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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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南枝已從睡夢中醒來，得知楚燁歸來，正捏著自己寫了一夜的桃花箋興沖沖的朝這兒跑來。天寒地凍，她連氅衣都沒套，雪白的小臉凍得通紅。
好不容易穿過梅林，踏上屋外的石階，未走幾步，就聽到裏面傳來棋子嘩然落地的脆響聲。
楚燁衣袂垂落，拂些棋子滾在地上，他重新拈起一枚在指尖，輕輕敲打著棋盤，笑意翩翩：“你也說了，枕邊風比諫言有用，都已經這樣了，本王還能怎麽辦？”
子伊聞言似是松了口氣，也慢慢張開了緊握成拳的手指：“屬下還以為王爺會舍不得。”
“有什麽舍不得的，就當養了多年的小貓，突然跑了。”
楚燁回來時就已經換下了暗紅袞雲的華服，依舊一身飄逸的紫袍，溢彩的金冠也已摘下，用明紫發帶將一頭黑發隨意的綁在後腦，落下來幾縷，勾勾繞繞的擦著他的脖頸，隨著回身的動作輕輕的蕩起又落下。
子伊聽他字字堅定，深刻嚴峻的面龐忽然也露出了一抹笑，確切的說只是輕輕勾動了一下唇，目光卻難得不見犀利，柔和了下來：“看王爺對她那麽好，屬下還以為您喜歡她，將來要娶她過門。”
“胡亂猜測，這怎麽可能？”楚燁神色淡淡，指尖摩掌著手中棋子，“對一個人好，難道就是喜歡，就要娶？天下女子何其多，本王垂憐的又何止一二，若真如此，豈不是要忙昏了頭？”
“王爺打算什麽時候將人送進宮？”
楚燁放下手中棋子，擡起頭饒有興趣的望著他：“怎麽你如此心急？你好像很不喜歡她？”
那意味深長的笑看得子伊一個激靈，忙解釋：“沒有！屬下保證對南枝小姐絕無他心！只是夫人的屍身是王爺的心事，君上心中到底如何想的，預備要怎麽處置，我們也不知道。早早將南枝小姐送進宮，陪伴君上身側，也能為您打聽個一二。”
“我知道。”楚燁漫不經心的敲著棋子，“養了她這麽多年，也是時候該報恩了。”
“不過……”子伊又有擔憂，臉色緊繃著上前走了兩步，但仍沒有逾越靠近他，在數步之遠處停下，“要是南枝姑娘她不願意嫁？”
鳳眸斜睨，楚燁勾唇，慵懶悠然的笑道：“你以為本王，就只有這一枚棋子？”
屋外不知何時吹起一陣寒風，吹起南枝垂下的長發，垂落她手中的信箋，吹得她手腳倏地冰涼。
冷，噬骨的冷。
仿佛一盆九冬寒冰融化成的雪水，一下子從頭倒下。
十二年……十二年她所依賴、仰慕、信任的人，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不過只有楚燁一個。可是方才那字字冰涼，句句無情的話語清晰的傳入耳中，無需多言，南枝已經知道自己在他心裏，不過只是一顆棋子。
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
她麻木的站著著，腦中空白，心緒紊亂，寒氣旋繞周身，直浸骨髓也渾然不知。
大概是心中已失望到絕望的地步，以至於屋內的男人似笑非笑的感嘆幾聲後，隨手將捏在指間的棋子丟出，穩穩的砸在她頭上，也無動於衷。
楚燁看清了來人是南枝後，笑意頓斂，闊步走到門口，像往常一樣捏起她的下巴就要查看頭上的傷勢。
“怎麽來了也不吱聲，嗯？”
他的手還是那麽溫暖,細心的捏起她的下巴,摸著她的腦袋,灼熱的氣息一縷一縷的拂落。那一如既往的溫柔和關切，曾經輕易就能令她心旌搖曳不止的聲音，卻在拉回她的思緒的同時，也一點一點否決了心中所有的歡喜與依賴。
