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關燈
小
中
大
第 54 章
又是江橫！
自從這個該死的書生出現在他們的生活中，南枝就時常提起。
江大人前江大人後，甚至不惜為了此人與他翻臉。
楚燁對江橫反感至極，但這一次，顧念南枝而忍住了怒意，坦然道：“江橫出事非我所為。”
不是他？南枝楞了楞：“那會是誰？”
這朝野之中，除了他，還有誰有手眼通天的本事，又有誰這麽討厭江橫，敢在天子眼下動手再全身而退。
楚燁將留戀的目光從她臉上移開，眸色幽深莫測，薄唇微動，像是想說什麽，可最終又什麽也沒說，半響，只丟出一句：“不知。”
見南枝不語，他又補充道：“他既然誇下海口，能治你的眼睛，我動他作甚麽？”
南枝剛想說瞎子更聽話，他似乎早已看穿了她的心思，輕哼一聲，飛揚的風眸瞥向天際，不屑：“天下從無盲眼國母，就算要你去入宮爭寵，難道不是雙目清明更好？”
南枝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楚燁的手又不老實的伸了過來，沒敢亂碰，只是像從前那樣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江橫也沒有十成的把握治好你，丫頭不用傷心，天下名醫對不勝數，總能找到一個有本事的。”
南枝抗拒他的觸碰，下意識的別開腦袋，楚燁也不強迫，很快收回手負在身後，那件厚實的氅衣還落在腳邊，沒有人來將它撿起。
眾人見他們聊得似乎很不愉快，王爺低三下四毫無驕傲可言，南枝姑娘則不冷不忍的回應著，再不見了往日的歡笑和親昵。這種情況下，包括元清在內，沒人敢開口找死，所以即便那姑娘衣著單薄，小臉凍得通紅，也沒人想著撿起地上的氅衣給她披一披。
有王爺在，無須別人插手。
可惜，他們尊貴的王爺此刻也是小心翼翼的不敢靠近眼前的小姑娘，生怕又把她給氣著了，即便見她冷的發顫，也忍下了想抱著她，摟著她，甚至直接把她扛到肩上帶回家的沖動。
他溫柔的看著她，靜靜的等她開口，希望她能發一發一脾氣也是好的，不要這樣悶著聲胡思亂想。
其實說想要雙眼覆明不過是搪塞他的氣話罷了，這麽多年，她早已習慣了黑暗，能不能看見已經沒有什麽區別和意義。
就在剛才，楚燁給出那麽多人讓人心動的承諾，並且親口說江橫一事並非他所為時，她是想求他幫幫江橫，不要讓那個少年文魁遭人毒手，她不想讓李衡音傷心。
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和楚燁的矛盾之中，江橫就占據了一部分原因，如果她在這個時候開口，只怕又會讓他生氣，到時候非但幫不了，還會害了江橫。
然而楚燁那雙洞悉一切的眼睛早已將她看穿看透，他不著痕跡的甩了甩袖上的落雪，語氣淡然道：“放心，他不會死。”
南枝目中一亮，但又很快黠淡。
他既然願意保江描不死，那開出的條件必然又會是自己不願意答應的。
欣賞江橫的文采，擔心李衡音，但這些都可以成為再次向楚燁妥協的理由。
但是……又不願意再回到那個牢籠之中過擔驚受怕的生活。
他的承諾是誘人，可以後的事誰又知道呢？浪子回頭的話本屢見不鮮，但話本終歸是話本，夢幻卻不真實。
那種錐心的痛嘗過了，苦楚受過了，就不會想要回頭再來一次。
拳頭在袖中已經緊攥，指甲嵌入皮肉，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
楚燁瞥見她緊張的模樣，目光微動：“丫頭，我只是不想讓你難受。”
不喜歡江橫是真，舍不得她也是真。
