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哥兒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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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哥兒懷孕了
窈一童看向荻氏，指著煤炭問：“你的意思是我家狗偷了你家的錢？”
話音剛落，圍觀的村裏人嗤笑出聲。
狗再精那也不是人啊。
怎麽可能會偷錢？
荻氏一噎，咬牙道：“沒錯！”
窈一童冷笑兩聲，“那你去告吧，去跟縣太爺說我屠家的狗偷錢了。”
荻氏臉色青綠。
這種鬼話縣太爺怎麽可能信？
而且這錢本就是臟錢，她要是真告到縣太爺那裏頭去，不就是自投羅網嗎？
“窈一童，你真想逼死我不成！”
荻氏為了錢，當真是豁出去了，她不顧形象的坐在地上，撒潑似的哭吼著，“你今天若是不把那三十兩銀子還回來，我就死在這給你看！”
窈萬呈藏錢可不止藏了從楊家那掙到的錢，還有窈萬呈這輩子的積蓄。
窈萬呈藏錢時，成鈺就偷偷跟出去過，成鈺親眼看到裏頭有三十兩銀子，還有一副金耳環。
金耳環是窈翹兒的嫁妝，窈翹兒死後就被窈萬呈昧下了。
她也不知這錢到底有沒有被屠家人拿走，若是真拿走，這金耳環她是無論如何都拿不回來，若不是屠家人拿走，那她更不能暴露這金耳環的存在。
窈一童聞言回屋拎了把菜刀，在眾人的驚呼聲裏扔到荻氏面前。
“死，現在就死給我看。”
荻氏嚇得四肢並用往後退，嘴唇發白，顫抖著手指著窈一童，半天都吭不了聲。
窈一童俯視著荻氏，“不敢下手？要不要我幫你？”
荻氏嚇壞了，嘴裏咒罵著瘋子，連滾帶爬的跑了。
窈一童掃了眼圍著的村裏人，“看夠了嗎？”
村裏人不自在的避開他的眼神，扭頭離開。
窈一童正想回院子，卻聽身後傳來合嬸子的聲音。
“童哥兒，你等等。”
窈一童回頭看她，“幹嘛？”
不知為何，她今日有些難以控制住自己的脾氣，說話的語氣也不好。
合嬸子依舊是面帶笑意，“是這樣的，我就想問問這祖屋你還繼續租嗎？如果繼續租，現在就得交租金了。”
窈一童說：“租。”
合嬸子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童哥兒，也不是嬸為難你，我把這塊地租給屠家，背地裏都被村裏人戳脊梁骨，說我把地租給你後，你都不買公家地了，村裏的族老看我也不順眼……”
窈一童神色不耐，“你有話直說，別繞這麽大一圈。”
合嬸子眼底精光閃爍，“這祖屋我呢，還是以一個月一百文租給你，不過我想把狗要回來。”
旁人不信狗會偷錢，她卻是信的。
這狗崽子它爹是縣裏的野狗，她當時去縣裏看到野狗叼走地上的錢袋去跟攤販換肉吃，就將野狗抓回家跟她家母狗配種。
她當時心想著看能不能生下幾只會撿錢的小狗。
哪知母狗生下五只狗，只有那最小的一只跟野狗長得像。
她曾將肉和錢放在小狗面前，小狗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肉，她氣的臉一黑。
後面她也曾嘗試過教小狗撿錢、偷錢，小狗雖然很配合，但是她將小狗帶到縣裏讓小狗偷錢時，小偷又像是什麽都不會一樣在街道上亂跑。
她每次追小狗都追的精疲力盡，試過幾次後就沒耐心了。
她認為小狗只是野狗長的像，根本沒有野狗聰明，因此才會將小狗賣給窈一童。
聽到荻氏的哭訴後，她當即心頭一跳。
她想到她當初曾訓練過小狗怎麽藏錢，她懷疑小狗就是把錢藏起來了。
窈一童猛地轉過身直視合嬸子，“合嬸子，當初我買煤炭時可是白紙黑字跟你寫的清清楚楚，你手印也按了，這會兒想來要小狗，你認為我能給你嗎？”
合嬸子看窈一童態度冷硬，也沈下臉道，“你如果不想還小狗，我家這祖屋你也別想租了。”
如果她不把祖屋租給屠家，屠家就只能買公地。
她早就打聽好了，這屠家門口不到巴掌大的一塊地，族老們要賣屠家十兩銀子，這價格簡直是翻了一倍不止。
這一條狗和十兩銀子孰輕孰重，她不信窈一童分不清。
“好。”窈一童看著合嬸子愕然的臉，冷聲說：“兩個月租期一到，我們會立刻搬走。”
