她的。太承望著她，眼中閃動柔潤的眸光。
魏獻儀冷靜下來後，註視著太承，然後低下頭，從脖子上解下一枚吊墜。一顆玉白顏色的墜子，魏獻儀將它在太承面前展開，墜子落下，在空氣中劃過一道圓潤的弧線。
“這個給你。”
太承還沒有看清楚魏獻儀手裏頸鏈的模樣，頸鏈就被她塞入了他的手中。太承張開手，指腹從墜子的靈石上撫摸過去，沒什麽特別的，如果有，那一定是它屬於魏獻儀。
“為什麽給我這個？”太承握緊她的頸鏈，很久以後，頸鏈在他手中被他捂熱，太承問道。
“你別信他。”魏獻儀道。
魏獻儀雖沒有說出這個“他”是誰，但是太承卻懂得魏獻儀的意思，他將頸鏈放在心口，眼中熱切難擋，“我沒有，我從沒有覺得你不在乎少寧的生死，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聽到太承的話，魏獻儀片刻不語，她的確不是那種人，可是如果面對的是聖音少寧那就不一定了。但是太承明顯沒有覺察出她的這層意思，魏獻儀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明確告知太承她的想法。
太承以為自己得到了魏獻儀的解釋，心裏的那些驚顫盡數褪去，可魏獻儀根本沒有說出她丟棄聖音少寧的理由，她只是說了一個“別信”，太承就真的沒有相信聖音少寧的話，轉而信她。
過了很久，魏獻儀都沒有說話。她拉過太承的手，將被他緊握的吊墜從他手中抽出，然後在太承不解的目光裏，魏獻儀挽起他披覆在身後的長發。
她將頸鏈繞過太承的脖子，頸鏈一點一點貼合著他的脖頸，戴上去以後，魏獻儀瞥見太承微紅的面頰，她伸手靠住太承的臉，燙燙的，連她的手心都要被他融化。
可是她嘴唇一碰，說出的話卻讓太承溫熱跳動著的心臟冷透。
“這是縛身石。”魏獻儀說。
太承聽見，卻不理解魏獻儀口中“縛身石”的含義。
“此後，你不能離我一丈之遙。”魏獻儀慢慢說道。
太承臉上神情一滯，他越發不解地望著魏獻儀，腦海中重新回想起聖音少寧不久前才對他說過的話——他對她的一切維護，都會變成冷意重新歸還給他。
他眸光顫動，漫然與困惑交織在深處，太承滾燙的面頰也因為魏獻儀的話而變得僵硬。
“為什麽……？”太承最終還是向魏獻儀問出這個問題。
魏獻儀看了看他，說道：“聖音少寧說的沒錯，我的確有意看他陷入困境，因為我想殺他。”
魏獻儀說出最末幾字，太承心悸不已，他的記憶回到很久之前。那個時候他告訴魏獻儀，聖音少寧沒有被雲漸尊臺主人控制，聖音少寧還是少寧。
魏獻儀聽取他的話，而後斂起對聖音少寧的不平之心。可是現在魏獻儀將之重新提起，更是為此將他囚困，為什麽？
她的手指從太承的臉頰上落下，魏獻儀望著他，說道：“我想殺他。早就想了。”
“可你，不是不讓嗎？”
從鐘山後峰的洞穴內出現的新靈物沒有認主。
魏獻儀得到消息時，還在太承的院中。
天翻地覆。
魏獻儀聲音斷斷續續：“可以了。”
她得出門了。
太承聽見她夾雜顫意的話音，卻始終默不作聲，偶爾溢出一句悶聲，也是因為魏獻儀作弄出來的。
床幔起伏，光透窗牖，落在其上的光影如同水波一般醞釀播散，太承被她拽住頭發，不由仰面，魏獻儀這才看清他臉上的一片濛濛濕潤。
“……夠了。”
在緊促中，魏獻儀將他的烏黑長發盡數纏繞在指縫中，黑亮亮的一截發梢勾著她的手指。
“師兄、還在等我們、前往。”
親耳聽到魏獻儀話中的“我們”二字，太承心中湧出酸澀的波動，情緒無處可去，即便被扯住發絲，也仍然沒有停歇。魏獻儀被他弄得心浮氣躁，幾度想要抽身，卻很快陷入疊起的浪潮中。
