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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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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受教

蕭肅政把嘉蘭攬在懷中,未曾出聲, 也未曾挪動過一步。嘉蘭緩了許久, 總算忍下了心中的酸澀。她雙手撐著蕭肅政, 慢慢地站了起來:“夫君 ”

她聲音哽咽, 蕭肅政仰頭看著她, 伸手拂去了她眼角的淚痕:“沒事, 我們去拆娘親的信。”

他說罷, 手撐著桌子, 略停頓了一會兒,然後才緩慢地支起了身子。他蹲的時間太久, 腿已經麻了。只是嘉蘭此時早就將心緒落在了那疊信上,一時沒有留心。

等嘉蘭顫巍巍地拿起桌上的信再回過頭來時, 蕭肅政已經穩穩地站在了她的身後。

嘉蘭看了蕭肅政一眼, 爾後深吸了一口氣,拆開了信封。

信封裏, 未曾有只言片語,有的只是一張一張的畫像 嘉蘭用畫記錄孩子成長,與嘉梅和嘉竹通信的習慣就是習自蔣錢氏。蔣錢氏很喜歡用簡單的筆觸記錄生活的點滴。

但是這些畫並非蔣錢氏所畫,因為畫中的主角正是蔣錢氏。有時是她獨自一人坐在樹下小憩, 有時是錢晗光在她的身邊撲蝶,有時是錢褚氏與她對酌。一張張畫, 看似生活生動而愜意, 仿佛世事煩憂, 都不曾侵擾她這個小小的院子。

蕭肅政跟著嘉蘭一起看這些畫, 不由心底稍松一口氣:“嘉蘭,你放心,娘親也過得不差。”

可他這句話半晌也沒有得到回應,蕭肅政心知有異,連忙扶住她的肩膀,想要將她扳正。可他身體前傾之時,就看到了畫上的淚痕。

嘉蘭的聲音低幽:“這是外公所畫。如果娘親真的過得好,那如今我看到的,就會是娘親的親筆畫。”

蕭肅政抿著唇,扳正了她的身子,直視著她,神情嚴肅:“嘉蘭 ”

嘉蘭擡了一下手,輕輕地碰了一下蕭肅政的嘴唇。她疲憊道:“我知道。我要相信娘親,相信她能夠過好自己的日子。可是,即使我心中明了,我又怎麽會不擔心。”

“不用多久。”蕭肅政把她抱在懷裏,抵著她的額頭:“大哥跟我說,他已經找到了潛伏在護槐村的角宿。角宿遞了消息來,當年臨川鎮血劫之時,的確有一批人當日出了臨川鎮去其他地方走貨。臨川鎮慘案後,這些人裏不少人都暗暗地回過臨川鎮,後來就四散各地了。”

“大哥暗查了這些人的去向,發現其中就有一個叫鄭祥的人,如今在巾幗城。大哥已經在此人身邊安『插』了人手,我們興許能從他口中得知吳家在臨川鎮血劫遺漏的證據。就算不能,至少也能從他口中得知其他人的下落。”

“啊!”嘉蘭小小地驚呼了一聲,難以置信地看著蕭肅政。她當日也曾說過,應該以那些臨川鎮血劫時恰好外出的人作為引子,因為只有他們才能發現臨川鎮百姓可能留下的線索。只是善仁多時不曾提起,嘉蘭幾乎要以為與角宿聯系的機會微乎其微了。

蕭肅政點了點頭:“原本是想等過了今天這個高興的日子再把這件事告訴你,誰知 ”

“我知道 ”嘉蘭胡『亂』地點頭,攥著蕭肅政的衣襟,聲音裏有難以抑制的興奮:“如果能拿到吳家臨川鎮殺害百姓充當韃子的證據 ”

她說罷,自己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如果,現在還只是如果罷了。”

嘉蘭看著蕭肅政,先前心中激越而覆雜的情緒一點一點平靜了下來。她松開攥著蕭肅政衣襟的手,又為他拂了拂,聲音冷靜:“這條路,我們一步也不能錯。”

蕭肅政緊握著她的手,低頭親了一下她的額頭:“縱行差踏錯便萬劫不覆,又如何呢?嘉蘭,你知道的,這條路不是你一個人在走。”

嘉蘭擡首看他,蕭肅政眸中的堅毅如同一柄披荊斬棘的劍,劈開了她於黑暗中通往光明的路。

她於蕭肅政而言,是暗夜明燈。蕭肅政於她而言,又何嘗不是呢!