楚燁是驕傲的天家之子，從來沒有感受過人間疾苦，但是他知道南枝的命運很悲慘，身世不好，身體也不好，如此重擊下，她依然能堅強的活下去，這份勇氣不是誰都能有的。
“如果你喜歡，我可以邀他入府做西席。”
溫柔的氣息茶繞在耳邊，吹得南枝臉上一燥。
她承認，她心動了。
嫁給他，只有彼此，江大人也不會有危險，李衡音會開心起來……他就是會蠱惑人心，讓她招架不住。
正當南枝的雙腿不受控制的要朝他挪步時，忽然一陣颼冷風刮過，吹動楚燁衣襟上的清香，淡淡的撲入鼻翼，沁得她瞬間清醒。
那味道她很熟悉，是屬於蕓昭的，如若不是親密的接觸，這麽淡的味道是不會粘衣服上的。
來找她之前，他們還親密過。
瞧瞧，這個時候了，他還在騙。
南枝心中苦笑，剛覆燃的心徹底死透。
“殿下的情，我承受不起。”
楚燁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丫頭，你究竟還要我怎樣？”
南枝掙紮了兩下，擡起頭沒好氣道：“放開我！”
掌心觸到她胳膊的冰涼，楚燁蹙了蹙眉，沒有松開手，轉移目光，看向身側的的侍從和恭謹立於前端的元清，還有早已被五花大綁、封住了口的豆腐坊夫婦倆。
忽然，溫柔的目光猶如利劍，厲聲道：“把他們兩個的衣服扒光，扔出城！”
南枝軟硬不吃，他心中煩躁，有火無處發，直接將氣撒在這兩個不知死活的家夥身上。
侍從領了命，很快提刀押住他們離去。
南枝楞了一下：“你不用嚇唬我，放開我！”
“丫頭，你……”
“我不會跟你回去的。”想起他剛才誠意滿滿的話，和衣襟上的香味，還有那兇神惡煞嚇唬人的聲音，就覺得心中發澀發酸，這感覺直沖眼眶，眨兩下就水霧蒙蒙，濕潤無比，“你不要逼我了，我不會回去，要麽你就把我像他們一樣扔到城外，要麽就讓我走。”
當她說完最後一個字時，溫熱的淚水已充溢滿眸。
“放我走……”她啞聲祈求，神情哀傷至極，仿佛呆在他身邊就是天大的痛苦，迫不及待的想要逃離。
楚燁看著她不發一言，目光深邃專註，像是要將她看穿一樣。
許久，他松開手收回身後，不再動彈：“你走吧。”
元清猛地擡頭：“王爺？”
楚燁聞聲不答，口中依然重覆：“走吧。”
隨後彎下腰，撿起地上的氅衣，撣去白雪和灰塵，替她披上：“或許我對你的傷害是無法彌補和原諒的，所以才讓你如此痛苦，再也不願意呆在我身邊。”
她如此抵觸他的觸碰，聲聲哀求的唯有離開。
楚燁從未有過這樣有心無力的時候，他不想再逼她，就算用非凡的手段將她強留在身邊，小姑娘也不會再開心。
他想，或許他和這姑娘的緣分走到今日算是到頭了。
養她一場，因為一己私欲，徹底斷送了所有可能。
憐惜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南枝的臉上，片刻後，楚燁轉身走向元清，從他的袖中暗袋裏取出一包銀錢，又將自己手上唯一可以用來典當的玉彄摘下，一起遞往南枝的手中。
“學宮，你仍然可以去。錢不多，拿著。”他的大手將她握緊，最後一次觸碰了她冰涼細膩的肌膚，“算是我的彌補，也是我最後能替你做的。丫頭，別讓我擔心。”
南枝猶豫了一下，收下錢袋，卻將枚玉彄塞回了他的掌心：“謝謝殿下，就當從來沒有養過我吧。”
那枚玉彄是楚燁一直帶在拇指上的，從小到大，她摸過無數遍。溫潤的玉質，深刻的紋路早已深深印在了心裏，這個東西有多名貴她不曉得，但她知道，不能要。
至於錢袋子，那上面尚帶餘溫，以及那味道，她聞得出來是元清的。
南枝收緊手，擡頭朝前方說了聲：“元叔，謝謝你。”
“小姐，你別糊塗了啊！”元清寒著臉勸道，“王爺已經捧出真心，這裏可不比王府，四周都是侍從，大家都可以作證，都聽得清清楚楚王爺對你的情，以及他的承諾。外面環境惡劣，一旦離開了，你可要怎麽生活！”