從齒縫間，魏獻儀含混不清地吐字：“停、停下。”
她再三催促。
這個時候，太承才收起一直撐在床欄上的手，他抱住魏獻儀，即便沒有了多餘的動作，也仍然沒有停住。
頃刻間，魏獻儀被一陣灼熱燙到了，她往後縮，太承起手按住她的腰，時間流逝，一點一滴的失控感也隨之灌入。
“……對不起。”他嗓子啞得厲害，跟她道歉。
魏獻儀沒有說話。
“我幫你，弄出來。”太承低下頭，退到另一邊。
“你別弄了。”魏獻儀避開了他探入的手指，顫栗感油然而生。
“可是……”
太承話音微停，見她擰著眉，也不再多言。
事畢後，魏獻儀從床上起身，她輕車熟路地走去衣櫃處，從裏面挑選出兩套衣服，一套是她自己的，還有一套給太承。
將衣服放到太承手邊，魏獻儀註意到他手腕上的一截深紅的痕跡，明顯是被手指掐出來的指甲印，仔細看去，還破了皮。
魏獻儀擡手摸了下，太承有所反應，回頭望向她。
“疼嗎？”她問他。
太承點頭，卻沒說出那個“疼”字。
見狀，魏獻儀又道：“既然泛疼，就應該早告訴我才是。”
魏獻儀話音落下，太承從她手裏抽出手腕，他擡手，一截手臂落在臉上，掩住眉眼，下半張臉的唇角處泛起一絲無奈的笑。
“告訴你了，你就會照顧我的感受，不這樣做了？”太承的聲音裏顯露出說不盡的愁婉。
魏獻儀不知道該說什麽。
在那過程中，她的確不會因為太承喊痛就停手，而事實上，眼下一切繚亂景象的始作俑者並非是她，是他先蠱惑她做了這些事情。怎地現在又似是在怨她？
魏獻儀想不明白。
地上散落的衣衫一如既往地零碎不堪，魏獻儀在破損衣袍內找出一盒藥膏。
“把藥抹了，然後隨我出去。”魏獻儀直接說道。
太承不願意，魏獻儀只好踩上床榻，半蹲在他身側，拉住他受傷的手臂。
她打開裝了膏藥的藥盒，清淡藥香入鼻，魏獻儀用食指指腹抹上透白的膏體。她又伸手拉住太承，他卻不肯過來，與魏獻儀僵持良久，魏獻儀的手指上沾著的藥膏都要化開了。
“……你若是有事就現在開口，你別不說話。”魏獻儀落下手指，不準備強行給他抹藥。
太承不僅沒有回應她，他甚至還微微側身，背對過魏獻儀，好似借此來表達他的不滿。魏獻儀見狀，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心情。
從她說要殺了聖音少寧起，太承就這樣一聲不吭。
他勾弄她，她做什麽他都不攔著，事後就變成這幅模樣，若非知他不是那種人，魏獻儀當真要以為他這是在欲拒還迎。
現在，他覺得疼，魏獻儀想要給他抹藥，他卻又不肯。魏獻儀實在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她撇下一句：“罷了。”
太承聽見，背對著魏獻儀的身軀明顯有一瞬僵硬。他又聽到魏獻儀擰緊藥盒的聲音，盒蓋摩擦間，聲音細小，在狹隘空間中卻無比清晰，太承咬了咬唇，還是向她探出一只手。
夾雜著被褥摸到魏獻儀的手指，她指尖上的溫熱是他曾緊密相擁的證明。
太承直起身體，他回頭望著魏獻儀，散亂的頭發在他眼前橫斜，卻也擋不住魏獻儀看向他的視線。
“我不要自己抹。”太承低眸，避開魏獻儀的目光，視線落在她手中撚著的藥盒子上。
魏獻儀楞了下，才明白太承不肯接受的原因。他以為她給他藥膏盒子，是讓他自己動手的意思。
了然之後，魏獻儀“嗯”了聲，這一回，她再拉住太承的手，太承沒有再拒絕她。
