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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

“我以為你不會願意見我了。”少年似笑非笑地揚唇，異色雙瞳配上桃花目的眼形，縱使無情亦能有含情脈脈之感。

但花容已能看出了對方如同對待好友一般的態度，幾息的沈默足以讓她把最後的念想放下。

妖修生來比人修享有更長的壽命，尤其花木一類的妖的壽命動則千百年，對伴侶看待更為隨性自由，合則聚不合則分。

只怪少年容色太好，溫柔鄉美，才讓她沈溺太深，一度忘了自我。

即是夢醒，她恢覆了萬花之首的驕矜，鋪開雲袖從容大方地道：“我結識的一個小姑娘在去沖虛宗的路上，被魔淵的二堂主容開濟拐走。你可有辦法向沖虛宗傳訊求救？”

他們不方便插手仙魔之事，但匿名傳一則消息不過舉手之勞，只是萬妖嶺中能有能力且願意幫忙之人屈指可數，這才是花容會找上白淞楠的原因。

“小姑娘？”白淞楠咬字略微溫吞，慢聲道，“是人修嗎？你竟願意與人修相處，還為了她求到我面前，不會被騙了吧？”

花容聽得刺耳，實則她也很難說清自己的沖動。與許多妖修一般，花妖不喜歡人修，但尚未到仇視的地步。而她跟池青薇不過一面之緣，卻對她印象深刻，甚至送出了自己一直佩戴的發釵，由此可見她並不討厭她。

“我不希望她死。”妖族的喜惡如此直接，花容不屑掩藏，“不過傳話罷了，有何談得上騙的？”

“我知道了。”花妖是感性的生物，多一場雨都能讓他們傷懷落淚，白淞楠也沒指望定要從她口中問出答案。

少年托腮，慵懶地靠坐在躺椅上，雪白的長發如瀑垂落至絨毯，美好得像初雪落於山林，“她姓甚名誰，有何特征，又是如何與容開濟扯上幹系的？”

花容見他答應了，便把兩人結識的緣由以及靈網收到的審批申請念與他。

白淞楠聽後讚嘆：“竟能想出這種方法求救，當初我創建成就榜時還是思量的少了。”

誰曾想近些年最炙手可熱的成就榜，竟是出自一個方成年不到百年的妖修之手？

花容是早已知曉，所以並不驚訝。她了解少年背地裏靠成就榜斂財多少，他就像天生的商人，理智清醒，會審時度勢，慣以金錢度量一切，是連最捉摸不透的感情也要剖析分明的性格。

清醒時看他優點有，但缺點致命，他根本不會愛人。

花容心情覆雜了一瞬，便懶得再想了，外面的花花草草不香嗎？

“我會派人去打探她的行蹤。你也勿用擔心，她身邊還有兩人，其中之一是沖虛宗的天驕弟子謝淩。如今時隔月餘，以她的聰明勁兒，說不定已脫身了。”

“不過沖虛宗之人……”白淞楠未說完，忽而瞥見玉牌中的消息，笑道，“瞧，我剛說什麽來著？沖虛宗迎回了個小姑奶奶，看著像是你要救的小姑娘。”

此時的靈舟已在沖虛宗的山門前降落，池青薇和宋照月跟在謝淩身後走出，好奇地打量周遭。

相比於銀月谷的古樸低調，沖虛宗的山門單是體積便大了一倍有餘，紋飾涵蓋了天地日月輪轉，又以四兇獸為腳墩壓座，更顯偉岸氣派。山門後山勢延綿，幅員遼闊，石階擎天，隱隱可見寶殿沒於金光之中。

由於謝淩已提前傳訊，所以他們方到，便有人出來迎接。

“魚師叔，怎麽是你親自來了？”謝淩語間透出驚喜，步伐不覺加快了稍許，迎上前去。

來人是一位做婦人打扮的女子，約莫二十七八歲的年貌，身著芍紫染雲的法衣，青絲高挽成髻，左右各三枚玉簪做綴，柳眉杏目，看起來溫柔和善。

“從凝一直叨念鬧得我心煩，幹脆就領了差事，下來見見可愛姑娘。”婦人笑道，視線輕移與池青薇探來的目光對上，含笑上前，“兩位定是池姑娘和宋公子，我名魚茗雪，是沖虛宗的二長老。”

