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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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悸動

“……你方才說,是你那位叔父將你從陣中救出來的?”魏獻儀在門前停住腳步,目光轉向身側的聖音馥。

“是這樣。”聖音馥點點頭,她望向魏獻儀說道:“我在那裏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出去,好在那個時候我在暗裏聽到了叔父的聲音,若非叔父將我帶出去,可能現在還在那個黑漆漆的洞穴裏面……”

說句話時,聖音馥心有餘悸,臉上神情更為可憐。

魏獻儀安慰了她一番。

將聖音馥送到院中,魏獻儀讓她好好歇息,聖音馥應下了,在魏獻儀離開之前,聖音馥又急匆匆地出聲:“神女姐姐……”

魏獻儀轉過身來看她。

“你還會來看我嗎?”聖音馥有些許緊張,看到魏獻儀輕微頷首,聖音馥心裏舒出一口氣,她露出笑來,“那等過幾日,我去找姐姐好不好?”

“好。”魏獻儀答應了。

她就在靈臺神殿,若是聖音馥想要見她,也很容易能夠見到。

在聖音馥的揮手告別下,魏獻儀離開了此處院落。

剛從庭苑中走出,跨過門檻,魏獻儀望見立在庭外的青年。

這個時候,魏獻儀才註意到他身上換了一套衣服,衣袖往左右兩邊撇開,露出他腰腹間垂懸的一枚玉環,光彩熠耀,如星月相曳。

在聖音瓏上前而來時,她移開了視線,這之後她再沒看他一眼,與他錯身而過。

聖音瓏在她身後輕輕說了什麽話,即便與他相隔甚遠,可魏獻儀也還是清楚地聽到了他說的話。不過魏獻儀並沒有因此停留,她對他話中內容毫不在意,至少從他口中聽到那樣的話,魏獻儀根本提不起興趣。

回到靈臺神殿已是入夜時分,魏獻儀進入殿中,看到仍在桌前勤勉努力學習的華煢月。

魏獻儀朝他走過去,華煢月卻渾然沒有發覺她的出現,他低著頭,身後長發順著脖頸劃到身前,發尾落在桌面紙張上。

過了一會兒,華煢月還是沒有反應過來,魏獻儀叩響了桌角,兩下輕小的聲音呼喚著華煢月回過神。

他擡眸,望見魏獻儀,眼中閃動欣悅。華煢月連忙將手中書卷擱置,他站起身,走到魏獻儀身側。

“師尊,您回來了。”

“你怎麽還在這裏?”魏獻儀繞過他,坐到他原來坐的位置上。

華煢月沒有立刻回覆,他面上神情很是不安,一開口也是躊躇不定,他說:“師尊,在您離開的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在學習您教我的那些新術法,我這樣它們都學會了。”

頓了下,似乎覺得不夠,華煢月又接著說道:“不僅如此,先前的那些書法我也未曾忘記回顧,我將它們都學得很好,您若是不信,可以考察我。”

說到最後幾個字,華煢月望著魏獻儀的眼神中顯露期待。

“不需要。”魏獻儀搖了搖頭,“你自己知道自己哪裏精通哪裏不足就好,會的愈加會,不會的再學便是。”

聽了魏獻儀的話,華煢月抿唇不言,他低著的眸光覆又擡起望向她,臉上神色更為覆雜。華煢月動了動唇,“師尊”二字不曾出口,聽到魏獻儀說道:“若仍有不通的術法可以來問我。”

華煢月遲鈍地說出:“沒有。”

“那你是還有其它事情?”魏獻儀看了他一眼。

華煢月在她朝他望過來的時候,他一直緊繃著的臉頰立刻柔和了,“師尊。”華煢月的聲音也放得更軟。

他低下身子,蹲到聖音馥身邊,伸手想要拉住魏獻儀的胳膊。魏獻儀想到之前他拉她腰帶的事情,在華煢月有上手的起勢之前,魏獻儀避開了他的動作。

“有事說事,不要動手動腳。”魏獻儀提醒華煢月。

華煢月伸出去的指骨登時一緊,他緩慢收回手指,他註視著魏獻儀,目中轉盼流光。

“師尊,您能解開我身上的術法嗎?”華煢月小心翼翼地將話問出口。

魏獻儀覺得奇怪,“為什麽?”

