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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蟬和朱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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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蟬和朱壯

凝蟬炒了兩盤菜,一家人卻依舊吃的很滿足。

言必行和言必果正是能吃的年紀,雖然有所克制,但還是一不小心吃多了。

言必行紅著臉有些不好意思,言必果躲在言必行身後,蜷縮著身體,似乎怕因為吃多被打。

窈一童從家裏翻出以前用的舊被褥遞給他們,屠玟決領著他們去茅草屋。

兩兄弟到茅草屋後有些拘謹,屠玟決沒管他們,放下被子就走了。

大屋被朱壯占了,兩小孩只能跟著屠玟決和窈一童睡,凝蟬睡童廉闋的屋子,童廉闋去大屋打地鋪,順便能照顧朱壯。

窈一童將兩小孩哄睡,回頭一看,屠玟決直勾勾的盯著他,眼神有些可怕。

窈一童鉆進屠玟決懷裏,仰頭輕輕吻了吻屠玟決的嘴角,“我沒事。”

他的聲音帶著安撫,屠玟決沒說話,只是抱著他的手發緊,勒的他有些疼。

不知過了多久,屠玟決一口咬在窈一童耳垂,力道帶著明顯的克制,聲音發狠,“你最好別讓自己受傷。”

窈一童有些疼,縮了縮脖子,軟聲埋怨,“疼啊。”

屠玟決垂眸盯著他耳垂上的牙印,擡手一下一下摩挲著他的後脖頸,嘴裏只吐出兩個字,“嬌氣。”

朱壯醒的早,他覺得後腦勺有些疼,下意識的側過頭,正好看見躺在地上的童廉闋。

他的目光落在童廉闋綁著竹片的腿上,記憶回籠,他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吱丫一聲響,童廉闋醒了,他和朱壯面面相覷,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童廉闋問:“朱叔叔,你腦袋還疼嗎?”

“我沒事。”朱壯搖頭,又是一陣沈默後,他問:“你們怎麽從玉家脫身的?”

童廉闋很驚訝朱壯會知道這些,但想到朱壯為阿娘做的一切,他還是坦白道:“是童哥兒救了我和阿娘。”

他溫聲道:“雖然那段時間難熬些,但到底是熬過來了,童哥兒已經幫我和阿娘恢覆了自由之身。”

朱壯不需要細想便知童廉闋口中的難熬些是有多難熬,他一想到始作俑者,心裏的怒火就一股一股往上湧。

或許是天還沒亮,人總是容易沖動些,朱壯最後還是問出口,“真是他將你們賣的?”

無聲的沈默之後,童廉闋點下了頭,“是。”

朱壯喘著粗氣,是氣的。

凝蟬那麽好的人,那書生怎敢這麽對她?

虧他還是個讀書人,書真是讀到狗肚子去了!

童廉闋看他那生氣的模樣,忽而問:“你要不要試試追我娘親。”

朱壯生生楞住,緊張的說話都磕巴了,“你、你說什麽?”

“我幫你。”童廉闋正色說:“真的。”

朱壯沒吭聲,似是在消化童廉闋說的話,好半響,他才道:“好。”

蹉跎了這麽多年,如今有機會,總要試試。

窈一童被窈夭貝和屠景蓄一左一右的拉出木屋。

窈夭貝給窈一童遞牙刷,屠景蓄給窈一童舀熱水。

窈一童被迫清醒後一擡頭,看到朱壯在竈臺前煮粥。

他揉揉眼睛,覺得是自己還沒睡醒。

窈夭貝跑到童廉闋面前邀功,“堂兄堂兄,我把阿兄叫起來啦!”

童廉闋笑著掏出一文錢給窈夭貝,一回頭見屠景蓄面無表情的朝他伸出手,他沈默半秒,將自己僅剩的最後一文錢遞給屠景蓄。

朱壯看出童廉闋沒錢,從錢袋子掏出一兩銀子放在童廉闋手上。

童廉闋收了,朝窈一童挑挑眉,“喊你起來就是為這事,有興趣幫個忙嗎?”