他如今也是看不明白了，明明兩個人心中都念著彼此，那層暧昧不明的窗紙也已經捅破，怎麽最後南枝還是要離開。
“王爺，”元清擔憂的看向楚燁，希望他能想想辦法，再勸說勸說，好好哄哄小姑娘。然而楚燁卻回避了他的目光，嘴角輕勾，魅惑的容顏下，神色又恢覆了放蕩不羈。
“讓她走吧，丫頭長大了，管不了了。”
“可是王爺……”
楚燁笑著將他打斷：“我努力過，且當無緣。走了。”
元清想反駁他根本沒有努力，不過就是說了幾句好話，在雪裏陪她站了一會，這比起南枝心裏的傷痕微不足道。
什麽都沒有做，就妄想她原諒，根本是不可能的。
那丫頭他也了解，脾氣倔犟，骨子更是裏有一股傲氣，寧斷不彎，楚燁如果不花心思費功夫，兩個人只會漸行漸遠。
然而小王爺是個張狂不羈的性子，何曾見他對誰低過頭？今日能讓步做到這份上，已屬難得，兩個誰都不肯屈服，就只能承受這種結果。
“還不走？”楚燁笑著，俊美如神的臉上卻沒有一絲溫度。
話是對元清和那幫侍從說的，聽進心裏的卻是南枝。
她攏了攏身上的氅衣，低聲道：“那我先走了，殿下，元叔，保重。”
其實她也不知道應該上哪去，想過去找衡音，但是李相和楚燁不和，又怎麽會好心到收留勁敵府中的人。她也想去找祭酒，先湊合幾天，可是……萬一人多口雜把事情傳了出去，鬧的滿城皆知，對她和楚燁都不好。
就算嘴再硬，在轉身離開的那一刻也不得不承認，她無處可去。
身後，楚燁靜靜凝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任元清好說歹說也無動於衷。
許久之後，白雪將他的發梢眉宇打成了花白，那個小姑娘的身影也徹底消失在眼前，他才收回視線，翻身上了馬。
“走吧。”
兩個人一南一北，朝著截然相反的反向離開，落雪紛紛，氅衣瀟瀟，彼此的距離越來越遠，仿佛今生都不會再見面。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又是江橫！
自從這個該死的書生出現在他們的生活中，南枝就時常提起。
江大人前江大人後，甚至不惜為了此人與他翻臉。
楚燁對江橫反感至極，但這一次，顧念南枝而忍住了怒意，坦然道：“江橫出事非我所為。”
不是他？南枝楞了楞：“那會是誰？”
這朝野之中，除了他，還有誰有手眼通天的本事，又有誰這麽討厭江橫，敢在天子眼下動手再全身而退。
楚燁將留戀的目光從她臉上移開，眸色幽深莫測，薄唇微動，像是想說什麽，可最終又什麽也沒說，半響，只丟出一句：“不知。”
見南枝不語，他又補充道：“他既然誇下海口，能治你的眼睛，我動他作甚麽？”
南枝剛想說瞎子更聽話，他似乎早已看穿了她的心思，輕哼一聲，飛揚的風眸瞥向天際，不屑：“天下從無盲眼國母，就算要你去入宮爭寵，難道不是雙目清明更好？”
南枝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楚燁的手又不老實的伸了過來，沒敢亂碰，只是像從前那樣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江橫也沒有十成的把握治好你，丫頭不用傷心，天下名醫對不勝數，總能找到一個有本事的。”
南枝抗拒他的觸碰，下意識的別開腦袋，楚燁也不強迫，很快收回手負在身後，那件厚實的氅衣還落在腳邊，沒有人來將它撿起。
眾人見他們聊得似乎很不愉快，王爺低三下四毫無驕傲可言，南枝姑娘則不冷不忍的回應著，再不見了往日的歡笑和親昵。這種情況下，包括元清在內，沒人敢開口找死，所以即便那姑娘衣著單薄，小臉凍得通紅，也沒人想著撿起地上的氅衣給她披一披。
有王爺在，無須別人插手。