寒風亂穿，南枝渾身僵直，雙唇微張，想要放聲質問，然而喉嚨滾了滾，卻只是疲備地嘆息了聲。
生平第一次，她體會到了恍如隔世的惆悵，和無從訴說的悲傷落寞。
確認了她無礙後，楚燁轉頭示意子伊將自己的氅衣拿來。
子伊的養父是曾經的天下第一刀客陸觀棋，效忠楚燁的母親。那個沈默寡言，說話甚至有些口吃的男人將自己畢生所學傾囊相授，所以子伊也是這世間一等一的高手。
然而他和楚燁兩個習武之人，卻沒有一個發現早已站在門外多時的南枝，這不禁子伊有些懷疑自己的身手，所以楞在那並未立即行動。
“子伊？”楚燁的掌心在南枝冰涼的小臉上摸了摸，回眸看他，聲音略高。
子伊這才反應過來，快速將軟椅上的玄氅取下遞來。
楚燁接過展開，抖了抖，給南枝披上，系好系扣，還是那漫不經心地樣子：“這麽冷的天出來，不曉得披件東西麽？”
若無其事的語氣實在叫人分不出他話中是存著真情還是假意，要不是親耳聽見那痛到錐心刺骨的話，她差點就要像從前那樣撲到他懷中撒嬌取暖。
可是現在她只是低埋著頭，將面目隱在晦暗之中，眉眼低垂看不出神色，唯有消瘦的肩頭帶著細不可查的顫抖。
楚燁見她低著個腦袋半天不說話，忽然有些煩躁，指尖再次捏起她的臉頰,擡起她的頭，笑意寒涼：“怎麽不說話？”
回應他的是南枝通紅的眼眸，眸中翻滾輕顫的淚珠，和緊咬的雙唇。
一雙無神的眼睛蓄滿了悲傷，美麗的面龐上看不出是悲還是痛。
楚燁望了她片刻，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下：“怎麽了？”
南枝看不見他的神情，但那若無其事意的聲音在告訴她，這個男人對剛才的話根本沒有放在心上。或者說，根本沒有為那些刺傷她的話而在意，也正是這淡然的語氣讓她徹底明白，那一切都不是幻聽，是真真實實的、他只是將自己當成一枚棋子。
心頭仿佛有只手重重的擰了一下，她咧開嘴笑了下，笑意從嘴角，蔓延到眼眸。
她面容發青，柔軟的內心仿佛不堪一擊，頃刻就放任悲傷的淚水溢滿眸中，在眨眼時悄然湧出，打濕了如花的面龐。
“我很不幸，在這門外聽見了殿下和子伊的對話，聽了很久，聽得很全。”她抹了把淚漬，聲音虛弱如游絲，“原來你將我救回養大成人，這麽多年悉心照顧，無微不至，只是因為你需要我做你的棋子。”
楚燁喉嚨滾了滾，盯著她不發一言，臉上笑意悉數斂去，鳳眸中鋒芒淺露。
那目光是從未有過的陰寒冰涼，顧盼流轉間，竟有殺機隱現。
南枝伸手指向屋內，忽然嗤嗤的笑出了聲，那恣意而無奈的笑淒厲又悲傷，帶著詭譎的悲愴，回蕩在寒風侵襲的廊下：“他問，我要是不願意嫁怎麽辦？你說你的棋子不止我一個。那麽殿下，我不願意嫁，你是否打算殺了我這個棄子？”
楚燁還是不答，只靜靜的望著她，幽深的眸間一片沈謐，似是波瀾不驚，又似是晦色洶湧。
“不是要我出聲嗎？殿下怎麽自己反倒不說話了？”南枝心揪心痛，淚水恣意的浸透臉頻，寒風一吹，火辣辣的疼，然而這些根本不及她心傷的萬分之一。
等不到回答，南枝只覺得胸口憋悶，氣惱交加，索性直接伸手抓住楚燁的衣襟，頭上的金釵在俯仰之間散落於地，折射出刺目的光芒。
“你說話啊！你要我嫁給君上，為了你母親的屍身對嗎？你養我這麽多年，對我好，那麽疼愛我，就只是這一目地？我感激你救了我，可你憑什麽操控我的人生！你憑什麽……”
憑什麽連問都不問一聲，就擅作主張。
