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35章

關燈
第35章

五月二十號晚上, 夏黎桐正在衣帽間裏挑選明天去參加生日宴要穿的衣服時,忽然接到了苗繪的電話。她才剛把手機舉到耳畔,苗繪的聲音就從聽筒中傳了過來:“我、明天、能去找你麽?”

她的語氣怯生生的,又充斥著顯而易見的卑微和哀求。

夏黎桐最瞧不上的就是她這幅沒出息的樣子, 但是現在她沒有那份多餘的精力去挖苦她, 幹脆利落地回絕:“不行。”

“那好吧。”苗繪的言語間透露著難掩的失落,卻還是不死心地說了句, “我是真的沒辦法了, 才想去找你的……”

夏黎桐雖然不耐煩, 但還是詢問了句:“什麽事?”

“還是、還是我家裏的那些事。”苗繪的聲音低悶, 聽起來羞澀而又為難。

還是因為那幫極品親戚?夏黎桐是真的不想再聽這些破事了,一個字都不想聽, 然而就在她準備直接掛斷電話的時候, 卻忽然遲疑了——如果,換做是小棠的話, 她一定不會掛斷苗繪的電話;如果小棠在身邊,也一定會勸她說:小桐,不要那麽冷漠地拒絕她, 你們是朋友呀。

最終, 她還是改變了主意,沒有掛斷電話:“怎麽了?”

苗繪的聲音中突然透露出了哭腔,卻又在努力地壓制著自己的嗚咽:“我、我想去找你, 我在電話裏面說不出來……”說完最後一個字, 她就崩潰了, 再也無法強撐情緒,直接在電話那邊哭了起來。

夏黎桐無語極了,心想:真是麻煩啊!

咬了咬牙, 她面無表情地對著手機說了句:“明天上午十點我去你家接你。”說完,直接把電話掛了。

第二天剛好是周日,夏黎桐依舊是早早地就起了床,先去跑步機上跑了半個小時的步,然後才去吃早餐、洗澡、換衣服。

衣服是她昨天晚上精挑細選出來的:淺紫色短袖配淺藍色牛仔短褲。十分的學院風。再紮個高馬尾,穿上白色的平底帆布鞋,背個雙肩包,一看就是個乖乖女。

她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人畜無害的乖乖女形象。

九點半左右,夏黎桐約了一輛網約車,先去接苗繪,準備帶著她一起去參加孟西嶺的生日聚會。

在她看來,孟西嶺的作派相當的老年人,因為他堅決不會把聚會的時間定在夜幕降臨之後,一是怕吵到鄰居,二是擔心如果玩得太晚的話朋友們回家不安全。

她接到的通知是中午十二點之前到就行,聚會的地點就在他的家中,這也是夏黎桐預料之中的地點,因為她很了解孟西嶺,他這人向來不喜歡張揚和喧鬧,說是舉辦生日宴會,實際上就是請幾個關系好的朋友去家中吃頓飯、小聚一番。但其實孟西嶺這人也不太喜歡聚會,她曾好奇地問過他為什麽不喜歡還要舉辦,他的回答是:“都是一些老朋友,平時工作太忙,沒時間聚,想找個由頭見一面罷了。”

他也絕對不會對他的朋友們吝嗇,雖然是在家中舉辦聚會,但無論是選定的食材還是請來的大廚絕對都是最頂尖的配置,絲毫不輸五星酒店,而且每一位賓客在臨走前都會收到一份紀念禮。夏黎桐記得,去年的小禮物是紀梵希的打火機和愛馬仕香水,不分男女,是每個人都會得到一只打火機和一瓶香水。他說,女孩子也會喜歡打火機,男孩子也會用香水。

在那時,她是真的覺得他是一個非常溫柔且極具包容度的人。

但是現在,她才發現,他的溫柔和包容永遠也輪不到她,在他心中,她永遠是一個多餘的小拖油瓶。

十點左右,載著夏黎桐的網約車開到了苗繪家所在的小區的門口,苗繪早已乖乖地站在路邊等著她了。

烈日炎炎,苗繪穿著一件白色的短袖襯衫,搭一條深藍色的a字款背帶百褶裙,腳踩一雙黑色的小皮鞋,白色的襪口處匝了一圈蕾絲邊。

夏黎桐蹙起了眉頭。她一點也不喜歡苗繪的這一身穿搭,衣料一看就十分廉價,而且風格幼稚,跟小學生似的。但廉價和幼稚並不是令她蹙眉的原因,而是苗繪紮著丸子頭的樣子實在是太像小棠了。對於今天來說,這並不是一個好的面相,可能會影響她的計劃——她不應該粗心大意地忽略這一點,但是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夏黎桐讓司機把車停在了苗繪的面前,然後降下了車窗:“上車。”

苗繪的眼眶又青又腫,像是哭了整整一晚。上車後,她坐在夏黎桐身邊,低著頭,聲音小小地詢問夏黎桐:“我們要去哪裏?”

