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子
關燈
小
中
大
棄子
“我欠你三次人情了。”裴應遲坐在床上，她披散著長發，讓她看起來比從前沈執荑見她時都要脆弱。
“你不揭穿我身份，上次未報一箭之仇，還有這次。”裴應遲較真地數著，“以後，你如果需要我，我必盡力相報。”
沈執荑聽到這個人這樣認真地記著這些事，愈發覺得裴應遲和她很像。
從前她也是這樣總是把別人的好記得清清楚楚，然後想盡辦法還回去，生怕欠別人分毫。
她搖頭：“不必在意。你好好養傷，我救你是因為順手。”
裴應遲盯著沈執荑，慢騰騰說了句話：“多謝你……你有想殺的人嗎？”
沈執荑聽到這話楞住。
“我欠你三次人情，我幫你殺個人，我們就兩清。”裴應遲似乎以為沈執荑是沒想好，她認真思考：“鄭觀音怎麽樣，她不是總說你壞話嗎？”
不是，這人怎麽忽然想到鄭觀音的？
裴應遲見沈執荑沈默不言，又道：“不滿意嗎？也是，鄭觀音沒什麽價值，那我幫你殺……”
“不用。”沈執荑連忙拒絕，“你要有本事，要不先把徐松年解決呢？”
她就說裴家雖然今時今日衰敗了，但總不至於會被徐松年拿捏至此。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按理來說，裴家從前是能和王家打擂臺的家族，不至於連自家日後的家主都護不住。
裴應遲：“他對我有救命之恩和知遇之恩。”而且還知道她的秘密。
沈執荑看出對方眼裏覆雜糾結的感情，又聽到裴應遲解釋：“他以前不打我的。”
“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明明從前他都會維護我的。小時候別人欺負我，也都是他護著我。”裴應遲說著說著就停下了，然後她的目光落在窗欞上，語氣沈沈，“你說人怎麽說變就變了。”
沈執荑不知道人為什麽會說變就變，但聽到裴應遲的話，她知道自己不該再多言。
人得自己想明白，才能走的出來。
“你躺著休息會兒吧，我會讓王子義不進來打擾你的。”沈執荑端起銅盆就要走。
“沈娘子，”可裴應遲還是又叫住她，“真的很感謝你，倘若有需要我的地方，我都會幫你的。”
沈執荑看過去，就見裴應遲難得沒有平日的陰郁感，她的狐貍眼裏映著光，眼角的淚痣愈發顯眼。
如果不是因為女扮男裝，裴應遲應當會是個很漂亮的小娘子，不過這人現在這樣也很好。
“好。”沈執荑這次沒有再推拒，她知道這種迫切想要向旁人證明不是一無是處的心情。
因為她也曾走過，所以她懂得。
沈執荑出來時，看到王子義坐在院外的臺階上，像只看門的乖狗狗，盡心盡責地守著家。
她讓王子義守著不要讓別人進來是沒錯，但他這樣守著，會不會實在有辱他們家的名聲？
“王公子？”沈執荑試探地喊了聲。
王子義立刻起身，向她道歉：“沈表姐，表哥是不是拿盆砸你了呀？你千萬不要生氣，他不是真想砸你，他就是嚇唬你……他總是這樣嚇唬我的。”
他還真了解裴應遲。
“我可以多送你兩間鋪面，你不要動怒好不好？”王子義誠懇道。
沈執荑盯著少年好一會兒，聽到王子義不解的聲音：“沈表姐在看什麽？”
沒看什麽，就是覺得中書令大人確實很努力了。不然就王子義這個性格，恐怕早就被吃得骨頭渣都不剩了。
“你以後別動不動就送鋪面。”沈執荑囑咐他。
不然她擔心王子義把家搬空，改天中書令大人回過神發現王家家業都沒了。
王子義往廂房裏探頭，卻始終沒有進去，只拉著她問：“表哥的傷不嚴重吧？”
沈執荑搖頭：“不嚴重，都是皮外傷，好好養著就好。”
