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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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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3 章

姚錯在牢獄中過著與在侯府無異的生活,這日剛接過獄卒送來的酒菜,見呼雲延進來,也不起身,只瞟人一眼,說:“大將軍也犯了事?”

呼雲延看眼桌上飯菜,獄卒欲張口辯解,他擺手:“不必多說,這樣的地方我來得多,知道裏面的規矩,”獄卒緩口出氣,呼雲延又說:“你先出去,我跟小侯爺有話要說。”

獄門剛關上,姚錯嘗口酒,說:“是不是我爹來贖我回去了。”

“是啊,”呼雲延說,“想來小侯爺在獄中受了不少苦楚,老侯爺心疼壞了,”指了指門外,“馬車就在外,小侯爺只需上馬,然後離開。”

姚錯微掀眼皮:“離開?”

呼雲延佯裝不知:“老侯爺沒跟你通氣嗎,你犯下這樣的罪過,本該斬首的,但聖上礙於老侯爺面子,特意酌你回雍州老家,以後別再來幽都。”

姚錯聞言輕挑眉毛:“我憑什麽要走,隋文公主還在宮裏候著我,等我去娶,我這走了,如何做大梁的駙馬?”

呼雲延輕笑聲,說:“小侯爺當下還是要命要緊,婚配之事晚些再說也不遲。”

老侯爺心知自己兒子的脾性,若是攤開說送走這件事,定是不許,因此打算瞞著姚錯徑直將人送走,呼雲延來此就是為了給姚錯通個氣。

果不其然,姚錯聽後,眼角抽搐兩下,冷笑聲,說:“不就是個佃戶,我侯府別的沒有,傭人不少,到時候賠他們公爵府一個就是,還想讓我走,”起身憤憤不平,“我偏不走,什麽餿主意,我堂堂姚家子弟,還怕了他平國公府?”

呼雲延打趣說:“小侯爺自是不怕,”又看眼獄門,“那外面的馬車——”

姚錯擺手:“牽走牽走,誰稀罕啊,跟我爹說,我就在這等著,我看他平國公的刀能捅到我這裏來。”

呼雲延出獄門,招呼獄卒:“好生招呼裏面的那位爺。”

獄卒點頭哈腰應聲,呼雲延拿出銀袋子遞過去,獄卒忙搖頭,說:“將軍破費啊,這點小事只管吩咐,還要什麽錢?”

呼雲延強賽給他,笑說:“家中老小都指望你一人生計,多要點錢沒人會怪罪。”

獄卒接過銀袋子,感恩戴德。

呼雲延又說:“據過幾日會選個跟姚錯體形差不多的人上刑場?”

獄卒忙說:“那人早選好了,是個乞丐,因搶錢入獄,無父無母,沒妻沒兒,死了沒人會在意的。”

呼雲延輕哦聲,獄卒又說:“怕那人在刑場亂叫喚暴露本性,老侯爺還特意吩咐,毒啞此人。”

“真是滴水不漏啊,”呼雲延笑說,“我就不叨擾了,先走一步。”

獄卒躬身送人。

臨近行刑的日子,菜市口斷頭臺不少人前來觀望,都聽說今日斬首的是於輕候府的小侯爺,因姚錯平時乖張,愛在街衢鬧事,惹得不少人怨怒,又因其背後的家世,敢怒不敢言,今日來見人行刑,頓覺心情舒暢。

快到午時,姚錯被擡出,先是看眼大刀,隨後暈過去,行刑官擺手說:“拖下去找個黑套子套上。”

再送上來時,斷頭臺上的那人蒙著黑套子,誰都瞧不清裏面裝的是誰,‘姚錯’被按在斷頭臺上,口中支吾半晌,臺下人沒聽清再說什麽,只一個勁的叫好。

劊子手吐口酒在刀刃上,正欲下刀,忽聽人群中傳來一聲:“此人並非姚錯。”

此話剛出,行刑官立馬說:“是何等人在場內喧嘩,”又對行刑官說:“還不快落刀。”

劊子手應聲,高舉長刀落下,卻被憑空而出的一枚杏仁打掉手中長刀,劊子手一驚,環顧四周,行刑官見狀呵斥前排離得太近的百姓:“都退後。”

正說著,見人群中擠出一條小道,走來平公國府的管家,那管家不由分說,上去直接揭掉‘姚錯’頭上的黑罩子。

只聽眾人輕咦聲,隨後人群中爆出各種話語。

“這人真的不是姚錯啊。”

“難怪剛剛要套頭套,原來要殺的人根本就不是姚錯。”

“我看於輕候這招貍貓換太子學到了精髓,天子腳下,竟敢生出這樣的事端。”

“虧得還說是聖上親審,還以為聖上英明,殺了此等小人為百姓解恨,誰知在這等著,唬的我們是團團轉啊。”

眾人紛紛嘲諷,只見行刑官臉色大變,還要再說什麽,圍觀的百姓紛紛上臺,逮住行刑官,將其身上的官服剝下,蓋在那替死鬼身上,乞丐被人解開手上鐵鏈,如獲新生,又得到一件華服,樂得眼睛瞇成一條線,抱著華服沖出人群。

這件事鬧到正乾殿,高旭將此情此情講於蕭瑾宣,說完立馬跪下,蕭瑾宣拍拍案牘,說:“今日的行刑官是誰,”又說:“甭管是誰,都丟盡了皇家顏面,被百姓剝去官服,這個官不當也罷。”

隨後臉現慍怒:“真是一群廢物,朕交待的事,沒一件辦妥的。”眸中狠厲全現,“是誰給平國公通風報信說得此事?”