合嬸子看著窈一童走進院子裏，面容扭曲。
難道窈一童已經拿到那三十兩銀子了？
否則窈一童怎麽寧肯花那麽多冤枉錢，也不肯將那條狗還回來？
屠家不繼續租合嬸子祖屋的事很快就在天合村傳開了，天合村的族老們一聽這消息都蠢蠢欲動。
這下屠家的地是非買不可了。
封爹一大早喊了幾個族老跑到裏正家裏，為的就是商量這件事。
他覺得十兩銀子把地賣給屠家還是太少了。
裏正臉一黑，“屠家門口那塊地才多大，能賣五兩就是頂天的好價錢了，上次你們把價提到十兩就算了，這次你們還想再提，真當屠家是傻子啊？萬一他們不買呢？”
族老們聞言，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口。
“哎呀裏正，老封他也是為了大家夥好。畢竟這公地價格賣的越高，我們能分到的錢就越多，屠家那麽有錢，他們哪裏缺這幾兩銀子啊。”
“當初屠玟決落難時，是咱天合村收留了他，如今他發達了，絲毫沒想著咱天合村的人，他不仁我們不義，這買地的錢，無論多少，都是他應該拿出來的！”
“屠家現在急需買地，我們必須趁著這機會讓他把錢吐出來！”
封爹拍板道，“要我說，十兩銀子還是太低了些，一口價二十兩，屠家人要麽就花錢買，要麽就別想買天合村的地。”
裏正聽到這價格，氣的手都在哆嗦，“你、你們這是在趁人之危啊！”
封爹輕拍裏正的肩膀，“裏正，你就當幫我們傳個話，屠家人來找你時，你就把我們的意思轉達出去，能成你也能多分些錢，不能成那就算了。”
話雖這麽說，但他們都認為屠家人必須吃下這悶虧。
畢竟若是不能成，屠家人就必須離開天合村。
可屠家人離開天合村能去哪？縣裏嗎？
這縣裏可不比村裏，那吃喝拉撒都要錢。
屠家就算近日掙錢了，也不可能能在縣裏頭養那麽多人。
更何況在他們看來，屠家人不可能為了這點小事就背井離鄉的。
裏正看著面露貪婪的族老們，搖頭長嘆一口氣。
院子裏，窈一童蹲在地上，跟煤炭四目相對。
他努力睜大眼，兇巴巴的問：“說，錢是不是你拿的？”
煤炭趴下上半身，翹起屁股搖尾巴，“汪！”
窈一童瞇著眼，“你藏哪了？”
“汪！”
窈一童洩氣的低下頭，“算了。”
他跟一只狗較什麽勁。
他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己蹲久了，雙腿都麻了。
他無奈只好仰頭高喊，“屠玟決！”
話音剛落，屠玟決就出現在他身邊，低頭面無表情的俯視著他。
他咧嘴嘿嘿一笑。
屠玟決彎下腰，將他跟抱小孩似的抱起來，發洩似的在他屁股上輕輕一拍。
他左右瞧著沒人註意，便也不覺得害臊，理直氣壯的窩在屠玟決懷裏，還要嫌棄屠玟決身上都是汗。
屠玟決將他放到躺椅上，打了桶井水當頭淋下，水珠從他有力的臂膀滾落，窈一童看的口幹舌燥。
屠玟決回頭正好對上他的眼，眼神暗了幾分，他嘴唇一動，吐出一句話。
‘安分點。’
窈一童幹咳一聲，閉上眼假昧，沒一會又出聲道，“咱要舉家搬遷了。”
屠玟決頷首，“租期一到，就讓他們先過去。”
窈一童想到阿婆留下的破屋子，“屠玟決，我們把茅草屋賣了吧。”
茅草屋地契上按的是阿婆的手印，當初他們窮，村裏人包括裏正都默認阿婆死後，這房子就是他和窈夭貝的。
但若是他們搬離天合村，茅草屋久久沒人住，村裏人定會找由頭霸占。
與其之後便宜了旁人，還不如趁現在把茅草屋賣了，換點銀錢來的實在。
屠玟決道，“你決定就好。”
窈一童起身，“那我現在就去找裏正。”
屠玟決放下手頭的活，拿了把傘跟上窈一童，“一起。”
油紙傘很小，屠玟決撐著傘，自個兒在大太陽底下暴曬，卻將窈一童遮的嚴嚴實實。
封糯遠遠看到這一幕，牙關一咬，眼神嫉恨。
她自覺不比窈一童差，憑什麽屠玟決就偏偏待窈一童那般好卻看都不看她一眼？
窈一童擡手勾住屠玟決的臂膀，屠玟決垂眸看他，“不是嫌熱？”
窈一童賊喊抓賊，倒打一耙，“明明是你嫌熱。”
屠玟決：“……”
近日他夫郎的脾氣是越發的難以琢磨了。
“童哥兒。”封糯隔著十來米的距離喊窈一童，“你有沒有看到我的玉簪？”
窈一童瞥見路過村裏人那好奇的眼神，他大聲回應道：“什麽玉簪子？”
“就是我娘親買給我的嫁妝，花了十兩銀子！上次咱見面時還戴在我頭上，可今早起來不知為何，突然就不見了。”封糯也不走近，扯著嗓子喊，生怕旁人聽不見。