窈一童震驚過後給童廉闋豎起大拇指,“你真不怕凝姨打死你啊。”

童廉闋將一兩銀子往上一拋,擡手接住,“富貴險中求。”

窈一童道:“你自己求,我惜命。”

童廉闋:“……”

他嘆了口氣,轉身蹲在窈夭貝面前,“貝兒貝兒,你幫我不?”

窈夭貝眼神懵懂的問:“幫你幹啥呀?”

童廉闋沈下臉問:“你就說你幫不幫。”

窈夭貝坐在凳子上晃著小腿,小大人般無奈道,“幫幫幫,堂兄別生氣呀。”

窈一童俯視著他們。

恍惚間,他似是看到了幼時在他面前意氣風發的少年郎,他莞爾。

他記得阿兄小時候也這般忽悠過他。

“師母。”言必行拉著言必果走進院子裏,窈一童有些不習慣這稱呼,但還是應了,“來喝些白粥。”

朱壯煮的白粥濃稠的很,他似乎直到盛粥時才後知後覺,頗有些小心翼翼的看了凝蟬一眼,怕被凝蟬兇他敗家。

凝蟬自看到朱壯神色就有些不自然,註意到朱壯的目光後也裝作沒看到,只是在喝粥時說了句,“這粥煮的不錯,就是稠了點。”

他記得童哥兒不愛喝太稠的粥。

朱壯渾身一震,大聲的說了句,“好!”

窈一童沒忍住,將頭悶進屠玟決懷裏,抖著肩膀偷笑。

屠玟決輕扶窈一童的後背,生怕窈一童笑得抽不過氣來。

凝蟬和朱壯鬧了個大紅臉。

窈夭貝不明白為什麽大人都在憋笑,他歪著頭,看向同樣迷茫的言必果,湊近仰著小腦袋問他,“必果哥哥,他們為什麽笑呀?”

言必果正悶頭吃東西,突然看到一張精致的小臉擠到眼前,他嚇得眼睛一瞪,張嘴想回應,卻說不出話,只能搖搖頭。

他難得有些懊惱,怕眼前的小人兒會討厭他。

窈夭貝倒也沒生氣,只是擡頭發現凝姨和朱叔叔的臉更紅了。

他趴到屠景蓄耳邊,對屠景蓄耳朵喊,“阿蓄阿蓄,他們的臉像猴子的屁股,啊!”

話剛說完,他就挨了揍。

他從凳子上跳起來,雙手捂著被打的屁股,委屈的問:“阿兄阿兄,你打我幹什麽?”

窈一童一本正經的說:“食不言寢不語。”

“哦!”窈夭貝乖乖坐回凳子上,半晌後跟窈一童商量,“阿兄呀,你下次打我前能不能先跟我說一聲,你嚇到我了。”

窈一童瞥他,“我剛才說什麽了?”

窈夭貝老實了。

吃完飯,窈一童便跟屠玟決商量,“該把他們送去書院讀書了。”

屠玟決問:“送縣裏還是送村裏。”

童廉闋說:“縣裏的書院自然比較好,不過你們舍得讓他們去縣裏讀書嗎?”

舍不得。

沒有人舍得。

決定將孩子留在村裏讀書後,窈一童就提著束脩領著兩小孩去拜訪夫子。

夫子是個老秀才,他考到老都考不上進士,最後終於妥協,老老實實的待在天合村教書。

夫人收的束脩不貴,收學生也沒什麽門坎,只是聽聞窈夭貝是個哥兒後問了窈一童一句,“目前書院裏只有漢子。”

事到如今,還是有迂腐的人認為哥兒不能和漢子一起讀書。

“我知道。”窈一童道,“我家哥兒有我家漢子護著。”

屠景蓄重重的點頭,“我會保護好貝兒的。”

夫子笑著道了聲好。

從夫子家中出來的時候,窈一童便聽村裏人在議論朱壯。

“這凝蟬帶著那麽大的兒子,怎麽還敢跟漢子接觸啊?真不要臉。”

“你這話說的,萬一這漢子是凝蟬的男人呢?”

