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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淡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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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淡日常

汴京。

風和日麗,暖陽高照。

馬車緩緩駛入城中,城中熱鬧的煙火氣、喧鬧聲透過窗簾的縫隙傳入車中,將花滿樓從昨夜的黑暗中拉出,一直緊皺的眉頭微微舒展。

提前收到消息一直在等候花滿樓到來的陸小鳳看到花家的馬車,以及車前眼熟的小廝,當即下樓迎上前去。

小廝駕馬車去陸小鳳居住的客棧安置,陸小鳳便帶著花滿樓在京中游玩。

雙方上次見面是半年之前,花滿樓笑容依舊溫和,陸小鳳卻察覺到他的心情似乎不大愉快。

於是陸小鳳問他,來的路上是否發生了什麽事。

花滿樓的笑容顯得有些勉強,昨夜在鼻尖縈繞的血腥氣卷土重來。

“確實發生了一些事。”

花滿樓緩緩道。

“我昨夜在客棧中見到了羅剎劍客。”

陸小鳳有一瞬啞然,滯了半晌才道:“他殺人了。”

是肯定而非疑問的語氣。

花滿樓默默點頭。

陸小鳳摸摸自己的胡子。

休夜其人,難以用言語描述。

狠厲,兇神惡煞,陰冷,這是大眾對他的印象,陸小鳳不能否認這些形容,可事實上休夜並非如此片面的人。

千人千面,每個人眼中的“羅剎劍客”都不一樣。

前方傳來騷動,似乎有人在激烈的爭吵,聲音清脆而響亮。

花滿樓側耳細聽,聽出是兩名少年打鬧爭鬥的聲音。

陸小鳳望見前方的三人,嘴角一抽,神情古怪起來。

“不愧是千面公子,卑鄙無恥還下流。”

“總好過你蠱師死皮賴臉囂張跋扈見錢眼開人見人厭。”

“你想讓臉上留疤嗎?”

“你想再斷根肋骨嗎?”

風蕭和王憐花針鋒相對,劍拔弩張,若非中間攔著一人,只怕要互相用腦袋撞死對方。

“夠了!”

攔在兩人中間的冷血十分冷酷地打斷兩人之間沒有水平的鬥嘴。

“閉嘴,然後回去。”

“我憑什麽要聽你的?”風蕭不服,就算冷血和他一樣都是野外長大的孩子,彼此之間有一種隱隱的親近感,這可不代表他願意聽冷血的命令。

“第一,你們讓這條街上的商戶很困擾。”冷血淡淡地看向他,“第二,憑我是神侯府的捕頭。”

風蕭冷哼一聲:“你明明和我一般大,裝什麽大人。”

王憐花忽然笑了一聲。

冷血道:“我再過幾個月,便是十七歲了。”

風蕭微微瞪大眼睛。

王憐花意味深長地道:“「一般大」?”

他偏想和風蕭對著幹,難得風蕭犯錯,王憐花高興得不得了,

風蕭還是那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哦。”

冷血無聲地嘆了口氣。

陸小鳳覺得很有趣。

這三個少年人年紀相仿,性格各異,但冷血在裏面顯得是最靠譜最成熟的那個。

他和花滿樓上前打招呼,冷血只是回過頭同陸小鳳說了一句,回過頭便看見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不遠處的巷子口。

於是冷血的表情顯得更加無奈了。

他和那兩人撞見不止一次,次次都沒來得及說完警告的話。王憐花和風蕭不對頭,但在跑路這方面堪稱默契十足。

晏游是怎麽讓這群不好管的人乖乖住在他家的?

陸小鳳向冷血介紹花滿樓,從花滿樓口中得知休夜已經離京,在郊外的客棧中殺人後離開,冷血當即決定回去稟報,派人去那家客棧查清狀況。

陸小鳳默默目送他離開,隨後看向花滿樓,道:“藺神醫還在玉泉山,不過他若是回京,一定會住在晏游家裏。我先帶你去見他。”

小晏先生奇思妙想,文采斐然,花滿樓在杭州亦有所耳聞,心中升出期待之意。

只是讓兩人失望的是,晏游家大門緊鎖,無人應聲。

“大約是出去了。”

陸小鳳琢磨著晏游會去的地方,可能性太多,總不能一個一個去找,便只能作罷。

花滿樓輕輕頷首。

此時此刻,晏游正和二號馬甲步明燈一起在韋空帷家看望顧惜朝。

步明燈入京之後一直十分忙碌,待在皇宮的時間比待在據點的時間還要長。

皇帝逮著機會不放手,問題和提案多如潮水,每天都有許多奇思妙想,之前因為南王曾想拉攏步明燈,他也被請進禦花園喝茶。

如果晏游沒有把步明燈設定成啞巴,事情只會變得更加麻煩。

晏游無比慶幸自己這個選擇。

【皇帝真是過分,讓步明燈拖著病軀陪他說話。雖然他看不見,但我可是眼睜睜地看著血條一點點掉。】

【畢竟是上位者嘛,領導什麽的不都是這樣的?】

系統很有閑心地陪他嘮嗑,畢竟除此之外它沒有別的事情可做。

遠處步明燈和兩個小孩和和樂樂地坐在一起,晏游看著他若有所思。

【就算是領導也得體諒屬下,非得讓步明燈在他面前吐血他才能認識到步明燈是個病秧子嗎。】

皇帝總體上來說確實夠體諒步明燈的身體,會派人好好照顧步明燈的起居。

但晏游非常討厭因為皇帝是皇帝便隨意侵占步明燈的私人時間。

因為這樣的話——

步明燈不就是個普普通通的智囊了!那步明燈超高的武力設定不就白廢了嘛!