村裏人聽到十兩銀子，眼睛都瞪大了。
什麽玉簪子要十兩銀子啊。
窈一童不明白封糯心裏頭打的是什麽主意，他篤定的說：“沒看見。”
封糯露出傷心的模樣，“那你家裏那些人瞧見過嗎？”
窈一童臉一冷，“他們連玉簪子長什麽模樣都不知，怎麽可能瞧見過？”
封糯微紅著眼，“我就問問……”
窈一童刺道，“你這話問的，誰聽了心裏能舒坦？”
封糯臉一僵，沒再吭聲。
來到裏正家，窈一童說明來由後裏正答應的爽快，“行，我幫你們問問。”
窈一童覺得裏正的眼神有些微妙，他不明所以。
離開裏正家，窈一童發覺村裏人看他們的眼神不太對勁，他心裏頭有些不安。
回到家後，屠景蓄他們正好從山上回來。
屠景蓄繃著張小臉問：“阿兄，我們要買地嗎？”
窈一童頷首，“買。”
屠景蓄小臉皺的更緊，“能不能不買。”
窈一童疑惑，窈夭貝生氣的鼓著張小臉，“村裏人都說我們這次要花好多好多錢買地！還說不買就要把我們趕出這裏。”
窈一童眼神一冷，心裏頭卻是明白了。
合嬸子不租地給他們，村裏人便默認屠家得買地，屠家一買地，村裏人就能分錢。
這錢是分給正兒八經的天合村人，窈一童和屠玟決都不算。
“你放心，我們不買天合村的地。”
自從上次天合村的族老擡價後，他就沒想過要買天合村的地了。
童廉闋走來，面露擔憂，“若他們知道我們不買地，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窈一童眼神淡漠，“我們不住在天合村，他們又能耐我們如何？大不了，我們目前住的地也賣了，徹底跟天合村劃清界限。”
童廉闋眸色深深，“我們住的地不好賣。”
若是察覺他們想離開天合村，天合村的人不僅不會買這塊地，還會阻止旁人買這塊地，以此來避免他們從天合村成功脫身。
窈一童微微一笑，“他們算計我們這麽多回，我們算計他們一回也不過分吧？”
童廉闋瞇起眼，笑得溫和，“阿弟，什麽算計？我們可什麽都不知道啊。”
窈一童和童廉闋相視一笑，笑得人心底發涼。
窈夭貝自以為小聲的詢問屠景蓄，“阿兄和表兄是想幹什麽？他們笑得我慌慌的。”
屠景蓄輕撫他的心口，“不慌，好事。”
屠玟決摟住窈一童的腰，擡眸看了眼童廉闋。
童廉闋心口一顫，後退一步，哭笑不得。
他這弟夫醋勁可真大。
隔天，窈一童和屠玟決又去找裏正。
裏正正在吃早食，桌上放著鹹菜和糙米粥，正中間放著一小碟肉片。
裏正招呼著，“坐下一塊吃。”
合氏自以為無人察覺般將肉片藏進長袖底，朝窈一童和屠玟決笑笑，“怎麽來的這麽早？”
窈一童只裝作沒看到她的動作，對裏正說：“不必了，我們吃過才來的。”
合氏聞言松了口氣，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真切。
這年頭糧食都精貴，她這些日子靠裁剪麻布掙了些銀錢，昨日才舍得去縣裏頭買些肉回來吃。
哪知道屠玟決和窈一童正好這時候來了。
裏正將碗裏的粥三兩口塞進嘴裏，擦擦嘴巴問：“為茅草屋的事而來？”
窈一童頷首，開門見山的說：“我想買村東頭的荒地。”
裏正眼睛一瞪，“怎麽看中那塊地了？那你家門口那塊地……”
“不買了，那地太小，買了也住不開。”窈一童淡聲說：“我知道村東頭那塊荒地便宜，就想買那邊，買兩畝地，您看需要多少錢？”
裏正正想說價格，合氏突然用力的拉扯他的衣袖，扭頭朝窈一童笑道，“童哥兒，這事他做不了主，你先讓他同族老們商量商量，成不？”
窈一童臉色微沈，合氏心裏頭咯噔一聲，愁眉苦臉的訴苦，“童哥兒，上次我家老頭子自作主張將你家那塊公家地以五兩的價格賣給你，族老們就因此對他心生不滿，他雖是裏正，可你也知道天合村這情況，有些事也真由不得他一個人做主啊。”
這話說的不算隱晦，窈一童看了眼一直不說話的裏正，臉色微緩，“勞煩了。”
裏正低著頭，有些不敢看窈一童的眼睛。
屠家不買家門口那一小塊地反而要買村裏頭沒人要的荒地，族老們定會逮著這個機會狠狠提價。
他想的沒錯，當他把這事告訴族老們後，族老們欣喜若狂，竟將地價定為五十兩。
裏正當即眼前一黑，村裏人聽聞此事卻都樂的合不攏嘴。
那可是五十兩銀子，無論怎麽分每個天合村人至少都能到分幾十文錢，這可是天上掉下來的錢啊！
凝蟬回村時正好聽到村裏人在議論此事，聞言氣的臉色青綠。