她重新打開藥膏盒子，指尖刮出一點透白的膏體，然後將它們抹在太承手臂的幾處艷紅上。藥膏在太承的皮膚上和魏獻儀的指腹間很快被揉勻了，等到將他手臂上的每一處月牙形狀的紅痕都抹上藥膏，魏獻儀才松下手。
“好了。”她看向太承。
太承低著頭，烏黑長發在他臉頰兩側垂懸，魏獻儀看不清此刻他臉上神情，不過自從那天之後，他就一直這樣，魏獻儀已經習慣了。所以沒有再看他，太承不給回應，魏獻儀也不多言。
想了想，魏獻儀將藥膏盒子塞進了太承的手裏。
太承沒有接受。
“收下吧。”魏獻儀跟他說。
太承仍然拒絕，他側過眸光，望向魏獻儀，輕輕吐露幾字：“我身後，還有，你幫我抹。”
還有什麽不言而喻，魏獻儀雖然想趕時間去到主峰，但是太承提了這個要求，她不答應就顯得她很奇怪，所以魏獻儀沈聲應下了。
她撥開太承身後的長發，露出他光裸的背部，一片潔白之上披覆著很容易被發現的紅痕，也是一點一點的，不過卻不是手指指甲的月牙形狀，而是毫無章法沒有規律可言的零碎痕跡。
魏獻儀給它們抹上藥膏，抹到被啃咬慘了的肩頭皮膚上，太承叫出了聲音：“輕……輕點。”
魏獻儀的動作已經很輕了，她不知道怎麽樣還能再輕，她往他後背上吹了一口氣，“輕點了嗎？”
她吐息溫熱，劃過太承的背部，他扣在被褥上的手指緊了緊，太承輕微點頭，卻沒有出聲回應魏獻儀。
魏獻儀邊抹藥膏，邊給太承吹氣，將他後背上的痕跡統統抹過一遍藥膏後，魏獻儀小聲說道：“我以後都會輕點。”
太承聽見了，沒有答覆。
她又將藥膏盒子塞去太承手裏，這一回他收下了，盒子上還沾有她指節的餘溫。
“你……”
太承發出一個字音，叫正在穿衣的魏獻儀動作一停。
“怎麽了？”因為太承說出那一個字後，又不言不語，魏獻儀不由主動向他問道。
太承轉過身，正對著魏獻儀，面上神情是一片淒切。
“能不能不要用我來對付少寧？”太承說道。聲音裏，透著不盡的哀傷。
魏獻儀看了他很久，說道：“我不是答應你了，只要他不輕舉妄動，我就不會對他做什麽。”
“可是少寧心中有你，他怎麽可能見你我親昵和諧，而無動於衷？”
“那就沒有辦法了。”魏獻儀看了他一眼，繼續手中動作，但是從衣櫃裏找出的這件衣服和魏獻儀往常穿著很不一樣，她翻看一會，沒有看明白這數根系帶該往哪裏扣住。
這時候，太承從床上走下來，他踩著地面的軟毯走到魏獻儀的身後，兩只手穿過魏獻儀的手臂，他說：“我來幫你。”
魏獻儀只好將那件裏衣給他。
在太承動手的時候，她想起這個房間衣櫃中她所有的衣物都是太承準備的，所以他也想到了她未必能夠穿置這件成衣是嗎？
魏獻儀沒有深究。
太承從身後，環著她的手，來到她面前，他始終低眸註視著衣服上的系帶，將數根系帶一一扣緊後，太承為她披上外裳，系起腰帶時，他傾身抱住她。
魏獻儀看了眼系到一半的腰帶，這個腰帶她知道該怎麽扣，如果太承做不下去，她也可以。
雖然這樣想，可是她一直沒有推開他，魏獻儀拍了拍他的後背，示意他放開，太承不肯，魏獻儀催促道：“還要去主峰，要收拾得快一些。”
太承這才松開環著她腰身的手，魏獻儀側身避開他要繼續為她束起腰帶的動作，她自己將纏了個結，之後佩上玉環，動作一氣呵成。
再後頭看向太承，魏獻儀見到他從床上拿起她之前給他挑的衣服，正在披衣，他的頭發被壓在了衣服底下，魏獻儀上前兩步把它們從後背裏勾出來。
她準備撿起地上發帶，太承卻急忙說了句：“不要。”魏獻儀方才想起這地上的發帶不合適，她又去匣子裏給他找新的。
