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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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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俟照臣出門後沒找到魏獻儀。

他不自然地掐住拇指,等他走到府閣外見到了魏獻儀的身影才松開手。

只是見到的不止是魏獻儀,還有聞人夙。萬俟照臣這回仔細看了看聞人夙,對方也在不經意間回看他。

萬俟照臣頷首,向魏獻儀低聲道:“照臣有一事要向您說明。”

魏獻儀看向他,問他,“何事?”

萬俟照臣卻不說話了,模樣稍顯躊躇。

見狀,魏獻儀自然知道是因為聞人夙在她身側,萬俟照臣才不便開口,但是魏獻儀料想以聞人夙的脾性未必會肯退讓,所以她對萬俟照臣笑了笑,道:“如若實在不甚重要,就不必說了。”

萬俟照臣抿唇,神情有些怪。

他不說話,魏獻儀也不能強制讓他開口,僵持之下,居然是聞人夙先退了一步。

聞人夙面帶笑意,“不若你們先聊,我去別處走走。”

魏獻儀覺得他也變得奇怪了。

偏聞人夙好似真心,說走就走,給萬俟照臣留下了和她的獨處空間。

“他既已走遠,萬俟少主究竟是有何事要告訴我?”魏獻儀看向萬俟照臣。

萬俟照臣眼眸微動,語氣冷淡:“他騙了您。”

“他?”魏獻儀微微闔眼,“你是說,聞人夙?”

見萬俟照臣點頭,魏獻儀頓時來了興致,“你為何要說他騙了我?”

萬俟照臣看著魏獻儀的臉上似有笑意,他辨不出她的情緒,只好將早已準備好的說辭,向魏獻儀一一道出:“我聽小霧說,他是醫士,是早先在城東神仙廟行善事的醫士。可是事實上,他不是,那位真正的神仙廟醫士,是個雙目已眇的盲醫。”

“他借了別人的名頭接近了神女,照臣有些擔憂。”

萬俟照臣說罷,擡眼朝魏獻儀看去。她臉上沒什麽表情,輕輕淡淡的,她沒有一點驚訝,更沒有要生氣的意思。和他預期的,不太一樣。

萬俟照臣有些疑惑。

“您是早就知道這件事嗎?”

魏獻儀搖頭,“萬俟少主今日告訴我,我才得知他借了旁人的身份。”

萬俟照臣皺眉看她,“那您為何毫不……”

“要生氣嗎?要難過嗎?還是要提劍殺了他呢?”魏獻儀說著說著,將自己說笑了。

她看了看萬俟照臣,“謝謝萬俟少主告訴我這件事,我私以為少主你做得很好。只是,這畢竟是我與聞人夙之間的事情,也就不必少主費心了。”

魏獻儀沒向他過多解釋。魏獻儀更覺得說了她的想法,萬俟照臣也不一定會懂,那不如不說。

“神女?”

魏獻儀在萬俟照臣不理解的目光中離開。

她找到聞人夙,聞人夙沒有問起萬俟照臣同她說了什麽話。看他的態度,也似乎毫不在意萬俟照臣對她說的話。

聞人夙問她現在是回客棧,還是再在城主府住一夜。

魏獻儀選擇回客棧。

“左右這幾日就要離開闔建城了,客棧裏還有許多東西沒有收拾,先隨我回客棧。”魏獻儀又問他:“你打算在何時離開?”

聞人夙道:“我家距離闔建城還有一段距離,約莫兩三日後就要啟程了,否則趕不上過新歲。”

“那倒是剛好。”魏獻儀笑了笑。

魏獻儀又問起女蘿,“你回家,女蘿要回家嗎?赤水離這裏也挺遠的。”

“她回不去了。”聞人夙的語調漫不經心。反應過來後,他擡了擡眼,瞥見魏獻儀的目光,聞人夙連忙笑了一笑,“我亂說的,你別放在心上,女蘿自有去處,魏姑娘有空掛念女蘿,不如多操心操心我。”

不等魏獻儀對他那句莫名的話深究,聞人夙就兀自拉住她的手,與掰扯起往後的日子。

“你我回家,天涯兩地,自是見不著,等到新歲過後,魏姑娘打算何時出來尋我?”聞人夙看著她。

這倒是讓魏獻儀犯了難。

她要如何向宗主師兄陳詞,才能離開鐘山?

