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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生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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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觀音側耳聽著一切,心下暗恨,水母陰姬都拿休夜沒辦法,她豈不是又只有挨劍的份?

“蝙蝠公子”的表情已經變得十分麻木,所有的事情都在意料之外,他該怎麽向公子交代?

不,他連能否回去都是一個問題。

休夜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作為石觀音的同夥,他從始至終存在感都不強。

“蝙蝠公子”與他對視,略覺毛骨悚然,白發劍客的眼睛陰郁而冰冷,凍得人心頭發涼。

休夜看了他半晌,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來。

“這就是他選擇的方法?”白發劍客冷冷發問,“你帶話回去,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用人威脅我。”

“……”“蝙蝠公子”勾起無辜而淡定的笑容,“閣下此話是何意?”

但見過他大喊“不可能”的陸小鳳和司空摘星只覺得他在強裝淡定。

“休夜這麽說,莫非那位公子不是蝙蝠公子本人?”

陸小鳳悄咪咪地對著旁邊的兩人嘀咕。

晏游一本正經地附和:“可能是的。”

司空摘星若有所思:“所以休夜打算怎麽辦呢?”

從休夜話裏聽出“蝙蝠公子”是個冒牌貨的不止有他們,還有地上趴著的石觀音。

石觀音心中一沈,她隱約有預料,但那只蝙蝠竟然連人都是假的,顯然是打算將所有事都拋給她背。

嘖。石觀音心中快速做了決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起身一掌向那“蝙蝠公子”拍去,後者猝不及防,肩膀生生挨了一掌,只覺得半邊身子都被拍飛,痛得悶哼一聲,頃刻間汗滴如雨。

幾人都有些意外。

水母陰姬恍然回神,擁著昏迷不醒的雄娘子,看向她:“觀音……”

石觀音翻臉不認人,看也不看她,只是冷冷道:“真叫我作嘔。”

她不說因為什麽而作嘔,但明眼人都知道她是什麽意思。

水母陰姬目光沈郁,難掩心痛,問道:“你方才所說的話……”

“逢場作戲罷了。”石觀音冷冷道,“更何況,你也沒能殺掉他。”

休夜無動於衷。

“蝙蝠公子”恨恨地看了石觀音一眼,捂著肩膀轉身要逃,無論如何,他都得將這消息傳遞出去——

石觀音見他還敢逃,更加惱怒,又要出手,卻被休夜攔下。

石觀音又驚又怒,休夜還會救人?

晏游攔下她是為了讓替身公子回去傳話,那樣才會有更好玩的事情,但他卻有點搞不懂石觀音出手的原因。

畢竟原隨雲雖然想讓她背鍋,但實力深厚,這次失敗也能繼續當虛偽的同盟,是值得利用的對象,石觀音這下子出手,得罪蝙蝠公子,原隨雲恐怕會將她賣個徹徹底底。

“我需要他傳話。”休夜說,“你若是想死,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石觀音飛速拉開同他之間的距離。

休夜笑了一下。

石觀音感到煩躁,她之所以想殺那替身,並不全部出於惱恨,而是因為他目睹了所有事情。

蝙蝠公子已經知道她的秘密,殺了這替身起不了任何作用,但唯獨這次、她為情況所迫,不得不請求水母陰姬替她殺了休夜的事,石觀音一想到便會頭皮發麻、幾欲作嘔。

她甚至還說了會跟水母陰姬離開。

只有這件事,石觀音絕對不想為人所知。

晏游從她的停頓中悟出點什麽,石觀音寧折不彎,方才逢場作戲說的話顯然違背本心,現在回過神來,當然想殺掉黑歷史的見證者。

作為替身的“蝙蝠公子”已經從只有他知道的暗道裏去往岸邊,他的同伴們在路上接應他,他們竟然真打算將石觀音丟在這兒不管。

晏游都要替石觀音點蠟了。結盟結了個寂寞。

石觀音帶來的六名護衛損失一半,剩下三人在此時帶傷躥出,形容狼狽,護在她身前呈半包圍狀,氣勢洶洶地瞪著休夜。

休夜冷冷橫過去一眼,三人呼吸一滯,渾身肌肉緊繃,不約而同地握緊手中武器。

他們事到如今都沒有逃走,而是護著石觀音到這旮旯島裏,這愛深沈又扭曲。

休夜沒有言語,一劍出去,收割三條人命。

三人捂著喉嚨倒地,喉管嘶嘶冒著血泡,除此之外發不出任何聲音。

休夜看向石觀音,不知想了什麽,停頓片刻,提劍走向她。

“看來這已經是你的極限了。”休夜輕聲說,語氣平靜,近似於喃喃自語,“我對你期望太高了。”

“——!!”石觀音驚怒交加,這話聽得她萬分不高興,“你

欺人太甚!”

