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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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她揉了揉眼睛，把錢袋子反覆查看，確保並未看錯後，才若有所思的望向身邊的人。
而南枝還在說：“有很多錢吧？現在我自己也能掙錢了，往後就不用靠你們了。”
李衡音不動聲色把錢袋遞還到她手中，忽然問：“王爺最近一直沒來找你嗎？”
提到楚燁，南枝臉上笑意瞬間消失，她收緊手指低下頭，輕聲說：“提他做什麽？”
“沒什麽，只是隨便問問。”李衡音為她挽了挽耳邊碎發，告訴她，“人生能有幾個十二年，我想，他應該還不至於無情到這麽快就把你忘記的。”
說著，目光再一次瞥向南枝手中的錢袋。
蜀國的雲錦，價值非凡，一年統共就那麽幾匹，曾經還作為貢品。如今蜀國早已滅亡，這樣精致的好料子也隨之消失，僅餘的那些都在宮中，這世上能用的，也只有那兩位天家血脈了。
君上政務繁忙，只怕到現在都不知道南枝離開琙王府，絕不可能連著兩日出宮，來到城邊的市集幫助南枝而不吭聲。
那剩下的只有楚燁了。
南枝笑了笑，滿不在乎道：“我和他是雲泥之別，妄想了這麽久，也嘗到了苦果。他是高高在上的琙王，身邊從來不缺女人，就算不會很快把我忘記，又能記住多久呢。”
過不了多久，他身邊的各種鶯鶯燕燕就會填補他的心。
忘記，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不見得啊。”李衡音點了點她手心的錢袋子，話中有話道，“你可知每日來光顧你的是什麽人？”
南枝搖頭：“聽聲音是個中年男子，同村的大爺說是個粗獷的漢子，身材魁梧，像習武之人，不過衣著打扮倒是富貴無比。”
“一個粗獷的漢子能用得起蜀國的雲錦，真是稀奇了。”
李衡音捏住她的指尖，在錢袋子上游走，讓她的指腹清楚摸到那上面綿密的針腳和精致的繡花，“雲錦曾經被作為貢品，如今剩下的那幾匹都在宮裏，能用的，除了君上，就只有……”
“殿下？”南枝反應過來，猛地攥緊指尖，“怎麽會……”
“看來他對你的行蹤了如指掌，舍不得你吃苦，又怕你生氣，派人暗中給你送錢來。”李衡音微笑道，“蕓昭送走了，又給了你那些承諾，怕是你離開的這些日子裏，他認識到錯，也正視了自己的心，發現天下女子皆不如我的小南枝好。”
南枝臉一紅，“他才不會。”
“那這雲錦錢袋怎麽解釋，難不成還是君上嗎？無緣無故光顧你，出手豪爽，世上哪有這樣的冤大頭啊。”
南枝的那些藥材雖然好，也不值這麽多錢，她對錢財沒有概念，所以不曉得這裏的錢足夠在城中買下座像樣的宅子了。
她並沒有因此開心，至有些怒意。
手可通天的琙王，開心了就派人來施舍一下，不開心了什麽無情的話都往外冒，完全不顧她心裏在想什麽，究竟需要什麽。
賣藥材，本就是想靠自己的雙手努力生存，即使並不富裕，起碼能證明她不是一個只會依仗別人的瞎子，她也有用武之地。
在楚燁身邊那麽多年，直到那晚走向雪地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離開了他什麽都不是。
錢財，去處，這些都會是他的施舍罷了，隨時可以收回。
這種抓不住的得失會讓她害怕。
她多想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不論何時何地何人，都不能將她趕走。
然而就在她滿心以為自己將要達成心願的時候，楚燁卻給了當頭一棒，將這兩天所有的喜悅敲的粉碎。
原來，始終逃不出他的手心。