朱壯膽顫心驚的輕撫她的後背，“娘子，你別動氣，你現在可不能動氣啊。”
凝蟬的手扶上肚子，眼神一柔，“我沒事。”
朱壯松了口氣，緩慢的趕著驢車。
驢車慢悠悠的停在屠家門前，窈一童隔著低矮的欄柵遠遠就看到朱壯和凝蟬來了，他走出去開門，驚喜道：“凝姨，你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
朱壯扶著凝蟬從驢車上下來，凝蟬護著自己的肚子，窈一童睜圓了眼，“凝姨，你有了？”
凝蟬羞澀的笑著，窈一童扭頭沖進屋裏，“阿兄！”
正在屋裏頭讀書的童廉闋被窈一童嚇了一跳，他無奈的揉了揉鬢角，“怎麽了？”
窈一童強忍著激動壓低聲音，“凝姨有了！”
童廉闋一怔，放下書疾步走出去。
剛到院子，他眉頭一皺，“這麽關鍵的時候怎麽不在家好好養著？”
頭三個月最容易滑胎，以凝蟬嫁過去的時間算，這懷胎時間定不超過三個月。
凝蟬看著童廉闋，有些緊張的解釋說：“我想親自跟你們說。”
朱壯手裏頭提著兩大袋東西走進來，童廉闋一看，有肉有布還有幾本書。
他嘆道：“怎麽又帶這麽多東西？”
朱壯憨笑著將書塞到童廉闋懷裏，“不多不多，就一點點。”
童廉闋懷裏捧著書，看著白花花的豬肉，無奈嘆氣，“娘啊，家裏是真不缺肉了。”
村裏尋常人家三天兩頭吃不上肉，他們倒好，頓頓吃肉。
凝蟬坐在椅子上，語氣有些霸道，“怎麽不缺了，玟決不是又收了十幾個學徒，這些學徒不需要吃肉啊？”
窈一童湊到凝蟬面前，“凝姨，多大了？”
“一個月左右。”凝蟬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眼神溫柔。
“難怪不顯懷。”窈一童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還沒我的大呢。”
凝蟬聽他前半句話還笑著，聽到後半句話便是一楞，擡頭看著他的肚子。
窈一童被他看的心裏頭發慌，“怎麽了？”
凝蟬看著窈一童圓潤不少的臉，倒真摸不準窈一童是真胖了還是……
她問：“屠玟決哪去了？”
窈一童道：“他在祖屋忙活。”
凝蟬皺眉。
“叩！叩！叩！”院門口傳來有序的敲門聲，窈一童走出去開門。
裏正站在門口，臉色有些難看，“童哥兒，荒地的價他們商量出來了，五十兩。”
話音剛落，窈一童還沒有任何反應，凝蟬起身驚呼道，“五十兩！”
她只聽村裏人說要高價賣地給屠家，卻不知他們竟敢將價提的這麽高？
“你們天合村真當我們屠家好欺負嗎！”
“蟬兒！”朱壯扶著凝蟬，無措的給凝蟬順氣。
窈一童生怕凝蟬氣出好歹來，忙讓朱壯將凝蟬領進屋裏頭去。
“裏正，這價太高了，我們拿不出這麽多錢。”
裏正擺擺手道：“童哥兒，這價沒的商量。”
窈一童沈默片刻，似是下定什麽決心般道：“裏正，我把我這屋賣了吧。”
裏正一驚，轉念一想長嘆一口氣。
屠家錢不夠，可不只有賣房子這條路嗎？
他問：“你這屋要賣多少錢？”
窈一童眼底閃過一抹精光，“十五兩。”
裏正微怔，“十五兩，也太高了些，當初村裏這塊公家地是以五兩價格賣給你的。”
窈一童提升道：“裏正，我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想賣這塊地的，畢竟我這塊地一賣，我家裏十幾口人都沒個住的地方，可我也實在沒辦法了，雖說這塊地價值五兩，可我起的這三間屋子，打的井，蓋的棚子，哪個不需要錢？我出這十五兩價格是高了些，但沒有這十五兩，我買不了荒地。”
圍觀的村裏人聽到這些話，議論紛紛。
有人覺得窈一童在獅子大開口，有人害怕窈一童真不買地他們就沒得分錢。
裏正思索片刻，道：“如果你真想賣這個價格，那不如把茅草屋一道送了吧，左右那茅草屋賣也賣不出多少錢。”
茅草屋又破又小，怕是五百文錢都賣不上，還不如將茅草屋當成買這院子的饒頭。
窈一童抿唇，似是下定論決心般道，“好。”
裏正又問，“你們跟合嬸子租的祖屋也快到時間了，你想把他們安排到哪裏住？”
這裏的他們指的是屠家新十三學徒。
窈一童垂下眼眸，“若是湊不出錢買不了地，就只能讓他們先離開天合村了。”
裏正有些急，“木活不幹了嗎？”
