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
關燈
小
中
大
第 97 章
蕭瑾宣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醒來見鮮晨在旁撥點香爐裏的香灰，他招手喚鮮晨過來，鮮晨應聲挪身過來，低語：“聖上要喝口水嗎？”
“湊近些，”蕭瑾宣搖頭，“讓朕聞聞你身上的味道。”
鮮晨看眼殿內的宮人，其中一個宮人會意招手讓其餘人都出去，待人都走完，鮮晨才脫靴上榻，將蕭瑾宣腦袋擡起放於腿上，幫他按摩，蕭瑾宣緩緩閉上眼，說：“我還記得頭次見你的模樣。”
帷幕之地，只有兩人，說得都是體己話，蕭瑾宣也不再用朕，而用我，鮮晨聽後微怔，說：“那個時候您還是太子，去澍州治水，將我救下，這些年臣妾一直感念您的恩德。”
蕭瑾宣搖頭：“於我又何嘗不是，在他人眼裏，我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太子，可唯獨你知道，我在東宮過得怎樣的生活，被柳家壓得說不出話。”
鮮晨嘆口氣：“過去的事都過去了，您該朝前看看。”
蕭瑾宣點頭又說：“倘若有一天，我變成了亡國之君，你還願意——”
鮮晨難得一次打斷蕭瑾宣的話，說：“您如何臣妾都會追隨於您，哪怕你跌入谷底，臣妾也會一直在您身邊，絕不反悔。”
蕭瑾宣一笑，伸手拉住鮮晨，目光卻落在空虛上，好似這樣的話聽多了，便覺不再真心。
*
隋文頭次出幽都來到金川這樣的地方，踩在松軟的草地上，喊道：“淮緒，你快來啊，這裏好舒服的。”
淮緒張羅好帷帳，快步踱至隋文身邊，跑到時才覺腳尖濕了一片，原是晨間的露水打濕鞋襪，隋文見狀哈哈笑出聲，說：“淮緒，快來，過來牽住我的手。”
兩人在這邊嬉鬧，呼雲延打起帳篷望眼這邊，對坐在一旁煮茶的蕭瑾軼說：“隋文和淮緒的感情很好啊。”
蕭瑾軼抿口茶，說：“兩人一起長大的，能不關系好？”
呼雲延凝神不語，收回視線，將最後一顆釘子釘好走至蕭瑾軼身邊，落座後接過蕭瑾軼手裏的茶水喝口才說：“我已經給虎頭營那邊寫過信，讓他們開始清點兵數，隨時準備隨我去幽都。”
蕭瑾軼點頭：“現在青海遲家軍按兵不動，在外人看來遠水解不了近渴，不中用，南方那邊一旦開始，有虎頭營這邊打頭陣，也能壓制住。就看金川這邊派出多少人隨我們回幽都。”
呼雲延說：“是不是忘了幽都還有我們的老朋友。”
蕭瑾軼思索會兒，才說：“他不是中箭在榻上養傷？怎麽，這次也來嗎？”
“那不能不來啊，”呼雲延說，“蕭瑾宣自負自己可以掌舵幽都，我們現在得讓他看看，到底誰在掌握幽都，不是嗎？”
蕭瑾軼聞言起身，看向遠方：“那就動身吧。”
呼雲延應聲而起，喊上康繼生兩人策馬奔至十裏地外的金川兵營，還未行到，被柵欄外的衛兵攔下，索要通行證，呼雲延一笑，對康繼生說：“看來幽都的命令到了這裏，”拔出行雲，“不過不要緊。”
不等衛兵反應，他和康繼生一劍一個，隨後趕來的衛兵，有的認出這是將領呼雲延，按住長矛不動，有的不知這位是誰，還往上沖，被身後的將領喊住：“還不快跪拜我大梁的大將軍呼雲延。”
一群衛兵不解，有人說：“幽都那邊——”
