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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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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這事,欒斯寧先去找了李二少,將前因後果一說,李二少就樂了。

“你是為了幫她,那你早說啊。”李二少嘴裏還嚼著塊點心,含糊道:“我早就看那一家子不順眼了。”

“嘿,那一家子何德何能,竟是能讓李二少看見。”欒斯寧眉毛一挑,心裏覺得不對勁,按理說,那家子的生意做得很是一般,不過是普通富裕人家罷了,屬於死命巴結李二少,李二少也不一定能看得見的那種,那家子怎麽就讓李二少給註意到了,難不成……

李二少認識他這麽長時間,一看他這樣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便撇了撇嘴,切了一聲道:“哪裏是我要註意他們的,他們不是住在林先生家隔壁嗎,我去看望林先生的時候,自然就看見他們了。”

說完了,李二少還很是不屑地補充道:“我去十次,他家九次都在鬧幺蛾子,豈能不引人註意。”

“這麽說,他家名聲不好,在鄰裏間也是有基礎的了。”指尖在桌上點了點,欒斯寧若有所思,道:“如此想來,計劃還能更順利些。”

他一邊想著,一邊拉住了李二少,道:“你再等等,把你看見的都跟我說說,我收集點素材,好寫故事。”如此說著,他開始招呼李二少房裏的書童丫鬟,將李二少的紙筆找出來,他要記錄一番。

這舉動讓李二少又很是不屑:“說得好像你真能寫得出來一樣。”

“這我咋寫不出來。”質疑他的專業技能,等於戳他的肺管子,欒斯寧當然要炸了。欒斯寧當即讓李二少的書童給他筆墨紙硯伺候上,他抓起毛筆,沾上墨汁,就要開始寫了:“要不你說說,你想看啥樣的,我給你發揮一下?”

李二少視線轉移向欒斯寧拿著毛筆的手,他也隨著這視線看過去,忍不住又囧了——剛才熱血一上頭,將毛筆給抓成鋼筆的姿勢了,也難怪李二少這麽瞅他。

趕緊將拿筆的姿勢換過來,欒斯寧的筆尖在紙上點了點,寫下兩個大字;‘大綱’。

“據我觀察,要符合你這般的地主家的傻兒子以及閨中小姐的口味,應當這種風格更合適些。”欒斯寧一邊想著,嘴裏就念叨開了:“美麗又有才華的姑娘聽從父親的要求,嫁給一個人渣,即將落得淒慘下場時,忽然有個高富帥從天而降,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一言不合就讓王氏破產,對姑娘也是寵啊愛啊,要啥給啥,那金子,銀子,都是論斤給的……”說到一半,欒斯寧歇了歇,而後繼續道:“當然,您這樣的,想當男主還差點。”

李二少聽得冷笑,口中鄙視他:“瞧你這點出息。”

“想要有出息的,也有啊。”欒斯寧在紙上又畫了一個圈,寫了個二:“姑娘在外頭救了一個妖物,妖怪為了報答姑娘,將那一家老小都吃了,一口一個,嘎嘣脆。而後踩著那家渣渣的屍首,姑娘踏上了修仙之路,在修仙界嶄露頭角,升級如喝水,抓了無數惡妖惡鬼,將他們身上的零件都拆了,賣到人間,從而走上了發家致富之路。”

這回李二少一開始聽得還覺得有點意思,聽到後面,忍不住又冷笑了:“你怎麽想的都是錢。”

“天性使然。”欒斯寧臉上有著燦爛的微笑:“要不您想要什麽樣的,再具體說說,我給您量身定制一個?”只是說到最後,欒斯寧嘆了一口氣,惋惜道:“就是您這樣的,當男主確實不行。”

李二少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誰稀罕你這男主。”

“那我給你留個好角色。”見他要走,欒斯寧趕緊拉住了他:“別說這些了,講故事最重要,咱們辦正事,行不?”