可惜，他們尊貴的王爺此刻也是小心翼翼的不敢靠近眼前的小姑娘，生怕又把她給氣著了，即便見她冷的發顫，也忍下了想抱著她，摟著她，甚至直接把她扛到肩上帶回家的沖動。
他溫柔的看著她，靜靜的等她開口，希望她能發一發一脾氣也是好的，不要這樣悶著聲胡思亂想。
其實說想要雙眼覆明不過是搪塞他的氣話罷了，這麽多年，她早已習慣了黑暗，能不能看見已經沒有什麽區別和意義。
就在剛才，楚燁給出那麽多人讓人心動的承諾，並且親口說江橫一事並非他所為時，她是想求他幫幫江橫，不要讓那個少年文魁遭人毒手，她不想讓李衡音傷心。
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和楚燁的矛盾之中，江橫就占據了一部分原因，如果她在這個時候開口，只怕又會讓他生氣，到時候非但幫不了，還會害了江橫。
然而楚燁那雙洞悉一切的眼睛早已將她看穿看透，他不著痕跡的甩了甩袖上的落雪，語氣淡然道：“放心，他不會死。”
南枝目中一亮，但又很快黠淡。
他既然願意保江描不死，那開出的條件必然又會是自己不願意答應的。
欣賞江橫的文采，擔心李衡音，但這些都可以成為再次向楚燁妥協的理由。
但是……又不願意再回到那個牢籠之中過擔驚受怕的生活。
他的承諾是誘人，可以後的事誰又知道呢？浪子回頭的話本屢見不鮮，但話本終歸是話本，夢幻卻不真實。
那種錐心的痛嘗過了，苦楚受過了，就不會想要回頭再來一次。
拳頭在袖中已經緊攥，指甲嵌入皮肉，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
楚燁瞥見她緊張的模樣，目光微動：“丫頭，我只是不想讓你難受。”
不喜歡江橫是真，舍不得她也是真。
楚燁是驕傲的天家之子，從來沒有感受過人間疾苦，但是他知道南枝的命運很悲慘，身世不好，身體也不好，如此重擊下，她依然能堅強的活下去，這份勇氣不是誰都能有的。
“如果你喜歡，我可以邀他入府做西席。”
溫柔的氣息茶繞在耳邊，吹得南枝臉上一燥。
她承認，她心動了。
嫁給他，只有彼此，江大人也不會有危險，李衡音會開心起來……他就是會蠱惑人心，讓她招架不住。
正當南枝的雙腿不受控制的要朝他挪步時，忽然一陣颼冷風刮過，吹動楚燁衣襟上的清香，淡淡的撲入鼻翼，沁得她瞬間清醒。
那味道她很熟悉，是屬於蕓昭的，如若不是親密的接觸，這麽淡的味道是不會粘衣服上的。
來找她之前，他們還親密過。
瞧瞧，這個時候了，他還在騙。
南枝心中苦笑，剛覆燃的心徹底死透。
“殿下的情，我承受不起。”
楚燁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丫頭，你究竟還要我怎樣？”
南枝掙紮了兩下，擡起頭沒好氣道：“放開我！”
掌心觸到她胳膊的冰涼，楚燁蹙了蹙眉，沒有松開手，轉移目光，看向身側的的侍從和恭謹立於前端的元清，還有早已被五花大綁、封住了口的豆腐坊夫婦倆。
忽然，溫柔的目光猶如利劍，厲聲道：“把他們兩個的衣服扒光，扔出城！”
南枝軟硬不吃，他心中煩躁，有火無處發，直接將氣撒在這兩個不知死活的家夥身上。
侍從領了命，很快提刀押住他們離去。
南枝楞了一下：“你不用嚇唬我，放開我！”
“丫頭，你……”
“我不會跟你回去的。”想起他剛才誠意滿滿的話，和衣襟上的香味，還有那兇神惡煞嚇唬人的聲音，就覺得心中發澀發酸，這感覺直沖眼眶，眨兩下就水霧蒙蒙，濕潤無比，“你不要逼我了，我不會回去，要麽你就把我像他們一樣扔到城外，要麽就讓我走。”
當她說完最後一個字時，溫熱的淚水已充溢滿眸。
“放我走……”她啞聲祈求，神情哀傷至極，仿佛呆在他身邊就是天大的痛苦，迫不及待的想要逃離。
楚燁看著她不發一言，目光深邃專註，像是要將她看穿一樣。