“呸!旁的漢子我還會認錯,那漢子我可不會認錯,那分明就是縣裏頭賣豬肉的朱壯,我逢年過節可找他買過好幾次豬肉。”

“真的啊,凝蟬也是好手段,竟然能勾搭上賣豬肉的。”賣豬肉的有錢啊。

窈一童腳步一頓,臉頓時就臭了。

說話的人註意到他,忙閉上嘴。

窈一童牽著兩小孩走回去,隔著木欄柵遠瞧見朱壯在竈臺前給凝蟬打下手。

他心情有些覆雜。

不知讓兩人這般光明正大的接觸對凝姨而言好還是不好。

進屋後,他思來想去還是將凝蟬叫到屋裏,“凝姨,我說認真的,你有在考慮朱壯嗎?”

凝蟬問:“你們不是都在撮合我們嗎?”

窈一童摸了摸鼻梁,有些心虛。

凝蟬又說:“我若是不考慮他,就不會默許他留下了。”

朱壯為了救她不顧自身安危,她怎麽可能不動容。

她以前不奢求是已經對男人死了心,可如今她卻覺得,若是朱壯,她可以再試一試。

窈一童一喜,這才放心抱怨說:“外頭的人說的可難聽了。”

“無事。”凝蟬安撫道,“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怕他們說。”

窈一童扁起嘴,凝蟬淡聲道:“這種事只要媒人上門便能堵住他們的嘴。”

窈一童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凝姨你快些,老吊著人朱叔也不太好。”

凝蟬羞惱的輕拍他的手臂,“你說什麽呢?”

窈一童笑著跑開。

門口傳來敲門聲,窈一童打開院門,李夫郎站在門口,神情有些不自然。

“童哥兒啊,是這樣的,我家李大覺得自己沒這天賦,以後便不來了。”

李夫郎一頓,小心翼翼的試探,“昨個兒你阿兄說不會讓人打白工……”

“我知道了。”窈一童從懷中拿出五文錢遞給李夫郎,“這是李大昨天一天的工錢。”

李夫郎沒想到這錢這麽容易拿,頓時喜笑顏開,“好,我就知你們屠家是說話算話的人家。”

窈一童微微一笑。

李夫郎將錢揣兜裏,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窈一童目送李夫郎離去,院門關上後,他無奈的嘆了口氣。

李大不在這上工,也不知道會不會將昨天看到的事在村裏頭亂說。

窈夭貝跑過來抱住他的大腿仰頭看他,“阿兄呀,我跟阿蓄可以上山采蘑菇嗎?”

窈一童蹲下,點著他的鼻尖嚴肅的說:“不可以,你們都是小孩子。”

“我帶他們去吧。”童廉闋走過來,窈一童看著他的拐杖,語重心長道,“阿兄,小孩不能太寵。”

這拐杖還拄著就想上山,誰給阿兄的膽子?

“我們不去遠的地方。”童廉闋嘆道:“日日守在家裏,我感覺我都快長菇了。”

窈一童動搖了,童廉闋再接再厲的勸說,“兩小孩明日便要去書院了,再不讓他們玩,就沒時間了。”

窈一童看著窈夭貝可憐兮兮的眼神,無奈頷首,“成,別跑太遠啊。”

他嚴肅的警告窈夭貝,“貝兒,阿兄的腿還沒好,你可不能鬧他。”

“不鬧不鬧。”窈夭貝跑到童廉闋身邊,“我扶著堂兄!”

屠玟決走到童廉闋另一側,朝窈一童點點頭。

童廉闋哭笑不得,“我這腿快好了,你們不必如此。”

只是拄著拐杖他走的快些。

窈一童將門打開,看著兩小孩繞著童廉闋蹦蹦跳跳的往山裏走,眼神微柔。

朱壯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邊,滿臉擔憂。

窈一童無奈道,“朱叔,你不能跟。”

朱壯看他,眼神有些遺憾。

窈一童:“……”

朱壯適應角色倒是挺快,現在就將童廉闋當自家小孩看待了。

“童哥兒!”窈萬呈的聲音傳進窈一童耳朵裏的時候,窈一童還以為自己是幻聽。

他擡頭看去,只見窈萬呈提著一塊五花肉,神采奕奕的走來。

荻氏走在他身側,手裏挎著個籃子,籃子裏放著十幾個圓滾滾的雞蛋。

窈一童臉色一沈,往裏一退,砰的一下就將門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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