石觀音自知不敵休夜,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轉身要逃,休夜手中銀光一閃,水母陰姬抱著雄娘子攔在他身前。

“你要攔我?”

休夜平靜地問。

“是。”水母陰姬目光沈沈道,“我要帶她走。”

石觀音逃得更快了。

晏游心想,水母陰姬果然選擇了都要,不錯不錯,一夫一妻很有樂子看。

石觀音這次受的傷還是只能找藺塵星醫治,無論水母陰姬帶不帶走她,她最後還是會出現在藺塵星面前的。

刷任務進度aka看樂子,主打一個循環利用。

於是休夜收劍。

水母陰姬一怔,沒料到他會這麽快妥協。

陸小鳳和司空摘星也沒有。

“希望你能如願帶走她。”

長劍入鞘,聲音清脆而冰冷,休夜唇角微揚,語調中也帶上些許涼絲絲的笑意。

“畢竟對她來說,和你在一起,是種折磨。”

殺、殺人誅心哪。

陸小鳳和司空摘星嘆為觀止。

石觀音面對水母陰姬時的不情願有目共睹,是個人都能看出一切都是水母陰姬的一頭熱。

水母陰姬神情微冷,不再言語,帶著雄娘子轉身離開,追向石觀音離去的方向。

此刻縱觀全場,站著的都是自己人。

司空摘星道:“你就這麽放他們走?”

不說那“蝙蝠公子”,單是石觀音,可是在懸賞令上待了一年的通緝犯,不殺他顯然不符合休夜的行事風格。

他不是一向只逮著懸賞令上的人殺麽?

休夜笑容嘲諷,道:“那太便宜她了。”

石觀音受了重傷,又有水母陰姬虎視眈眈,蝙蝠公子不安好心,大業難成,兩個兒子處境危險,於她而言,從稱霸沙漠淪落這種境地,已是從巔峰跌落到地獄,每天想想都會無比紮心。

司空摘星若有所思,忽然伸手大力拍晏游的肩膀,道:“對了,我把人給你偷回來了,你這下總得認可我的實力了吧?”

休夜看向晏游,沒有說話。

“幹得漂亮。”晏游摁住司空摘星的手,他肩膀被拍得略疼,替休夜說出口,“謝謝你,司馬摘心。”

休夜發瘋有一套,但誇人實在是在為難他,所以這話由本體來說比較合適。

“……”司空摘星憤憤抽手,“你才司馬,你才摘心。”

陸小鳳深沈不語,他在思考一件事。

——主謀都跑了,該怎麽向無情大捕頭交代?

休夜放跑假蝙蝠公子和石觀音都是他的選擇,陸小鳳無所謂,畢竟這是休夜自己的事情,可是無情捕頭如果在場的話,絕對不會輕易放人離開。

唉。

陸小鳳嘆氣。

本以為營救晏游會是十分費勁而艱險的行動,但有了休夜的出場,一切都不是事,陸小鳳和司空摘星對視一眼,都看出幾分沒派上用場的空虛。

好吧,司空摘星好歹把晏游撈出來了。

陸小鳳想了想,說:“不知道水母陰姬會坐哪條船,咱們得快點去找船長。”

畢竟說好要護他周全的。

幾人順著來時的路出去,一路上滿目都是血與屍體,陸小鳳看一次頭疼一次,但他發現有些人仍有呼吸,休夜並非每一個人都朝致命點下手,心中一動,立刻拉著司空摘星將那些人捆起來。

司空摘星抱怨:“我這雙手可不是幹這種事的。”