南枝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她忽然從床上起身，匆匆往外走。
李衡音嚇了一跳，連忙追上去把她拉住：“你幹什麽去？”
“我找他去！”
要問問他憑什麽插手別人的生活，既然答應放她離開，為什麽又要做這些？
他到底想要幹什麽！
南枝是紅著眼睛走的，那晚的委屈早已在心底蝕出一道無法愈合的傷痕。
李衡音被她甩開後，楞了一下，趕緊追出去：“你別亂跑，我陪你去。”
她把南枝掰過來，發現她雙眼紅紅的，伸手替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漬：“別哭，我陪你去。咱們把這些錢還給他，好不好？”
南枝吸了吸鼻子，點點頭。
氣勢洶洶往外跑的是她，說要找楚燁的也是她，可當李府的馬車真的停在了琙王府門前時，南枝又猶豫了。
好久不見他了，見到了又該說什麽呢？
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不下去了。
她把那兩個錢袋給李衡音：“你幫我還給他吧，就說我很感謝他的養育之恩，讓他以後別這樣了。”
身為旁觀者的李衡音看的比南枝透，楚燁此舉無非是想求和，用這種暗中相助的法子，一點一點靠近。
可是南枝很抗拒。
該說的話都說了，也只能順從她的意思接過錢袋下了馬車。
獨自坐在車廂內等到的南枝一顆心已經沈到了谷底。
李衡音沒多久就回來了，吩咐車夫去了水雲戲樓。
一路上兩人都不吱聲，寂靜的車廂內，只有馬蹄噠噠，車輪滾滾聲。
等到了水雲樓門口，李衡音才緩緩開口：“王爺他……他在戲樓聽戲，不在府裏。”
上一刻，她還認為楚燁對南枝有情，舍不下那姑娘，沒想到打臉來的如此之快，讓她這一路都不知道怎麽開口，心中又煩又躁。
相比之下南枝就平靜多了，甚至還對她笑了笑：“他一直不都是這樣嗎？我沒事，你快去吧。”
李衡音拿過兩個錢袋，‘嗯’了一聲，從馬車上下來徑直去了戲樓中。
一進門便被熱心的小二招呼，賓客滿座，咿咿呀呀的唱戲聲不絕於耳，她替南枝生氣，沒好氣的推開那個小二，問他：“琙王的廂房在哪？”
小二楞了下：“這個……”
“我是王爺的朋友，帶我去找他。”
小二揖手，遲疑。
找王爺的女人多了去了，什麽朋友紅顏的，李衡音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可是那些女人哪個最後不是灰頭土臉的跑出來，雖然王爺並未遷怒誰，小二還是不敢貿然引見。
今天那位爺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不止今天，他這幾次來，都是冷著臉的。
想到這，小二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這位姑娘……”
李衡音擡手打斷他的話：“你去通傳一下，就說李衡音求見王爺。”
“李衡音……”小二口中念著這個名字，點頭稱是，轉身離開了視線中。
不一會他就二樓回來，也不知道楚燁說了什麽，再次見到李衡音時，他點頭哈腰，與先前的不冷不熱的態度截然相反：“您樓上請。”
雅廂內，楚燁慵懶的倚在窗邊把弄酒盞，紫色錦袍映的他面容美如玉，見李衡音來，鳳眸微揚，淡聲道：“找我什麽事？”
他的語氣，他的神態，還是那般恣意灑脫。短促的一瞥後，目光再次停在了樓下的戲臺上，靜靜的註視著那位婀娜多姿的戲子。
李衡音見狀，氣頓時不打一處來。
“王爺好雅興。”她走過去，臉上的笑意微微，神情很是嘲諷。
風流王爺就是風流王爺，本性難改，見到女子漂亮便移不開眼，到死都要做個風流鬼。
楚燁橫眸打量了她，皺眉：“到底什麽事？”