他這才松口氣，試探道：“那以後能不能麻煩沈表姐來替表哥看看呀？我可以把城東……”
“我會來看她。”沈執荑是真服了這個王子義，“你也先別去打擾她，讓她好好休息。”
他是真的不把這些錢放在心裏。
不過這也不難理解，瑯琊王氏和徐家、裴家都不同。這個煊赫了百餘年的門庭，出過多少名臣後妃，連開過帝王最初都是靠瑯琊王氏扶持起來的。
直到如今，它依然能與徐家分庭抗禮，卻又有遠超徐家的底蘊。
在過去的百餘年，除了有段日子曾被趕出過京城，其餘的時間都是傲視所有世家大族乃至皇權的存在。
只是這些年，沈執荑也不知道為什麽王氏似乎在退讓徐家。
就算中書令大人在朝堂上不輸徐家，這些年卻都故意避著徐家，甚至隱隱有種故意被徐家壓一頭的態勢。
“我送沈表姐吧。”王子義今日請了沈執荑幫忙，當然得親自把人送回去。
只是沈執荑人還沒出王家，就被明府來的小廝攔下，一同來的還有夏橘，她氣喘籲籲道：“郡主先別回明府。”
沈執荑聽出夏橘語氣不對勁：“怎麽回事？你且細細道來。”
夏橘深吸一口氣，平息了自己的喘氣：“廣陵公主死了。縣主她說什麽都認為是郡主您害的，現在正帶著府兵把明家圍了。”
“說是您謀殺廣陵公主，明家如果不把您交出來，等到酉時就進明府搜查。”沈執荑聽到這話覺得那個鄭觀音簡直荒唐至極。
沈執荑卻也知道明家地位確實尷尬。
明家雖然是陛下的母家，但是說到底不過是個武館，明將軍也早就被明家家譜除名，且如今駐守漠北不在京城。
鄭觀音若真的硬闖明家，明越又會功夫，依她的性子必定不會任鄭觀音施為。到時候兩方若是動手，一旦見血，鄭家和明家的梁子就該是血海深仇了。
“王公子，你會騎馬嗎？”沈執荑問他，“我不需要你的鋪子，能煩請你送我回明府可以嗎？”
鄭觀音不怕她，也不怕遠在天邊的明將軍，但中書令就在京城，那人應當會畏懼的。
王子義看起來純稚，但剛聽到沈執荑這話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讓小廝去牽馬，還喊了王家的府兵。
沈執荑又想起這些世家大族在乎臉面，便問王子義：“縣主的父親不知性子如何？”
王子義思索道：“是個無趣的老學究，不過他為官還算清正。”
沈執荑點頭，吩咐夏橘：“你去請鄭大人來一趟明府。他若不肯來，就把鄭觀音今日的所作所為悉數告知，記住，得當著他的同僚們說。”
不管是真清正還是假清正，這樣的人都是在乎臉面的。
他們到時，鄭觀音從馬車上下來，質問明越：“你口口聲聲說我汙蔑，那我倒是問你！為何沈執荑與我阿娘共處一室，我阿娘沒了，滿院的仆人也都沒了，她偏偏好好活著？”
“你們明家果然是下賤人家，居然如此包庇殺人兇手。”鄭觀音眼眶都紅了，“你若是再不把沈執荑放出來，我便讓人進去搜了！”
“縣主莫不是糊塗了。”明夫人倒是平靜很多，“你今日若是敢這般做，恐怕您與鄭家的名聲都會蕩然無存。”
“我才不管那些。”鄭觀音聲音都愈發尖利。
那是從小最疼她的阿娘啊，就算父親嫌棄她是女兒，就算祖父嫌棄她不聰明，就算大伯也覺得她不知進退有度，卻從來最疼她的阿娘。
她問過阿娘為什麽不再生個，她是個並不夠聰明女兒，阿娘就不想再有個男孩嗎？
可是阿娘從來都只會哄著她，說她就是上天給阿娘最好的饋贈。
可就是這樣的阿娘卻死了，全天下最疼她的人死了。
而她們公主府有下人看到了，就是沈執荑身邊那個冷著臉的行月去殺的人，這些人卻全部都包庇沈執荑！
“都聽好了，今日你們若是不交出沈執荑，我……”
“縣主，何必動怒。”沈執荑從王子義的馬上下來。
鄭觀音帶的侍衛立刻把劍對準她，王家的府兵也立即拔劍。