“師尊,我不能這樣出去。”華煢月聲音略低,“……很醜。”

魏獻儀的目光下移,落到他眉心間的一點青痣上。華煢月還是很在意自己原先的那張臉的,所以他向她提出這麽個請求,魏獻儀也不意外。

可是魏獻儀想了一會,拒絕了華煢月的請求。

“美與醜,世俗之辯,頂著一張不甚悅目的臉皮,怎地就不堪見塵光了?”魏獻儀盡力打消華煢月的念頭。

給他餵下覆容丹,讓他換上一面不那麽惹眼的臉皮,魏獻儀意在讓他專註於學習術法,而不是其它,如今他術法之道剛剛行出半步,魏獻儀怎麽可能輕易解開覆容丹的符印?

“可是師尊,我不能接受。我在殿中專心研習術法,忍耐了一天不去看自己糟糕透頂的這張臉,可是……師尊,我真的很不喜歡,我真的接受不了我變成那種醜樣子,我……”華煢月試圖向魏獻儀剖析出自己的想法,可是說到後面,他自先歇了嗓音。

因為魏獻儀慢慢折了眉目,與他對望片刻,華煢月忽然伸手擋住了自己的臉。

“師尊,您別看我。”他的手指扣著面頰,在她面前,竟一顫一顫地抖動指節,看起來倒是可憐得很。

魏獻儀捉住華煢月捂在臉上的手,卻沒能將他的手指拉下來,魏獻儀從指縫間向她遞去目光,見她神色難辨,未過幾息,華煢月順著魏獻儀的力道落下雙手。

在他用著飽含曲意的目光看向魏獻儀的時候,魏獻儀也啟唇:“你似乎忘記了我為何要給你用上覆容丹。”

“……我沒有忘。”華煢月回覆她。是因為他先冒犯了她,而這只不過是魏獻儀給他的小小懲戒。

“可是您給我的這張臉實在太醜了。”華煢月咬牙說出這句話。

聽他又說起美醜,魏獻儀實在不想將先前的話再重覆給他聽,她撂下一句:“你果然只在乎自己的那張臉。”

話意過分果斷了,惹得華煢月反駁:“我沒有。”

“那你現在與我計較美醜是在做什麽?”魏獻儀又問道。

華煢月緊緊望著她,語氣裏透著不解地反問:“師尊,只因我做錯一回事,現在我竟是連委屈的資格都沒有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說出“委屈”這個詞,魏獻儀聽著,似乎也能體會到他的心情,不過她不會與他生出共鳴。

說完這句安撫的話,見華煢月仍是低垂著目光,面上神情郁郁寡歡,魏獻儀無可奈何,從袖裏拿出一個精致玲瓏的小瓶子。

華煢月餘光瞥見小玉瓶的模樣,不等魏獻儀向他叮囑什麽話,就立刻從她手裏奪了去。

對,是“奪”。

奪去小玉瓶後,華煢月更是急不可耐地拔出瓶塞,倒瓶身中裝置的球形顆粒。

他做著這些事,魏獻儀只是靜靜看著他,沒有出聲提醒。

小玉瓶子裏的球型顆粒滾落到華煢月張開的掌心中,幾乎同時他仰面捂嘴咽下它們,入口是甜津津的味道。

它的甜度完全比不上魏獻儀之前餵給他的覆容丹。不過也正因如此,讓華煢月心中愈加篤定,這便是覆容丹的“解藥”。

將“解藥”咀嚼入腹後,華煢月連忙望向魏獻儀,卻見魏獻儀臉上毫無表情。這個時候,華煢月也想起他方才做出了怎樣魯莽的行徑。

他帶著歉意地偏過臉去。

他不敢再註視魏獻儀,甚至不敢向她詢問覆容丹的“解藥”需要多久才能生效。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魏獻儀好像已經忘記殿中還有華煢月這麽個人的存在,魏獻儀已翻看起華煢月之前研習的術法書目。通過華煢月學習的術法難易程度,魏獻儀對他這些時日所學有了一個大概的估量。