“見過二長老。”池青薇執禮問好。宋照月的態度亦讓人挑不出錯。

“不必多禮，兩位是我們沖虛宗的貴客。”魚茗雪的目光先掠過了池青薇，在宋照月身上多停留了一息，又重新回到池青薇身上，“聽阿淩說，你們從人世間方來仙門，又一路奔波至沖虛宗，可累乏了？”

池青薇搖頭，慚愧道：“靈舟上有房間歇息，中途還會停靠城鎮周轉。我剛入道，修為低下，未能辟谷，一路上麻煩謝仙君良多，嚴重拖慢了進程。”

銀月谷之旅可謂有驚無險，在禹聽荷的請求下，池青薇等人決心隱瞞下容開濟之事，謝淩沒反對，他們後半途便加速趕路，盡量彌補耽誤的時間。多出的大半月則以修整為由搪塞過去。

魚茗雪擡手拂平她頭上聳立的呆毛，藹聲道：“阿淩只是做了他應做之事。所有人的修為都是一步一腳印修煉上去的，辟谷是過程，談何拖累呢？”

池青薇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原本應該先給你們安排住處休息，但因為涉及到我宗一件要事，所以得麻煩你們先隨我到主殿，宗主和其他長老都已在殿中等候了。”魚茗雪解釋道，“無須害怕，只是淺問幾句，若之後想參觀沖虛宗，我們隨時能安排。”

這些謝淩都事先說明過，池青薇下意識看向宋照月，他微微蹙眉，卻還是額首了。池青薇明白了他的意思，低眸執禮：“麻煩二長老了。”

“兩位請隨我來。”魚茗雪從飄袖中取出一柄團扇拋落在地，眨眼的功夫，扇面迅速膨脹成了一艘小型的飛行靈器。

她當先站了上去，謝淩緊隨其後。輪到了池青薇時，她略微遲疑，宋照月先她一步跳上去，伸手把她拉了上來。

魚茗雪窺到謝淩有擡手的動作。她微訝地揚眉，假裝沒發現，用靈氣驅動了團扇平穩升起。

四人越過了峰頂，於雲層中穿梭，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在一座綠瓦封頭的大殿前停下。

“這裏便是宗主日常理事的位於太初峰主峰的清虛殿。”魚茗雪收回了團扇，守門的弟子已進內通報，她有條不紊地跟池青薇兩人介紹道，“沖虛宗目前是宗主和五位長老分管理事，除了三長老裴飛松，其餘人應已在內。”

宋照月聞言，覺察到沖虛宗比自己料想中更加重視，他瞥了一眼謝淩。自回到沖虛宗後，少年愈發沈默，表情似乎更匱乏了。宋照月幾不可查地擡了擡肩膀，把池青薇擋在身後。

弟子出來接引，魚茗雪領著他們穿過前院，步入殿中。

殿內極為寬敞，燈火通明，布設左右對稱，梁柱上圖騰與山門的偉岸呼應。正中高階上，偌大的“虛”字融合了陰陽太極印刻在墻面，前方是一張黑木鎏金趟雲紋的長案，下方兩側各擺放了三張桌椅。