她的鼻音還有些齉。

夏黎桐言簡意賅:“去吃席。”

苗繪一楞,詫異地看向了她,腫脹的眼泡都瞪大了幾分。

夏黎桐頑皮地笑了一下:“生日宴席。”說著話,她打開了放在腿上的白色雙肩包,從裏面翻出了一個黑色口罩,遞給了苗繪,“等會兒把口罩戴上。”

苗繪越發不解。

夏黎桐面無表情地說:“那幫人裏面有變態,最喜歡你這種長相幼態的女孩,不想招惹上狗皮膏藥,就把自己的臉擋好。”

苗繪緊張地攥緊了手中的口罩,驚恐又不安地詢問:“我們、要去參加誰的生日宴席?”

夏黎桐:“孟西嶺。”

苗繪:“……”

她滿心都是疑惑:夏黎桐不和孟西嶺鬧掰了麽?不是還當著他的面砸了茶壺麽?還罵他賤,怎麽又和好了?還要去參加他的生日宴?而且,孟西嶺看起來也不像是個壞人啊,怎麽能夠和變態交朋友呢?還請變態去參加他的生日宴?

夏黎桐卻不和她解釋那麽多,只是說:“戴上口罩對你沒壞處。”

苗繪也不敢忤逆夏黎桐的話,立即就把口罩戴上了。

過了一會兒,夏黎桐忽然問了她一句:“最近見過小清高麽?”

苗繪搖了搖頭,又落寞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右手腕上的雞血藤手鐲:“沒有。”她細心地發現,夏黎桐從來不會當著外人的面直呼祁俊樹的大名,所以她也守口如瓶,只用代稱,“他最近很忙,又要準備期末覆習,又要去做兼職。”說到這裏,她很是奇怪,“他為什麽不能等放暑假了再去做兼職呢?”

夏黎桐:“可能是因為對方給的多吧。”

苗繪抿了抿唇,遲疑著說:“你知道他是去當小區保安了麽?”

夏黎桐先是一楞,繼而撲哧一下笑了出來:“哈哈哈,怪不得不跟我說呢。”

苗繪絲毫沒有嘲笑祁俊樹的意思,認真地說:“其實保安沒什麽不好的,都是憑本事吃飯,我就是覺得他不該去做這種沒有意義的兼職。”

夏黎桐滿不在乎:“你管他呢,他願意。”她又哂笑著說了句,“他這人啊,就是愛作,小作精一個。”

苗繪:“……”

其實,祁俊樹也是這麽說夏黎桐的。

他們倆還真是互相看不上,卻又互相記掛著對方。

因為車上有司機這個外人在,所以夏黎桐就沒詢問苗繪到底想跟她說什麽事情,估計問了她也不會說,不然早就在上車的那一刻說了。

四十分鐘後,司機將車停在了別墅小區的正門口。夏黎桐帶著苗繪下了車,領著她朝著門衛崗走了過去。

小區的安保嚴格,非業主進出都需要做登記。夏黎桐趴在桌子上登記信息的時候,一輛黑色的邁巴赫開到了小區門口,後排的車窗緩緩降下,夏黎桐不經意間一擡頭,剛巧與車中人對上了視線。

那是一個二十五六歲左右的男人,穿著一件淺灰色的襯衫,打著一條深灰色的領帶;五官臉型皆與夏黎桐的有六分相似。他高挺的鼻梁上帶著一副金絲框眼睛;皮膚是白皙的,臉色卻相當暗沈;兩片唇畔薄如柳葉,唇色稍顯蒼白,整副面容中無一處不透露著虛弱的病態感。

是陸靖。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夏黎桐在心裏冷笑了一下:真是冤家路窄。

但她也不傻,當然清楚這不是巧合,陸靖絕對不可能平白無故地出現在這裏。

是孟西嶺邀請他來的麽?因為周燃和陸靖的關系好,所以,他為了討好以後的大舅子,連帶著大舅子的好朋友都邀請來了?即便他知道她和陸靖是什麽關系,即便他也知道她今天會來,但他還是邀請了陸靖。

夏黎桐的眼神逐漸陰沈了下來,咬緊著牙關,右手逐漸收力,力道之大幾乎要把筆桿子折斷。

她清楚明了地感受到了背叛——

孟西嶺是故意的。

他明知陸靖會來,還故意允許她來參加生日宴,和那些人一起聯起手來羞辱她。

她當初之所以會告訴孟西嶺自己的身世,無非是因為她信任他,認為他絕對不會瞧不起她,但現實一次又一次地向她證明了自己的自負和走眼:她看錯了孟西嶺,他一直都瞧不起她,甚至都學會拿她的身世來侮辱她了。