他不喜歡李家的人，同意見李衡音也只是因為這是南枝的朋友。自從那小姑娘離開後，李衡音去看過好幾次，又是塞錢又是帶衣物的，還算有良心。
答應見她，不是看她幹巴巴的站在這的，他沒那麽多耐心陪她耗著。
很快，兩個雲錦錢袋扔到了楚燁身後的矮幾上，；李衡音話中有話道：“如果不是今天親眼看見王爺在這找樂子，我差點都信了您對南枝的情意。”
楚燁隨手撈過那兩袋錢，臉色嘴角輕勾：“本王對她的情意與你何幹？”
修長的指尖捏緊錢袋子，漫不經心的墊了墊，“小姑娘管的事倒挺多。”
“誰想管，是南枝讓我把錢袋還過來，並讓王爺以後不要再偷偷摸摸的做這種事了。”
“她讓你還回來？”男人微變了臉色，將手負於身後，目光重新落在梨臺笑顏嫣然的美人身上，神色間又恢覆了風流不羈的模樣。
這無異於在李衡音的心火上淋了熱油：“王爺既然舍不下這些美人，那還纏著我們南枝作甚麽？水雲樓這麽多姑娘還不夠您博愛濫情的麽？”
楚燁瞥眸，細長的鳳眸看向她，眉宇間風流無限，輕桃無限，十足一個浪蕩子的模樣，與他的翩翩氣度格格不入。
須臾，他輕輕笑起：“你連本王的私事都要管麽？”
這麽看，南枝平日裏愛管他的毛病，多半是和這位李小姐學的。
李衡音被他噎的說不出話來，只覺得耳根一燥，在那道灼灼逼人的目光下迅速別開頭，狡辯：“誰要管你，只是替南枝不值得罷了，看來她沒信你那些鬼話是對的。”
她不願意再和這個男人多待下去，那雙神采攝人的眼睛像是一盞明燈，能照亮她心底的所有秘密一般。
還有那討厭的微笑，漫不經心的語氣，慵懶的姿態……看一眼心煩，看第二眼心慌。
李衡音轉過身說：“既然東西送到，話也帶到，王爺自便，告辭。”
動手拉門時，身後的人忽然開口，“你對南枝所做的，擔得起‘朋友’二字。”
男人緩緩來到她身邊，目光垂落，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意味深長道：“這屋裏除了你，沒有任何女子，在管本王的事之前，不妨先管好你自己。”
李衡音回眸，便對上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讓人看一眼便情不自禁的陷了進去。
“我的事？”她也笑起，“我不會亂說，她現在的生活很好，請放心。”
楚燁話中的意思很明顯，不許她跟南枝告狀。
李衡音嘴角的笑意更深，原來他也會害怕，怕南枝曉得他在這鬼混。
但實則這雅廂中確實沒有女子待過的痕跡，楚燁也就多看了兩眼樓下的戲子。
她本就不是愛亂嚼舌根的人，涉及到南枝，更不可能亂說什麽。
“衡音有分寸，會管好自己的嘴，不勞王爺操心。”
說完轉身欲走，不料楚燁的聲音再一次從身後傳來。
“本王的意思，與你無關的事少管，包括南枝，包括本王。”
李衡音雖對南枝沒有壞心，但是小丫頭跟著她，瘋的狠，敢偷偷跑到街市上去，敢頂嘴，倔犟更甚從前，這些改變和她脫不了幹系。
如今小姑娘自己一個人生活在外面，對他的誤會很深，管不了，碰不到，反倒是李衡音時常去陪伴。
不是亂嚼舌根的人還好，要是個口不擇言的，添油加醋的說一說，他和南枝之間的裂痕將永遠沒有修補的可能。
所以他必須提醒這個李衡音，讓她該閉嘴時閉嘴。
楚燁活了快三十載，什麽樣的女人沒見過，早看透這丫頭也是倔犟的，和南枝一個性子，八成說什麽也不會聽。
不過沒關系，他有的是法子讓這姑娘老實點，把心思放到別處，別總插手他和南枝的事。
