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雯說：葡萄先吃甜的還是酸的，可以看出一個人的生活態度。快樂還是憂傷，是一種選擇。留下的希望，還是在乎當下。對我來說卻一樣，因為記憶相同。

一個需要選擇的世界，才是悲哀的源頭。理性無力，還有什麽可以代替呢？

在學校裏，我們幾乎每天電話，似乎有些刻意……

後來想起畢業前，可能是關鍵時刻。那是詩語考上研究生後那一年。一天，我給格林發短信。依真在短信裏問：我還像以前那麽可愛嗎？我回覆：沒有以前可愛，但更漂亮了。我想誇讚她美麗，但又故作不刻意的樣子。她沒有再說什麽。

什麽是可愛呢？後來我想，或許她說的“可愛”是“可以愛”的意思吧。但我沒有告訴她，因為或許是自己想多了。

那一刻，我猶豫是否告別詩語。

也許是我無法放下詩語，也許是因為不能確定依真那句話的真實含義。也許，依真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實想法……

周詩語來杭州之後。在學業之外，我著迷於游戲、手電和刀。

依真依稀的回音，照樣不遠不近。就在前面，卻看不清距離。

我記得最後一次見面。我瞞著詩語去了大學城。那是離開前三人一起吃飯，我見到了他。為什麽沒有嫉妒？不愛程挽雲反而有強烈的嫉妒和傷害。或許因為那是她自己的意願。真正感情，這時候應該會真心祝福？還是因為我自己需要照顧詩語，而希望有人替我照顧她？或者是因為自己曾被程挽雲“背叛”過一次而麻木了？失戀的人有一種毀滅感，留戀或生氣。然而，我的感受卻無法說出。

有誰能說出認命者的心情？失去的時侯，不是心碎和嫉妒，而是人生忽然而至的無所事事。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受，不是心不在焉。我聽從依真的安排，覺得非常周到。

她安排好她那位陪我打球，才去上課。然後，她下課回來請我吃飯。我跟隨著他們。我跟隨著命運，配合著完成處置自己的儀式，重演了一次過去的命運。

我舍不得離開，卻不能跟隨他們太近。

很久以來，我一直尋找當時嫉妒、生氣或悲傷的蛛絲馬跡，卻只看見自己落寞的背影……

放不下周詩語跟別人一起，不嫉妒而願意接受江依真的選擇，哪個才是真愛呢？對於兩次不同的三人一起吃飯，我思考了很久很久，卻依然沒有找到答案……

深夜，沈靜在自己的回憶裏。記憶不是痕跡，或指向世界消失的方向。現實和想象只有程度的不同。一次回憶就是一次經歷，帶來真實和感動，足以一個人回憶度日。生活還有什麽吸引力呢？於是，一遍遍重覆“不可返回，卻總在眼前”的糾結……

我竭力去銘記，試圖通過記住一切來挽回和保留過去，拯救已經停止的情感。

曾經將夢見她看作是比現實更真切。愛上做夢，醒來一遍遍回憶。熟睡無夢，就像沒有想象的一生。我不想不知不覺度過一生，悄無聲息。過於舒適和順利的生活，就像成為自己的寵物。無意睡去，夢醒又面對遙遠的現實。就像人們害怕命運，又尋求歸宿。我只是一位誤入命運的精靈，迷茫恐慌卻又戀戀不舍。

夢想是親臨的上帝，是通往彼岸的小橋，打開了人的世界，人人得以觸摸。哎，情感。它為什麽對我冒出，驚擾了生命。

現實是已發生的事實，而不是可發生的想象。現實都有一個精神的理由。時間沖刷記憶，有些淡忘，有些加深，沒有標準。現實從未如此虛幻，夢想從未如此真實。

為何有些夢成為現實，有些現實淡忘如夢？如何讓夢走進現實？

人有幾次出生？我渴望從醒來後醒來，從夢裏到夢裏去。前者明智，我體驗過一次，那是覺醒的極樂。後者隱遁，強烈吸引著我，那會是什麽結果呢？

經常出現在那種寧靜裏的風，是精神和命運。過去經過你，如今隱藏在樹蔭傳遞的綠浪裏，在高架下垂掛藤蔓的搖擺裏。世界如此真實，又如此虛空。看著這隱秘的風，我所有的知識都毫無用處。情感早已成為生活目的，而我竟著迷於這虛無。我凝視著綠浪翻滾，如此寧靜，如此虛空，如此迷人。我努力去理解這背後的暗示。絕望空虛是命運的一個提示嗎？

夢想和生活，在記憶裏交織一起。世界處處充滿著神奇，投入生活，就成為了現實。瘋癲癡狂的人因為感受震撼，才認定一切背後都有秘密，所以整天盯著一片葉子看。沈迷太深，而忘了自己。世界太大，心靈就遙遠，以至於受困於此。我不也如此嗎？

生命是被迫的戰鬥，內心是善惡的戰場。人是自己的旁觀者。天堂和地獄就在隨時滑入的左右兩側。

深夜，靈魂醒來，註視著自己，洞察著一切。感官變得如此敏銳，白天理智和情感的沖撞停息了，一切似乎都變得清晰，觸手可及，比任何時候都更加現實，更加真實。時間所藏匿的記憶也奇跡般回來了……漂浮在靜謐的情感海洋，看不見任何東西，只滿足於感動。這裏已有了一切。失去真誠，得到海洋也無法解渴。

愛心和愛人哪個在先？這問題就如光明和黑暗哪個在先？影子因為光亮還是遮蔽？無限光明就如手術燈，沒有影子。因此影子源於黑暗而非光明。

沒有光明，世界就是黑暗嗎？

夢裏相見，如真似幻。我們面對面，不再是一個人的旁觀。補償了遺憾。執著於現實生活就如無夢的沈睡。夢，這善意的奇跡。我充滿感激！

夢裏相見，只需在睡前回憶她的樣子……

我以為一切可以保存，就像她的模樣；我以為世界不會改變，就像她在那裏……

裴夫說追求失敗至少還有痛苦。可憐的旁觀者卻連失戀的機會都沒有。我只在門外徘徊，卻不敢叩響愛的大門。

勇敢去追求，可能會真的失去；還在為她改變自己，可能失去機會。不行動會失去。行動會加速失去，包括友情……

我知道有成功的機會，卻不能接受失敗的可能。這像宿命。

我在徘徊裏糾結。我寧可忍受等待，也不能接受遺憾終生。然而，卻沒有意識到：不行動的等待也是一種行動，一種消極行動……

回憶當時作出練習交往的決定：我想起了跟程挽雲去她學校外面吃飯，周圍的蒼蠅和嘈雜似乎在考驗著我。我坐上長途公交車，一路想著逃跑，空虛又憧憬。我想起了自己的理想……

楓懿說過：快樂和痛苦都有一個總量。都耗光了，就只剩下憂郁。

如果能重新回到過去，勇敢去愛，就算挫敗也沒有遺憾。

該回到什麽時候？我又怎麽知道，愛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呢？我的愛情又是怎麽失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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