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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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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不知何時,束縛著布魯斯的鐐銬已經悄然滑落,鐵鏈落地,但他並沒有在抓住這短暫的自由離開這裏——他只是伸出手臂,緊緊地環住了斐莉達的腰。

萬籟俱寂,一切都被狂熱的心跳所征服。只有斐莉達是真實的,當他的指尖試探性地觸上她背後的皮膚時,過往的噩夢在他的手指間碎裂成了溫暖濕潤的水珠。

最終,一切結束,斐莉達從安逸的美夢中抽身離開,他耳中的振動已經不再是她的輕嘆和毫不吝嗇的讚美,只有血流發出的嗡嗡聲。

有那麽一瞬間,布魯斯·韋恩想過就這麽拋卻所有。

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不讓自己迷失在這一刻?但如果縱容自己沈溺其中,那他的全部天性、整個靈魂和事業本身都將被它吞沒,就如同王爾德的故事中所說:命運為他儲備了極度的歡愉和極度的悲傷——而這儲備似乎生來註定要耗盡在她的身上。

最終,屬於蝙蝠俠的理智還是隨著呼吸漸漸回籠,他望著天花板,有些迷茫地伸手擦去了臉上的濕痕。

這確實有點太過了。他在喜馬拉雅山脈的隱居者那裏學到的是禁欲和克制,而非放縱和激情。但斐莉達似乎有這種能力輕而易舉地打破他的理智,就像敲碎一顆脆弱的雞蛋那樣——在她不刻意克制自己的情緒時,她身上幾乎有一種難以理解卻又令人沈溺的非人感。

但眼下,那外放的情緒又回到了她美麗的軀殼裏,如水融化般消隱無蹤。

房間裏很暗,斐莉達的手指溫柔地擦過他手腕上被鐵環摩擦出的紅痕:“我是不是做得太過了,布魯斯?”

“……有點。”布魯斯說,有些猶豫地反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指尖,他低垂著眼睫,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看她,“但我甘願接受……”

“好乖。”斐莉達輕輕笑了起來,側過臉,親了親他胸口上一道淡淡的傷疤。這簡單的動作足以讓他的心臟再次激烈地開始跳動——

接著,她起身坐了起來,從地板上撿起一枚紐扣大小的通訊器,拋到了布魯斯的懷裏:“你有電話,布魯斯。”

為了隱蔽起見,蝙蝠通訊器只會發出低頻的振動,沒有鈴聲,不知道斐莉達是如何判斷出他有電話的。

他握住了那枚通訊器,望著斐莉達像個無情的女神般披著被單走出房間門外的背影。這大概不是錯覺——斐莉達似乎變得有些……更像他最初遇到的E小姐了。

電話讓虛幻的世界回歸現實。布魯斯低低嘆了口氣,把耳麥塞進耳中。

“蝙蝠俠?你剛剛在忙嗎?在夜巡?”紮坦娜的聲音響了起來,“我呼叫了你好幾次。你沒事吧?”

“……我很好。有結論了嗎?”

“據我觀察,哥譚沒有受到什麽無形之術的活動影響,這座城市應該沒有需要你勞神的邪魔外道。你的那位戀人倒是並不簡單,但我勸你還是不要追根究底為好……”紮坦娜對著漂浮在空中的電話說著,一本本書如同被魔術變出的鴿子一樣從她的禮帽裏噴湧而出,“如果你非要找到能對付她的方法的話,恐怕只能做好殺人和被殺的準備了。我沒開玩笑。”

“謝謝,紮坦娜。”她的朋友在通訊那頭低沈而簡短地說,“但不用了。我想我相信她。”

“你的信任總是讓人印象深刻。”紮坦娜微微翻了個白眼,“不過你在這個問題上的確可以放心,我保證斐莉達她——嗯,莫紮特——不是個會在你的城市裏大肆破壞的邪o教頭目。實際上,我懷疑她可能是個二度降生者,不然真的無法解釋她給我的那種感覺……你在聽嗎,布魯斯?”

“我……在。”布魯斯看著半掩的房門,輕聲說道,“什麽是二度降生者?”