為了他剛才那一時嘴賤,欒斯寧又是說了無數好話,李二少總才算是不生氣了。將他在林家是聽見的故事講了一下午,欒斯寧記得手都酸了。臨到暮色四合,瞧著手中這一摞子紙,欒斯寧唇邊流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這不就齊活了麽。”

為了這,欒斯寧還專門閉關了十幾天,寫下了一篇稿子。長倒是不長,幾萬字罷了,如何引人入勝才是最主要的。上輩子的欒斯寧,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幹這個的,稿子發出去不算完,如何讓更多人看到與關註才是重點。

一開始為了寫,欒斯寧還在腦子裏頭將上輩子十幾年前看過的瓊x劇,回x的誘惑,在腦子裏使勁回憶了十好幾遍,結果寫到一半才終於發現,他應該借鑒的模板,本質不是愛情故事,而是在微x等地轉發幾萬的家長裏短故事啊!

整個故事就照著狗血方向寫唄,包子被狗跟著,怎麽讓人生氣怎麽來,最重要的是還要讓人有代入感——誰家沒遇見過幾個極品啊,自從被你坑了,罵過的人裏都有你的影子。

整個過程中,莊園裏的其他幾個員工也一直看著,徐侃倒是沒什麽,人家深不可測,又能力有閱歷,看完只不過是喜歡用耐人尋味的眼光瞧一瞧欒斯寧罷了,仿佛沒想到,他表面上看著人模狗樣兒,實則也是個隨時能拿著鞋底和村口大媽湊到一起去的人。

而剩下幾個就不這反應了,景澤是個看話本入迷的小孩,早些時候還做著夢仗著自己的妖怪身份在人間興風作浪來著,對這等故事自然沒什麽抵抗能力。至於司青,一開始看這故事,只是為了他那恩人,想知道欒斯寧在說點什麽罷了,結果看著看著,反倒是糾結起來了。

就是一邊嫌棄一邊看的高興,還抓心撓肝的想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麽,實在是忍不住唾棄自己,咋成了個和司青一樣的人。而那熊三就實誠點了,不止自己看得高興,還帶給別人看了。不用說,就是之前幫他打聽消息那個朋友。

欒斯寧知道那是個妖怪,還是個早已居住在人間妖怪,便也不擔心那頭出問題,反而為熊三的情感之路擔憂起來了。

誰知道還能不能成了。

總之莊園裏自己人的那點事暫時不提,這頭欒斯寧寫完,那頭李二少便已經和自家茶樓裏的說書先生談好,將欒斯寧這稿子給安排上了。還有那茶樓裏出的冊子,也早已打出了大大的標語。

震驚就完了,某c風格安排上,希望古代的觀眾們接受愉快。

一開始,這東西也沒引起幾個人的主意,然而畢竟李家的茶樓人流量在那放著,這故事總共要講半個月,從第三天開始,那茶樓就忽然變得熱鬧起來了。

也不是說之前不熱鬧,就是沒人能想到,因為一個故事,這茶樓竟然能熱鬧道這種程度。按理說,在茶樓裏聽聽說書,那是茶餘飯後的休閑活動,可到了這裏,竟然每日剛過了飯點兒,便有人在這守著占地方了。

光在這聽上一遍還不算,若是街頭有人看了新出的冊子裏的故事,要在街頭覆述一遍,那分分鐘便能引來一群人。這都不算什麽,李家那冊子限量,甚至有人還專門做起了抄冊子的生意,聽說還賺了不少。

這般情景之下,欒斯寧覺得,他的目的很快就可以達到了。看看大街小巷中人們的評論就知道了,還別說,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人類的智慧都是無窮的,評價那渣男一家的話那是太好笑了。

這頭如此熱鬧著,那邊熟悉鄭蕓娘他們家故事的人,便也猜到了點什麽,看他家那渣男的眼神都不一樣了。鄭蕓娘嫁的那朱貴一開始本也沒註意,那大街小巷中到處都在傳的話本中講的都是什麽,知道被一個熟悉的人拉去問了,再一看整個故事,他頓時就暴跳如雷。

——這說的不就是他家的事嗎?