又憑什麽將她從戰場上救回來……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救我？”她哽咽著，再也無法言語。
十七年來所擁有的一切，他的寵，他的憐，他的疼愛和今日親耳聽到的，那所謂的利用圖謀一並壓在了肩上，沈重令她無法喘息。
淚水慢慢的洗刷過眼眸，氤氳的水霧中，她的眼前依然一片漆黑，看不清那人的神情，聽不見他任何聲音。直到子伊走過來，將手搭在她的胳膊上，甚為嚴肅道：“小姐，不要對王爺放肆。”
南枝這才驚覺，原來這諾大的王府從來不是她的家，府中畢恭畢敬的下人也從來不是對她恭謹。只要楚燁開口，這些曾經給了她無數溫暖的東西就會被全部收回。
而她，又會回到孤零零一個人的時光，沒有來路，也看不見歸途。
南枝在子伊稍加力道的指尖下松開了手，剛要開口，沈默的楚燁忽然說：“子伊，先下去。”
子伊遲疑了一瞬，奉命而去。
廊下唯餘兩人，光線之下，楚燁那張妖嬈魅惑的容顏無比閃耀，而南枝蒼白剔透的面龐也是明艷動人。
南枝依然死死的揪著他，指骨捏到發白，恨不得，愛不能，只能吸著冷氣，瑟瑟抽泣。
楚燁拍了拍她的背，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龐，輕聲溫柔的說：“先松開手，好不好？”
南枝揪的更緊，瞪眼生氣，目中皆是悲傷：“為什麽？殿下……為什麽？”
不知是哭的還是凍得，她聲音都啞了，明明已經累極，卻硬要強撐著站在這裏，站在他面前，問為什麽。
反反覆覆念得，只有這幾句話，仿佛她與他之間的故事，明明意猶未盡，卻生生被掐斷了結果。
猜猜還有誰是他的棋子。
文案第一部分到了第二部分正在進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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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枝已從睡夢中醒來，得知楚燁歸來，正捏著自己寫了一夜的桃花箋興沖沖的朝這兒跑來。天寒地凍，她連氅衣都沒套，雪白的小臉凍得通紅。
好不容易穿過梅林，踏上屋外的石階，未走幾步，就聽到裏面傳來棋子嘩然落地的脆響聲。
楚燁衣袂垂落，拂些棋子滾在地上，他重新拈起一枚在指尖，輕輕敲打著棋盤，笑意翩翩：“你也說了，枕邊風比諫言有用，都已經這樣了，本王還能怎麽辦？”
子伊聞言似是松了口氣，也慢慢張開了緊握成拳的手指：“屬下還以為王爺會舍不得。”
“有什麽舍不得的，就當養了多年的小貓，突然跑了。”
楚燁回來時就已經換下了暗紅袞雲的華服，依舊一身飄逸的紫袍，溢彩的金冠也已摘下，用明紫發帶將一頭黑發隨意的綁在後腦，落下來幾縷，勾勾繞繞的擦著他的脖頸，隨著回身的動作輕輕的蕩起又落下。
子伊聽他字字堅定，深刻嚴峻的面龐忽然也露出了一抹笑，確切的說只是輕輕勾動了一下唇，目光卻難得不見犀利，柔和了下來：“看王爺對她那麽好，屬下還以為您喜歡她，將來要娶她過門。”
“胡亂猜測，這怎麽可能？”楚燁神色淡淡，指尖摩掌著手中棋子，“對一個人好，難道就是喜歡，就要娶？天下女子何其多，本王垂憐的又何止一二，若真如此，豈不是要忙昏了頭？”
“王爺打算什麽時候將人送進宮？”
楚燁放下手中棋子，擡起頭饒有興趣的望著他：“怎麽你如此心急？你好像很不喜歡她？”
