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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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到了年紀, 從17年年初開始，就連著好幾場婚宴，尤其是長假期間。
其中也包括了季微的。
沈知微搶到了回去的高鐵票, 臨近回去的時候, 季微突然過來找她通知，說是婚禮取消。
已經訂好日子, 選好場地，布置好現場卻臨時取消。
沈知微一只手拿著手機，另外一只手刷卡出地鐵，“怎麽了？改時間了還是……”
“取消了。”季微語氣平靜，“前幾天他前女友和我打電話, 我們大學談戀愛的時候他們就還在聯系，甚至我們訂婚那天晚上還出去開房，照片都發給我了。昨天晚上他父母求我, 我和爸媽商量了一下, 我爸媽勸我忍忍，畢竟這麽多年感情在，又是知根知底的，他家庭條件也好, 偶爾一次犯錯誤就算了。”
“可能我確實有點眼裏容不下沙子, 咽不下這口氣。所以三金彩禮我都退回去了，婚房已經掛出去出售, 賣出去的話, 會按照兩家出資比例來分這筆錢。”
“至於婚禮布置還有其他的錢, 就算是餵狗了。”
沈知微想了想, 問她：“……那你現在還好嗎？”
她說完又覺得自己這句話實在是多餘。
季微和這位男友戀愛長跑六年，中間感情穩定, 彼此家長都挺滿意，卻在婚禮前夕發現出軌，而且還不是一朝一夕。
人非草木，即使季微現在說話的語氣再平靜，又怎麽可能一絲波瀾都沒有。
沈知微說完這句話以後，擴音器裏面，發出來了一聲很細微的哽咽。
好像是壓著聲音，不想讓自己露怯。
可真正說起這件事的時候，還是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堅強。
安慰的話說出口都覺得蒼白，沈知微小聲和她說：“你想哭就哭出來吧。”
忍耐和堅強從來都不是人的必修課。
所以，沒必要故作堅強。
“我……”季微小聲開口，“我只是覺得，憑什麽是我呢？明明真的好像非我不可，裝得那麽天衣無縫，背地裏卻又可以和別的人去開房。甚至你知道嗎，有一年情人節他和我說是出差，但是那個女生給我看了他們全部的開房記錄，那天他們居然在一起。”
她語氣還是很平緩。
卻又帶著顯而易見的哭腔。
“那我呢？我被蒙在鼓裏，從始至終都像是個笑話。我有的時候覺得，或許結婚這種事天生不適合和有感情的人，以後的日子大多一地雞毛，你對這個人有期盼，才會覺得失望。”
好像大家都在感情裏面跌跌撞撞。
那天季微和沈知微在電話裏面聊了很久，將近打了兩個小時。
從剛開始的這件事，又逐漸聊到以前在學校認識的人。
季微和以前的不少同學都還有聯系，這次婚禮也邀請了一些，得知了他們的近況，聊了幾句，總歸是各有各的生活。
沈知微耐心地聽著。
然後季微突然聊到了蔚游。
“對了，我這次還邀請了蔚游。”
季微在這裏停住。
沈知微手指壓著手機的按鍵，下意識地接了一句：“……然後呢？”
季微在對面沈默幾秒，“他祝我新婚快樂，給我轉了份子錢。然後說，他人就不過去了，怕到時候他出現反而會影響到我的婚禮流程。”
“我一直都覺得他真的是我遇到過最有分寸感的人了，時至今日也是一樣這麽覺得。其實想想也是，按照他現在的人氣，如果到時候他出現在婚禮的話，說不定我那些不太熟的親戚朋友全都一股腦去看他了。”
“我這個人很小氣的，自己的婚禮就想自己當主角。”
“可還是忍不住感慨，他這個人真的是，十年如一日的疏離又有禮。”
確實。
從沈知微認識他那年開始算起，已經過去了整整十年，這麽漫長的時光裏，她從沈悶敏感逐漸變得從容，身邊的人或多或少都會有點變化，可是他卻好像還是和十年前一模一樣。
明明是那麽淡漠的一個人。
給人的感覺，卻又永遠熱烈，永遠像仲夏。
“他……”沈知微頓了下，“的確沒怎麽變。”
季微聽到沈知微的話，不知道為什麽突然笑了一聲。
然後她開口問沈知微：“其實之前我就想問了，沈知微，你高中的時候是不是喜歡過蔚游啊？”