“快些動作，師兄他們該等著急了。”將發帶給了太承後，魏獻儀見他慢條斯理地束發，不由說道。
魏獻儀催促著，太承卻停住了動作，他看著魏獻儀，將束到一半的頭發從身後撩起，遞到了魏獻儀的手中，連同遞過來的還有他手上拿著的發帶。
“你來幫我。”太承說道。
魏獻儀頓了下，“你是故意的？”故意拖延時間，還在為聖音少寧而故意與她置氣？
“我只是，想要你幫我。”
太承沒有承認。
末了，他又補充一句：“先前，你要我幫你□□的時候，我幫你了，你也很舒服，不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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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承自然不會因為聖音少寧的三言兩語，就貿然向魏獻儀問出疑惑。他看向聖音少寧，對方面上浮露幾分譏笑，似乎在笑他不敢向魏獻儀求證。
聖音少寧“嘖”了聲。
“……那時候，她明明找到離開陣中的方法，卻故意將我留下，更在離陣之後對我的去向只字不提。她不肯待我施以援手，卻也不讓旁人來救我。”聖音少寧說道。
太承不想向魏獻儀問出口，那他只好自己來說。
太承神情一下子恍惚起來。
他記得那日，他分明問過魏獻儀，她說聖音少寧很好，他全然信了，他便以為聖音少寧真的安全。可是現在，聖音少寧卻告訴他……
“我從始至終都沒能從那法陣中離開。是到了最後，洞中靈物出世，陣法不解自破，我才從坍塌了的洞穴裏一步一步爬出來。”聖音少寧的面色陰沈下去。
聽到聖音少寧描述他是如何離開那洞中陣法，太承驀地感到心驚，若非靈物出世，聖音少寧豈不是要一直被困於其中？
“你說，我的性命在她眼裏究竟是怎樣的輕賤，才能教她這般對我。”聖音少寧字字著力，他從未指名道姓，卻尤甚如此。
太承答不上來。
魏獻儀本已經打算離開，卻聽了他向太承“訴苦”的這麽一席話。往聖音少寧的方向遞去一眼，他露出側臉，長長的睫毛掩住他眼底深色。似乎察覺到魏獻儀在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將脊背挺得更直。
“聖音少寧。”思量片刻，魏獻儀叫了他的名字，他卻沒有像以往一樣回頭看她。
“你現在……”魏獻儀走過去，話音頓住，走到他與太承之間，聲音很輕：“是挺賤的。”
這幾個字極其燙耳，幾乎剛滾入聖音少寧的耳中，他便在這倏忽間擡眸望向她。
他終於正視她，卻見她面上神情平淡，好似一切如常。是了，若非親耳聽見她說那句話，聖音少寧也會覺得她毫不在意。
他轉過視線，不再看她。
“你聽見她說的話了嗎？”聖音少寧冷笑了聲。
觸及聖音少寧眼中異常清亮的眸光，太承一時間不能作出判斷，他匆匆避開了聖音少寧的目光。
躑躅些許時候，他望向了魏獻儀，想要向她求證聖音少寧話中有幾分實情。
“真的是你將少寧丟在了陣法之中？”太承語聲低微問道。
“是我。”魏獻儀頷首。
看到魏獻儀的反應，太承心中驚顫，然而他卻無法問出那句“為何”，太承望著她的眼中露出難解神色。
他沈默許久，久到心中一片不敢置信化作勸解言和：“少寧，她不會罔顧誰的生死，她這樣做一定是有其它理由。”
聖音少寧聞言註視著太承的目光漸漸冷下，“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事到如今，魏獻儀都已經承認她對他的所作所為，太承居然還在為她找托詞找借口？