嘉蘭踮起腳尖,在蕭肅政的唇上落下蜻蜓點水般的輕輕一吻。只是,還不等她再說些什麽,門口便傳來了芒種的稟告聲:“『奶』『奶』,小少爺就要過來鬧了。”

芒種這樣木訥的『性』子,言語中也不由帶上了點無奈。即使嘉蘭還沒聽到守鋒的聲音,她也不難想象守鋒要怎樣地撲過來。

嘉蘭不由噗哧一笑,挽著蕭肅政的手道:“走吧,他們都在等著我們呢。”

她說罷,拉著蕭肅政,推開了房門。

雪晴雲淡日光寒,她擡手掩了光芒,又聞得陣陣寒香撲鼻。定睛去看,是數十枝紅梅像胭脂點妝,印著雪『色』。

善仁和顧蒲月在亭中小酌,遠見夫妻親昵,顧蒲月的臉上像落了寒梅的紅,其華灼灼。

玉風許是剛剛握了雪,還是忍不住對著已經裹了套子的手哈氣。顧湍榕便為她攏緊了衣帽,握著她的小手,在自己的手心用力地搓了搓。他們的面前是兩只雪堆成的兔子,大的一只有模有樣,小的分辨起來就勉為其難了。

蔣老夫人坐在廊前,玉風沒一會兒就跑到她跟前。蔣老夫人就笑瞇著眼看著玉風,偶爾開口說幾句話。

守鋒倒是不在他們跟前,他正在善禮懷裏蹦跶,顯見是要撲過來鬧騰的。錢初昉跟在善禮身邊,也不知道嘰嘰呱呱地跟守鋒說了點什麽,惹來了善禮一個白眼。

嘉蘭看著眼前的熱鬧,不由和蕭肅政相視一笑

一路荊棘,也不掩好時光呀!

*

顧湍榕和錢初昉在巾幗城不過停留了一日,翌日就隨嘉蘭和蕭肅政一同回護國城。善禮沒有隨同,他陪著冬瓜把春花送到了娘子村守祠婆婆那兒,然後把冬瓜拎回了自己的軍營。

顧湍榕和錢初昉一到護國城就去拜會了肖夫子,爾後趕赴定北城拜見蔣大老太爺等人。錢初昉在定北城多留了些許時日,顧湍榕則提前回了護國城。

顧湍榕跟肖夫子一見如故,秉燭夜談也是常事。錢初昉雖然也想跟在一旁,但他與顧湍榕到底身份不同。二人雖說都是游學,但實則目的也不一樣。

錢初昉從定北城回來後,一進門,剛喝了一口水,就急急問嘉蘭道:“表姐,你知道都城要選秀了嗎!?”

嘉蘭手上拿著賬冊,聞言頭也不回地應聲:“剛從巾幗城回來那日就知道了。”嘉蘭手上也早有了自己的人手,為她收集定北大小的消息。

錢初昉一噎,擡頭一看嘉蘭身邊的夏滿等人也一副沈著冷靜的模樣,不由有些羞赧。

他定了定神,才繼續道:“聽說鞍邦城的汪恩義要把他的侄女送去都城。”

嘉蘭這時倒是轉過了頭來:“是啊。這不,今日剛送了帖子來,也請上了你跟阿榕。既是游學,定北一概走遍,也好見見世面。”

錢初昉見嘉蘭雲淡風輕的模樣,忍不住問道:“表姐,你沒有想過這選秀背後的深意嗎?”

嘉蘭放下了賬冊,朝夏滿努了努嘴。夏滿會意,帶著使女魚貫而出。

嘉蘭這才道:“原本就有三年一選秀的祖宗規矩,只不過歷來聖上體恤,這規矩才似有若無。如今眾臣都盯著聖上修建仙宮,那不如搬出另一件事來,好讓眾臣挪挪眼,這不也是常用之計嗎?”