“明日你不必再來。”魏獻儀的視線還在紙張上,卻是在對華煢月說話。

華煢月暗中召出靈鏡的手一抖,他慌忙擡眼望向魏獻儀,見魏獻儀沒有在看他,華煢月方才定下心神,含糊地應了一聲。

他才不想被魏獻儀看到他偷偷照鏡子的場面,否則她又該說他只愛惜在乎他的那張好臉。可是華煢月又內心急切想要知道覆容丹“解藥”的功效如何,他的臉又是否恢覆如初,所以他才趁著魏獻儀沒在意的時候,召出了靈力織成的鏡子。

鏡面銀光一顫,華煢月正準備傾身上前一探究竟之意,他回想起魏獻儀不久前說的那句話。

“師尊!”華煢月落下靈鏡,驚疑不定地看著魏獻儀。

“為何要逐我離開靈臺神殿?”

她說他明日不必來此。

她想將他趕去哪裏?

比起他的臉,明顯是魏獻儀的這個決定對他來說更為重要。

因為魏獻儀沒有立刻開口,華煢月心裏愈加慌亂,又緩緩喚她:“師尊……”

“你沒聽見嗎?”魏獻儀將視線從書上移到他臉上,此殿之中,只有他們二人,也只有她能直視見到華煢月的這張臉,分明還是用過覆容丹後的臉皮,沒有分毫變化。

華煢月搖了搖頭,在他向魏獻儀再問詢一遍之前,魏獻儀告訴他:“從明日起你去臨緹峰,聽課。”

“聽誰的課?”

“你褚蘅叔伯。”

華煢月聽了,有些遲疑,“為何?”他還是覺得魏獻儀是在趕他離開。

“你不聽課不修行,只修習術法有什麽用?投入實際,沒有足夠修為的修士就算召出再怎樣強大的術法都是不經用的。”魏獻儀向華煢月解釋。

華煢月聽著魏獻儀的話意,確實不像是要疏遠他的意思,心裏稍微放輕松一些,但他仍不肯就此放棄。

“我就不能留在靈臺神殿,在師尊身側修行嗎?”華煢月和她商量。

魏獻儀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很奇怪,過了一會,她才悶著聲音說道:“修行之事我教不了。”

“您怎麽就教不得?”她解釋的不清楚,華煢月追問道。

“我自少時入道後,長久以來就是在靈臺神殿上獨自修行,少有人幹預我修行之事,因此我更不知要如何教會你這個。”魏獻儀說道。

她其實不想跟華煢月說這麽多。魏獻儀已經給他鋪好了修行的前路,無非是換個地方學習罷了,可是華煢月非要與她糾結於此,魏獻儀不得不詳盡解釋,與他說清楚,同他說明白,恐怕華煢月才肯答應。

“總之,你去到臨緹峰後,聽師伯師兄講課,就如你此時在靈臺神殿一般勤勉學習就是。不必想太多。”魏獻儀說道。

到這裏,華煢月臉上的緊張神情才有所緩和,他沈沈地“嗯”了一聲,答應了魏獻儀明日去到臨緹峰。

“還有事?”魏獻儀問他。

華煢月想著查探自己的臉,搖頭說“沒有”後,他起身朝魏獻儀拜了拜,之後離開殿中。還沒有走出殿門,華煢月便焦急地抽出一直在袖中掩藏的那枚靈鏡。

鏡面清潤圓滑,映現出他的臉,華煢月定睛一看,心神一震,靈鏡頓時從他手中摔落,只因它本身是靈力化成的緣故,所以落地後鏡子沒有破損,而是化作點點靈光從地毯上飛散而逝。