太承向他艱難地點了下頭。
“我知道。我知道，她不是那樣的人，她……”
“什麽樣的理由能教她漠視我的性命？”不待太承說完，聖音少寧反問道：“你不覺得你為她找的借口都牽強至極嗎？”
面對聖音少寧問出的關鍵，太承閉了閉眼，無法反駁聖音少寧的話，事實上，在魏獻儀點頭承認聖音少寧所說的那一切的時候，太承就有一種茫然的空洞感。
他不知道該如何描述這種心情。是怨魏獻儀沒有及時道出聖音少寧的實情，讓聖音少寧受困遇險，還是該驚於她對聖音少寧的態度。
“你以為你現在這樣盡心竭力地維護她，她就不會像對我一般去對待你嗎？”聖音少寧輕笑一聲，內裏暗含無窮冷意，如冰如霜，在吐露的每一個字音中凝結涼意。
太承的臉色驟然變白。
聖音少寧繼續言道：“她根本是無心無情的鐘山神女。你現在越加維護她，她只會變本加厲，早晚有一天，她的絕情會加註在你身上。沒有人會是例外，你看明白了嗎？這才是她的真面目，你……”
聖音少寧的話音未絕，可是卻在一瞬之間戛然而止，只因為聖音少寧看見一直沈默不言的魏獻儀，上前兩步，走到太承面前，叫太承的全部目光都投註在她身上。
聖音少寧冷著臉，他完全不知道魏獻儀要做什麽，他目中冰冷地看著這一切，看她如何在太承面前挽回自己無情寡義的真面目。
聖音少寧以為，自從魏獻儀不顧他性命地丟棄他之後，他就會一直持有一顆冷硬的心，可是當聖音少寧看見魏獻儀勾住了太承的脖子，她的唇印從落在太承臉上到與太承唇齒相交。
滔天怒火從心底發出。
聖音少寧這才恍然驚覺，他不是對她冷心絕情，他就是對她懷有的期望太深，卻始終得不到回應，所以才強迫自己冷下心腸。
魏獻儀壓著他的脖子，親吻他，讓太承原本就混沌的心變得更加淩亂。他茫然無措，腦子裏一片空白，他潛意識裏要回應她，將自己的滿心困擾與一腔熱情都用來加深這個吻。
而另一邊站著的聖音少寧，幽冷的眼光不容太承忽視，可是他沒有辦法，世上從來沒有一心二用還能成功的道理，所以在清醒地承認魏獻儀沒有真心和糊塗地沈溺在此刻歡樂中，太承最終選擇了後者。
他閉上眼睛。
閉上眼，就不必再看到聖音少寧的錯愕鄙視的神情，閉上眼，似乎也能逃避聖音少寧所說的種種後患。
迫切的熱忱的連綿交疊，太承逐漸將她整個人都攬入懷中，不肯離舍半分。
唇上吻痕灼熱，太承分不清究竟是他的溫度還是魏獻儀的。但是透過吻印，太承知道魏獻儀此時此刻極其認真，她想親吻他，所以就這樣做了。
吻得難解難分，天長地久，等到太承再睜開眼的時候，聖音少寧早已離開，而魏獻儀也逐漸停下動作，她松開了他。
他心跳的很快，一直不停歇，就在喘息中都帶有心跳的熱情頻率，是對魏獻儀的，只是對她的。太承望著她，眼中閃動柔潤的眸光。
魏獻儀冷靜下來後，註視著太承，然後低下頭，從脖子上解下一枚吊墜。一顆玉白顏色的墜子，魏獻儀將它在太承面前展開，墜子落下，在空氣中劃過一道圓潤的弧線。
“這個給你。”
太承還沒有看清楚魏獻儀手裏頸鏈的模樣，頸鏈就被她塞入了他的手中。太承張開手，指腹從墜子的靈石上撫摸過去，沒什麽特別的，如果有，那一定是它屬於魏獻儀。
“為什麽給我這個？”太承握緊她的頸鏈，很久以後，頸鏈在他手中被他捂熱，太承問道。
“你別信他。”魏獻儀道。