“更何況,選秀怎麽也比仙宮費用低廉。恐怕有些大臣沒準還心裏想著,若是能多一個寵妃,指不定還能吹吹耳旁風,免了修建仙宮呢。”嘉蘭有幾分漫不經心地嘲諷道。

錢初昉憋了憋,最終也只憋出兩個字:“如果 ”

嘉蘭只聽得這兩個字,看了眼錢初昉的臉『色』,就開口道:“你是在想,如果聖上借機動手腳,在這批秀女之中,多添一個人會怎麽樣?”

錢初昉一驚,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等站起來之後,他又悻悻然地坐下,心知自己還是太沈不住氣了。

“阿昉,你是錢家嫡親子嗣,你比我更知道你的祖父、你的父親、你的二叔,是什麽樣的人。”嘉蘭的手撫『摸』著杯沿,看著杯盞裏清澈的茶水有些出神。

“君子如玉,錢家有幸,得有四人。”嘉蘭只出了一會兒神,便篤定道:“更何況,你們都是聰明人。”

錢初昉為她直白的信任而臉上一紅,更是為她也將自己稱為一個聰明的“君子”而有些許的驕傲。但是,待察覺到這一絲驕傲後,錢初昉又不免羞赧。倒是是少年心『性』,還是沈不住氣。

嘉蘭看著他,淺淺一笑:“少年心『性』,沒什麽不好。你以後承錢家家業,雖是要沈穩堅毅。但是心底的朗朗少年 ”嘉蘭說著,指了指錢初昉的心:“不要丟了才好。”

錢初昉一時有些怔楞。他在景清學院,學的是經世濟國,需得大氣沈穩、運籌帷幄。他在父親手下,學的是為官之道,需得察言觀『色』,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而這“朗朗少年”,他卻是第一次聽說。

嘉蘭卻沒有繼續解釋的意思,而是重新拿起了手上的賬冊:“正好游學嘛,多走多看便是。鞍邦城汪家遞來的帖子,我替你應下了。”

錢初昉『露』出了苦惱的表情,嘉蘭覺得好笑,解釋道:“用不著你去後宅湊熱鬧,鞍邦城統領馮平虎戰功赫赫,他的兒子馮玉泉也是個青年才俊,這些是真正戰場廝殺活下來的人,你和阿榕都去見見。”

“見過表姐夫,就已經知道什麽是人中龍鳳,軍中虎豹了,再見其他人,又有什麽意思?”錢初昉面『露』不屑,倒是乖覺地把蕭肅政捧得高高的。

嘉蘭低笑了一聲:“你誇他這話,我會原封不動地轉告他的,你放心,不讓你這翻誇讚白費。”

錢初昉冷不丁地被這麽一打趣,臉紅了一下,不過也就是這一下,立刻就厚臉皮地拱了拱手:“有勞蘭表姐了。”

嘉蘭笑著搖了搖頭:“不過見還是要見的。軍中猛將、智將,並非人人皆是一樣。不要僅憑著普世文臣之思,就以為武將都是五大三粗的二楞子。”

“再有,去拜會拜會將軍手底下的軍師。比如你姐夫手下的柏良,還有 ”嘉蘭想到了狄叔,遺憾道:“之前狄叔若還在,你也該去好好學一學。他們能讓你見到與景清書院所學不同的智思。”

“到時候我給你列個單子,你照著單子上的人去接觸就是。”嘉蘭溫和地看著錢初昉道。

錢初昉聽到此時,已經是近乎呆滯地坐在椅子裏。他想著家中還在煩憂妯娌婆媳的大姐,煩憂衣裳首飾的小妹,一時竟不知該以何種態度看待嘉蘭。

錢初昉收斂了先前不甚在意地心情,鄭重地站起身來,朝嘉蘭做了個長揖:“多謝表姐。”

嘉蘭不甚在意地揮了揮手:“謝我作甚。你現在趕緊去肖夫子面前聽教,能好好表現,也不枉費我在先生面前洗手作羹湯獻的殷勤了。”

嘉蘭說罷,又提醒了一句:“哦對了,可切要記著,鞍邦城的宴席,可不許逃!”

【鞍邦城】就是之前被屏蔽的安/邦城

【今日推薦】

《流浪地球》

很激動國外也能看到這部電影!雖然影評兩極分化,其實人物塑造跟劇情邏輯還是有點兒欠缺,但是總體來說可以說是國內科幻電影的開山之作了。

尤其是中間我以為地球真的沒救了的那一段,我覺得是全篇的最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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