還有,在她表露身世的那天晚上,他還曾苦口婆心地勸說她不要挖開傷疤給別人看,當時她是真的信以為真了,以為他真的是個聖潔的好人,誰知道竟然是以退為進啊,故意用這種裝好人的方式引誘她說出自己的身世。

哈哈哈,真是可笑。

夏黎桐是真的覺得自己特別可笑,笑自己曾經的天真和愚蠢:狗屁活菩薩,孟西嶺可比她想象中的要歹毒多了,不僅會捅刀,還捅的是陰刀,讓她猝不及防。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但她夏黎桐也不是一個好惹的人。

深吸一口氣,她扔下了手中的筆,在苗繪詫異的目光中,朝著那輛黑色的邁巴赫走了過去。

車窗忽然開始上升,陸靖的面容在寸寸消失。

夏黎桐冷聲開口:“我知道你有病,你需要我,做個交易吧。”

正在閉合的車窗忽然停止。陸靖僅有一雙淡漠的眼眸露了出來。

夏黎桐走到了窗邊,面無表情地與他對視著,開門見山地說:“你想要命,我想要個體面,我們可以彼此成全,為什麽不選擇合作共贏呢?”

別墅小區16號。

廚師在廚房做飯,也有專業的服務生照顧客人,孟西嶺看了一眼時間,十一點,差不多該餵貓了,就端著兩罐魚罐頭上了樓——好友們已經陸陸續續地到來,他擔心兩只貓會被嚇到而產生應激反應,就將它們關在了二樓的貓房中。

一樓的客廳直通外面的花園,一部分客人坐在花園中喝茶,一部分圍著花園散步、洽談,還有一部分坐在寬闊的客廳裏看電影。

在客廳的角落中,有一個粉色的懶人沙發,周汐悶悶不樂地窩在沙發裏,喋喋不休地和她哥抱怨:“我不想讓那個姓夏的小雜種來,看見她我就惡心,孟西嶺非要讓她來,還一直強調她是他的妹妹,不能不讓她來。”

周燃懶洋洋地靠在旁邊的沙發上,手裏握著一瓶啤酒,輕笑一聲:“我還就怕她不來呢,今天要是缺了她,樂子能少一大半。”

周汐蹙眉:“她有什麽好樂的?她就是個目中無人的神經病,只會讓所有人都難堪!”

屋子裏熱鬧嘈雜,周燃突然壓低了嗓音,僅讓周汐可以聽到自己的話:“我把陸靖喊來了。”

周汐一楞,瞪大了眼睛看著她哥:“孟西嶺知道麽?”

周燃:“你管他知道不知道呢?”

周汐又急又氣:“他會生氣的!”

周燃哂笑:“他都不在乎我妹妹的感受,偏要請那個小雜種過來,我幹嘛要在乎他的感受?我就是要給他點顏色瞧瞧,讓他明白一下惹我妹不高興的後果。”

周汐恍然大悟,還有些感動:“哥,你對我真好!”

周燃嘆了口氣:“誰讓你傻呢?”

周汐抿了抿唇,倒也沒反駁她哥的話,她覺得自己確實挺傻的。

她感覺到了孟西嶺好像並沒有很喜歡自己。他也不是對她不好,就是缺了些親密感。可是情侶之間,最不應該卻的不就是親密感麽?他甚至都沒有親吻過她,還會抵觸她的主動親近。

她也不是沒有談過戀愛,她什麽都經歷過,當然能感覺到一個男人是不是真的愛自己,可她還是飛蛾撲火一樣想和他在一起,因為她覺得自己再也遇不到一個比孟西嶺更溫柔更體貼的男人了,即便他不愛她,她也要霸占著他,不想讓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而且,愛情這種東西,很容易就會被時光消磨,兩個人是否長久,最終看的還是彼此之間是否合適,對自己來說,孟西嶺應該是最好的選擇——無論是長相、性格、家境還是前途,他都是她所遇到過的最好的那一個,錯過了就再也遇不到了。

但是……

“我討厭那個姓夏的小雜種!”周汐又是委屈又是怨恨地說,“他對那個小雜種比對我還要好!”

周燃:“什麽意思?”