魏獻儀雖沒有說出這個“他”是誰，但是太承卻懂得魏獻儀的意思，他將頸鏈放在心口，眼中熱切難擋，“我沒有，我從沒有覺得你不在乎少寧的生死，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聽到太承的話，魏獻儀片刻不語，她的確不是那種人，可是如果面對的是聖音少寧那就不一定了。但是太承明顯沒有覺察出她的這層意思，魏獻儀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明確告知太承她的想法。
太承以為自己得到了魏獻儀的解釋，心裏的那些驚顫盡數褪去，可魏獻儀根本沒有說出她丟棄聖音少寧的理由，她只是說了一個“別信”，太承就真的沒有相信聖音少寧的話，轉而信她。
過了很久，魏獻儀都沒有說話。她拉過太承的手，將被他緊握的吊墜從他手中抽出，然後在太承不解的目光裏，魏獻儀挽起他披覆在身後的長發。
她將頸鏈繞過太承的脖子，頸鏈一點一點貼合著他的脖頸，戴上去以後，魏獻儀瞥見太承微紅的面頰，她伸手靠住太承的臉，燙燙的，連她的手心都要被他融化。
可是她嘴唇一碰，說出的話卻讓太承溫熱跳動著的心臟冷透。
“這是縛身石。”魏獻儀說。
太承聽見，卻不理解魏獻儀口中“縛身石”的含義。
“此後，你不能離我一丈之遙。”魏獻儀慢慢說道。
太承臉上神情一滯，他越發不解地望著魏獻儀，腦海中重新回想起聖音少寧不久前才對他說過的話——他對她的一切維護，都會變成冷意重新歸還給他。
他眸光顫動，漫然與困惑交織在深處，太承滾燙的面頰也因為魏獻儀的話而變得僵硬。
“為什麽……？”太承最終還是向魏獻儀問出這個問題。
魏獻儀看了看他，說道：“聖音少寧說的沒錯，我的確有意看他陷入困境，因為我想殺他。”
魏獻儀說出最末幾字，太承心悸不已，他的記憶回到很久之前。那個時候他告訴魏獻儀，聖音少寧沒有被雲漸尊臺主人控制，聖音少寧還是少寧。
魏獻儀聽取他的話，而後斂起對聖音少寧的不平之心。可是現在魏獻儀將之重新提起，更是為此將他囚困，為什麽？
她的手指從太承的臉頰上落下，魏獻儀望著他，說道：“我想殺他。早就想了。”
“可你，不是不讓嗎？”
從鐘山後峰的洞穴內出現的新靈物沒有認主。
魏獻儀得到消息時，還在太承的院中。
天翻地覆。
魏獻儀聲音斷斷續續：“可以了。”
她得出門了。
太承聽見她夾雜顫意的話音，卻始終默不作聲，偶爾溢出一句悶聲，也是因為魏獻儀作弄出來的。
床幔起伏，光透窗牖，落在其上的光影如同水波一般醞釀播散，太承被她拽住頭發，不由仰面，魏獻儀這才看清他臉上的一片濛濛濕潤。
“……夠了。”
在緊促中，魏獻儀將他的烏黑長發盡數纏繞在指縫中，黑亮亮的一截發梢勾著她的手指。
“師兄、還在等我們、前往。”
親耳聽到魏獻儀話中的“我們”二字，太承心中湧出酸澀的波動，情緒無處可去，即便被扯住發絲，也仍然沒有停歇。魏獻儀被他弄得心浮氣躁，幾度想要抽身，卻很快陷入疊起的浪潮中。
從齒縫間，魏獻儀含混不清地吐字：“停、停下。”
她再三催促。
這個時候，太承才收起一直撐在床欄上的手，他抱住魏獻儀，即便沒有了多餘的動作，也仍然沒有停住。
頃刻間，魏獻儀被一陣灼熱燙到了，她往後縮，太承起手按住她的腰，時間流逝，一點一滴的失控感也隨之灌入。
“……對不起。”他嗓子啞得厲害，跟她道歉。
魏獻儀沒有說話。
“我幫你，弄出來。”太承低下頭，退到另一邊。
“你別弄了。”魏獻儀避開了他探入的手指，顫栗感油然而生。
“可是……”
太承話音微停，見她擰著眉，也不再多言。