高旭低頭不敢說話。

蕭瑾宣還要再說,只聽宮人在外通傳:“聖上,大將軍求見。”

“讓他進來。”

呼雲延身著官服進殿恭謙跪拜在地,剛說完恭敬之詞,蕭瑾宣便看見他身上的汙漬,本就心煩,見呼雲延不知禮數,痛斥:“將軍府沒個貼心人照顧你呼雲延?來面見朕還穿件破衣服?”

“臣罪該萬死,”呼雲延也不辯解,行大禮雙手平攤於絨毯上,“懇請聖上責罰。”

連先帝都不跪拜,一向不受拘束的呼雲延此時跪拜在地,蕭瑾宣心裏好受些,擺手說:“你來這有何事?”

呼雲延說:“臣今日在皇城外守值,見行刑場一片沸騰,百姓不受拘束,眼見行刑官快被眾人打死,便帶著衛兵前去鎮壓,誰知天上竟無端落在數張紙,每張紙上都寫滿了大逆不道的話語。”

蕭瑾宣臉色一沈,說:“紙上寫的什麽?”

呼雲延不敢吱聲,蕭瑾宣又說:“呈上來給朕瞧瞧,朕倒要看看,是誰膽大包天,敢說個所以然。”

高旭起身接過呼雲延呈上的紙張,只瞟一眼,心驚膽戰,呈給蕭瑾宣後忙又跪好。

蕭瑾宣還沒看完,臉色早成豬肝色,上面寫明自己與金國勾結,又私下收受大臣銀兩,誆騙整個大梁子民,還說他如今坐在現在的位置上,全靠太後一手扶持,但轉眼將太後棄之不顧,實屬逆子,種種言論都在抨擊蕭瑾宣德不配位。

他將紙張丟棄,輕笑聲問呼雲延:“限你三日找出寫這些文字的人,找不到你自己頂上。”

這話狠毒至此,連高旭聽後都覺心頭一顫。

呼雲延跪在地頭磕三下,說:“聖上——”

蕭瑾宣說:“你剛剛說撒下數張這樣的紙張,朕再下道令,今日之內,將那些紙張全部搜出呈報上來,晚一時,朕定你個不治之罪。”

呼雲延前腳剛走,後腳蕭瑾宣讓高旭起來,高旭不敢,蕭瑾宣呵斥:“朕有話問你。”

高旭忙起身,蕭瑾宣說:“你派人跟著呼雲延,他這三日去過什麽地方,見過什麽人,都要呈報給朕。”

“是。”

蕭瑾宣悶笑一聲,又說:“高旭啊高旭,你出的這個餿主意,如今鬧成這個局面,你說說該如何收場?”

該來的總會來,高旭說:“奴才——”

蕭瑾宣打斷人不留情面地說:“你且好好說,說不好,朕直接拿你去頂這件事,現在幽都的百姓想必都在心裏叫罵朕這個皇上,但又奈朕不得,巴不得找個宣洩的口子,”他垂眸看眼高旭,“此時若是你被推出去,會不會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高旭心下一寒,頓生出與虎謀皮的感覺,絞盡腦汁,沈吟片刻才說:“奴才知道這件事並非在聖上這裏有,前朝、先帝以及高祖高宗們都曾有過,拿錢贖人,或者偷換囚犯這些事屢見不鮮。”

蕭瑾宣不語,高旭繼續:“奴才想的是,既然之前有過這樣的事,說明賄|賂買通官員這樣的事不少,如果能從這些官員以及買通人身上下手,是不是能撈出不少銀子。”

他很清楚,蕭瑾宣自始至終著急的都不是眼下這種小事,而是邊疆那些軍營的大事,幽都百姓再怎麽鬧,也掀不起軒然大波,唯有穩住軍心,才能穩坐皇位。

這些話一擊砸中蕭瑾宣的心坎,他坐在龍椅上,說:“早聽說這些素位裹屍的公爵侯爵名下不少錢糧,有的老實本分還好說,更多的是像姚錯這樣囂張跋扈的,先帝在時就曾想過要對他們下手,礙於太後權勢一直沒動,現在朕做這件事,算是為先帝、祖宗們爭口氣,做其想為而不能為的事。”

他像自言自語,高旭卻聽得一清二楚,聖上動心了,但是總得為自己找個由頭做這件事,說給他聽,其實就是說給天下人聽,這件事非他不可。

姚錯還在獄中等著消息,忽的獄門被拉開,走進來兩個彪形大漢,不由分說拉著他出門,姚錯被捏疼,大喊:“你們這群混賬東西,也不看看小爺我是誰,我是大梁的駙馬爺,你們這般對我,不怕日後公主找你們麻煩?”

還沒說完,被帶到一處陰暗位置,姚錯還要再喊,卻見犄角旮旯站著一人,那人轉身,姚錯認出是公主身邊的紅人高淮緒,正要諂媚兩句,卻聽高淮緒說:“勒緊點,別再讓人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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