楚燁漠然的望著眼前的女子，唇邊微微一揚，說出了一個讓李衡音震驚無比的秘密：“本王說讓管好你自己，意思是，既心系江橫，你父親害他丟官一事，不應該袖手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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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揉了揉眼睛，把錢袋子反覆查看，確保並未看錯後，才若有所思的望向身邊的人。
而南枝還在說：“有很多錢吧？現在我自己也能掙錢了，往後就不用靠你們了。”
李衡音不動聲色把錢袋遞還到她手中，忽然問：“王爺最近一直沒來找你嗎？”
提到楚燁，南枝臉上笑意瞬間消失，她收緊手指低下頭，輕聲說：“提他做什麽？”
“沒什麽，只是隨便問問。”李衡音為她挽了挽耳邊碎發，告訴她，“人生能有幾個十二年，我想，他應該還不至於無情到這麽快就把你忘記的。”
說著，目光再一次瞥向南枝手中的錢袋。
蜀國的雲錦，價值非凡，一年統共就那麽幾匹，曾經還作為貢品。如今蜀國早已滅亡，這樣精致的好料子也隨之消失，僅餘的那些都在宮中，這世上能用的，也只有那兩位天家血脈了。
君上政務繁忙，只怕到現在都不知道南枝離開琙王府，絕不可能連著兩日出宮，來到城邊的市集幫助南枝而不吭聲。
那剩下的只有楚燁了。
南枝笑了笑，滿不在乎道：“我和他是雲泥之別，妄想了這麽久，也嘗到了苦果。他是高高在上的琙王，身邊從來不缺女人，就算不會很快把我忘記，又能記住多久呢。”
過不了多久，他身邊的各種鶯鶯燕燕就會填補他的心。
忘記，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不見得啊。”李衡音點了點她手心的錢袋子，話中有話道，“你可知每日來光顧你的是什麽人？”
南枝搖頭：“聽聲音是個中年男子，同村的大爺說是個粗獷的漢子，身材魁梧，像習武之人，不過衣著打扮倒是富貴無比。”
“一個粗獷的漢子能用得起蜀國的雲錦，真是稀奇了。”
李衡音捏住她的指尖，在錢袋子上游走，讓她的指腹清楚摸到那上面綿密的針腳和精致的繡花，“雲錦曾經被作為貢品，如今剩下的那幾匹都在宮裏，能用的，除了君上，就只有……”
“殿下？”南枝反應過來，猛地攥緊指尖，“怎麽會……”
“看來他對你的行蹤了如指掌，舍不得你吃苦，又怕你生氣，派人暗中給你送錢來。”李衡音微笑道，“蕓昭送走了，又給了你那些承諾，怕是你離開的這些日子裏，他認識到錯，也正視了自己的心，發現天下女子皆不如我的小南枝好。”
南枝臉一紅，“他才不會。”
“那這雲錦錢袋怎麽解釋，難不成還是君上嗎？無緣無故光顧你，出手豪爽，世上哪有這樣的冤大頭啊。”
南枝的那些藥材雖然好，也不值這麽多錢，她對錢財沒有概念，所以不曉得這裏的錢足夠在城中買下座像樣的宅子了。
她並沒有因此開心，至有些怒意。
手可通天的琙王，開心了就派人來施舍一下，不開心了什麽無情的話都往外冒，完全不顧她心裏在想什麽，究竟需要什麽。
賣藥材，本就是想靠自己的雙手努力生存，即使並不富裕，起碼能證明她不是一個只會依仗別人的瞎子，她也有用武之地。
在楚燁身邊那麽多年，直到那晚走向雪地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離開了他什麽都不是。
錢財，去處，這些都會是他的施舍罷了，隨時可以收回。
這種抓不住的得失會讓她害怕。
她多想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不論何時何地何人，都不能將她趕走。
然而就在她滿心以為自己將要達成心願的時候，楚燁卻給了當頭一棒，將這兩天所有的喜悅敲的粉碎。
原來，始終逃不出他的手心。
南枝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她忽然從床上起身，匆匆往外走。