窈一童苦笑，“裏正，有錢誰不想掙，可我真沒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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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一童看向荻氏，指著煤炭問：“你的意思是我家狗偷了你家的錢？”
話音剛落，圍觀的村裏人嗤笑出聲。
狗再精那也不是人啊。
怎麽可能會偷錢？
荻氏一噎，咬牙道：“沒錯！”
窈一童冷笑兩聲，“那你去告吧，去跟縣太爺說我屠家的狗偷錢了。”
荻氏臉色青綠。
這種鬼話縣太爺怎麽可能信？
而且這錢本就是臟錢，她要是真告到縣太爺那裏頭去，不就是自投羅網嗎？
“窈一童，你真想逼死我不成！”
荻氏為了錢，當真是豁出去了，她不顧形象的坐在地上，撒潑似的哭吼著，“你今天若是不把那三十兩銀子還回來，我就死在這給你看！”
窈萬呈藏錢可不止藏了從楊家那掙到的錢，還有窈萬呈這輩子的積蓄。
窈萬呈藏錢時，成鈺就偷偷跟出去過，成鈺親眼看到裏頭有三十兩銀子，還有一副金耳環。
金耳環是窈翹兒的嫁妝，窈翹兒死後就被窈萬呈昧下了。
她也不知這錢到底有沒有被屠家人拿走，若是真拿走，這金耳環她是無論如何都拿不回來，若不是屠家人拿走，那她更不能暴露這金耳環的存在。
窈一童聞言回屋拎了把菜刀，在眾人的驚呼聲裏扔到荻氏面前。
“死，現在就死給我看。”
荻氏嚇得四肢並用往後退，嘴唇發白，顫抖著手指著窈一童，半天都吭不了聲。
窈一童俯視著荻氏，“不敢下手？要不要我幫你？”
荻氏嚇壞了，嘴裏咒罵著瘋子，連滾帶爬的跑了。
窈一童掃了眼圍著的村裏人，“看夠了嗎？”
村裏人不自在的避開他的眼神，扭頭離開。
窈一童正想回院子，卻聽身後傳來合嬸子的聲音。
“童哥兒，你等等。”
窈一童回頭看她，“幹嘛？”
不知為何，她今日有些難以控制住自己的脾氣，說話的語氣也不好。
合嬸子依舊是面帶笑意，“是這樣的，我就想問問這祖屋你還繼續租嗎？如果繼續租，現在就得交租金了。”
窈一童說：“租。”
合嬸子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童哥兒，也不是嬸為難你，我把這塊地租給屠家，背地裏都被村裏人戳脊梁骨，說我把地租給你後，你都不買公家地了，村裏的族老看我也不順眼……”
窈一童神色不耐，“你有話直說，別繞這麽大一圈。”
合嬸子眼底精光閃爍，“這祖屋我呢，還是以一個月一百文租給你，不過我想把狗要回來。”
旁人不信狗會偷錢，她卻是信的。
這狗崽子它爹是縣裏的野狗，她當時去縣裏看到野狗叼走地上的錢袋去跟攤販換肉吃，就將野狗抓回家跟她家母狗配種。
她當時心想著看能不能生下幾只會撿錢的小狗。
哪知母狗生下五只狗，只有那最小的一只跟野狗長得像。
她曾將肉和錢放在小狗面前，小狗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肉，她氣的臉一黑。
後面她也曾嘗試過教小狗撿錢、偷錢，小狗雖然很配合，但是她將小狗帶到縣裏讓小狗偷錢時，小偷又像是什麽都不會一樣在街道上亂跑。
她每次追小狗都追的精疲力盡，試過幾次後就沒耐心了。
她認為小狗只是野狗長的像，根本沒有野狗聰明，因此才會將小狗賣給窈一童。
聽到荻氏的哭訴後，她當即心頭一跳。
她想到她當初曾訓練過小狗怎麽藏錢，她懷疑小狗就是把錢藏起來了。
窈一童猛地轉過身直視合嬸子，“合嬸子，當初我買煤炭時可是白紙黑字跟你寫的清清楚楚，你手印也按了，這會兒想來要小狗，你認為我能給你嗎？”
合嬸子看窈一童態度冷硬，也沈下臉道，“你如果不想還小狗，我家這祖屋你也別想租了。”
如果她不把祖屋租給屠家，屠家就只能買公地。
她早就打聽好了，這屠家門口不到巴掌大的一塊地，族老們要賣屠家十兩銀子，這價格簡直是翻了一倍不止。
這一條狗和十兩銀子孰輕孰重，她不信窈一童分不清。
“好。”窈一童看著合嬸子愕然的臉，冷聲說：“兩個月租期一到，我們會立刻搬走。”
合嬸子看著窈一童走進院子裏，面容扭曲。
難道窈一童已經拿到那三十兩銀子了？
否則窈一童怎麽寧肯花那麽多冤枉錢，也不肯將那條狗還回來？