陸小鳳說:“這次不是小事,把他們交給無情捕頭說不定能審出點什麽。”

晏游歪著腦袋看了看,笑瞇瞇地上前幫忙捆人,手起結出,綁得死死的,有人途中醒了一次,想掙脫都動不了。

陸小鳳和司空摘星謹慎地盯著他瞧了一會兒,見他活蹦亂跳下手利索,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晏游的表現不像被綁了當人質,更像是在這裏度假,甚至連一點心理陰影都沒有。

也真是奇了。

兩人感嘆完,又見晏游綁完人便將繩子往休夜手裏扔,而休夜還真握在手裏,忍不住又重覆了一遍方才的感想。

難怪石觀音和那蝙蝠公子想利用晏游引休夜入陷阱。

一共發現四個傷勢不算太重的活口,挑出四人牙齒中的毒囊,他們決定把這些人帶回船上,押回岸邊,供無情大捕頭審問。

“休夜,”陸小鳳一手拖一人,見氣氛不錯,出聲詢問,“你同蝙蝠公子有什麽仇怨?”

休夜同樣一手拖一人,看他一眼,這回沒有避而不談。

“我同他約好,等他來殺我。”

陸小鳳註意到休夜不知為何停頓了一下。

“可他打算利用晏游來殺你。”陸小鳳指出問題,“這不公平。”

不管是對晏游,還是對休夜本人來說,這種下作的計劃並不公平。

那蝙蝠公子實在是個陰險狡詐之人。

休夜冷酷地說:“所以我不會再給他機會了。”

原隨雲本就不值得公平對待。

陸小鳳看了晏游一眼,對方正和司空摘星猜拳玩,看起來對自己被綁做人質一事毫無怨言。

晏游當然察覺到了他的目光,老實說,這一切都是他本人有意任之發展,“小晏”只能擺出毫不在意的態度。

陸小鳳看著他們猜拳,片刻之後幽幽道:“你們真是輕松啊。”

四個活口全在他和休夜手裏!

晏游和司空摘星對視一眼,又開始猜拳,他贏了。

“交給你了。”晏游拍拍司空摘星的肩膀,語重心長,“不要辜負我的重望。”

司空摘星肩膀一扭,躲開晏游的手,願賭服輸,伸手替陸小鳳撈了一個人。

交談玩鬧過後便是一路疾行,看到停靠在岸邊的船時已是月出海面,玉盤當空。

老船長是老油條了,見人少了兩個,多了五個,什麽也沒問,只是說夜間不能出航,第二天才能離開。

陸小鳳有點好奇水母陰姬有沒有抓到石觀音,此時又在何地。

但除他之外的幾人壓根不在意此事,提都沒提一句,開開心心地準備回程,陸小鳳幹脆也拋之腦後不去想了。

晏游倒是知道具體情況,石觀音重傷逃走,自然敵不過水母陰姬,被她追上,對峙之中氣血翻湧,舊傷覆發,在水母陰姬面前暈倒,被人帶走了。

而水母陰姬上的是蝙蝠公子的船,她非常強硬地壓迫船上人為她開船,在晏游他們拖著人往外走時已經起航回岸。

這一結果可喜可賀,念念不忘必有回響,晏游都要感動得流淚,多年等待數年期盼,水母陰姬終於得償所願。而對石觀音來說,則是噩夢成真。

為她點蠟。

一夜無事,日出之際,老船長開船離島,紅日躍出海平面,散發著溫暖的光輝,海面灑滿金光。

晏游和休夜站在船邊看海,海鳥飛來時晏游掏出幹糧,伸出手,海鳥一點也不客氣,爭先恐後地撲來,叨了就走。

晏游舉得手累,便將剩下的幹糧遞給休夜。

反正都是他,是誰餵都無所謂。

晏游趴在船欄邊,望著遠處景色的太陽,和色彩艷麗的雲霞,盯了許久,直到眼睛發酸。他慢慢地低下頭,眨了眨眼。

有兩只海豚跟著船,此起彼伏,看起來相當快樂。

晏游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曾經他們約定過一起去旅游,看海劃船爬山坐纜車,但如今他已經能夠乘坐星艦看浩瀚無垠的星海,卻依舊忘不了那些註定無法達成的約定。