事畢後，魏獻儀從床上起身，她輕車熟路地走去衣櫃處，從裏面挑選出兩套衣服，一套是她自己的，還有一套給太承。
將衣服放到太承手邊，魏獻儀註意到他手腕上的一截深紅的痕跡，明顯是被手指掐出來的指甲印，仔細看去，還破了皮。
魏獻儀擡手摸了下，太承有所反應，回頭望向她。
“疼嗎？”她問他。
太承點頭，卻沒說出那個“疼”字。
見狀，魏獻儀又道：“既然泛疼，就應該早告訴我才是。”
魏獻儀話音落下，太承從她手裏抽出手腕，他擡手，一截手臂落在臉上，掩住眉眼，下半張臉的唇角處泛起一絲無奈的笑。
“告訴你了，你就會照顧我的感受，不這樣做了？”太承的聲音裏顯露出說不盡的愁婉。
魏獻儀不知道該說什麽。
在那過程中，她的確不會因為太承喊痛就停手，而事實上，眼下一切繚亂景象的始作俑者並非是她，是他先蠱惑她做了這些事情。怎地現在又似是在怨她？
魏獻儀想不明白。
地上散落的衣衫一如既往地零碎不堪，魏獻儀在破損衣袍內找出一盒藥膏。
“把藥抹了，然後隨我出去。”魏獻儀直接說道。
太承不願意，魏獻儀只好踩上床榻，半蹲在他身側，拉住他受傷的手臂。
她打開裝了膏藥的藥盒，清淡藥香入鼻，魏獻儀用食指指腹抹上透白的膏體。她又伸手拉住太承，他卻不肯過來，與魏獻儀僵持良久，魏獻儀的手指上沾著的藥膏都要化開了。
“……你若是有事就現在開口，你別不說話。”魏獻儀落下手指，不準備強行給他抹藥。
太承不僅沒有回應她，他甚至還微微側身，背對過魏獻儀，好似借此來表達他的不滿。魏獻儀見狀，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心情。
從她說要殺了聖音少寧起，太承就這樣一聲不吭。
他勾弄她，她做什麽他都不攔著，事後就變成這幅模樣，若非知他不是那種人，魏獻儀當真要以為他這是在欲拒還迎。
現在，他覺得疼，魏獻儀想要給他抹藥，他卻又不肯。魏獻儀實在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她撇下一句：“罷了。”
太承聽見，背對著魏獻儀的身軀明顯有一瞬僵硬。他又聽到魏獻儀擰緊藥盒的聲音，盒蓋摩擦間，聲音細小，在狹隘空間中卻無比清晰，太承咬了咬唇，還是向她探出一只手。
夾雜著被褥摸到魏獻儀的手指，她指尖上的溫熱是他曾緊密相擁的證明。
太承直起身體，他回頭望著魏獻儀，散亂的頭發在他眼前橫斜，卻也擋不住魏獻儀看向他的視線。
“我不要自己抹。”太承低眸，避開魏獻儀的目光，視線落在她手中撚著的藥盒子上。
魏獻儀楞了下，才明白太承不肯接受的原因。他以為她給他藥膏盒子，是讓他自己動手的意思。
了然之後，魏獻儀“嗯”了聲，這一回，她再拉住太承的手，太承沒有再拒絕她。
她重新打開藥膏盒子，指尖刮出一點透白的膏體，然後將它們抹在太承手臂的幾處艷紅上。藥膏在太承的皮膚上和魏獻儀的指腹間很快被揉勻了，等到將他手臂上的每一處月牙形狀的紅痕都抹上藥膏，魏獻儀才松下手。
“好了。”她看向太承。
太承低著頭，烏黑長發在他臉頰兩側垂懸，魏獻儀看不清此刻他臉上神情，不過自從那天之後，他就一直這樣，魏獻儀已經習慣了。所以沒有再看他，太承不給回應，魏獻儀也不多言。
想了想，魏獻儀將藥膏盒子塞進了太承的手裏。
太承沒有接受。
“收下吧。”魏獻儀跟他說。
太承仍然拒絕，他側過眸光，望向魏獻儀，輕輕吐露幾字：“我身後，還有，你幫我抹。”
還有什麽不言而喻，魏獻儀雖然想趕時間去到主峰，但是太承提了這個要求，她不答應就顯得她很奇怪，所以魏獻儀沈聲應下了。