季微很快接了一句：“你別急著反駁啊，我心裏有數的。你就說是不是就行。”
電話那頭沈默。
沈知微的確是下意識想要反駁，可是那句‘不是’卻又很難開口。
她不坦蕩。
也或許是，她的喜歡與不喜歡早就已經沒有什麽意義，就算是被人知曉，廣為人知，也並沒有什麽所謂。
沒有人會當真，也沒有人會在意。
季微在這將近一分鐘的沈默裏面，已經確定。
她好像是很輕地嘆息了一句，像是玩笑一樣地問沈知微：“你還記不記得，我當時就勸過你，別喜歡蔚游，很辛苦的。”
“記得。”沈知微聲音很輕，有點像是在自嘲，“但是人好像……總是不撞南墻不回頭。”
從一開始就是覆水難收。
“寧嘉佑知道嗎？”
“知道。”
季微了然，只轉而感慨：“算起來，已經有將近十年了吧？其實我也挺難想象你這樣的人，居然也會暗戀過別人。還藏了這麽多年。”
“不過想想也正常吧。”
“畢竟那個人，可是蔚游。”
“喜歡過這麽一個人，以後碰見誰都會覺得少點意思。”
那天最後掛電話的時候，沈知微突然想到，其實季微說得並不對。
她並不是像季微所說的那樣，是喜歡過蔚游。
這個詞，一直到現在，都不算是過去式。
時至今日，漫長的十年過去——
她還是沒有退燒。
·
寧嘉佑研究生畢業在北城待了不到半年就回了南陵，辭了一個大廠的開發崗offer，他臨走前還約了沈知微去吃飯，但那段時間設計院裏面接了三個項目，忙得恨不得天天加班，沈知微也只能和他說，等之後回南陵再聚。
後面空閑下來了，沈知微也問過寧嘉佑為什麽會突然回到南陵。
寧嘉佑笑著回：“這不是北城節奏太快了嘛，在那邊讀了三年研就已經感覺自己累得不行了，和吸人精氣似的，不想再留在那裏天天加班了。”
他們那次隨口聊了幾句，最後不知道那邊是誰在和他說話，寧嘉佑攏住話筒，不知道對著那邊說了什麽，很快就掛斷了電話。
沈知微當他有急事，沒有多問什麽。
他們不常聯系，大多通過彼此的朋友圈了解近況。
有次是晚上的寧嘉佑發了句好想吃燒烤。
沈知微在下面回了句：給你點外賣。
她知道寧嘉佑的住址，準備下單的時候，寧嘉佑給她回了一句：哥減肥呢，練馬甲線。
也就作罷。
沈知微覺得寧嘉佑這個人活得挺通透，很少會讓自己內耗，有緣分就聯系，沒有緣分就擱置，她覺得這樣就很好。
苦心孤詣去維系的關系太累。
工作以後，沈知微不常回南陵。
每次回去，都會驚訝南陵的發展速度。
她還在上高中的時候，南陵地鐵只有一號線，後面上大學以後，南陵地鐵的建造速度就飛漲，甚至一度快修到了其他省份去。
低矮的老城區被拆除得所剩無幾，市中心飛速建起高樓大廈，從年老的筒子樓變成銅墻鐵壁的鋼鐵森林，轉瞬就變得陌生。
沈主任和趙女士已經搬離了長隴巷，在新區置辦了一套房子，面積不大，只有一百來平，去掉公攤到手只有九十多平。
盡管如此，也幸好是在南陵房價飛漲之前買的，每個月要還兩千多的貸款，對於他們來說，還算可以負擔。
有的時候沈知微擠在北城的地鐵裏。
也會覺得沒有什麽歸屬感。
可是也不會傷春悲秋太久，一幾年正是設計院最忙的時候，到處都是拆遷改造，繁忙的工作總是讓人無暇想太多。
也挺好。
每天都在重覆前一天的生活，乏善可陳。
只是唯一讓沈知微覺得意外的是，寧嘉佑有次來找她，居然是因為蔚游。
蔚游出道多年，很少參加訪談節目。
有次作為特邀嘉賓的時候，本來也只是一個背景板，主辦方為了熱度臨時加了一個項目。主持人在中場休息的時候，說是可以隨機抽幾個粉絲提的問題，來讓蔚游回答。
當天互動量激增。
抽到的問題太過敏感的都不會被顯示，比如他的感情狀況，又或者是和某位女星的緋聞到底是不是真的之類。
所以剩下的問題都不會太為難，基本上都是關於他的歌，又或者是新專輯進度。
前面的問題挺中規中矩，蔚游都回答了。
只有最後一個問題，有個粉絲問：游哥，《仲夏》這首歌裏面有句歌詞是教室裏的橘子味，這個指向性感覺還挺明顯的，想問問是不是的確有個人特別喜歡橘子，並且是給游哥留下很深印象的人啊？
前面的問題都泛泛，只唯獨這一個，與蔚游的高中時代有關。
大部分的人都對蔚游的過去知之甚少，為數不多的，也只有網上或真或假的傳言。
主持人當時就緊張了，滿頭大汗地看向導播，但是因為這場節目當時就是直播，所以完全沒辦法遏制事態發展。