將領呵斥：“什麽幽都不幽都的，在這裏，我們只認呼雲將軍。”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金川營奏起響徹雲霄的號角聲，高呼歡迎呼雲延歸來，呼雲延接過將領遞來的甲胄，披掛在身，朗聲站在高臺上說：“如今大梁皇帝昏聵，寵幸奸人，鬧得整個大梁人心惶惶，祭拜天道，又遭來天譴，實在不是明君，據我所知，現在幽都宦官當政，將我大梁忠臣打壓致死，這樣的昏君，我們不要也罷。”
金川距離幽都雖遠，但那些事早傳遍大梁，現在誰人都知大梁境內是個什麽境遇，只差一個號召的時機。
今日聽呼雲延這麽說，都心潮澎湃，高呼願追隨呼雲延。
呼雲延在高臺上揮手，兩邊擂鼓者開始敲擊大鼓，震天響的聲音傳至遠方，呼雲延又說：“我從金川只帶一半人走，其餘人留下鎮守金川，萬一被金國趁虛而入，得不償失。”
隨後喊來將領，說：“清點一百哨兵，前去各地打探軍情，再清點出一千精銳打頭陣，剩下的人隨我出征。”
隋文在這邊聽見吼叫聲，佯裝害怕鉆進淮緒懷裏，說：“那邊在做什麽啊？”
淮緒摸著隋文的臉頰，一臉愁思地說：“恐怕過了今晚，大梁便無安寧之日，或許大家都要為自己的前途奔命，找到最合適自己的那一條路。”
隋文仰頭說：“淮緒，別人的前途如何，你都不要管，因為你的人生在我這裏。”
淮緒笑著說：“知道了，我的公主殿下。”
呼雲延這邊剛動身，蕭瑾軼便飛鴿傳書給澍州張成典，隨之而來的是南方州縣在虎頭營的引領下漸漸歸一，大家抗擊心不強，有的甚至打開城門迎接虎頭營將領。
與此同時，幽都內庭，不停有宮人上前通傳各地的訊息，不斷有州縣長官投靠蕭瑾軼這邊，半邊江山還未開火便喪失一半。
而此時的蕭瑾宣對此一概不知，鮮晨以聖上龍體抱恙為由，將所有的折子都攔下，讓蕭瑾宣安心養病，陸通判則跪在榻邊安心施針，蕭瑾宣時不時醒來，都讓宮人點燃那水襄晚蓮，熏著舒暢。
陸通判收好銀針揩掉額間細汗，對殿外的鮮晨說：“娘娘，臣的醫術只能如此。”
他擡眼，見鮮晨身著祭祀華服，面朝蒼穹，目光如炬，好似在等待什麽，半晌才說：“本宮知道了。”
陸通判喊上隨從回府，馬車行到之處，街衢上的人都在分食攤上糧米，許是知道馬上要天下大亂，都惶恐這場戰亂會禍及自己，他掀簾看眼眾人嘆口氣下馬車，聽人喊他的名字，轉身見高潔站在府內。
他先是一震，又見高潔手裏拿著令牌，躬身行禮說：“高公公。”
高潔笑著扶起他，說：“陸大人好久不見，小的昨日奉命來到幽都城內，今日來府上求見，不為別的，想趁著這天亂，為自己謀求一條生路，不知陸大人可否賞臉？”
陸通判一聽忙說：“高公公言重了，請。”又對隨從說：“備茶。”
*
雪落山莊，安道縣主借著屋內的光看呼雲延傳來的書信，不少州縣歸順，不消三日便能到幽都城門下，除卻這些大事，又說些家常，望祖母能體恤孫兒，切勿怪罪。
安道縣主看完咳嗽不止，桂香忙將鼻煙壺奉上，薄荷味瞬間盈滿鼻頭，安道縣主覺得舒暢多了，轉身對桂香說：“山上還有多少人？”
桂香說：“還有一百人。”
安道縣主說：“分出一半都去幽都守著，延兒回來不能說連城門都打不開，”說到此處，見鮮衫進來，又吩咐道：“你也跟著一起去。”
鮮衫指了指自己，說：“老祖宗，我不是要留在這裏守著您嗎？”
安道縣主搖頭說：“我一個老婆子需要什麽人來守著，要不是延兒帶的人多，我只說把這山上的人都帶走，我落得一個清閑，省得整日在身邊轉悠，看得眼花。”
鮮衫笑著挽住安道縣主的胳膊，說：“您啊，心裏就只有您的孫子。”
