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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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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獨發

遲筱看清楚那人長相後,忍不住哎喲一聲,覺得系統是不是偷懶偷的太過分了。

三個世界,每個世界除了名字變一變,這長相都差不多啊。

她思及上次看到這張臉的感想,一邊得了便宜還賣乖,一邊還要惺惺作態,“其實我是一個喜歡新鮮感的人,這張臉是很好看沒錯,但是偶爾也想聞聞外頭的野花……”

老太太跛腳,背影慢吞吞被人海淹沒,發髻裏插了朵不三不四的喇叭花,隨著腳步一抖一抖。

再看去,哪還有她的影子。

遲筱腳上功夫了得,她溜溜達達往前走,越走越偏僻,越走越沒個老太太的人形,自然沒發現裴旬朝她這裏望了一眼。

這一天下來,該踩的點都已經踩好,萬事俱備,只欠一個采花的膽子。

從理性出發,錦衣衛指揮使的府邸肯定守備森嚴,畢竟要是搞偵查刺殺的特務頭子反被刺死,不得是個天大的笑話。

而且都敢去搞首輔了,遲筱相信裴旬身邊的戒備等級一定已經拉滿,不然他活不過三天。

所以這個膽子該怎麽讓它膨脹起來,遲筱覺得還需要再妥帖的思考一下。

要說的話,遲筱並非沒有考慮過直接上去“認親”,她十五歲時的面貌和現在差異不大,占了長得年輕的便宜。

無奈當年偶像包袱太重,傷重的快死了也要站得筆直,加之十五歲的少女遲筱已然是個手賤嘴賤的顏狗。

遲筱至今記得,她那時瀟灑地甩了劍尖上的血點,不知道自己像個索命的閻王,反而自覺有一種話本裏英雄救美的風流。

當時的裴旬——或者說是裕王,明明是個半大的孩子,楞是從頭至尾冷靜地待在原處,沒有被混亂的場景嚇得失去理智。

他一張還沒怎麽長開的漂亮臉蛋白白凈凈,瞬間剝奪了顏狗的思考能力,只是一眼便軟了遲筱的心腸。

“南劍哦,南劍聽說過沒,不會說我和你們打,而是說我一個打你們全部的南劍。”

遲筱此人向來最看不得好看的人皺眉,伸手就去摸小孩軟乎乎的臉,揉開他皺起的眉,笑呵呵問裴旬要不要和她去學武。

“看你小小年紀一身骨骼清奇,和我學兩年,保證一天三頓吃得多打人疼。”

那時候她已經是名揚四海的南劍,天賦卓絕,又身負幾位師長百年功力,正是隨心所欲、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紀。

遲筱攬鏡自照,是個標準的大俠面孔。是以也有一身大俠的包袱,秉持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原則,接受了一個燙手山芋。

裴旬問她不害怕朝廷的緝捕嗎,遲筱挺了胸膛,論腳上功夫她也是天下第一,就是帶了裴旬這個拖油瓶也能甩第二半條街。

嘴上全是不著調的抖機靈,裴旬卻笑了起來,他實在是個好看的小孩,又有一副乖巧的性子,讓遲筱直呼撿到寶。

於是世上沒有了裕王,多了一個叫做裴旬的小孩。

小孩問了遲筱為什麽要來劫架,遲筱說是因為一些陳芝麻爛谷子的舊事,是壞人不守承諾讓她家裏人火大的要命,那點滅不掉的火氣隨著功力傳到了她的體內,所以提劍就來消消火氣免得長瘤子。

裴旬若有所思,跟了遲筱混的第三十天,遲筱咽下一口血,正要拿水壓壓驚,他從火堆的另一側摸過來,問她那個約定,“是皇祖父和您的師父作的嗎?有朝一日,重整山河、海清河晏。”

遲筱驚恐地望了他一眼,把嘴裏沒憋住的血搪塞成見了花樓行首後後知後覺的鼻血,問他,“你旁觀了?你是那時候的椅子還是轎子啊??”

裴旬幫她擦臉,長長的睫毛垂下,“是我猜出來的,出來前……父皇未曾禁止我翻閱舊典。”

他擦得細心又溫柔,遲筱接過帕子隨意薅了把臉,一邊嘖嘖稱奇,“怪聰明的啊,還知道死也要做個明白鬼。”

幹咳一聲,遲筱道就是,並且趁機發散,“你不要學那群壞人,承諾就是承諾,就像你答應要給我做飯就要做飯,給我養老就該給我養老……你別笑,你聽到沒?”

裴旬彎了彎眼,說好,“師父是好人,所以師父也會遵守承諾對吧?”