那意味深長的笑看得子伊一個激靈，忙解釋：“沒有！屬下保證對南枝小姐絕無他心！只是夫人的屍身是王爺的心事，君上心中到底如何想的，預備要怎麽處置，我們也不知道。早早將南枝小姐送進宮，陪伴君上身側，也能為您打聽個一二。”
“我知道。”楚燁漫不經心的敲著棋子，“養了她這麽多年，也是時候該報恩了。”
“不過……”子伊又有擔憂，臉色緊繃著上前走了兩步，但仍沒有逾越靠近他，在數步之遠處停下，“要是南枝姑娘她不願意嫁？”
鳳眸斜睨，楚燁勾唇，慵懶悠然的笑道：“你以為本王，就只有這一枚棋子？”
屋外不知何時吹起一陣寒風，吹起南枝垂下的長發，垂落她手中的信箋，吹得她手腳倏地冰涼。
冷，噬骨的冷。
仿佛一盆九冬寒冰融化成的雪水，一下子從頭倒下。
十二年……十二年她所依賴、仰慕、信任的人，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不過只有楚燁一個。可是方才那字字冰涼，句句無情的話語清晰的傳入耳中，無需多言，南枝已經知道自己在他心裏，不過只是一顆棋子。
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
她麻木的站著著，腦中空白，心緒紊亂，寒氣旋繞周身，直浸骨髓也渾然不知。
大概是心中已失望到絕望的地步，以至於屋內的男人似笑非笑的感嘆幾聲後，隨手將捏在指間的棋子丟出，穩穩的砸在她頭上，也無動於衷。
楚燁看清了來人是南枝後，笑意頓斂，闊步走到門口，像往常一樣捏起她的下巴就要查看頭上的傷勢。
“怎麽來了也不吱聲，嗯？”
他的手還是那麽溫暖,細心的捏起她的下巴,摸著她的腦袋,灼熱的氣息一縷一縷的拂落。那一如既往的溫柔和關切，曾經輕易就能令她心旌搖曳不止的聲音，卻在拉回她的思緒的同時，也一點一點否決了心中所有的歡喜與依賴。
寒風亂穿，南枝渾身僵直，雙唇微張，想要放聲質問，然而喉嚨滾了滾，卻只是疲備地嘆息了聲。
生平第一次，她體會到了恍如隔世的惆悵，和無從訴說的悲傷落寞。
確認了她無礙後，楚燁轉頭示意子伊將自己的氅衣拿來。
子伊的養父是曾經的天下第一刀客陸觀棋，效忠楚燁的母親。那個沈默寡言，說話甚至有些口吃的男人將自己畢生所學傾囊相授，所以子伊也是這世間一等一的高手。
然而他和楚燁兩個習武之人，卻沒有一個發現早已站在門外多時的南枝，這不禁子伊有些懷疑自己的身手，所以楞在那並未立即行動。
“子伊？”楚燁的掌心在南枝冰涼的小臉上摸了摸，回眸看他，聲音略高。
子伊這才反應過來，快速將軟椅上的玄氅取下遞來。
楚燁接過展開，抖了抖，給南枝披上，系好系扣，還是那漫不經心地樣子：“這麽冷的天出來，不曉得披件東西麽？”
若無其事的語氣實在叫人分不出他話中是存著真情還是假意，要不是親耳聽見那痛到錐心刺骨的話，她差點就要像從前那樣撲到他懷中撒嬌取暖。
可是現在她只是低埋著頭，將面目隱在晦暗之中，眉眼低垂看不出神色，唯有消瘦的肩頭帶著細不可查的顫抖。
楚燁見她低著個腦袋半天不說話，忽然有些煩躁，指尖再次捏起她的臉頰,擡起她的頭，笑意寒涼：“怎麽不說話？”
回應他的是南枝通紅的眼眸，眸中翻滾輕顫的淚珠，和緊咬的雙唇。
一雙無神的眼睛蓄滿了悲傷，美麗的面龐上看不出是悲還是痛。
楚燁望了她片刻，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下：“怎麽了？”
南枝看不見他的神情，但那若無其事意的聲音在告訴她，這個男人對剛才的話根本沒有放在心上。或者說，根本沒有為那些刺傷她的話而在意，也正是這淡然的語氣讓她徹底明白，那一切都不是幻聽，是真真實實的、他只是將自己當成一枚棋子。