屠家不繼續租合嬸子祖屋的事很快就在天合村傳開了，天合村的族老們一聽這消息都蠢蠢欲動。
這下屠家的地是非買不可了。
封爹一大早喊了幾個族老跑到裏正家裏，為的就是商量這件事。
他覺得十兩銀子把地賣給屠家還是太少了。
裏正臉一黑，“屠家門口那塊地才多大，能賣五兩就是頂天的好價錢了，上次你們把價提到十兩就算了，這次你們還想再提，真當屠家是傻子啊？萬一他們不買呢？”
族老們聞言，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口。
“哎呀裏正，老封他也是為了大家夥好。畢竟這公地價格賣的越高，我們能分到的錢就越多，屠家那麽有錢，他們哪裏缺這幾兩銀子啊。”
“當初屠玟決落難時，是咱天合村收留了他，如今他發達了，絲毫沒想著咱天合村的人，他不仁我們不義，這買地的錢，無論多少，都是他應該拿出來的！”
“屠家現在急需買地，我們必須趁著這機會讓他把錢吐出來！”
封爹拍板道，“要我說，十兩銀子還是太低了些，一口價二十兩，屠家人要麽就花錢買，要麽就別想買天合村的地。”
裏正聽到這價格，氣的手都在哆嗦，“你、你們這是在趁人之危啊！”
封爹輕拍裏正的肩膀，“裏正，你就當幫我們傳個話，屠家人來找你時，你就把我們的意思轉達出去，能成你也能多分些錢，不能成那就算了。”
話雖這麽說，但他們都認為屠家人必須吃下這悶虧。
畢竟若是不能成，屠家人就必須離開天合村。
可屠家人離開天合村能去哪？縣裏嗎？
這縣裏可不比村裏，那吃喝拉撒都要錢。
屠家就算近日掙錢了，也不可能能在縣裏頭養那麽多人。
更何況在他們看來，屠家人不可能為了這點小事就背井離鄉的。
裏正看著面露貪婪的族老們，搖頭長嘆一口氣。
院子裏，窈一童蹲在地上，跟煤炭四目相對。
他努力睜大眼，兇巴巴的問：“說，錢是不是你拿的？”
煤炭趴下上半身，翹起屁股搖尾巴，“汪！”
窈一童瞇著眼，“你藏哪了？”
“汪！”
窈一童洩氣的低下頭，“算了。”
他跟一只狗較什麽勁。
他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己蹲久了，雙腿都麻了。
他無奈只好仰頭高喊，“屠玟決！”
話音剛落，屠玟決就出現在他身邊，低頭面無表情的俯視著他。
他咧嘴嘿嘿一笑。
屠玟決彎下腰，將他跟抱小孩似的抱起來，發洩似的在他屁股上輕輕一拍。
他左右瞧著沒人註意，便也不覺得害臊，理直氣壯的窩在屠玟決懷裏，還要嫌棄屠玟決身上都是汗。
屠玟決將他放到躺椅上，打了桶井水當頭淋下，水珠從他有力的臂膀滾落，窈一童看的口幹舌燥。
屠玟決回頭正好對上他的眼，眼神暗了幾分，他嘴唇一動，吐出一句話。
‘安分點。’
窈一童幹咳一聲，閉上眼假昧，沒一會又出聲道，“咱要舉家搬遷了。”
屠玟決頷首，“租期一到，就讓他們先過去。”
窈一童想到阿婆留下的破屋子，“屠玟決，我們把茅草屋賣了吧。”
茅草屋地契上按的是阿婆的手印，當初他們窮，村裏人包括裏正都默認阿婆死後，這房子就是他和窈夭貝的。
但若是他們搬離天合村，茅草屋久久沒人住，村裏人定會找由頭霸占。
與其之後便宜了旁人，還不如趁現在把茅草屋賣了，換點銀錢來的實在。
屠玟決道，“你決定就好。”
窈一童起身，“那我現在就去找裏正。”
屠玟決放下手頭的活，拿了把傘跟上窈一童，“一起。”
油紙傘很小，屠玟決撐著傘，自個兒在大太陽底下暴曬，卻將窈一童遮的嚴嚴實實。
封糯遠遠看到這一幕，牙關一咬，眼神嫉恨。
她自覺不比窈一童差，憑什麽屠玟決就偏偏待窈一童那般好卻看都不看她一眼？
窈一童擡手勾住屠玟決的臂膀，屠玟決垂眸看他，“不是嫌熱？”
窈一童賊喊抓賊，倒打一耙，“明明是你嫌熱。”
屠玟決：“……”
近日他夫郎的脾氣是越發的難以琢磨了。
“童哥兒。”封糯隔著十來米的距離喊窈一童，“你有沒有看到我的玉簪？”
窈一童瞥見路過村裏人那好奇的眼神，他大聲回應道：“什麽玉簪子？”
“就是我娘親買給我的嫁妝，花了十兩銀子！上次咱見面時還戴在我頭上，可今早起來不知為何，突然就不見了。”封糯也不走近，扯著嗓子喊，生怕旁人聽不見。
村裏人聽到十兩銀子，眼睛都瞪大了。
什麽玉簪子要十兩銀子啊。
窈一童不明白封糯心裏頭打的是什麽主意，他篤定的說：“沒看見。”
封糯露出傷心的模樣，“那你家裏那些人瞧見過嗎？”
