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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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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8 章

隋文坐在殿內惶惑不安,揪住自己的領口遲遲不放手,淮緒見狀問道:“哪裏不舒服嗎?”

“我感覺到不對勁,”隋文坦白,“我這幾天心跳得厲害,”忽想起什麽,“哥哥不是說要在正乾殿剝去呼雲延一身的軍服嗎?那件事如何了?”

淮緒抿嘴不知如何開口,這些天內庭上上下下都在背地說這件事,但沒人說出個所以然來,呼雲延被生擒,從殿內出來的神情,眾人都記得清清楚楚,那是一種難掩的落寞,曾經的驕子落敗呈如今的階下囚,意味著呼雲家的衰敗。

但聖上遲遲沒對呼雲延動手,呼雲家的一切產業也照舊,聖上是在觀摩兩天在做決算,還是恩典下來,只處置呼雲延一人,凡此種種的猜測,數不勝數。

隋文見淮緒如此,按住他的手,說:“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淮緒搖頭,說:“我只知道一件事,聖上身子不適,好幾天只召見李太醫,至於是什麽病,無人知曉。”

隋文眉頭微蹙,說:“我要去正乾殿。”

正乾殿內,李太醫剛把完脈,躬身說道:“聖上,這個孩子不足兩個月,此時正是打掉的最好時機,若是再晚些,恐對聖體有傷害。”

蕭瑾軼坐在軟墊上問:“打掉後,朕是不是跟尋產男子一樣,往後不會再出現這樣的荒唐事。”

李太醫遲疑,蕭瑾軼厲聲說:“你且把知道的都說出來,朕自會定奪,你現在不說,可是欺君之罪。”

“是是是,”李太醫忙說,“微臣不知陸通判用的是什麽藥,將聖上的身子養成這樣,但有一個猜測,該是琉球那邊的秘術,而這種藥物一旦入體,很難祛除。”

話已至此,蕭瑾軼也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他揮手,說:“知道了,就按著你說的去辦,早些將那湯藥熬制好呈上來。”

李太醫離開正乾殿時與隋文撞個滿懷,他嚇得跪在地連連磕頭,說:“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隋文一把扶住李太醫將之拉起來,交給淮緒,說:“你去問問。”

淮緒領命離開。隋文進入內殿,見蕭瑾軼坐在軟榻上若有所思,完全沒尋顧她會進來,湊近再看,發覺蕭瑾軼瘦了不少,隋文牽住蕭瑾軼的手,說:“哥哥。”

蕭瑾軼收回萬千思緒,笑對隋文:“晚飯吃了嗎?”輕拍榻邊,“坐,跟我說說話。”

隋文依言而行,坐下握緊蕭瑾軼的手,說:“哥哥,你是不是心事太多了,清瘦不少。”

蕭瑾軼說:“或許吧。”

隋文又說:“哥哥,別想那麽多,你現在要忙活的事太多了,文武百官,邊關三軍,周邊鄰國,都是你一個人來操心,要是有人能在你身旁照顧你就好了。”

蕭瑾軼笑而不語,隋文又說:“呼雲延現在在獄中,現在幽都除去我和淮緒,沒人知曉你們之前的事,我知道哥哥志不在此,也不會被這件事牽連,往後定還能做回原來的自己,對嗎?”

其實再說出這樣的話時,隋文心跳的厲害,因為連她自己都知道,這些話都是安撫人的,蕭瑾軼心裏那塊心結斷不會這麽快被解開,甚至說會永遠解不開。

蕭瑾軼點頭,說:“我該放開這件事的。”

不清不楚的一句話,隋文已知自己哥哥深陷其中,想要脫身很難。

兄妹兩人說了會兒體己話,隋文從殿內出來,趕上淮緒急匆匆趕來,她見勢頭不對,忙問:“如何?”

淮緒對李太醫進行威逼利誘,甚至用了些手段才問出這等大事,隋文聽完先是一驚,而後握緊拳頭,憤憤不平地說:“我們去大牢。”

大牢呼雲延站在高處戶牘下,看著遠處的月亮,漸漸地只覺那月亮好比蕭瑾軼,而自己好似一直在苦苦追尋,結果什麽都沒撈到,猴子撈月,鏡月水花。

這時閘門忽的被打開,呼雲延沒轉身,說:“飯菜就放在那吧,我現在還不餓。”

身後傳來:“最好是你餓死在這裏,省的我親自動手。”

呼雲延察覺語調不對,轉身見隋文和淮緒站在身後,他苦笑一聲:“難為你們現在還來看我,真是——”

隋文不等他說完,徑直上前,啪一巴掌扇在他臉上,隋文不是個易怒之人,也很少在外人面前如此失態,只能說目前知道的這件事觸怒到她。

“你是個什麽東西,”隋文破口大罵,“竟敢那樣對我哥哥,他可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你就算再厲害,能掃平所有人,也是我們梁家的一條狗,你憑什麽這麽對我哥哥,你憑什麽啊?”