許久，他松開手收回身後，不再動彈：“你走吧。”
元清猛地擡頭：“王爺？”
楚燁聞聲不答，口中依然重覆：“走吧。”
隨後彎下腰，撿起地上的氅衣，撣去白雪和灰塵，替她披上：“或許我對你的傷害是無法彌補和原諒的，所以才讓你如此痛苦，再也不願意呆在我身邊。”
她如此抵觸他的觸碰，聲聲哀求的唯有離開。
楚燁從未有過這樣有心無力的時候，他不想再逼她，就算用非凡的手段將她強留在身邊，小姑娘也不會再開心。
他想，或許他和這姑娘的緣分走到今日算是到頭了。
養她一場，因為一己私欲，徹底斷送了所有可能。
憐惜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南枝的臉上，片刻後，楚燁轉身走向元清，從他的袖中暗袋裏取出一包銀錢，又將自己手上唯一可以用來典當的玉彄摘下，一起遞往南枝的手中。
“學宮，你仍然可以去。錢不多，拿著。”他的大手將她握緊，最後一次觸碰了她冰涼細膩的肌膚，“算是我的彌補，也是我最後能替你做的。丫頭，別讓我擔心。”
南枝猶豫了一下，收下錢袋，卻將枚玉彄塞回了他的掌心：“謝謝殿下，就當從來沒有養過我吧。”
那枚玉彄是楚燁一直帶在拇指上的，從小到大，她摸過無數遍。溫潤的玉質，深刻的紋路早已深深印在了心裏，這個東西有多名貴她不曉得，但她知道，不能要。
至於錢袋子，那上面尚帶餘溫，以及那味道，她聞得出來是元清的。
南枝收緊手，擡頭朝前方說了聲：“元叔，謝謝你。”
“小姐，你別糊塗了啊！”元清寒著臉勸道，“王爺已經捧出真心，這裏可不比王府，四周都是侍從，大家都可以作證，都聽得清清楚楚王爺對你的情，以及他的承諾。外面環境惡劣，一旦離開了，你可要怎麽生活！”
他如今也是看不明白了，明明兩個人心中都念著彼此，那層暧昧不明的窗紙也已經捅破，怎麽最後南枝還是要離開。
“王爺，”元清擔憂的看向楚燁，希望他能想想辦法，再勸說勸說，好好哄哄小姑娘。然而楚燁卻回避了他的目光，嘴角輕勾，魅惑的容顏下，神色又恢覆了放蕩不羈。
“讓她走吧，丫頭長大了，管不了了。”
“可是王爺……”
楚燁笑著將他打斷：“我努力過，且當無緣。走了。”
元清想反駁他根本沒有努力，不過就是說了幾句好話，在雪裏陪她站了一會，這比起南枝心裏的傷痕微不足道。
什麽都沒有做，就妄想她原諒，根本是不可能的。
那丫頭他也了解，脾氣倔犟，骨子更是裏有一股傲氣，寧斷不彎，楚燁如果不花心思費功夫，兩個人只會漸行漸遠。
然而小王爺是個張狂不羈的性子，何曾見他對誰低過頭？今日能讓步做到這份上，已屬難得，兩個誰都不肯屈服，就只能承受這種結果。
“還不走？”楚燁笑著，俊美如神的臉上卻沒有一絲溫度。
話是對元清和那幫侍從說的，聽進心裏的卻是南枝。
她攏了攏身上的氅衣，低聲道：“那我先走了，殿下，元叔，保重。”
其實她也不知道應該上哪去，想過去找衡音，但是李相和楚燁不和，又怎麽會好心到收留勁敵府中的人。她也想去找祭酒，先湊合幾天，可是……萬一人多口雜把事情傳了出去，鬧的滿城皆知，對她和楚燁都不好。
就算嘴再硬，在轉身離開的那一刻也不得不承認，她無處可去。
身後，楚燁靜靜凝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任元清好說歹說也無動於衷。
許久之後，白雪將他的發梢眉宇打成了花白，那個小姑娘的身影也徹底消失在眼前，他才收回視線，翻身上了馬。
“走吧。”
兩個人一南一北，朝著截然相反的反向離開，落雪紛紛，氅衣瀟瀟，彼此的距離越來越遠，仿佛今生都不會再見面。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