窈一童臉一冷，“他們連玉簪子長什麽模樣都不知，怎麽可能瞧見過？”
封糯微紅著眼，“我就問問……”
窈一童刺道，“你這話問的，誰聽了心裏能舒坦？”
封糯臉一僵，沒再吭聲。
來到裏正家，窈一童說明來由後裏正答應的爽快，“行，我幫你們問問。”
窈一童覺得裏正的眼神有些微妙，他不明所以。
離開裏正家，窈一童發覺村裏人看他們的眼神不太對勁，他心裏頭有些不安。
回到家後，屠景蓄他們正好從山上回來。
屠景蓄繃著張小臉問：“阿兄，我們要買地嗎？”
窈一童頷首，“買。”
屠景蓄小臉皺的更緊，“能不能不買。”
窈一童疑惑，窈夭貝生氣的鼓著張小臉，“村裏人都說我們這次要花好多好多錢買地！還說不買就要把我們趕出這裏。”
窈一童眼神一冷，心裏頭卻是明白了。
合嬸子不租地給他們，村裏人便默認屠家得買地，屠家一買地，村裏人就能分錢。
這錢是分給正兒八經的天合村人，窈一童和屠玟決都不算。
“你放心，我們不買天合村的地。”
自從上次天合村的族老擡價後，他就沒想過要買天合村的地了。
童廉闋走來，面露擔憂，“若他們知道我們不買地，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窈一童眼神淡漠，“我們不住在天合村，他們又能耐我們如何？大不了，我們目前住的地也賣了，徹底跟天合村劃清界限。”
童廉闋眸色深深，“我們住的地不好賣。”
若是察覺他們想離開天合村，天合村的人不僅不會買這塊地，還會阻止旁人買這塊地，以此來避免他們從天合村成功脫身。
窈一童微微一笑，“他們算計我們這麽多回，我們算計他們一回也不過分吧？”
童廉闋瞇起眼，笑得溫和，“阿弟，什麽算計？我們可什麽都不知道啊。”
窈一童和童廉闋相視一笑，笑得人心底發涼。
窈夭貝自以為小聲的詢問屠景蓄，“阿兄和表兄是想幹什麽？他們笑得我慌慌的。”
屠景蓄輕撫他的心口，“不慌，好事。”
屠玟決摟住窈一童的腰，擡眸看了眼童廉闋。
童廉闋心口一顫，後退一步，哭笑不得。
他這弟夫醋勁可真大。
隔天，窈一童和屠玟決又去找裏正。
裏正正在吃早食，桌上放著鹹菜和糙米粥，正中間放著一小碟肉片。
裏正招呼著，“坐下一塊吃。”
合氏自以為無人察覺般將肉片藏進長袖底，朝窈一童和屠玟決笑笑，“怎麽來的這麽早？”
窈一童只裝作沒看到她的動作，對裏正說：“不必了，我們吃過才來的。”
合氏聞言松了口氣，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真切。
這年頭糧食都精貴，她這些日子靠裁剪麻布掙了些銀錢，昨日才舍得去縣裏頭買些肉回來吃。
哪知道屠玟決和窈一童正好這時候來了。
裏正將碗裏的粥三兩口塞進嘴裏，擦擦嘴巴問：“為茅草屋的事而來？”
窈一童頷首，開門見山的說：“我想買村東頭的荒地。”
裏正眼睛一瞪，“怎麽看中那塊地了？那你家門口那塊地……”
“不買了，那地太小，買了也住不開。”窈一童淡聲說：“我知道村東頭那塊荒地便宜，就想買那邊，買兩畝地，您看需要多少錢？”
裏正正想說價格，合氏突然用力的拉扯他的衣袖，扭頭朝窈一童笑道，“童哥兒，這事他做不了主，你先讓他同族老們商量商量，成不？”
窈一童臉色微沈，合氏心裏頭咯噔一聲，愁眉苦臉的訴苦，“童哥兒，上次我家老頭子自作主張將你家那塊公家地以五兩的價格賣給你，族老們就因此對他心生不滿，他雖是裏正，可你也知道天合村這情況，有些事也真由不得他一個人做主啊。”
這話說的不算隱晦，窈一童看了眼一直不說話的裏正，臉色微緩，“勞煩了。”
裏正低著頭，有些不敢看窈一童的眼睛。
屠家不買家門口那一小塊地反而要買村裏頭沒人要的荒地，族老們定會逮著這個機會狠狠提價。
他想的沒錯，當他把這事告訴族老們後，族老們欣喜若狂，竟將地價定為五十兩。
裏正當即眼前一黑，村裏人聽聞此事卻都樂的合不攏嘴。
那可是五十兩銀子，無論怎麽分每個天合村人至少都能到分幾十文錢，這可是天上掉下來的錢啊！
凝蟬回村時正好聽到村裏人在議論此事，聞言氣的臉色青綠。
朱壯膽顫心驚的輕撫她的後背，“娘子，你別動氣，你現在可不能動氣啊。”
凝蟬的手扶上肚子，眼神一柔，“我沒事。”
朱壯松了口氣，緩慢的趕著驢車。