魏獻儀猶豫了一會,聞人夙登時就鬧了不愉快。他冷不丁問她,“你是否根本沒打算再見我?”

魏獻儀看他一眼,問他何出此言。

聞人夙面有惱意,“那我問你,你何時打算見我,你為何不答?”

魏獻儀擰眉道:“我再想見你,也需要好好思量,將家裏疏通,才方便前來見你。”

聽到她這樣說,聞人夙果然安靜一會,僅僅一會,他哼聲問魏獻儀,“所以魏姑娘現在想出法子了嗎?”

“沒有。”魏獻儀誠實的回覆他。

宗主師兄若是知道她在外有個相好,恐怕是要翻了道界也要找到聞人夙,到時翻天覆地,天下皆知……魏獻儀沒想過要鬧出這種情狀。

所以最好什麽都別讓宗主師兄知道,包括聞人夙的存在。

嗯。

雖然對不住聞人夙,但是至少風平浪靜。

魏獻儀想著想著,忽然回念起之前的事情,她擰眉看向聞人夙,直白問他,“你是不是醋了?”

聞人夙揚了揚下巴,沒有看她。他嘴角擒著一抹笑,一開口酸味兒撲面而來,“哪裏敢啊。”

魏獻儀盯著他看,笑出聲,她沒說話,心底覺得有些奇妙。

“萬俟照臣不過與我說兩句話,你就醋成了這般模樣,若是他再與我走上一段路的時間,你豈不是要氣成鼓風器。”

“鼓風器?”聞人夙沒聽懂這個比喻。

魏獻儀笑著解釋給他聽,“鼓風器,顧名思義,氣多。和你一樣,愛生氣。”

“……我沒有生氣。”聞人夙反駁。

魏獻儀輕笑,“是嗎?”

見她明顯不信,聞人夙又道一句,“我才不要做什麽鼓風器。”

聞人夙看了看魏獻儀,然後大步往前走,魏獻儀在他身後跟也跟不上。

魏獻儀哪裏能想到,自己的這一句“鼓風器”會一語成讖。

當靈鴿從遠方飛至她的窗沿時,魏獻儀正被聞人夙壓在床邊講故事。

她耳邊傳來靈鴿的聲音,魏獻儀維持著幾分理智,她推了推聞人夙。聞人夙不願意,磨蹭著她肩骨處的皮膚。

魏獻儀沒辦法,眼看靈鴿的形體將消散,她從聞人夙的後背抽出一只手,讓靈鴿落於她的掌心。

緊接著靈鴿消散,留下一卷米色信箋。

魏獻儀單手打開信箋,裏面布滿密密麻麻的文字。來信的人寫了好多,魏獻儀一時間沒能看完,她出神看了有一會,沒有及時察覺到聞人夙在她身前停住了起伏。

等魏獻儀發現聞人夙沒了動作後,她下意識地撓了一下他的後背。

聞人夙的發帶早不知道散去了哪裏,他的黑發垂在臉頰兩側,擡眼看向魏獻儀,語氣幽幽的,“是誰的來信這麽重要?”