她撥開太承身後的長發，露出他光裸的背部，一片潔白之上披覆著很容易被發現的紅痕，也是一點一點的，不過卻不是手指指甲的月牙形狀，而是毫無章法沒有規律可言的零碎痕跡。
魏獻儀給它們抹上藥膏，抹到被啃咬慘了的肩頭皮膚上，太承叫出了聲音：“輕……輕點。”
魏獻儀的動作已經很輕了，她不知道怎麽樣還能再輕，她往他後背上吹了一口氣，“輕點了嗎？”
她吐息溫熱，劃過太承的背部，他扣在被褥上的手指緊了緊，太承輕微點頭，卻沒有出聲回應魏獻儀。
魏獻儀邊抹藥膏，邊給太承吹氣，將他後背上的痕跡統統抹過一遍藥膏後，魏獻儀小聲說道：“我以後都會輕點。”
太承聽見了，沒有答覆。
她又將藥膏盒子塞去太承手裏，這一回他收下了，盒子上還沾有她指節的餘溫。
“你……”
太承發出一個字音，叫正在穿衣的魏獻儀動作一停。
“怎麽了？”因為太承說出那一個字後，又不言不語，魏獻儀不由主動向他問道。
太承轉過身，正對著魏獻儀，面上神情是一片淒切。
“能不能不要用我來對付少寧？”太承說道。聲音裏，透著不盡的哀傷。
魏獻儀看了他很久，說道：“我不是答應你了，只要他不輕舉妄動，我就不會對他做什麽。”
“可是少寧心中有你，他怎麽可能見你我親昵和諧，而無動於衷？”
“那就沒有辦法了。”魏獻儀看了他一眼，繼續手中動作，但是從衣櫃裏找出的這件衣服和魏獻儀往常穿著很不一樣，她翻看一會，沒有看明白這數根系帶該往哪裏扣住。
這時候，太承從床上走下來，他踩著地面的軟毯走到魏獻儀的身後，兩只手穿過魏獻儀的手臂，他說：“我來幫你。”
魏獻儀只好將那件裏衣給他。
在太承動手的時候，她想起這個房間衣櫃中她所有的衣物都是太承準備的，所以他也想到了她未必能夠穿置這件成衣是嗎？
魏獻儀沒有深究。
太承從身後，環著她的手，來到她面前，他始終低眸註視著衣服上的系帶，將數根系帶一一扣緊後，太承為她披上外裳，系起腰帶時，他傾身抱住她。
魏獻儀看了眼系到一半的腰帶，這個腰帶她知道該怎麽扣，如果太承做不下去，她也可以。
雖然這樣想，可是她一直沒有推開他，魏獻儀拍了拍他的後背，示意他放開，太承不肯，魏獻儀催促道：“還要去主峰，要收拾得快一些。”
太承這才松開環著她腰身的手，魏獻儀側身避開他要繼續為她束起腰帶的動作，她自己將纏了個結，之後佩上玉環，動作一氣呵成。
再後頭看向太承，魏獻儀見到他從床上拿起她之前給他挑的衣服，正在披衣，他的頭發被壓在了衣服底下，魏獻儀上前兩步把它們從後背裏勾出來。
她準備撿起地上發帶，太承卻急忙說了句：“不要。”魏獻儀方才想起這地上的發帶不合適，她又去匣子裏給他找新的。
“快些動作，師兄他們該等著急了。”將發帶給了太承後，魏獻儀見他慢條斯理地束發，不由說道。
魏獻儀催促著，太承卻停住了動作，他看著魏獻儀，將束到一半的頭發從身後撩起，遞到了魏獻儀的手中，連同遞過來的還有他手上拿著的發帶。
“你來幫我。”太承說道。
魏獻儀頓了下，“你是故意的？”故意拖延時間，還在為聖音少寧而故意與她置氣？
“我只是，想要你幫我。”
太承沒有承認。
末了，他又補充一句：“先前，你要我幫你□□的時候，我幫你了，你也很舒服，不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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