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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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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朱鈺低頭看了下手機,然後徐徐擡眸,溫柔輕緩的聲線卻透著清晰分明的疏離:“趙公子,那不是你自找的嗎。”

“朱鈺!”坐在病床上的朱遠航大喝一聲。

朱鈺閉了閉眼,擡起眼看朱遠航。病房裏,她的家人都在。莊美華,朱鎮宇此時都坐在病床邊。

朱遠航身邊難得有那麽多人。住在病房裏的其他兩位老人紛紛投來視線,好奇地打量著。

“趙公子今天來,就是為賠禮道歉的,再來就是想跟你好好相處。”朱遠航冷聲道,“朱鈺,別耍小孩子脾氣。我反反覆覆跟你講,做人要大度!”

順著父親的視線,朱鈺看向床頭矮櫃上擺著的名酒人參,還有鮮花和果籃。這想必是趙存希送的。

趙存希順勢走過去,拿起鮮艷花束。他再次來到朱鈺面前,笑著說話:“小朱妹妹,上次真是對不住哈。”

朱鈺沒有接過花束,面色平靜。她能感覺到家人們的視線都落在她臉上,盯著她,像是生怕她對趙存希的態度不好。

本來就不抱希望,因此也就不會失望。她定了定神,忽而沖趙存希露出微笑:“趙公子,你應當知道我家裏的情況。你能幫助我嗎?”

趙存希被她如此直白的問題問得一怔。他頓了頓,又再次露出笑容:“我一時拿不出太多錢。但將來我們是一家人,我一定會盡全力幫你。”

趙家富裕,固定資產不少,但要說實打實的現錢,還真沒那麽容易拿出手。更何況趙存希現在手中沒有實權,要拿錢,總要經過家中長輩的應允。

朱鈺擡眼看向自家父母。二人神態如常,目光中透著讚許,似是很滿意趙存希的說法。

“別站在那兒聊了,囡囡來,坐過來。”莊美華沖朱鈺招手。

“是啊,坐下來好好聊。”朱遠航跟著道。

“趙公子已經很誠心了。”朱鎮宇也對朱鈺說話,“能碰上他這樣的,算是你的福氣。”

朱鈺站在門口沒有動,一雙過於清澈的眼睛直直望著朱鎮宇:“哥,那天在悅竹,你是真的希望我發生什麽的,對嗎?”

朱鎮宇沒料到朱鈺會忽然提起這一茬,不由一怔。

朱鈺沒來由地篤定起來:“你那時,就是在設陷阱給我鉆。”

朱鎮宇沈默了好一會兒,才神情古怪地看她:“怎麽能說是陷阱呢,趙公子難道不好嗎?”

朱鈺笑笑,沒說話。她不知自己為何這麽糾結一個答案,明明得到了也不會怎樣。

趙存希在邊上旁聽著他們對話,臉上帶著閑適的笑容。朱鈺不收他花束,他便找了個地方將之放下。

朱鎮宇走過來,抓住朱鈺的手要她過去坐。但朱鈺執意站在原地。“朱鈺,你鬧什麽呢?”朱鎮宇的聲音中帶著些許怒氣。

“朱總監,我看你妹妹好像有點累。”趙存希笑著攔住朱鎮宇,然後轉頭看朱鈺,“小朱妹妹,我是真心想跟你過日子,給我一次機會,好麽?”

“我當然可以給你一次機會。”朱鈺清澈剔透的杏眼註視著趙存希,“但你死去的孩子,可什麽機會都沒了。”

趙存希臉上的笑容一下淡了。病房裏的氣氛陡然變得緊張起來。

“朱鈺,你怎麽說話的?”朱遠航出聲冷喝。

“我早跟你說了!”朱鎮宇指著朱鈺,對趙存希說話,“她就是小時候過得太好,才這樣任性!”

趙存希淡淡看一眼朱鈺,眼神中透出一股陰森:“不礙事。以後好好教育就行了。”

“還以後教育,現在就得教育!”朱鎮宇走過來,用力拽朱鈺的手臂:“你趕緊給趙公子道歉!”