華煢月慌了神,他立馬回過頭去重新找到魏獻儀。

跌跌撞撞到她面前,在魏獻儀不耐的目光裏,華煢月拉起魏獻儀的手,按向他的臉。

“師尊,這究竟是怎麽回事?”華煢月突如其來的質問讓魏獻儀的心情更不妙了。

她抽出被華煢月按住的手。

在華煢月閃爍的目光裏看出他的驚慌。

魏獻儀知道華煢月在說什麽,可是她對他現在失魂落魄的態度很不滿意,所以沈默一會,將華煢月的心情逼到極端,魏獻儀才告訴他:“……你剛才吃的那些不是覆容丹的‘解藥’。”

華煢月聽到那些不是解藥,心裏居然平靜了。與其擔心他吃的那些不是解藥,他更擔心的是他吃了解藥都沒能使自己的面貌恢覆如初,也就是所謂——“毀容”。

現在知道從解藥的源頭就是錯的,華煢月當然沒那麽憂心忡忡。

可是……

“那那個瓶子裏裝的是什麽?”他皺眉。

“你沒吃出來嗎?”魏獻儀瞥他一眼。

“我沒有嘗出來。”華煢月一字一頓回覆魏獻儀。

在他說話的時間裏,魏獻儀從袖中抽出了另外一個小玉瓶,和之前不由分說就被華煢月奪走的那個玉瓶子長相一樣。

魏獻儀將這個瓶子捏在兩指之間,左右搖晃,甚至能聽到裏面的球狀顆粒叮當作響。

“……這到底是什麽?”華煢月真心求教,他不希望這是比覆容丹還要糟糕的東西。

“飴糖。”魏獻儀吐露二字。

說話之時,魏獻儀已經將瓶塞拔出,從瓶子裏倒出幾顆,玉白色的球形顆粒在魏獻儀的掌心裏顯得小巧又可愛。

華煢月怔住。

魏獻儀看他一直在看著她手裏的東西,所以塞了一顆到他嘴邊,“現在看能不能嘗出味道來。”

華煢月下意識地將小顆糖果卷入口中,外面的糖衣被他口腔裏的溫熱包裹住,很快融化,最後成為一絲絲甘甜味道。

果真如魏獻儀所說,只是飴糖。

“別人送給我的,我見你在神殿裏認真學習了一整日,就想著分你一瓶,誰知道你……”

魏獻儀沒有再往下說下。

華煢月卻也知道她說什麽。

誰知道他急於解除覆容丹,竟然將這飴糖當做解藥,一顆一顆吃下,明明在咀嚼過程中他嘗出了甜味,可他卻不信這是普通糖果。

念及此,華煢月更緩不過神來了。

過了幾日,魏獻儀去臨緹峰見褚蘅,向褚蘅問詢華煢月的學業進度。褚蘅只說“很好”,見魏獻儀想要知道更多,褚蘅又說:“那是你的弟子,也是我的師侄,你不便教導他的,我來替你教導好。不必憂心。”

魏獻儀笑了下,沒有向褚蘅解釋,她並非是為華煢月“憂心”。魏獻儀將話題轉到別處,褚蘅很快接應上了,說了一些瑣事,不知為何,他們會突然提起太承。

“……近來,你與他走得很近。”褚蘅說道。

“有嗎?”魏獻儀顯然沒有認同褚蘅的話。

褚蘅沒有回覆。

他放下手中杯盞,看著魏獻儀,“師妹,你覺得他合適嗎?”

什麽合不合適?