魏獻儀眨了眨眼,在聞人夙伸手去朵信箋時,先一步將信箋銷毀。

因他這番動作,使得身體側傾,魏獻儀趁勢推到聞人夙,將他壓在床褥上。他還沒反應過來,魏獻儀就已經騎坐在他身上。

“……就算我將信箋奪過去,也不一定會看,你就這樣銷毀了信箋,未免對我太不信任。”聞人夙一只手捂住雙眼,聲音沈沈的。

他的長發披散在床上,還有半截被魏獻儀握在手裏。看著這樣的聞人夙,魏獻儀也有一瞬的懊惱,為何要毀掉謝琛傳來的信箋。但是魏獻儀做都做了,又何必再說對錯。

“沒有不信你。”魏獻儀拉住他的手,讓他露出雙眼來,誰知他手背底下濕潤無比,魏獻儀心中一顫,忙俯身看他。

誰知正合他心意,聞人夙一手掐住她的腰肢,讓她退避不得。眸中的濕潤是假,眼裏狡黠的笑容是真。

看到他沒哭。

魏獻儀就放心了,自然也不在意他落在她身上的手。

“所以為什麽要毀了信箋呢?讓我瞧瞧裏面的濃情蜜意,不好嗎?”聞人夙收緊放在她腰間的手臂,毫不在意被她壓痛的頭發。

魏獻儀自知理虧,卻也不想回答他這些問題,她的手撫摸起聞人夙的脖頸,從上到下,從下到上。他的面色微微泛起紅潤的光澤,聞人夙發出輕微的細響。

魏獻儀在他耳邊低語,“下一次若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你莫要惡狠狠地搶了我的東西去。方才實在是被你嚇著了,才急急忙忙地毀去。你同我好好說,我定然會與你分享著看。”

聞人夙瞪她一眼,“你這話,倒好像是在怪我……那時我與你正親昵,是能好好說話的時候嗎?”

魏獻儀微微笑出聲,“我沒怨怪你。”

聞人夙再不說話了。

他盯著魏獻儀看,忽地一笑,眼眸裏含著某種興味。

聞人夙問她,“要繼續嗎?”

不等魏獻儀回覆,他的手就從魏獻儀的腰上移開,在魏獻儀的腦後撫了撫,五指穿過她的烏發,然後仰著臉親吻她。這個姿勢太不舒適,聞人夙側翻過去,斜斜傾在魏獻儀的身上。魏獻儀的手正好能從這個角度探入他的衣襟,她的手指在他的脖根子打轉、撫摸,聞人夙唇瓣一緊。

魏獻儀起身的時候,垂眼見到他半開的衣裳,沿著他的脖頸下滑,一路撫摸過他的胸膛、腰腹,然後順手挑開了在他腰間松垮墜著的一段腰帶。

黑的衣,白的膚,魏獻儀還想往裏挑,他不肯。

聞人夙按住魏獻儀放在他身體某處的手,忍著燥意,對她笑了笑道:“那裏不行,你得帶我回家,你要帶我回家嗎?”

魏獻儀看了看他,彎腰撿起地上的衣物、發帶,如雲堆疊在聞人夙的身上。她垂手撫了撫聞人夙的臉,尤其是在他的唇上摩擦一番。

“不了。就到這裏。”

魏獻儀收手,也順帶收拾好包袱,她臨走時看了再看聞人夙,也許是時候在這裏與他說告別。

“再會。”

聞人夙躺在床上,長發鋪灑在地,幽暗的光線打在他裸.露的皮膚上,一道道紅痕明晰。聽到房門閉合的聲響,聞人夙的肩骨開始顫抖,一顫一顫,好似在傷心,好似在控訴她的離開。到最後,他再也忍不住,他悶聲笑出來。

只是他的笑聲沒能長久,被一道清脆的敲門聲打斷了。

赤水女蘿站在門外,叩響房門,面上含笑,聲音溫柔,“魏姐姐已經離開了呢。”

“……滾出去。”

女蘿沒有生氣,面上笑意反而更盛,她的聲音依舊溫柔:“女蘿當然可以滾得遠遠的,可是沒有女蘿在你身側,你能踏入鐘山一步嗎?”

門內的人沈默著。

女蘿舒展眉眼,她笑嘆道:“你總是這樣易怒易燥,魏姐姐可不會喜歡你這幅真脾性,不過沒關系,誰叫你是女蘿的恩公,女蘿會幫你的。”

“幫助恩公你啊,獲得鐘山神女的那顆無瑕之心……”

女蘿拍手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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