“放開我!”朱鈺被朱鎮宇抓得生疼,眼中瞬間泛起生理性的水霧。她擡眼望向莊美華。莊美華從椅子上站起來,想要過來勸阻,但朱遠航伸手攔住她。她便沒走過來。

“放開我!”朱鈺放大音量。忍無可忍,她深吸口氣,大喊:“我已經有對象了!”

簡簡單單一句話,卻如平地驚雷。頓時整個病房的人都望向她,沒有人再說話。朱鎮宇怔怔地放開了她。

“什麽意思?”朱遠航瞪著朱鈺,聲音中盛滿怒氣,“你跟誰好上了?”

“朱鈺!你瘋了是不是?”朱鎮宇亦放大了音量,“好好的趙公子你不選,你跟別人好?我可告訴你,別把只會甜言蜜語的窮光蛋當寶!你好好想想以你現在的條件,自己找能找到什麽樣的?誰真願意跟你結婚?你那個窮光蛋前男友是怎麽拋棄你的,你忘記了?”

朱鈺咬住嘴唇,唇色泛白。

“囡囡,到底是怎麽回事?”莊美華這時走過來,拉朱鈺的手,“你說的都是真的?什麽時候開始的,對方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朱遠航見朱鈺遲遲不開口,便認定她是難以啟齒,她對象的情況多半跟朱鎮宇猜測的一致。“好好的人不選,非選窮光蛋。”朱遠航出聲感慨,“我怎麽會有這麽蠢的女兒。”

朱鈺緩緩擡眸,打量病房中每一個人。朱鎮宇滿眼憤怒,朱遠航一臉失望,莊美華沒說什麽,但此時她的沈默足以說明,她並不支持朱鈺的所作所為。

朱鈺甚至都沒說出周良野的身份,他們就急著給他貼窮光蛋的標簽,十分篤定地認為,他不如趙存希。他們看著她,就像看著一個,把家族前途盡數斷送的罪人。

趙存希站在邊上,神態悠然,像是在看一出戲。

這一切,何其荒謬。

“你說話!”朱鎮宇又伸手來抓朱鈺。朱鈺被他抓得疼,於是低頭咬他。

朱鎮宇嘶了一聲,反手將朱鈺重重推開。朱鈺踉蹌著摔到墻上。她順勢打開門跑了出去。這個病房,她也確實是待不下去了。

但朱鎮宇不放過她,追出來,再度拉住她手臂,眉眼間陰氣森森。

“你弄疼我了!”朱鈺忍不住出聲喊。

莊美華和趙存希一起走出病房。莊美華見狀去攔朱鎮宇,但被朱鎮宇一把推開。朱鎮宇快速掃一眼身後的趙存希。大客戶就在邊上看著,他不可能這樣放過朱鈺。

“說,你到底跟誰談對象了?”朱鎮宇冷冷盯著朱鈺,“你不說,今晚別想好過!”

“是我。”一個低沈聲音忽然響起。

一群人循聲望去,就見周良野出現在走廊盡頭。他還是早上領證時那副裝扮,西裝革履,背頭油亮。他邁著大步走來,步態間透出一股淩厲氣勢。

莊美華僵住了。但她眼中的詫異,顯然沒有趙存希和朱鎮宇眼中的多。朱鎮宇此時的神情,足可以用天崩地裂來形容。

周良野眉眼淡淡。他握著朱鈺的手臂,將之從朱鎮宇手裏抽出來。目光在她蒼白又失魂落魄的臉上兜了一圈,他伸手把人拉到身後。

莊美華慢慢回過神來,開口問:“這位是……”

“周良野。”周良野自報家門,“我是做建築的,公司裏養著數百號人。再養位太太,想來不成問題。”

莊美華思索了一會兒,當即露出恍然表情:“你就是,白董事長認的那位義子。”

“誇張了。”周良野道,“白董是我投資人,確實給我很多幫助。”

“是周老板謙虛了,那些上千億上百億的項目,白董可不會隨便找個非親非故的人合作。”趙存希皮笑肉不笑地說話。此時再見周良野,他很難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語調也陰森起來:“只是周老板,我對小朱妹妹的心思,你不是不知道,我是想認真跟她談的。周老板這個時候不去哄著白家的千金,跑來這兒做什麽。”

朱鈺被周良野擋在身後,此時仰著頭,不動聲色留意著他的側臉。周良野卻忽然轉過頭來看她:“說到這裏,白牧歌送了結婚禮物給我。”

朱鈺頓時睜大了眼睛。其他人也支起了耳朵。

周良野繼續說:“都是些珠寶首飾。你什麽時候去我那看看。”

朱鎮宇怔了好一會兒,忽然抓住關鍵詞:“等等,結婚禮物是什麽意思?”