“弟子見過宗主，師父，各位長老。”謝淩在進門執禮後，自覺走到階下左一的中年男子身後站立。魚茗雪則到了右一的位置落座。

無疑，正中鬢角微霜，在他們進來的一剎就已擡頭看來的笑面男子便是宗主任季同。他年貌約四十上下，身穿藏青色洛金邊的法衣，眉眼狹長，身材略微豐腴，看著並不嚴肅。

反觀謝淩跟前的大長老易旭，年貌上要比任季同年輕，約莫三十出頭，身著玄青色的法衣，但橫眉冷目，連餘光都未向他們傾斜，自始至終都正襟危坐，仿佛閻王殿裏的活閻王。

易旭身側的位置空著，隔一座的是個與他年貌相當的男子，幾乎是與任季同同時看來，眼神卻不見任季同那般的善意，而是明晃晃的審視與質疑，應當就是五長老關元明。

而魚茗雪身旁的位置坐著的是四長老江承平，相貌看似儒雅的中年男子，朝他們看了一眼便漠不關心地移開。

六個人六種態度，宋照月盡收眼底。

拜謝淩所賜，沖虛宗是宋照月最了解的仙門。他知道的比池青薇多，包括那些謝淩和魚茗雪不方便開口之事。如關元明與易旭同修無情道，兩人輩分上是師兄弟，但關元明向來以易旭馬首是瞻，所以雖然關元明的態度一定程度上能代表易旭。

真正的事不關己應當是如江承平一般，魚茗雪是中立，來都未來的三長老裴飛松態度不明，而任季同則稍顯刻意。

宋照月思及這幾人三百年後的模樣，又想到自己竟能大大咧咧在他們眼皮底下活動，不免好笑。他壓下心中升起的荒誕和虛妄，與池青薇一同抱拳行禮：“見過諸位前輩。”

“小友不必客氣。”任季同從高座款步而下，來到他們身前，“老夫是沖虛宗的宗主任季同，此前得知小友體內有兩道劍氣可能出自我宗，才冒昧請二位上門。可否讓老夫一探？”

“勞煩宗主了。”池青薇乖巧地伸出手，手心向上，泛著淺金的鹿眼無辜地睜著。

任季同分出一縷靈息探入，沒幾息似被沖擊到，身子微微一晃但他很快穩住，目中閃過驚喜，聲音亦急切了幾分：“請問小友可知這兩道劍氣的出處？”

池青薇想到宋照月在靈舟上交代的話，回道：“我經脈堵塞嚴重，難以修行，師父為護我安危，特封了三道劍氣入符予我隨身攜帶。在人世間時，我們不幸遇到了魔淵六堂主文飛文，惡戰中誤觸發劍符，其中一道劍氣將其誅殺，另兩道可能在那時經由傷口遁入我體內。”

“你是說這兩道劍氣源於你師父？”後方的關元明突然插話。

池青薇朝他一禮：“正是。”

即使在座之人都比她修為高，稍動念頭就能把她碾死，池青薇仍臨危不懼，姿態從容。就連入殿後一直垂目的謝淩，都忍不住朝她看來。

宋照月本打算替她遮擋，見狀便沒動作，讓她自由發揮。

任季同瞥了關元明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看向池青薇的目光依舊和善，只是語氣略有變化：“敢問小友的師父姓名和尊號？”

“大師父……”池青薇差點說漏嘴，搖頭，“我一直喊‘師父’，但曾聽……其他人稱呼她‘韓問晴’。”

倏地，殿內坐著的人全部站起，不約而同地朝她看來，更有甚者上前了幾步。

氣氛之古怪讓宋照月警惕地擋在池青薇身前。

“喲。”這時一道吊兒郎當的聲音自殿門口傳來。

撲面而來的酒味中，碎發掩面的男子提著酒葫蘆蹣跚著跨過門檻，因收腳太低還被拌了一下。

“韓以晴，號‘問晴道尊’。”醉臉搖晃到池青薇跟前，擡起手卻落到宋照月頭上。

他仿若未覺地揉了一把，自言自語道，“這位就是我那傳聞多年卻未曾謀面的小師叔嗎？”

<人設3>

姓名：韓以晴（大師父）

勢力：沖虛宗（仙門）

身份：問晴道尊，前任無情道主/失蹤人口

年齡：（……）

武器：劍

經歷：疑似用一串糖葫蘆騙來一只小可愛，並在跟其他師父的battle中押上了自己的老本。

決戰宣言：這麽可愛，必須得是我徒兒的未婚夫！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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