安道縣主輕拍她肩膀，說：“沒大沒小的，從澍州接回來的時候就是這樣，你姐姐循規蹈矩，做什麽都一板一眼的，你偏不是，做什麽都想偷懶。”
鮮衫吐吐舌頭，說：“我就不是那塊料，要不說，姐姐比我更容易討別人歡心。”
桂香見狀打趣，說：“老祖宗就是太疼愛我們這些下人，才讓我們整日鬧得無法無天的。”
三人說笑會兒散去，桂香夜裏跟安道縣主睡在一個榻上，忽覺被褥燥熱難耐，點明盞燈湊近摸了摸安道縣主的額頭，驚道：“老祖宗，您這是怎麽了？”
安道縣主半闔眼，緩緩吐出一口氣說：“這件事誰都不要說，我不想延兒回來還在為我身子的事操心，”握緊桂香的手，“好孩子，我知道你嘴嚴，你會聽話的，對嗎？”
桂香落下眼淚，說：“您何必如此呢，爺兒要是知道，得多難受啊。”
安道縣主說：“我這輩子沒什麽多的遺憾，要非說一個，就是至今還沒見延兒成婚，那個慶王殿下哪裏都好，就是不是個女子，不能為呼雲家添上孩子，再者——”
她說著招呼桂香扶自己起來，又說：“慶王殿下那樣的人，延兒可鎮不住，表面上看，延兒處處壓住慶王，可實際上，自己反受其害，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緒，”恨鐵不成鋼般錘擊床榻，“真是、真是，我呼雲家百年基業，哪個掌家人不是殺伐決斷，不惜兒女之情，怎麽就養出這樣一個癡情的人。”
桂香含淚說：“老祖宗，您別這麽說，桂香聽著害怕，”撲進安道縣主懷裏，“您會長命百歲的，爺兒也會娶妻生子的，您再等等，再等等。”
安道縣主搖頭：“我啊，怕是等不到咯。”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蕭瑾宣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醒來見鮮晨在旁撥點香爐裏的香灰，他招手喚鮮晨過來，鮮晨應聲挪身過來，低語：“聖上要喝口水嗎？”
“湊近些，”蕭瑾宣搖頭，“讓朕聞聞你身上的味道。”
鮮晨看眼殿內的宮人，其中一個宮人會意招手讓其餘人都出去，待人都走完，鮮晨才脫靴上榻，將蕭瑾宣腦袋擡起放於腿上，幫他按摩，蕭瑾宣緩緩閉上眼，說：“我還記得頭次見你的模樣。”
帷幕之地，只有兩人，說得都是體己話，蕭瑾宣也不再用朕，而用我，鮮晨聽後微怔，說：“那個時候您還是太子，去澍州治水，將我救下，這些年臣妾一直感念您的恩德。”
蕭瑾宣搖頭：“於我又何嘗不是，在他人眼裏，我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太子，可唯獨你知道，我在東宮過得怎樣的生活，被柳家壓得說不出話。”
鮮晨嘆口氣：“過去的事都過去了，您該朝前看看。”
蕭瑾宣點頭又說：“倘若有一天，我變成了亡國之君，你還願意——”
鮮晨難得一次打斷蕭瑾宣的話，說：“您如何臣妾都會追隨於您，哪怕你跌入谷底，臣妾也會一直在您身邊，絕不反悔。”
蕭瑾宣一笑，伸手拉住鮮晨，目光卻落在空虛上，好似這樣的話聽多了，便覺不再真心。
*
隋文頭次出幽都來到金川這樣的地方，踩在松軟的草地上，喊道：“淮緒，你快來啊，這裏好舒服的。”
淮緒張羅好帷帳，快步踱至隋文身邊，跑到時才覺腳尖濕了一片，原是晨間的露水打濕鞋襪，隋文見狀哈哈笑出聲，說：“淮緒，快來，過來牽住我的手。”