周汐抿了抿唇:“我也說不清那種感覺,反正很不正常,我不想再讓他們倆見面,最好能斷絕關系,但是、孟西嶺根本不受我的控制。”他和她的那些前男友們都不一樣。她之前交往過的那些男人們,哪一個不是對她言聽計從、把她當公主捧著?爸爸媽媽和哥哥更是對她百依百順,唯獨孟西嶺我行我素,絲毫不把她的命令放在心上。

“放心吧,我讓他們倆斷,他們倆就必須斷。”周燃喝了一口酒,氣定神閑地看著自己妹妹,半是安慰半是得意地說:“那個小雜種肯定以為陸靖是孟西嶺邀請來的,絕對能讓她恨死孟西嶺。而且等她見到陸靖之後,一定會炸,陸靖也不會給她好臉,到時候在場所有人都會知道她是個三兒生的雜種。”

周汐遲疑著問:“會不會鬧的很難看?今天可是孟西嶺生日啊,來的全是孟西嶺的朋友,鬧得太難看的話,不太好吧?”

“那又怎麽了?”周燃蹙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自己妹妹,“你少為他考慮,他的朋友越少,咱們家以後越好控制他。再說了,就算鬧的再不體面,也牽連不到咱們周家,丟的是陸家的人,你怕什麽?”

周汐有些被說服了,因為這計劃聽起來確實是挺棒的,不僅能挑撥孟西嶺和夏黎桐的關系,還把他們兄妹倆完全隱身了起來,讓他們坐收漁利。但是,她還是有些不放心:“那、那萬一孟西嶺要是早就知道了陸靖和那個小雜種的關系呢?他肯定生氣吧?肯定會發現咱們是故意的。”

周燃滿不在乎:“他不知道最好,知道了也無所謂,多喊個朋友過來玩他有什麽好生氣的?咱們又不知道陸靖和那個小雜種的關系。”

周汐明白了她哥的意思:咬死了不願承認自己知道陸靖和那個小雜種的關系就行了,這樣一來邀請陸靖就是無心之舉,不知者無過。

樓梯正對著入戶門。

孟西嶺下樓的時候,看到服務生打開了入戶門,下一秒,他的腳步一頓,僵在了樓梯上。

夏黎桐親昵地挽著陸靖的手,和他並肩走進了屋子裏。苗繪跟在他們倆身後,臉上一直帶著黑色口罩,緊緊地埋著頭,局促不安地握著書包帶子。

一瞬間,客廳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們三個新來的人的身上。

孟西嶺朋友們都認識夏黎桐,卻不是所有人都認識陸靖,但周燃和周汐絕對是認識的,他們也早就料到了陸靖回來,卻完全沒有預料陸靖和夏黎桐會是以這樣一番和諧共處的姿態出場。

他們密謀的計劃完全被打亂了。

周汐震驚不已,又慌張看了看自己哥哥,目光中皆是急切的詢問。

周燃更是難以置信,石化一般僵在了沙發上,呆若木雞地看著門口的那對“親密”兄妹。

陸靖的身姿相當筆挺,夏黎桐一直緊緊地挽著他的手臂,她還揚起了下巴,勾著唇角,笑盈盈地看向了站在樓梯上的孟西嶺。

孟西嶺的臉色猛然一沈,心裏突然竄起了一股無名火:才多大,就敢談戀愛了?還敢領來他面前炫耀?而且這男人看起來年紀也不小了……突然間,他的太陽穴又開始突突跳著疼了,真是想直接沖上去揍那個男人一頓。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孟西嶺沈著臉邁出了腳步,然而還不得他開口,夏黎桐突然對他說了句:“孟西嶺,我真是沒想到呀,你竟然會同時邀請我們兄妹倆來玩。”

兄妹?

孟西嶺的腳步又是一頓,茫然又錯愕地看著夏黎桐——她哪裏來的另外的哥哥?

陸靖擡起左手,推了推掛在鼻梁上的眼鏡,沖著孟西嶺謙遜一笑:“您好,我是陸靖,感謝您的邀請。”

孟西嶺渾身一僵,如遭雷擊。

他從來都沒有邀請過陸靖。

他根本不認識陸靖。

即便是認識,他也絕對不可能邀請陸靖來,不然一定會傷害到桐桐。

但是,陸靖出現了,並親口感謝了他的“邀請”,坐實了他的傷害與背叛,讓他百口莫辯。

“桐桐、我……”孟西嶺倉皇失措,試圖去為自己解釋,但夏黎桐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我和我哥說好了,我們不在這裏吃午飯,我會把二樓的房間騰出來,等我收拾完東西,我哥就會帶著我走,以後再也不來打擾你了。”

“我哥”這兩個字像是尖銳的針一樣刺入了孟西嶺的心頭。

她有了自己的哥哥,再也不把他當成哥哥了。

或者說,她再也不願意認他這個“哥哥”了。

夏黎桐的唇畔一直掛著一抹淺淺的笑意,就連眼睛也是笑著的。隨後,她松開了陸靖的手臂,朝著樓梯走了過去,上樓的間隙,沒有側目多看孟西嶺一眼,只是在擦肩而過的時候,對他淺聲低語:“孟西嶺,你可真是我比想象中的惡毒多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