呼雲延嗤笑一聲,摸摸隋文打過的地方,又鼓了鼓腮幫子,說:“這麽快就被知道了,看來這件事也並非密不透風啊。”

“天下哪裏有密不透風的事,”隋文氣急敗壞扯住呼雲延的領口,呼雲延居高而下望著她,隋文惡狠狠地瞪上去,“你這個不折不扣的卑鄙小人,妄我蕭家如此厚待你,你為什麽要讓我哥哥成為這樣的人,你知不知道,若是被他人知曉這件事,我哥哥會淪為他們的笑柄,這皇位他本就坐的不牢固,加上這件事,他該如何自處,他可是錚錚漢子,一個男人啊,你有沒有想過他的處境,你到底是愛他還是要害死他啊。”

隋文的話如一枚枚透骨釘,釘在呼雲延心口,心中郁結多天的愁緒在這一刻被觸發,呼雲延從胸腔中撕開一道聲音笑起來,悲愴異常,良久才說:“我不愛他?”哈哈大笑,“我真是一點都不愛他啊,我真是個笑話啊。”

“你就是的,”隋文不依不饒,“你這樣的人就該千刀萬剮,還說什麽以後能回到幽都來,”啐口,“我勸你想都別想,但求一死吧。”

兩人僵持一會兒,淮緒見呼雲延神志不清,胡言亂語,隋文又義憤填膺,恨不得吃了呼雲延,他上前分開兩人,將隋文護在身後,說:“公主,大牢這樣的地方,久待不好,我們還是早些回去。”

隋文從鼻孔裏呼出一口氣,走出大牢前,轉身對呼雲延說:“你知不知道,我哥哥並不打算留下這個禍胎,他準備將這個孩子打下來,要不了多久,你就會和你的孩子在地下相見。”

呼雲延本如行屍走肉般在此處混了許久,這句話直戳他的逆鱗,驚得他混身抖動,連忙扒住欄桿,說:“你說的是真是假,那孩子好不容易懷上,怎麽能說不要就不要,那可是我和他的孩子啊。”

隋文見狀心裏好受些,嘴上硬氣一回:“那是你的孩子,不是我蕭家的,再者,那樣的禍胎留下來只會讓我哥哥更痛苦,還是早些打掉,省的日後麻煩,你好自為之。”

呼雲延如籠中困獸,如何都解不開蕭瑾軼為他織下的催心符咒,只能在籠中悲鳴。

*

蕭瑾軼對大牢裏的事不聞不問,自是不知隋文去找過呼雲延,這日李太醫將湯藥奉上,並百般叮囑:“聖上,雖說這受孕傷身,這湯藥亦是如此,喝下後,難保不會對身子有何不好的影響,您一定要三思啊。”

“放下吧,”蕭瑾軼看著李太醫手裏的湯藥,“這件事一完,朕會給你一筆錢財,你且回到老家過你的太平日子,但一旦不守好自己的嘴巴,朕會趕盡殺絕,絕不顧惜今日的事。”

李太醫放下湯藥,磕頭如搗蒜,說:“微臣知道,微臣明白。”嘴上這麽說,心裏卻突突亂跳,想起說漏嘴的事,一陣後怕。

蕭瑾軼端起湯藥欲餵進嘴裏,此時隋文猛地進來,大步流星走到李太醫身邊,直接將跪著的那人踹開,說:“你下去,任何人都不得進來。”

事出突然,李太醫還在躊躇,卻聽蕭瑾軼一聲:“下去。”他忙起身離開。

殿內只剩下兩人,隨文忽的跪下,說:“哥哥,我都知道了,隋文什麽都知道了。”

蕭瑾軼似乎並不吃驚,只輕嗯聲,又說:“知道了也無妨,我本意就不想瞞你。”

隋文挪跪幾步近身說:“哥哥,隋文算是求求你,你能不能不喝這湯藥。”

她比蕭瑾軼年紀小,但在內庭待的時間太長,又經歷過痛失母妃和備受父皇寵愛的波折事,常常以局外人的身份看著這金碧輝煌的大殿,時常覺得不過是一場夢。

這幾天,她輾轉反側睡不著,一直在想,留下這個孩子還是打掉這個孩子,雖說哥哥早已做了決策,可她隱約覺得日後說是提起此事,自己哥哥定會悔不當初。

隋文深知蕭瑾軼離了呼雲延,一輩子不會再娶,枯守著這宮殿,惶惶度過此生,一想到這,她心如刀絞,斷不能如此。

蕭瑾軼說:“你可知道這孩子是誰的?”

隋文點頭,說:“哥哥,你問問自己的心,你對呼雲延當真就沒有一點情分?若說當初你是為了走上這樣的高位利用他,可是現在呢,你已經是皇上了,可你對呼雲延的心沒變,你一直在袒護他,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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