兩人在這邊嬉鬧，呼雲延打起帳篷望眼這邊，對坐在一旁煮茶的蕭瑾軼說：“隋文和淮緒的感情很好啊。”
蕭瑾軼抿口茶，說：“兩人一起長大的，能不關系好？”
呼雲延凝神不語，收回視線，將最後一顆釘子釘好走至蕭瑾軼身邊，落座後接過蕭瑾軼手裏的茶水喝口才說：“我已經給虎頭營那邊寫過信，讓他們開始清點兵數，隨時準備隨我去幽都。”
蕭瑾軼點頭：“現在青海遲家軍按兵不動，在外人看來遠水解不了近渴，不中用，南方那邊一旦開始，有虎頭營這邊打頭陣，也能壓制住。就看金川這邊派出多少人隨我們回幽都。”
呼雲延說：“是不是忘了幽都還有我們的老朋友。”
蕭瑾軼思索會兒，才說：“他不是中箭在榻上養傷？怎麽，這次也來嗎？”
“那不能不來啊，”呼雲延說，“蕭瑾宣自負自己可以掌舵幽都，我們現在得讓他看看，到底誰在掌握幽都，不是嗎？”
蕭瑾軼聞言起身，看向遠方：“那就動身吧。”
呼雲延應聲而起，喊上康繼生兩人策馬奔至十裏地外的金川兵營，還未行到，被柵欄外的衛兵攔下，索要通行證，呼雲延一笑，對康繼生說：“看來幽都的命令到了這裏，”拔出行雲，“不過不要緊。”
不等衛兵反應，他和康繼生一劍一個，隨後趕來的衛兵，有的認出這是將領呼雲延，按住長矛不動，有的不知這位是誰，還往上沖，被身後的將領喊住：“還不快跪拜我大梁的大將軍呼雲延。”
一群衛兵不解，有人說：“幽都那邊——”
將領呵斥：“什麽幽都不幽都的，在這裏，我們只認呼雲將軍。”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金川營奏起響徹雲霄的號角聲，高呼歡迎呼雲延歸來，呼雲延接過將領遞來的甲胄，披掛在身，朗聲站在高臺上說：“如今大梁皇帝昏聵，寵幸奸人，鬧得整個大梁人心惶惶，祭拜天道，又遭來天譴，實在不是明君，據我所知，現在幽都宦官當政，將我大梁忠臣打壓致死，這樣的昏君，我們不要也罷。”
金川距離幽都雖遠，但那些事早傳遍大梁，現在誰人都知大梁境內是個什麽境遇，只差一個號召的時機。
今日聽呼雲延這麽說，都心潮澎湃，高呼願追隨呼雲延。
呼雲延在高臺上揮手，兩邊擂鼓者開始敲擊大鼓，震天響的聲音傳至遠方，呼雲延又說：“我從金川只帶一半人走，其餘人留下鎮守金川，萬一被金國趁虛而入，得不償失。”
隨後喊來將領，說：“清點一百哨兵，前去各地打探軍情，再清點出一千精銳打頭陣，剩下的人隨我出征。”
隋文在這邊聽見吼叫聲，佯裝害怕鉆進淮緒懷裏，說：“那邊在做什麽啊？”
淮緒摸著隋文的臉頰，一臉愁思地說：“恐怕過了今晚，大梁便無安寧之日，或許大家都要為自己的前途奔命，找到最合適自己的那一條路。”
隋文仰頭說：“淮緒，別人的前途如何，你都不要管，因為你的人生在我這裏。”
淮緒笑著說：“知道了，我的公主殿下。”
呼雲延這邊剛動身，蕭瑾軼便飛鴿傳書給澍州張成典，隨之而來的是南方州縣在虎頭營的引領下漸漸歸一，大家抗擊心不強，有的甚至打開城門迎接虎頭營將領。
與此同時，幽都內庭，不停有宮人上前通傳各地的訊息，不斷有州縣長官投靠蕭瑾軼這邊，半邊江山還未開火便喪失一半。
而此時的蕭瑾宣對此一概不知，鮮晨以聖上龍體抱恙為由，將所有的折子都攔下，讓蕭瑾宣安心養病，陸通判則跪在榻邊安心施針，蕭瑾宣時不時醒來，都讓宮人點燃那水襄晚蓮，熏著舒暢。