主持人怕蔚游不方便回答這個問題，剛準備打個圓場的時候——
蔚游拿起話筒回答：“的確是有這樣的一個人存在。”
這句話一出，別說場中的觀眾了，就連和他同在現場的其他藝人都滿臉驚詫。
蔚游卻還沒有說完，“不過過去很多年了，我已經記不清她是誰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很坦蕩，坦蕩到讓沈知微心酸的地步。
主持人虛驚一場，在旁邊接話，“這麽多年過去了，不記得也很正常，不過看來對於氣味的記憶會比對這個人的印象更久遠呢。”
他一邊說著，一邊還順便插了一句某款香水的廣告。
不記得很正常。
沈知微也知道正常。
只是蔚游畢竟是一舉一動都能上熱搜的人，當天沒多久 #蔚游橘子味# 就上了熱搜。
不過很快就被撤了。
大概一個不被記得的人，沒有多少人會關註。
但是那天撤了熱搜沒多久，寧嘉佑突然找上了沈知微。
給她發了一張截圖。
是寧嘉佑和蔚游的。
大意是，寧嘉佑問蔚游難道真的不記得了嗎，就是他的同桌啊，而且他們前幾年還一起吃過飯。
蔚游回記得。記得她叫沈知微。
寧嘉佑問既然記得，為什麽卻說不記得。
蔚游說，以前的同學大多都是素人，有自己的生活，所以也不太想沈知微的生活被打擾。
然後還問寧嘉佑現在和沈知微有沒有聯系。
如果有的話，麻煩和她說一句抱歉。
沈知微看到聊天記錄的時候在想。
她居然會成為大明星的歌詞靈感來源。
盡管，只是他歌詞裏面一筆帶過的寫實。
·
“輾轉十年過去。”
“我其實從來沒想過，他居然還記得我。”
——2017.11.15《見微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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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也包括了季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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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我確實有點眼裏容不下沙子, 咽不下這口氣。所以三金彩禮我都退回去了，婚房已經掛出去出售, 賣出去的話, 會按照兩家出資比例來分這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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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微想了想, 問她：“……那你現在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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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微和這位男友戀愛長跑六年，中間感情穩定, 彼此家長都挺滿意，卻在婚禮前夕發現出軌，而且還不是一朝一夕。
人非草木，即使季微現在說話的語氣再平靜，又怎麽可能一絲波瀾都沒有。
沈知微說完這句話以後，擴音器裏面，發出來了一聲很細微的哽咽。
好像是壓著聲音，不想讓自己露怯。
可真正說起這件事的時候，還是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堅強。
安慰的話說出口都覺得蒼白，沈知微小聲和她說：“你想哭就哭出來吧。”
忍耐和堅強從來都不是人的必修課。
所以，沒必要故作堅強。