李衡音嚇了一跳，連忙追上去把她拉住：“你幹什麽去？”
“我找他去！”
要問問他憑什麽插手別人的生活，既然答應放她離開，為什麽又要做這些？
他到底想要幹什麽！
南枝是紅著眼睛走的，那晚的委屈早已在心底蝕出一道無法愈合的傷痕。
李衡音被她甩開後，楞了一下，趕緊追出去：“你別亂跑，我陪你去。”
她把南枝掰過來，發現她雙眼紅紅的，伸手替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漬：“別哭，我陪你去。咱們把這些錢還給他，好不好？”
南枝吸了吸鼻子，點點頭。
氣勢洶洶往外跑的是她，說要找楚燁的也是她，可當李府的馬車真的停在了琙王府門前時，南枝又猶豫了。
好久不見他了，見到了又該說什麽呢？
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不下去了。
她把那兩個錢袋給李衡音：“你幫我還給他吧，就說我很感謝他的養育之恩，讓他以後別這樣了。”
身為旁觀者的李衡音看的比南枝透，楚燁此舉無非是想求和，用這種暗中相助的法子，一點一點靠近。
可是南枝很抗拒。
該說的話都說了，也只能順從她的意思接過錢袋下了馬車。
獨自坐在車廂內等到的南枝一顆心已經沈到了谷底。
李衡音沒多久就回來了，吩咐車夫去了水雲戲樓。
一路上兩人都不吱聲，寂靜的車廂內，只有馬蹄噠噠，車輪滾滾聲。
等到了水雲樓門口，李衡音才緩緩開口：“王爺他……他在戲樓聽戲，不在府裏。”
上一刻，她還認為楚燁對南枝有情，舍不下那姑娘，沒想到打臉來的如此之快，讓她這一路都不知道怎麽開口，心中又煩又躁。
相比之下南枝就平靜多了，甚至還對她笑了笑：“他一直不都是這樣嗎？我沒事，你快去吧。”
李衡音拿過兩個錢袋，‘嗯’了一聲，從馬車上下來徑直去了戲樓中。
一進門便被熱心的小二招呼，賓客滿座，咿咿呀呀的唱戲聲不絕於耳，她替南枝生氣，沒好氣的推開那個小二，問他：“琙王的廂房在哪？”
小二楞了下：“這個……”
“我是王爺的朋友，帶我去找他。”
小二揖手，遲疑。
找王爺的女人多了去了，什麽朋友紅顏的，李衡音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可是那些女人哪個最後不是灰頭土臉的跑出來，雖然王爺並未遷怒誰，小二還是不敢貿然引見。
今天那位爺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不止今天，他這幾次來，都是冷著臉的。
想到這，小二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這位姑娘……”
李衡音擡手打斷他的話：“你去通傳一下，就說李衡音求見王爺。”
“李衡音……”小二口中念著這個名字，點頭稱是，轉身離開了視線中。
不一會他就二樓回來，也不知道楚燁說了什麽，再次見到李衡音時，他點頭哈腰，與先前的不冷不熱的態度截然相反：“您樓上請。”
雅廂內，楚燁慵懶的倚在窗邊把弄酒盞，紫色錦袍映的他面容美如玉，見李衡音來，鳳眸微揚，淡聲道：“找我什麽事？”
他的語氣，他的神態，還是那般恣意灑脫。短促的一瞥後，目光再次停在了樓下的戲臺上，靜靜的註視著那位婀娜多姿的戲子。
李衡音見狀，氣頓時不打一處來。
“王爺好雅興。”她走過去，臉上的笑意微微，神情很是嘲諷。
風流王爺就是風流王爺，本性難改，見到女子漂亮便移不開眼，到死都要做個風流鬼。
楚燁橫眸打量了她，皺眉：“到底什麽事？”
他不喜歡李家的人，同意見李衡音也只是因為這是南枝的朋友。自從那小姑娘離開後，李衡音去看過好幾次，又是塞錢又是帶衣物的，還算有良心。