“小朱先生可能不知道。”周良野看著他,笑著露出森白牙齒,“我和朱鈺已經領證。她現在,是我名正言順的太太。”

接著朱鈺看到朱鎮宇和趙存希臉上的表情先後崩塌。

莊美華臉上沒什麽動靜,身子卻是劇烈晃了晃。“這……這不是真的吧?”她實在很難相信她一貫乖順的女兒,會忽然跟人領證,而且是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

“囡囡,這是真的嗎?”她又問一遍。

“是真的。”朱鈺站在周良野身後,探出頭來說話,“周良野平時很忙的,他不會花這個時間,陪我演戲。”

“不,媽不是這個意思……”

“證帶了麽?”周良野伏下身,低聲跟朱鈺說話,“我的扔車上了。”

朱鈺這才反應過來。她當即從包包裏摸出結婚證,還有她偷拿的戶口本,一並交到莊美華手裏。莊美華將結婚證打開,朱鎮宇和趙存希立刻湊過去看。

領證時沒覺得哪裏奇怪。但此時一本證被那麽多人看,朱鈺的臉沒來由地開始發燙。

莊美華盯著證上的結婚照看了好一會兒,雙腿忽然一軟。朱鎮宇眼疾手快提了她一下。趙存希看著結婚照,臉上表情也是風雲變幻,無比精彩。

“女士,你沒事吧?”有護士路過,詢問莊美華。

“沒事。”朱鎮宇道,“要不你送杯水來吧。”

護士很快送了水過來。莊美華喝了水,臉色依然有些蒼白。她望著周良野,笑容發虛:“還是別站在走廊上了,我們……我們進屋說。”

沒有人有異議。朱鎮宇推開門,一群神色各異的人陸續走進病房。

朱遠航正在氣頭上。他十分自然地忽略掉周良野,目光直直落在朱鈺身上:“朱鈺,你趕緊跟你那窮酸對象分手!趁趙公子在這裏,你把態度拿出來!”

病房裏一時間鴉雀無聲。朱遠航見無人搭理,氣得用力一捶病床:“怎麽都不說話!”

莊美華握著結婚證的手還有些顫抖。她默了默,緩步走到朱遠航身邊,俯身小聲說話:“這位是周良野,做建築的年輕老板。就是,白董身邊的那個……”

朱遠航強行按捺住怒火,循著莊美華的目光,望了周良野一眼。雖是破產了,但上流圈層的名人軼事,還有江城的青年才俊,他還是知道的。他望了莊美華一眼,用眼神詢問她,周良野為何在這裏。

莊美華想了又想,還是不知如何開口,索性把結婚證往朱遠航面前一攤:“他就是囡囡自己找的對象,證都領了!”

朱遠航直直瞪著結婚證,半天沒有動靜。“爸?”朱鈺輕輕喊了聲,有點擔心她把她爸氣出腦梗。

朱遠航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莊美華連忙給他拍背,然後送水。

“老朱啊,你好福氣哦!”隔壁病床上的老伯咧嘴向朱遠航道喜。

朱遠航咳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莊美華見他沒事了,便又擡起頭,看向周良野:“我記起來了,你以前也是十三中的,是吧?”

周良野應了聲。

“我記得你那時學習成績就很好,現在這麽有出息,真挺好的。”莊美華笑笑說話,“我記得,那時鎮宇,好像經常提起你。”

角落裏的朱鎮宇忽然被點名。他面色並不好看,擡眼匆匆瞥了周良野一眼,便迅速低下眼去。

周良野笑笑說話:“小朱先生說我什麽了。”

“這我倒是不太記得了。”莊美華搖搖頭。但既然朱鎮宇會提起周良野,她想兩個人的關系,應該是不差的。她頓了頓,然後看向朱鎮宇:“鎮宇,你和周老板以前是不是經常一起玩兒啊?”