驢車慢悠悠的停在屠家門前，窈一童隔著低矮的欄柵遠遠就看到朱壯和凝蟬來了，他走出去開門，驚喜道：“凝姨，你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
朱壯扶著凝蟬從驢車上下來，凝蟬護著自己的肚子，窈一童睜圓了眼，“凝姨，你有了？”
凝蟬羞澀的笑著，窈一童扭頭沖進屋裏，“阿兄！”
正在屋裏頭讀書的童廉闋被窈一童嚇了一跳，他無奈的揉了揉鬢角，“怎麽了？”
窈一童強忍著激動壓低聲音，“凝姨有了！”
童廉闋一怔，放下書疾步走出去。
剛到院子，他眉頭一皺，“這麽關鍵的時候怎麽不在家好好養著？”
頭三個月最容易滑胎，以凝蟬嫁過去的時間算，這懷胎時間定不超過三個月。
凝蟬看著童廉闋，有些緊張的解釋說：“我想親自跟你們說。”
朱壯手裏頭提著兩大袋東西走進來，童廉闋一看，有肉有布還有幾本書。
他嘆道：“怎麽又帶這麽多東西？”
朱壯憨笑著將書塞到童廉闋懷裏，“不多不多，就一點點。”
童廉闋懷裏捧著書，看著白花花的豬肉，無奈嘆氣，“娘啊，家裏是真不缺肉了。”
村裏尋常人家三天兩頭吃不上肉，他們倒好，頓頓吃肉。
凝蟬坐在椅子上，語氣有些霸道，“怎麽不缺了，玟決不是又收了十幾個學徒，這些學徒不需要吃肉啊？”
窈一童湊到凝蟬面前，“凝姨，多大了？”
“一個月左右。”凝蟬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眼神溫柔。
“難怪不顯懷。”窈一童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還沒我的大呢。”
凝蟬聽他前半句話還笑著，聽到後半句話便是一楞，擡頭看著他的肚子。
窈一童被他看的心裏頭發慌，“怎麽了？”
凝蟬看著窈一童圓潤不少的臉，倒真摸不準窈一童是真胖了還是……
她問：“屠玟決哪去了？”
窈一童道：“他在祖屋忙活。”
凝蟬皺眉。
“叩！叩！叩！”院門口傳來有序的敲門聲，窈一童走出去開門。
裏正站在門口，臉色有些難看，“童哥兒，荒地的價他們商量出來了，五十兩。”
話音剛落，窈一童還沒有任何反應，凝蟬起身驚呼道，“五十兩！”
她只聽村裏人說要高價賣地給屠家，卻不知他們竟敢將價提的這麽高？
“你們天合村真當我們屠家好欺負嗎！”
“蟬兒！”朱壯扶著凝蟬，無措的給凝蟬順氣。
窈一童生怕凝蟬氣出好歹來，忙讓朱壯將凝蟬領進屋裏頭去。
“裏正，這價太高了，我們拿不出這麽多錢。”
裏正擺擺手道：“童哥兒，這價沒的商量。”
窈一童沈默片刻，似是下定什麽決心般道：“裏正，我把我這屋賣了吧。”
裏正一驚，轉念一想長嘆一口氣。
屠家錢不夠，可不只有賣房子這條路嗎？
他問：“你這屋要賣多少錢？”
窈一童眼底閃過一抹精光，“十五兩。”
裏正微怔，“十五兩，也太高了些，當初村裏這塊公家地是以五兩價格賣給你的。”
窈一童提升道：“裏正，我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想賣這塊地的，畢竟我這塊地一賣，我家裏十幾口人都沒個住的地方，可我也實在沒辦法了，雖說這塊地價值五兩，可我起的這三間屋子，打的井，蓋的棚子，哪個不需要錢？我出這十五兩價格是高了些，但沒有這十五兩，我買不了荒地。”
圍觀的村裏人聽到這些話，議論紛紛。
有人覺得窈一童在獅子大開口，有人害怕窈一童真不買地他們就沒得分錢。
裏正思索片刻，道：“如果你真想賣這個價格，那不如把茅草屋一道送了吧，左右那茅草屋賣也賣不出多少錢。”
茅草屋又破又小，怕是五百文錢都賣不上，還不如將茅草屋當成買這院子的饒頭。
窈一童抿唇，似是下定論決心般道，“好。”
裏正又問，“你們跟合嬸子租的祖屋也快到時間了，你想把他們安排到哪裏住？”
這裏的他們指的是屠家新十三學徒。
窈一童垂下眼眸，“若是湊不出錢買不了地，就只能讓他們先離開天合村了。”
裏正有些急，“木活不幹了嗎？”
窈一童苦笑，“裏正，有錢誰不想掙，可我真沒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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