“我……”季微小聲開口，“我只是覺得，憑什麽是我呢？明明真的好像非我不可，裝得那麽天衣無縫，背地裏卻又可以和別的人去開房。甚至你知道嗎，有一年情人節他和我說是出差，但是那個女生給我看了他們全部的開房記錄，那天他們居然在一起。”
她語氣還是很平緩。
卻又帶著顯而易見的哭腔。
“那我呢？我被蒙在鼓裏，從始至終都像是個笑話。我有的時候覺得，或許結婚這種事天生不適合和有感情的人，以後的日子大多一地雞毛，你對這個人有期盼，才會覺得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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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季微和沈知微在電話裏面聊了很久，將近打了兩個小時。
從剛開始的這件事，又逐漸聊到以前在學校認識的人。
季微和以前的不少同學都還有聯系，這次婚禮也邀請了一些，得知了他們的近況，聊了幾句，總歸是各有各的生活。
沈知微耐心地聽著。
然後季微突然聊到了蔚游。
“對了，我這次還邀請了蔚游。”
季微在這裏停住。
沈知微手指壓著手機的按鍵，下意識地接了一句：“……然後呢？”
季微在對面沈默幾秒，“他祝我新婚快樂，給我轉了份子錢。然後說，他人就不過去了，怕到時候他出現反而會影響到我的婚禮流程。”
“我一直都覺得他真的是我遇到過最有分寸感的人了，時至今日也是一樣這麽覺得。其實想想也是，按照他現在的人氣，如果到時候他出現在婚禮的話，說不定我那些不太熟的親戚朋友全都一股腦去看他了。”
“我這個人很小氣的，自己的婚禮就想自己當主角。”
“可還是忍不住感慨，他這個人真的是，十年如一日的疏離又有禮。”
確實。
從沈知微認識他那年開始算起，已經過去了整整十年，這麽漫長的時光裏，她從沈悶敏感逐漸變得從容，身邊的人或多或少都會有點變化，可是他卻好像還是和十年前一模一樣。
明明是那麽淡漠的一個人。
給人的感覺，卻又永遠熱烈，永遠像仲夏。
“他……”沈知微頓了下，“的確沒怎麽變。”
季微聽到沈知微的話，不知道為什麽突然笑了一聲。
然後她開口問沈知微：“其實之前我就想問了，沈知微，你高中的時候是不是喜歡過蔚游啊？”
季微很快接了一句：“你別急著反駁啊，我心裏有數的。你就說是不是就行。”
電話那頭沈默。
沈知微的確是下意識想要反駁，可是那句‘不是’卻又很難開口。
她不坦蕩。
也或許是，她的喜歡與不喜歡早就已經沒有什麽意義，就算是被人知曉，廣為人知，也並沒有什麽所謂。
沒有人會當真，也沒有人會在意。
季微在這將近一分鐘的沈默裏面，已經確定。
她好像是很輕地嘆息了一句，像是玩笑一樣地問沈知微：“你還記不記得，我當時就勸過你，別喜歡蔚游，很辛苦的。”
“記得。”沈知微聲音很輕，有點像是在自嘲，“但是人好像……總是不撞南墻不回頭。”
從一開始就是覆水難收。
“寧嘉佑知道嗎？”
“知道。”
季微了然，只轉而感慨：“算起來，已經有將近十年了吧？其實我也挺難想象你這樣的人，居然也會暗戀過別人。還藏了這麽多年。”
“不過想想也正常吧。”
“畢竟那個人，可是蔚游。”
“喜歡過這麽一個人，以後碰見誰都會覺得少點意思。”
那天最後掛電話的時候，沈知微突然想到，其實季微說得並不對。
她並不是像季微所說的那樣，是喜歡過蔚游。
這個詞，一直到現在，都不算是過去式。
時至今日，漫長的十年過去——
她還是沒有退燒。
·
寧嘉佑研究生畢業在北城待了不到半年就回了南陵，辭了一個大廠的開發崗offer，他臨走前還約了沈知微去吃飯，但那段時間設計院裏面接了三個項目，忙得恨不得天天加班，沈知微也只能和他說，等之後回南陵再聚。
後面空閑下來了，沈知微也問過寧嘉佑為什麽會突然回到南陵。
寧嘉佑笑著回：“這不是北城節奏太快了嘛，在那邊讀了三年研就已經感覺自己累得不行了，和吸人精氣似的，不想再留在那裏天天加班了。”
他們那次隨口聊了幾句，最後不知道那邊是誰在和他說話，寧嘉佑攏住話筒，不知道對著那邊說了什麽，很快就掛斷了電話。