她不問還好,問了朱鎮宇的神情就更微妙了。

“我哥可能想不起高中時的事了。”朱鈺怕氣氛太凝滯,於是出聲說話。

周良野轉頭,深深看她一眼。接著他舉步走到朱遠航身邊,拉椅子坐下,“朱先生,我今天來得匆忙,沒帶見面禮。”

接著朱鈺就看到她爸仿佛表演變臉似的,忽而露出一副和藹笑臉:“周老板太客氣。你能來這一趟,我已經很高興了。”

周良野頓了頓,又說:“我已跟熟悉的醫生說好,您即刻便可轉去VIP單人病房。醫藥費住院費,都由我來承擔。一點小心意,就當是見面禮。”

他說完沒過多久,便有三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魚貫而入。為首的醫生拿著轉病房的單子,要朱遠航和莊美華簽字。

VIP病房要價高昂,一天就能有將近一萬的支出,日積月累,絕非一般人能扛住的。趙存希站在邊上看著,臉上表情變了又變。他手頭現金流有限,平時請個飯是沒問題,但請人住豪華病房,還真做不到。

“老朱啊!你女婿真不錯啊!”躺在隔壁病床上的老伯忍不住笑著開口。

朱遠航卻是笑不出來。周良野不同於趙存希這樣吃家裏用家裏的富二代,是實打實的創一代。相比之下趙存希這樣的還是好拿捏的,而周良野,他太深不可測,太難以捉摸。朱遠航這個馳騁商海的老將,在周良野面前,都不由變得拘謹起來。

朱遠航遲疑片刻,還是開口:“周老板,你的心意我領了,但這……”

“醫院資源寶貴,請快點決定。”醫生面無表情地催促。

“朱先生簽字吧。”周良野說,“將來我和朱鈺就是一家人,相互幫助是應該的。”

朱遠航低頭看看手裏單子,略一思索後,終是戰戰兢兢簽上自己的名字。周良野跟著醫生一同去付賬。他走後,病房裏幾乎沒人說話。

不一會兒周良野回來了,說一會會有醫生過來將朱先生轉去新病房。

“周老板。”莊美華望著周良野,笑容惶惶,“我們是不是……太麻煩你了?”

“不麻煩。”周良野道,“我家人正好住在這家醫院裏。將來朱先生能跟她做個鄰居。”

“哦,是哪位家人?”

“我奶奶。以前在十三中門口賣小吃。”

朱鎮宇聞言,迅速擡頭看一眼周良野,神情覆雜。

“白董看重的人,果然不同凡響。”朱遠航斟酌著說話,“周老板,我不懷疑你的能力和心意。但你和我女兒這樣倉促領證,家裏長輩都不知會一聲,確實不合規矩。”

“先斬後奏是我不對,但該有的程序都會有。”周良野說,“今日太晚,改日約個時間,我們詳談婚禮事宜。”

朱遠航和莊美華互相望著,都沒有說話。朱鈺的婚事過於突然。但周良野的話挑不出任何毛病。

雖然不知兩人是怎麽好上的,但看周良野這態度,應該是看重朱鈺的,將來還債,多半是靠得住的。

“這下子,我們還真不知該怎麽辦才好,之前囡囡從來沒透露過你們的事。”莊美華笑著看看周良野,還有朱鈺,話音裏帶著那麽點兒小心翼翼,“你們是什麽時候開始談的?”

朱鈺看了看周良野,然後開口:“媽媽你也知道,我們以前是同一個高中的,本來就認識。然後不久前在一個酒局上碰面。”

一直站在角落裏的趙存希聞言,擡眼看向朱鈺。朱鈺垂著眼,兀自斟酌著措辭。她需要編一段她和周良野的純愛故事給父母聽。

“後來我們就斷斷續續相處著,然後……我們忽然發覺彼此很合適,一時沖動,便領了證。”朱鈺用十分簡潔的語言,編完了她的故事。

病房陷入沈默,朱鈺目視前方,面色平靜。

莊美華的神情不免有些哀傷。女兒含糊的交待在她眼裏有另一層意思。若不是他們逼著她嫁跟趙存希交往,她的乖女兒怕是不會在沖動之下領證。

她想了又想,終是嘆息一聲,看向周良野:“周老板,你真的……喜歡我們朱鈺?”