一言以蔽之,晏游不忘馬甲搞事之初心。

【你試試?】

系統還不知道晏游的真實想法,天真的以為馬甲和本體感官共享,而晏游討厭血條下降。

於是晏游拍板定案,愉快地決定了即將在皇宮發生的血色事件。

步明燈當然不會知道本體的打算,他只是安靜地坐在那裏,身形消瘦,嘴角微微揚著。

一副弱不經風的病弱模樣。

晏游感嘆:【吐血的好苗子。】

系統沒什麽感情地拉長聲音吐槽:【餵——那也是你自己啊——】

步明燈似有所覺,偏頭,向晏游露出一個淺淡的微笑。

晏游看著他,笑了一下。

風蕭和王憐花便是這時到來的。

兩名少年衣衫淩亂,風蕭發間掛著綠葉,王憐花衣袖粘著蒼耳,兩人表情難看,各自埋頭拍打衣裳。

顧惜朝的表情一言難盡:這兩人都能打架打進草叢裏,怎麽還能一起來這裏?

王憐花一眼就看出顧惜朝在想什麽,小孩雖然心思深沈,但在他眼中還不夠看。

他也不知道為何自己分明與風蕭相看兩生厭,卻能一起來這裏。

有這疑惑的大約不止顧惜朝,想必見過王憐花和風蕭相處模式的人都有此疑惑。

風蕭一進院子便坐到晏游身邊,微微低頭,讓晏游替他揀出樹葉。

晏游哈哈笑著,伸手揀葉子。

顧惜朝看看和諧相處的兩人,又看看身上還粘著零星蒼耳的王憐花,誠懇地道:“需要我幫你嗎?”

王憐花:……這小孩什麽意思?

“不用。”王憐花冷酷地拒絕,自己動手摘下最後一顆蒼耳,順手往顧惜朝頭上扔去。

顧惜朝沒有防住,不知道他扔在哪裏,伸手在頭上尋找。

這時一旁的步明燈伸出手,幫他摘下蒼耳,淡淡地看了眼王憐花。

蒼耳從他指間落下,在地上滾了滾,停在王憐花腳邊。

王憐花對步明燈微微一笑。

韋恒光第一次見到王憐花和風蕭,感知到他們身上的危險氣息,謹慎地躲在步明燈身後觀望。

顧惜朝看著他,心想韋恒光第一次見到他時可不是這副模樣。

再看晏游與風蕭,不知何時晏游手裏冒出一把梳子,正嚴肅地替風蕭梳頭發。

王憐花恍然大悟——他之前有一次看見風蕭少見的編了辮子,保持了四天才拆掉,原來是晏游替他弄的?

“有些人一把年紀了,連頭發也不會梳,不害臊嗎。”

他沒有放過嘲諷的機會,揚聲調侃。

風蕭一點也不害臊,冷笑道:“你有人幫你梳頭發嗎?”

“我四肢齊全,用不著。”

王憐花嗤之以鼻。

晏游綁好皮筋,從風蕭身後探出腦袋,揮著梳子笑瞇瞇地問他:“需要我幫你嗎?”

王憐花嘴角一抽,莫名火大:“不用!”

有點太熱鬧了。

這戶小院一向安靜,先生喜靜,只有韋恒光偶爾會鬧騰,那時這裏才會顯得熱鬧一些。

韋恒光喜歡熱鬧,加上王憐花和風蕭雖然氣勢可怖,但並沒有做其他事。王憐花甚至扔給他一顆糖。

於是韋恒光興高采烈地笑著,忘掉之前的警惕,追在王憐花身後問來問去。

顧惜朝和步明燈只是安靜地看著。

晏游將梳子收回游戲包裹,風蕭對此毫無察覺,對韋恒光說王憐花的壞話。

“這人不是個好人,別理他。”

“你也好不到哪裏去。”

院中的熱鬧並沒有持續許久。

韋空帷在書房中讀書,聽到外面聲音吵鬧,出去一看,竟發現院中多了兩人,不由面色一沈,對晏游道:“你一個人不請自來便夠了,怎麽還帶其他人來?”

韋空帷為人古板,重規矩和禮節,能讓兩個學生和晏游步明燈二人一起休息已經做出了很大的讓步。

晏游笑著道:“他們也是不請自來的啊,只是恰好與我認識罷了。”

韋空帷一拂袖,轉身而去:“不同你爭辯,惜朝,恒光,玩夠了便進屋學習。”

顧惜朝拉著不情不願的韋恒光跟在先生身後進屋,走到正廳外,回頭望了一眼。

走廊下王憐花正同步明燈說著什麽,臉上帶著一如既往、不懷好意的微笑。

顧惜朝認真鉆研課業,不曾留意外面的動靜。待天色將晚,顧惜朝出門去看,院中已經空無一人。

步明燈只是來看看他,這是早就說好的事。

顧惜朝盯著步明燈曾經坐過的位置出神,片刻後慢慢垂眼,心中沈甸甸的。

屋內燈火溢出,從他腳下延伸出一道長長的影子,與墻角的陰影相連,融為一體。

韋空帷在屋內看著自己這位心事重重的學生,撫須沈思。

在下回來了——耶~(鼓掌)

目前先定隔日更,一個月沒有碼字腦袋空空如也,等稿存的差不多了再開始日更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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