晏游朝海豚們吹了聲口哨,去倉庫裏扒出一張椅子,悠哉悠哉地躺了上去。

陽光正好,海風涼爽,就是椅子沒有汴京小院裏的那張舒適。晏游懶洋洋地想。

陸小鳳找過來的時候就見晏游曬太陽,休夜餵鳥,場面和諧又溫馨。

他幾乎以為此次出海的目的是度假,而不是解救晏游,這世上哪有人昨天還在當人質,今天就這麽舒適的?陸小鳳嚴重懷疑,晏游當人質時也是如此表現。

晏游睜開一只眼,笑瞇瞇地問:“來嗎?一起曬太陽。”

陸小鳳摸著下巴想了想,轉頭搬了張椅子放在他身邊,安逸躺下。

司空摘星對他們墮落的行為十分不讚同,只是海上無聊,確實沒什麽可幹的事,在休夜也搬著椅子躺下時,司空摘星屈服了。

船在海上航行三天,晏游每天都有新花樣,第一天是曬太陽,第二天是釣魚,他自己整了個釣竿,在航行的船上還真釣上好幾條魚,釣完魚之後又是剖魚腹曬魚幹,又是烤魚,總之樂在其中,美滋滋的。

水母陰姬的船比他們早半日到岸,這幾日水母陰姬占船為王,十分霸道,不給他們任何往外傳信的機會,等回到岸邊,不等“蝙蝠公子”提出談判,水母陰姬便帶著雄娘子與石觀音離去。

“蝙蝠公子”氣得緊緊握拳,不經意間牽動傷口,痛得面色鐵青。

僥幸活下來的幾人在那裏皺眉討論到底該怎麽將這事情向蝙蝠公子稟報。

這次計劃可謂相當失敗,人質被救走,己方損失慘重,即使想追根溯源弄清為何失敗,都無從下手,毫無頭緒。

“公子會生氣吧?”

“廢話。”

“唉——”

“蝙蝠公子”一想到自己要以如此傷殘之軀迎接公子的怒火,也想要嘆氣。

“廢物!”

前來稟報的幾人瑟瑟發抖,埋頭不語。

即使面前隔著屏風,他們此時也不敢擡頭,公子一旦發怒,後果便相當嚴重,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到公子用如此激烈的語氣罵他們廢物。

原隨雲難以置信,他聽到了什麽?

水母陰姬莫名現身,在休夜之前上島,而他設下的陷阱、所有的安排都對休夜不起作用?

而本想讓其背鍋的石觀音,也被水母陰姬帶走了。

水母陰姬與石觀音之間的關系確實出乎意料,倘若他早知道兩人之間是那種關系,他也有可以借刀殺人這一選擇。

原隨雲實在是心情不悅,忍不住站起身,踱步以減少心中的怒意。他期待已久的結果便是如此?

聽手下轉述,當時狀況混亂,石觀音因水母陰姬的出現而不安,並沒有在那些人面前提到蝙蝠公子,那說書人也不知道他的存在,休夜又是憑什麽斷定他也參與在其中?

原隨雲有滿肚子疑問,按理說一切都是天衣無縫,休夜的強大出乎意料暫且不提,其餘事情又該如何解釋?

比如說書人並未中毒一事。

倘若他中了毒,結果絕不至於如此狼狽。

公子罵完廢物之後便靜默不語,氣氛壓抑到極點,幾人都不敢說話,身負重傷的替身手下痛得要死要活,楞是一點動靜都不敢發出來。

良久,公子出聲,聲音低沈,能聽出心情極不愉快,他冷冰冰地說:“下去吧。”

幾人如釋重負,紛紛退下。

房間本是十分空曠的房間,只是居於背光處,不曾燃燈,顯得陰暗且逼仄,當真如同蝙蝠的巢穴一般狹窄。

原隨雲被黑暗包裹,神色陰郁,他針對休夜而做出這一切的出發點只是為了重見光明,休夜不死,藺塵星便不會為他治眼。

他不甘心。

原隨雲重新開始計劃,這次他一定會成功,他已經受夠了聽別人說花滿樓重見光明後如何如何——花滿樓都能瞎而覆明,憑什麽他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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