“字面意思,經歷了第二次出生的人。”紮坦娜在通信頻道另一頭翻著書,“她可能原本根本不是斐莉達·莫紮特,而是另一個人,我不知道。也許原本她已經拋卻肉身,實現飛升,但因為某些事情不得不重歸人世,於是重新給自己找到了一具身體。重生?新生?隨你怎麽理解。我只是想說,不管你有沒有註意到,她的靈魂經歷過的時間明顯和她的身體不匹配……”

“這可能嗎?”布魯斯聽到自己的聲音沙啞地回答。這太超自然了,且嚴重違反常識,但布魯斯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聽到這個猜測的時候微微緊縮了起來。

他想起了……E小姐。

雖然他已經知道,斐莉達自始至終就是她……

但……重生……嗎?

“一般來說不太可能,這嚴重觸犯了漫宿的規則。”紮坦娜撇撇嘴,“可你今晚也聽到她是怎麽說的了:漫宿不歡迎她。怎麽樣?都對上了。”

四周的空氣似乎突然有了實體,沈甸甸地壓在他的胸口中。布魯斯做了個深呼吸,下意識地試圖找到紮坦娜猜測的薄弱處:“靈魂和身體經歷的時間不匹配?具體差異有多大?”

“我不知道,通常情況下我看不見靈魂,也不擅長靈魂相關的問題。”紮坦娜幹脆地回答,“但斐莉達的異常已經強烈到了連我都能感受到,只能說明那個差異恐怕已經到了天文數字的地步——所以,永生不死對她來說才是種刑罰?”

“如果她真的是你所說的情況,那會怎麽樣?”布魯斯抓著仍然有些潮濕的被子,按著耳機問道。

“你真要找一個根本不修習無形之術的人問這種覆雜的問題嗎?恐怕代價只有她自己知道。”紮坦娜吐槽道,“不過如果是真的,那肯定不會有什麽美好的未來等著她。我猜,死亡是一個壞結局,一直活下去則是另一個壞結局。”

她頓了頓,聲音無奈地放輕:“世界不會允許有人二度降生,就像已經燃燒殆盡的燃料不能在火爐裏回覆原狀。我沒法猜測那會是什麽樣的懲罰,但肯定比死還可怕……”

布魯斯忘記了自己那時是怎麽沈默地掐斷通訊,穿上衣服,在窗邊找到斐莉達的。他並沒有完全接受那個猜測:說到底,它只是個沒有依據的推測而已。

他只是……想讓她待在身邊。

今夜的哥譚平安無事,雲層中沒有刺目的燈光在召喚這座城市的守護神。斐莉達沒有費心竊聽他們的對話,只是坐在窗邊有些出神地看著窗外哥譚不眠的夜景,身上還帶著沐浴露的溫熱香氣。

布魯斯·韋恩總是思慮過甚,但在這一刻,他什麽也沒想。他只是傾身靠近斐莉達,虔誠而專註地向她獻出了一個吻。

倘若時間流回此刻,蝙蝠俠也許會意識到,那時候他還太過年輕,不知道當人類對另一個靈魂投射過度的關註之時,就是清醒沈淪的開始。他還不知道有些美好之物註定被粉碎,有些夢境註定醒來,最微小的概率足以造成最龐大的後果。

他還不知道,有些事情是他註定無能為力的。

至少在這一刻,布魯斯·韋恩什麽也沒想,只是想吻她。

“法爾科內家。馬羅尼家。祖科家。斯凱弗斯家。再加上維蒂家族,既然這個家族的興趣已經不僅限於芝加哥……”詹姆斯·戈登站在GCPD總部的天臺上,雙手插在口袋裏,“我們要將這五個家族一舉除滅。”

“我聽說你馬上有希望晉升局長了,長官。”戈登從警校裏選出的心腹之一,名叫奧康納的神射手說道,“我以為你不會選擇在這個節骨眼上冒險。”

“晉升於我而言只意味著更多的責任。”戈登的眼鏡片在黑暗中反射著白光,“……可能還意味著有更多薪水用來給我女兒付學費,給我兒子買尿布。但它不意味著我要為了這個職位瞻前顧後,放任罪惡在我的城市裏滋生。還有人有問題嗎?”

“呃,長官。不是說我在明知故問,但是……”另一名叫威爾·考克斯的探員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們之中沒有早就跟法爾科內家勾搭上的?”