魏獻儀看向褚蘅,在視線的短暫接觸裏,她明白了褚蘅的意思。可是魏獻儀沒有給出明確回應,她說:“我不知道。”

“那就是不喜歡了。”明明魏獻儀自己都不清楚,可褚蘅卻語氣篤定地說道。

魏獻儀面上顯露難辨意義的神色,對褚蘅的這句話,她感到不適,卻也找不出話來回覆他。

“喜歡與不喜歡,合適與不合適,這些都是正反兩面,既然是正反相對,那就總有偏重的一方。就像那兄弟二人,你擇取兄長,卻不親近少弟一般,是同樣的道理,一樣的人也會存在偏差。”

說到這裏,褚蘅話音頓住,片刻時間流逝,他望著魏獻儀又道:“師妹,這是你自己的事,你該知道答案。”

“是這樣。”魏獻儀頷首應道。

沒過多久,她又說道:“所以即便我做出與你們期待相悖的選擇,也可以,是麽?”

意識到魏獻儀話裏意思,褚蘅神色稍有變化,但是他並沒說出或是勸告或是寬慰的話。

他想讓她正視一切,褚蘅說道:“師妹,我方才說過了。這些,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沒有人會幹預你的決定,你高興你願意才是最重要的,旁人的想法都不重要。包括我,也包括宗主師兄,所有人你都不必在意,只需要順遂自己的心意去做出選擇。”

“這樣,就足夠了。”褚蘅輕輕一嘆。

得到褚蘅的肯定,魏獻儀心中堵著的一塊橫石在倏忽間掉落,疏通一口氣,魏獻儀向褚蘅頷首示意,“師兄說得是。”

她是該遵從自己的意願。

但如若能兩全其美,在遵從自己意願的同時也能照顧到在她身側的其他人,那麽這樣的選擇會更有價值。

與褚蘅最後談了一二句後,魏獻儀向褚蘅請辭,她離開臨緹峰。走出蜿蜒路徑,魏獻儀去找太承。

去到太承的院落,沒有見到他的身影,魏獻儀敲了敲房門,內裏也無人響應,她動作自然地推門而入,環視一周後,魏獻儀發現太承是真的不在。

她出門,想要找出牽引靈絲去找太承,可是魏獻儀後知後覺地發現,她沒有他的物品,她連他一根頭發都沒有。

心裏多出一些莫名的情緒。

好在出門,迎面撞見回來的太承,他也看到魏獻儀,在不遠處停下腳步。

兩兩相望間,太承眉心微微動了動,他上前,走至魏獻儀面前,思索許久,太承輕聲問道:“你怎會在此處?”

寥寥幾字的發問,讓魏獻儀生出的些許悸動一下子煙消雲散。

“我為何不能來?”她瞥了他一眼,再無言與他多說。

“不是。”太承察覺到不妥之處,連忙搖頭,然而不等他將用以解釋的言辭吐露,有一人沿著他的腳步,跨過門檻,朝他們這處走了過來。

越過魏獻儀時,聖音少寧的腳步未停,隔著一段距離走過她身側,他甚至沒有看她一眼,步步沈穩,心性也似乎更沈穩,如暗夜冰河靜謐無聲。

聖音少寧終於頓住腳步,他對太承說道:“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是怎麽從那個洞穴裏的陣法中回來的嗎?”

太承眼眸微動,他目露不解地望著聖音少寧。

先前,太承問過聖音少寧很多遍這個問題,可是聖音少寧往往避而不答。他不肯說,他也不再追問,但在這個時候,聖音少寧卻偏偏要將實情告知他。

這個時間。

魏獻儀在的時候。

太承想到了更多,他沈默著,不知該作何反應。

聖音少寧沒有著急,他耐著性子等待太承的下文。他知道他一定會問他,不論是何原因,他都會這樣做。

“少寧,你是怎麽回來的?”不久後,太承壓制心中忐忑,向聖音少寧問道。

聖音少寧扯了下唇角,他用餘光瞥著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年輕女修。她靜靜立在那處,含霜履雪,高潔出塵,可實際上,她卻是慣會玩.弄他人情感的……鐘山神女。

“我現在不想告訴你了。”聖音少寧忽然改口,像是在戲耍太承,使得太承心裏的那點猜測愈來愈深重,幾乎得到證實。

“不過……”

聖音少寧假意說道。

他轉動眸光,透涼的視線看向太承,“你可以去問她。她比我更清楚那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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