沈知微當他有急事，沒有多問什麽。
他們不常聯系，大多通過彼此的朋友圈了解近況。
有次是晚上的寧嘉佑發了句好想吃燒烤。
沈知微在下面回了句：給你點外賣。
她知道寧嘉佑的住址，準備下單的時候，寧嘉佑給她回了一句：哥減肥呢，練馬甲線。
也就作罷。
沈知微覺得寧嘉佑這個人活得挺通透，很少會讓自己內耗，有緣分就聯系，沒有緣分就擱置，她覺得這樣就很好。
苦心孤詣去維系的關系太累。
工作以後，沈知微不常回南陵。
每次回去，都會驚訝南陵的發展速度。
她還在上高中的時候，南陵地鐵只有一號線，後面上大學以後，南陵地鐵的建造速度就飛漲，甚至一度快修到了其他省份去。
低矮的老城區被拆除得所剩無幾，市中心飛速建起高樓大廈，從年老的筒子樓變成銅墻鐵壁的鋼鐵森林，轉瞬就變得陌生。
沈主任和趙女士已經搬離了長隴巷，在新區置辦了一套房子，面積不大，只有一百來平，去掉公攤到手只有九十多平。
盡管如此，也幸好是在南陵房價飛漲之前買的，每個月要還兩千多的貸款，對於他們來說，還算可以負擔。
有的時候沈知微擠在北城的地鐵裏。
也會覺得沒有什麽歸屬感。
可是也不會傷春悲秋太久，一幾年正是設計院最忙的時候，到處都是拆遷改造，繁忙的工作總是讓人無暇想太多。
也挺好。
每天都在重覆前一天的生活，乏善可陳。
只是唯一讓沈知微覺得意外的是，寧嘉佑有次來找她，居然是因為蔚游。
蔚游出道多年，很少參加訪談節目。
有次作為特邀嘉賓的時候，本來也只是一個背景板，主辦方為了熱度臨時加了一個項目。主持人在中場休息的時候，說是可以隨機抽幾個粉絲提的問題，來讓蔚游回答。
當天互動量激增。
抽到的問題太過敏感的都不會被顯示，比如他的感情狀況，又或者是和某位女星的緋聞到底是不是真的之類。
所以剩下的問題都不會太為難，基本上都是關於他的歌，又或者是新專輯進度。
前面的問題挺中規中矩，蔚游都回答了。
只有最後一個問題，有個粉絲問：游哥，《仲夏》這首歌裏面有句歌詞是教室裏的橘子味，這個指向性感覺還挺明顯的，想問問是不是的確有個人特別喜歡橘子，並且是給游哥留下很深印象的人啊？
前面的問題都泛泛，只唯獨這一個，與蔚游的高中時代有關。
大部分的人都對蔚游的過去知之甚少，為數不多的，也只有網上或真或假的傳言。
主持人當時就緊張了，滿頭大汗地看向導播，但是因為這場節目當時就是直播，所以完全沒辦法遏制事態發展。
主持人怕蔚游不方便回答這個問題，剛準備打個圓場的時候——
蔚游拿起話筒回答：“的確是有這樣的一個人存在。”
這句話一出，別說場中的觀眾了，就連和他同在現場的其他藝人都滿臉驚詫。
蔚游卻還沒有說完，“不過過去很多年了，我已經記不清她是誰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很坦蕩，坦蕩到讓沈知微心酸的地步。
主持人虛驚一場，在旁邊接話，“這麽多年過去了，不記得也很正常，不過看來對於氣味的記憶會比對這個人的印象更久遠呢。”
他一邊說著，一邊還順便插了一句某款香水的廣告。
不記得很正常。
沈知微也知道正常。
只是蔚游畢竟是一舉一動都能上熱搜的人，當天沒多久 #蔚游橘子味# 就上了熱搜。
不過很快就被撤了。
大概一個不被記得的人，沒有多少人會關註。
但是那天撤了熱搜沒多久，寧嘉佑突然找上了沈知微。
給她發了一張截圖。
是寧嘉佑和蔚游的。
大意是，寧嘉佑問蔚游難道真的不記得了嗎，就是他的同桌啊，而且他們前幾年還一起吃過飯。
蔚游回記得。記得她叫沈知微。
寧嘉佑問既然記得，為什麽卻說不記得。
蔚游說，以前的同學大多都是素人，有自己的生活，所以也不太想沈知微的生活被打擾。
然後還問寧嘉佑現在和沈知微有沒有聯系。
如果有的話，麻煩和她說一句抱歉。
沈知微看到聊天記錄的時候在想。
她居然會成為大明星的歌詞靈感來源。
盡管，只是他歌詞裏面一筆帶過的寫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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