他想也知道,能對他家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還刻意滿大街傳的,除了他那病歪歪的原配妻子,不做第二人想。他滿含憤怒著去找那女人對峙,卻見鄭蕓娘不僅不反駁,還直接承認了,冷聲笑道:“我被你算計成這般,被人說了,我都不覺得丟人,你還怕什麽?”

朱貴一拍桌子站起來,拿起桌上的茶碗就砸,一塊碎片反彈過來,劃傷了鄭蕓娘的臉,驚得一屋子丫鬟都叫了起來。

等到朱貴走後,鄭蕓娘的丫鬟小心翼翼上前,替她處理傷口,問她:“姑娘,沒事吧。”

鄭蕓娘卻沒半點生氣的樣子,只微笑:“我沒事,他才有事。”

果然,頭一天鄭蕓娘因為受了傷叫了大夫上門,第二天泉城中就傳開了,最近傳的火熱的那故事中的原型,其中的丈夫竟然動手打了妻子!四下裏一傳,可不就是坐實了嗎?若是那故事說的不是事實,他又何必如此氣急敗壞?

群眾原本就對那故事中的妻子含著憐惜,這下眼睜睜看著故事中的令人可憐的女子變成了真人,還真被傷害了,那哪能不生氣?一時之間,在朱貴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的時候,他就成了個過街老鼠,走到哪都人人喊打。

欒斯寧在後面趁機煽風點火,弄了個渣男家生意一日游,將朱貴手上的有的鋪子都總結了出來,對外宣告,想找朱貴就去這些地方找,他總也得做生意啊?總能在其中一個裏頭找到他。

便是在這一場鬧劇中,眼見著時機成熟,不用欒斯寧指揮,鄭蕓娘自己都知道要幹什麽了,找了個合適的時機,大庭廣眾之下,一紙休書拍在渣男臉上,這就算是成了。

最終鄭蕓娘拿回了自己的家財。雖說比起當初她父母交到朱貴手上的,不知少了多少,但能拿回來一些,便也是好的了。

其實想也知道,她一個弱女子,手中無權無勢,實際上想和拿著權利的朱貴鬥,就算是有輿論支持也不容易。這後面,還是有李家的影子。

準確的說是李家二少,再準確一點是拜托了李家二少的欒斯寧。

鄭蕓娘本身就聰慧,也猜到了其中的彎彎繞繞,所以等欒斯寧上門的時候,她便是一點也不吃驚了。

“若是有什麽事,您還是直說吧。”離開了朱家,鄭蕓娘的臉色好了許多,其中是有一部分司青的功勞,他不再施法,鄭蕓娘身體自然就好了,但也能看得出來,現在的她是真心開朗了許多。

“那好吧,我就直說了。”欒斯寧仔細觀察了鄭蕓娘一番,輕聲笑了笑,道:“其實剛見面時我就知道,您能不畏人言,接受這計劃,想必您本身就是個樂觀開朗之人。”

鄭蕓娘也對他溫聲笑笑,卻對他的話不置可否。身處古代,又是一個女子,無論如何,將自己放在輿論中心都不能算是解決問題的好方法。但欒斯寧明顯看出來,鄭蕓娘實則很享受這種狀態。

其實她更看中的,是這場風波帶來的便利。從此之後,她在旁人心中,便是那樣一個可憐人了。對她這樣的可憐人,稍微客氣點又有什麽呢。

“聽司青說您看了剛收回來的一間鋪子,想必是想做生意了……”欒斯寧笑的狡黠:“您考不考慮,當一個代言人?”

“代言人?”鄭蕓娘疑惑道:“這是什麽?”

“這是什麽其實並不重要。”欒斯寧給了她一本冊子,同時笑道:“這是我們莊園的一個新計劃,您不妨看看,是不是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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