答應見她，不是看她幹巴巴的站在這的，他沒那麽多耐心陪她耗著。
很快，兩個雲錦錢袋扔到了楚燁身後的矮幾上，；李衡音話中有話道：“如果不是今天親眼看見王爺在這找樂子，我差點都信了您對南枝的情意。”
楚燁隨手撈過那兩袋錢，臉色嘴角輕勾：“本王對她的情意與你何幹？”
修長的指尖捏緊錢袋子，漫不經心的墊了墊，“小姑娘管的事倒挺多。”
“誰想管，是南枝讓我把錢袋還過來，並讓王爺以後不要再偷偷摸摸的做這種事了。”
“她讓你還回來？”男人微變了臉色，將手負於身後，目光重新落在梨臺笑顏嫣然的美人身上，神色間又恢覆了風流不羈的模樣。
這無異於在李衡音的心火上淋了熱油：“王爺既然舍不下這些美人，那還纏著我們南枝作甚麽？水雲樓這麽多姑娘還不夠您博愛濫情的麽？”
楚燁瞥眸，細長的鳳眸看向她，眉宇間風流無限，輕桃無限，十足一個浪蕩子的模樣，與他的翩翩氣度格格不入。
須臾，他輕輕笑起：“你連本王的私事都要管麽？”
這麽看，南枝平日裏愛管他的毛病，多半是和這位李小姐學的。
李衡音被他噎的說不出話來，只覺得耳根一燥，在那道灼灼逼人的目光下迅速別開頭，狡辯：“誰要管你，只是替南枝不值得罷了，看來她沒信你那些鬼話是對的。”
她不願意再和這個男人多待下去，那雙神采攝人的眼睛像是一盞明燈，能照亮她心底的所有秘密一般。
還有那討厭的微笑，漫不經心的語氣，慵懶的姿態……看一眼心煩，看第二眼心慌。
李衡音轉過身說：“既然東西送到，話也帶到，王爺自便，告辭。”
動手拉門時，身後的人忽然開口，“你對南枝所做的，擔得起‘朋友’二字。”
男人緩緩來到她身邊，目光垂落，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意味深長道：“這屋裏除了你，沒有任何女子，在管本王的事之前，不妨先管好你自己。”
李衡音回眸，便對上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讓人看一眼便情不自禁的陷了進去。
“我的事？”她也笑起，“我不會亂說，她現在的生活很好，請放心。”
楚燁話中的意思很明顯，不許她跟南枝告狀。
李衡音嘴角的笑意更深，原來他也會害怕，怕南枝曉得他在這鬼混。
但實則這雅廂中確實沒有女子待過的痕跡，楚燁也就多看了兩眼樓下的戲子。
她本就不是愛亂嚼舌根的人，涉及到南枝，更不可能亂說什麽。
“衡音有分寸，會管好自己的嘴，不勞王爺操心。”
說完轉身欲走，不料楚燁的聲音再一次從身後傳來。
“本王的意思，與你無關的事少管，包括南枝，包括本王。”
李衡音雖對南枝沒有壞心，但是小丫頭跟著她，瘋的狠，敢偷偷跑到街市上去，敢頂嘴，倔犟更甚從前，這些改變和她脫不了幹系。
如今小姑娘自己一個人生活在外面，對他的誤會很深，管不了，碰不到，反倒是李衡音時常去陪伴。
不是亂嚼舌根的人還好，要是個口不擇言的，添油加醋的說一說，他和南枝之間的裂痕將永遠沒有修補的可能。
所以他必須提醒這個李衡音，讓她該閉嘴時閉嘴。
楚燁活了快三十載，什麽樣的女人沒見過，早看透這丫頭也是倔犟的，和南枝一個性子，八成說什麽也不會聽。
不過沒關系，他有的是法子讓這姑娘老實點，把心思放到別處，別總插手他和南枝的事。
楚燁漠然的望著眼前的女子，唇邊微微一揚，說出了一個讓李衡音震驚無比的秘密：“本王說讓管好你自己，意思是，既心系江橫，你父親害他丟官一事，不應該袖手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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