周良野頓了頓,正要開口,卻見朱鈺忽然伸出纖細雪白的手,攬住他胳膊。

“媽媽,你問的什麽話。”朱鈺笑笑,甜蜜的語調中帶著些許嗔怪,“不喜歡,我們能走到這一步嗎。”

雖然她和周良野的婚姻是一樁交易,但她非要演出幸福快樂的樣子才好。讓家人知道她結婚的意志有多麽堅定,順便讓趙存希死心。她不動聲色地瞥了趙存希一眼,趙存希站在邊上看了好一會兒戲了,神情自然不怎麽好看。

“好,喜歡就好。”莊美華望著朱鈺,良久之後,露出笑容。

朱鎮宇擡眼,定定地望著周良野。朱鈺口裏的喜歡,他當然不信。

他想不通周良野為什麽忽然要娶朱鈺。但或許這個問題很簡單,周良野和趙存希是一樣的人,都看重朱鈺那一身皮囊,和她表現出來的知書達理的溫軟模樣。

摒棄過去不說,周良野確實是個不錯的妹夫。他有錢有本事,比趙存希這個到處惹事的花錢簍子強多了。

朱鎮宇兀自思索著。朱鈺跟周良野結婚一定會觸怒趙存希,他多半會失去一個大客戶。但,周良野的人脈想來比趙存希的可靠很多。

幾番權衡後,朱鎮宇便擺明了自己對周良野的態度。

他當即輕咳一聲,拽了拽衣領,站到周良野身邊,露出一副和善笑容:“周老板,過去我態度不是很好。多有得罪,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周良野緩緩看向朱鎮宇,一雙漆黑眼眸深處散射著冷光。

“我第一次結婚,勞駕小朱先生,給我一個完整的太太。”周良野瞇了下眼,嗓音輕緩,但威懾力十足,“刮了蹭了,抑或少了一根頭發絲,我都會不高興。”

“不不不,絕不會少一根頭發!”朱鎮宇當即舉起雙手道,“剛才我和朱鈺在開玩笑呢,是不是朱鈺?”他擡眼望向朱鈺。

朱鈺想到和周良野謀劃的兩年大計,也不急於一時,便輕輕點了下頭。

周良野深深望朱鎮宇一眼,然後轉頭,漫不經心的目光掃過趙存希送來的那些禮物。

朱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靜默片刻,一雙幹凈清澈的眼落在趙存希身上:“趙公子,這些禮物,你還是拿回去吧?”

“我有眼不識泰山,沒想到小朱妹妹這樣厲害,一直跟周老板接談著,我都不知道。”趙存希哼笑一聲,握緊手杖,咬了咬牙繼續道,“這些東西,就給小朱妹妹當新婚賀禮了。祝願小朱妹妹和周老板,百年好合。”

“謝了。”周良野神情泰然地為朱鈺應下。

趙存希情緒不佳,沒再多說,拄著手杖徑直離去了。

有護士進門,將朱遠航轉移去VIP病房。其他人跟隨前往。一場大戲眼看就要收尾。

看過新環境後,周良野便決定打道回府,一家人催促著朱鈺去送客。

朱鈺收好自己的結婚證,跟周良野走出病房。

站在空蕩蕩的走廊上,兩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不久前朱鈺剛進病房,就感到大事不妙,於是立刻給周良野發消息。她就發了個定位,也沒抱太大希望,沒想到他真就來了。轉病房的事,想必是他提前安排好的。即便事發匆忙,但他還是做了準備。

“周良野,謝謝你。”她按捺住心中起伏,小聲說話。

“大小姐真客氣,我千裏迢迢趕來,你一個謝謝就完了。”周良野淡淡道。

朱鈺低著頭,半天不說話。他看不清她臉上神情,只看見一對纖長烏睫如蝶翼一般輕輕扇合。

周良野忽然想到大小姐的約法三章。她要他尊重她,但他的話,大約算不得尊重。真是麻煩。

“這就不高興了?”他伸手想捏她下巴,讓她擡起頭。

但她躲開了他的手。

他擰一擰眉,正要說話,忽見她張開纖細雙臂,很用力地抱住他。

野狗不說話,但心在默默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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