戈登警長沈默地凝視了提問的警員幾秒鐘。接著,他嚴肅地說:“因為我已經在法爾科內組織裏埋下了眼線。”

“那蝙蝠俠呢,長官?”前海軍加斯弗森說。

“他怎麽了?”戈登反問道,接著反應了過來,“他並不是這次計劃中的一部分。如果他對你的行動造成任何妨礙……你可以采取適當的……”

“小心!”加斯弗森向後跳開一大步,大聲吼道。一個被捆綁在特制纖維網中的矮胖男人從天而降,摔落到他們中間,發出有氣無力的哀嚎。一旁的地上還散落著紙張,記錄著他的犯罪證據。

“做得不錯。”不遠處的一座高樓的天臺上,蝙蝠俠雙手抱臂,看著身旁興奮的男孩說,“看來你有認真完成這段時間的訓練。”

“我當然有!”迪克收起手裏的棍子,拽著繩索飛蕩回蝙蝠俠身邊,“那家夥試圖殺了我父母,我親手為他們討到了公道,哈!怎麽樣,我是個還不錯的助手吧?”

“你還需要更多訓練。”蝙蝠俠簡潔地回答道。

迪克一直到坐上了蝙蝠車新加上的副駕駛座時還在抱怨蝙蝠俠不肯帶他去夜巡。蝙蝠俠對青春期男孩的喋喋不休已經產生了相當程度的抵抗力,他把迪克送回韋恩莊園,然後算了算時間,重新走上夜巡路線。

街頭最近稱得上是風平浪靜,法爾科內元氣大傷,忙於維護家族的威嚴。蝙蝠俠巡視完了幾個街區,順手解決了三個扒手、一個試圖搶劫雜貨店的混混和一個攔路打劫的地痞。沒有幫派火並,沒有人橫死街頭,沒有人試圖炸掉半個街區。

蝙蝠俠知道這是為什麽。

這座城市依舊腐敗不堪,但在黑暗之中,已經出現了第一縷光。

斐莉達幾乎不做慈善。她的錢永遠花在有回報的事上,但這遠不能說明她不夠善良。拋開她的另一層身份,她是個冷靜而優秀的政客和商人,金錢是她聽話而銳利的武器,她用此刺破哥譚停滯不前的經脈,逼迫這座永恒不變的城市進行改變。

新任市長是一個無能之輩,沒有貪汙蛀蟲的膽量,只有想在任期內為履歷增光添彩的野心。奧斯瓦爾德·科波特的外號“企鵝”如今同樣在市政廳內響起,這兇殘的鳥類在骯臟的權力之中盡情暢游,於是政治對斐莉達也敞開了大門,成為她手中又一枚聽話的棋子。

大量資源被傾瀉到交通運輸業,建築業及新能源開發產業上,接著,無數個工作崗位應運而生。

東區和碼頭周圍的小巷子裏掛上了夜間教育的招牌,那些往常給幫派賣命的底層人如今夜晚大多也有事可做,他們散落在一個個這樣的狹窄教室裏,努力學會多認幾個單詞,試圖給自己的人生找到第二條路。

那些招牌對蝙蝠俠而言不僅僅是廉價的霓虹燈,也是這座城市的啟明之光。斐莉達也許真的不止一次地觀察過這個世界——不然,她何以能夠如此游刃有餘地掌握世界運轉的規則?

哥譚只是一個錯綜覆雜的棋盤,而她是那個執棋者。他不能扮演她的棋子,不能任由她在暗中掌控城市……

蝙蝠俠穿過最後一片平安無事的街區,掠過其中一座公寓樓的屋頂。最後,他潛入陰影,無聲地進入了其中一個安靜的房間。他的披風像影子一樣拂過黑暗,腳步聲被地毯吸收幹凈,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重重床幔中探出了一條潔白的胳膊,在黑暗中輕輕抓住了他的披風。接著,暗中操縱著這座都市的棋手,斐莉達·莫紮特,從被子中探起身體,睡眼惺忪地對蝙蝠俠微笑道:“你累壞了呀……是不是?”

蝙蝠俠摘下了他的頭盔,主動靠近了她。那令人暈眩的清冷香氣又一次籠罩在他身邊。

他的手指穿過斐莉達發間,任由她的力道拉扯著他向下墜去。

只再一夜,一夜而已。

蝙蝠俠告訴自己。

小斐:寶寶,你可以再表演一次那個嗎?就是那個?

阿蝙:……

阿蝙:我在喜馬拉雅山學會了禁欲和克制(棒讀

小斐:(爆笑)

阿蝙別別扭扭的時候吃起來最甜!等到他認清自己愛得徹骨銘心了怕不是一吃一嘴玻璃渣(??

當然,了解我的小朋友們都知道,我寫不來玻璃渣(大噓

看到你們說昨天的更新要更多細節了!(指指點點)沒法燒肉,還有什麽想在作話吃的怪東西嗎,試試點餐(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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