陸通判收好銀針揩掉額間細汗，對殿外的鮮晨說：“娘娘，臣的醫術只能如此。”
他擡眼，見鮮晨身著祭祀華服，面朝蒼穹，目光如炬，好似在等待什麽，半晌才說：“本宮知道了。”
陸通判喊上隨從回府，馬車行到之處，街衢上的人都在分食攤上糧米，許是知道馬上要天下大亂，都惶恐這場戰亂會禍及自己，他掀簾看眼眾人嘆口氣下馬車，聽人喊他的名字，轉身見高潔站在府內。
他先是一震，又見高潔手裏拿著令牌，躬身行禮說：“高公公。”
高潔笑著扶起他，說：“陸大人好久不見，小的昨日奉命來到幽都城內，今日來府上求見，不為別的，想趁著這天亂，為自己謀求一條生路，不知陸大人可否賞臉？”
陸通判一聽忙說：“高公公言重了，請。”又對隨從說：“備茶。”
*
雪落山莊，安道縣主借著屋內的光看呼雲延傳來的書信，不少州縣歸順，不消三日便能到幽都城門下，除卻這些大事，又說些家常，望祖母能體恤孫兒，切勿怪罪。
安道縣主看完咳嗽不止，桂香忙將鼻煙壺奉上，薄荷味瞬間盈滿鼻頭，安道縣主覺得舒暢多了，轉身對桂香說：“山上還有多少人？”
桂香說：“還有一百人。”
安道縣主說：“分出一半都去幽都守著，延兒回來不能說連城門都打不開，”說到此處，見鮮衫進來，又吩咐道：“你也跟著一起去。”
鮮衫指了指自己，說：“老祖宗，我不是要留在這裏守著您嗎？”
安道縣主搖頭說：“我一個老婆子需要什麽人來守著，要不是延兒帶的人多，我只說把這山上的人都帶走，我落得一個清閑，省得整日在身邊轉悠，看得眼花。”
鮮衫笑著挽住安道縣主的胳膊，說：“您啊，心裏就只有您的孫子。”
安道縣主輕拍她肩膀，說：“沒大沒小的，從澍州接回來的時候就是這樣，你姐姐循規蹈矩，做什麽都一板一眼的，你偏不是，做什麽都想偷懶。”
鮮衫吐吐舌頭，說：“我就不是那塊料，要不說，姐姐比我更容易討別人歡心。”
桂香見狀打趣，說：“老祖宗就是太疼愛我們這些下人，才讓我們整日鬧得無法無天的。”
三人說笑會兒散去，桂香夜裏跟安道縣主睡在一個榻上，忽覺被褥燥熱難耐，點明盞燈湊近摸了摸安道縣主的額頭，驚道：“老祖宗，您這是怎麽了？”
安道縣主半闔眼，緩緩吐出一口氣說：“這件事誰都不要說，我不想延兒回來還在為我身子的事操心，”握緊桂香的手，“好孩子，我知道你嘴嚴，你會聽話的，對嗎？”
桂香落下眼淚，說：“您何必如此呢，爺兒要是知道，得多難受啊。”
安道縣主說：“我這輩子沒什麽多的遺憾，要非說一個，就是至今還沒見延兒成婚，那個慶王殿下哪裏都好，就是不是個女子，不能為呼雲家添上孩子，再者——”
她說著招呼桂香扶自己起來，又說：“慶王殿下那樣的人，延兒可鎮不住，表面上看，延兒處處壓住慶王，可實際上，自己反受其害，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緒，”恨鐵不成鋼般錘擊床榻，“真是、真是，我呼雲家百年基業，哪個掌家人不是殺伐決斷，不惜兒女之情，怎麽就養出這樣一個癡情的人。”
桂香含淚說：“老祖宗，您別這麽說，桂香聽著害怕，”撲進安道縣主懷裏，“您會長命百歲的，爺兒也會娶妻生子的，您再等等，再等等。”
安道縣主搖頭：“我啊，怕是等不到咯。”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