心頭仿佛有只手重重的擰了一下，她咧開嘴笑了下，笑意從嘴角，蔓延到眼眸。
她面容發青，柔軟的內心仿佛不堪一擊，頃刻就放任悲傷的淚水溢滿眸中，在眨眼時悄然湧出，打濕了如花的面龐。
“我很不幸，在這門外聽見了殿下和子伊的對話，聽了很久，聽得很全。”她抹了把淚漬，聲音虛弱如游絲，“原來你將我救回養大成人，這麽多年悉心照顧，無微不至，只是因為你需要我做你的棋子。”
楚燁喉嚨滾了滾，盯著她不發一言，臉上笑意悉數斂去，鳳眸中鋒芒淺露。
那目光是從未有過的陰寒冰涼，顧盼流轉間，竟有殺機隱現。
南枝伸手指向屋內，忽然嗤嗤的笑出了聲，那恣意而無奈的笑淒厲又悲傷，帶著詭譎的悲愴，回蕩在寒風侵襲的廊下：“他問，我要是不願意嫁怎麽辦？你說你的棋子不止我一個。那麽殿下，我不願意嫁，你是否打算殺了我這個棄子？”
楚燁還是不答，只靜靜的望著她，幽深的眸間一片沈謐，似是波瀾不驚，又似是晦色洶湧。
“不是要我出聲嗎？殿下怎麽自己反倒不說話了？”南枝心揪心痛，淚水恣意的浸透臉頻，寒風一吹，火辣辣的疼，然而這些根本不及她心傷的萬分之一。
等不到回答，南枝只覺得胸口憋悶，氣惱交加，索性直接伸手抓住楚燁的衣襟，頭上的金釵在俯仰之間散落於地，折射出刺目的光芒。
“你說話啊！你要我嫁給君上，為了你母親的屍身對嗎？你養我這麽多年，對我好，那麽疼愛我，就只是這一目地？我感激你救了我，可你憑什麽操控我的人生！你憑什麽……”
憑什麽連問都不問一聲，就擅作主張。
又憑什麽將她從戰場上救回來……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救我？”她哽咽著，再也無法言語。
十七年來所擁有的一切，他的寵，他的憐，他的疼愛和今日親耳聽到的，那所謂的利用圖謀一並壓在了肩上，沈重令她無法喘息。
淚水慢慢的洗刷過眼眸，氤氳的水霧中，她的眼前依然一片漆黑，看不清那人的神情，聽不見他任何聲音。直到子伊走過來，將手搭在她的胳膊上，甚為嚴肅道：“小姐，不要對王爺放肆。”
南枝這才驚覺，原來這諾大的王府從來不是她的家，府中畢恭畢敬的下人也從來不是對她恭謹。只要楚燁開口，這些曾經給了她無數溫暖的東西就會被全部收回。
而她，又會回到孤零零一個人的時光，沒有來路，也看不見歸途。
南枝在子伊稍加力道的指尖下松開了手，剛要開口，沈默的楚燁忽然說：“子伊，先下去。”
子伊遲疑了一瞬，奉命而去。
廊下唯餘兩人，光線之下，楚燁那張妖嬈魅惑的容顏無比閃耀，而南枝蒼白剔透的面龐也是明艷動人。
南枝依然死死的揪著他，指骨捏到發白，恨不得，愛不能，只能吸著冷氣，瑟瑟抽泣。
楚燁拍了拍她的背，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龐，輕聲溫柔的說：“先松開手，好不好？”
南枝揪的更緊，瞪眼生氣，目中皆是悲傷：“為什麽？殿下……為什麽？”
不知是哭的還是凍得，她聲音都啞了，明明已經累極，卻硬要強撐著站在這裏，站在他面前，問為什麽。
反反覆覆念得，只有這幾句話，仿佛她與他之間的故事，明明意猶未盡，卻生生被掐斷了結果。
猜猜還有誰是他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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