遲筱道自然,這個話題就此結束。

裴旬跟著遲筱混的第六十天,她已經不能再用鼻血蒙混過關,正在反客為主的某個土匪窩裏躺屍,透過屋頂上的洞看星星看月亮。

嘴裏還要挑剔,“我這個年紀正是該風花雪月的時候,怎麽連個男人的手都摸不到。”

端了盆和帕子的裴旬默默伸了手過來,就被遲筱小兔般驚慌的做作表情哽到,她怪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怎麽能摸徒弟的小手——”

然後就把裴旬拉上了床。

匪老大主動幫忙墊了十層綾羅綢緞的床躺著舒服的不行,遲筱當然不是真的這麽喪心病狂,她笑瞇瞇往旁邊挪了挪,拍拍空出大片地方的床,“大爺上來玩啊~”

難得裴旬沒有驚慌,大抵也是習慣成自然,對遲筱的不著調有了深刻的認識。

反而繼續洗了帕子幫她擦臉,一邊問道,“師父,你會死嗎?”

遲筱哼著小曲呢被他好死不死嗆了一下,覺得岔氣後身上的傷越發的痛起來。

她忍不住給了裴旬一個白眼,“為師身上一共二兩又五吊錢,一把秋水劍折合銀票三十兩。怎麽,這麽急著繼承為師的遺產?”

裴旬依舊仔細替她凈臉,嘴上卻執拗道,“你會死嗎?”

心底浮上一層孩子大了不聽話了的家長式的意興闌珊,遲筱躺的很平,“你想得美,我可是行走的萬兩黃金,拿我的命給別人掙錢,我死都要從地下爬上來好不好。”

自然是南北兩朝給她掛了通緝令,抓回來活著賞金兩萬兩黃金,死了的減半,就是一萬兩。

敢來的人被遲筱處理的幹凈,裕王還活著的消息從未散發出去。

裴旬嗯了聲,“那就是要活著的意思了。”

遲筱簡直絕了,她不活著還想死嗎,“睡你的覺,明天加練揮劍三百下。”

星星和月亮下面,裴旬小聲地笑了起來,乖乖道,“是,師父。”

再過了十天,兩個人終於進了北邊的地界,大雪落滿了整個世界。

一片的白裏,點點猩紅的血跡越發的紮眼。

遲筱甩開劍,依舊挺直了背,“想不到幾年未見,你也做了北邊的狗。”

她瞇了眼,“嗯?北刀,陸、長、明。”

提著刀的中年男人聞言笑了笑,然後冷了聲調,“狗?南劍少年英才,一身意氣,哪知道這亂世裏,想要一撇一捺立得端正的難處!”

“咱們是當了狗,但想打狗,也是要看主人的。”

遲筱道,“看來是吃了不少好東西,這一張狗嘴裏牙是挺尖。”

她護了裴旬在後,心道真是意想不到,早知陸長明不是個東西,沒想到他這麽不是個東西,說做狗就做狗,嘴臉變得倒是快。

陸長明瞥了眼她身後的小孩,了然道,“你這徒弟倒是不錯,可惜跟了你。”

四周包圍的人上來,他比手,“聽了你的消息我可是立馬就來了。兄弟們,黃金萬兩,得事後我再加碼——”

他這麽一說,嘍啰們磨刀霍霍。

行走的黃金啊。

金錢的光芒總是如此輕易的就迷惑了人的雙眼。

終於結束。

陸長明收了劍,遲筱推了裴旬過去他那。

她還是一臉沒心沒肺的笑,瞥了陸長明一眼,“我可按約定幫你脫身了。”

陸長明嗯了聲。

遲筱早習慣他這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的臭脾氣,有進氣沒出氣地閉眼,“哎喲餵,這悶氣的瘤子確實是不長了,我也確實是實實在在被開了好幾個大口子。”

陸長明皺了眉,“你身上的功力呢?”

遲筱裝死,假裝什麽都沒聽見。

想了想又睜開半只眼,她好聲好氣,“小旬啊,你就先跟你陸叔叔學著吧。”

“別看他長得不像個好人……”

“別看他長得不像個好人,人品還能將就看,武功也還是可以的。”

“我啊,我先去藥谷躺兩天,好了再來找你啊。”

斜陽暮色,懸於高處的燈籠依次點亮,夜晚下的金陵城,比之白日的繁華,要更多一層糜麗。

待到夜幕正式降臨,已然是一片燈火煌煌、人聲熙攘。

裴旬摸了摸腰側冰涼的刀鞘,冷眼望著酒樓底下,在人群裏亂竄的人。

她作了婦人的打扮,裴旬見識過遲筱的易容術,五官的輕微變動足夠改變一個人的氣質,卻不妨礙他認出她來。

裴旬始終不信,以遲筱睚眥必報的脾氣,用了七十天的功夫處理了他的善後,花費心血與受傷無數,會就這麽不吭聲的離開。

十年,藥谷治人,需要十年嗎?

如今看來,怕是被什麽牽絆住了身啊。

(因為做了虧心事)不敢A上去的遲筱:以下是進行采花的五點註意事項……

裴旬:^^

本次男主性格偏向男媽媽,氣死了也能溫溫柔柔幫妹凈臉擦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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