“以為就你們有劍啊。”王子義拔出他一直背著的劍，“鄭觀音，你們鄭家也沒有落魄啊，怎麽連個給你看病的大夫都請不到？”
“王澄，你不要多管閑事！”鄭觀音沒想到沈執荑居然能找來王子義幫忙。
說到底，她從未看得起明家和沈執荑，所以今日才敢如此大膽。但王子義不同，瑯琊王氏更不是她能招惹的。
何況她是聽阿娘說過中書令此人的狠毒之處的，王子義如果有個三長兩短，那人定不會善罷甘休。
王子義搖頭：“總有人說我不如你，不過今日一見，還是鄭觀音你在蠢笨不堪上更勝一籌。”
那些把他們兩人作比較的人才是真的愚蠢，他倆哪裏像呢？
明眼人都知道陛下對沈表姐的態度，別說沈表姐不會殺人，就算廣陵公主真是她殺的又如何？
鄭觀音自己也沒少仗著出身欺負人，她還能不明白這其中道理？無非是風水輪流轉罷了。
沈執荑看著緊盯自己的鄭觀音，向這個可能是被人推出來做棄子的人解釋：“我為什麽要在與公主獨處後，派人去殺她？我與你有仇怨手中也有人可用，那我為何不直接殺你？或者換個日子去？”
這人真是一時糊塗，被人推出來打頭陣都沒意識到。
鄭觀音這才清醒些，終於意識到那些人話中的漏洞。可她已經被人架起來了，她高傲的脾性讓她不願意承認錯誤。
“怎麽還在鬧。”就在鄭觀音糾結時，有人拄著拐杖出來。
“祖母，您怎麽出來了。”明越忙去扶。
明夫人也連忙攙扶著：“都說了是小孩子不懂事，不用您出面。”
明老夫人看著眼前的這些人，舉起手中明黃色的聖旨：“聖旨在此。”
眾人皆是一驚，連忙跪下。
沈執荑聽著這道聖旨的話，她好像每句話都聽懂了，卻又好像不明白這道聖旨的意思。
陳習彧在這封聖旨裏的誇獎比封她做郡主那封還誇的過分，幾乎每一句話都和她不貼合。
什麽叫“毓質名門”，什麽叫“韶姿婉娩”，這些詞有何她貼切的嗎？
而最讓她覺得意外的是那句“茲仰遵慈諭，命以冊寶，立爾為皇後”。
鄭觀音在聽到最後那句話時，終於徹底清醒過來，癱軟在地上。
怎麽會是皇後？徐宸鸞不是板上釘釘的皇後嗎？他們整個大燕乃至前朝，都從未出過平民皇後？沈執荑怎麽能是皇後！
“郡主，該接旨了。”沈執荑這才後知後覺伸手去碰這封聖旨。
玉軸觸手生涼，沈執荑打開這封聖旨垂眸仔細看著。
上面的寫的日子最為顯眼，她算了算日子，如果她沒有算錯的話，這封聖旨是她剛到上京那日寫的。
原來這就是陳習彧口中的替她安排妥當嗎？
原來他真的不是口頭說說。
沈執荑俯首叩拜：“謝陛下隆恩。”
抱歉，今天去做牛馬了，嚶，明天多寫點QAQ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我欠你三次人情了。”裴應遲坐在床上，她披散著長發，讓她看起來比從前沈執荑見她時都要脆弱。
“你不揭穿我身份，上次未報一箭之仇，還有這次。”裴應遲較真地數著，“以後，你如果需要我，我必盡力相報。”
沈執荑聽到這個人這樣認真地記著這些事，愈發覺得裴應遲和她很像。
從前她也是這樣總是把別人的好記得清清楚楚，然後想盡辦法還回去，生怕欠別人分毫。
她搖頭：“不必在意。你好好養傷，我救你是因為順手。”
裴應遲盯著沈執荑，慢騰騰說了句話：“多謝你……你有想殺的人嗎？”
沈執荑聽到這話楞住。
“我欠你三次人情，我幫你殺個人，我們就兩清。”裴應遲似乎以為沈執荑是沒想好，她認真思考：“鄭觀音怎麽樣，她不是總說你壞話嗎？”
不是，這人怎麽忽然想到鄭觀音的？
裴應遲見沈執荑沈默不言，又道：“不滿意嗎？也是，鄭觀音沒什麽價值，那我幫你殺……”
“不用。”沈執荑連忙拒絕，“你要有本事，要不先把徐松年解決呢？”
她就說裴家雖然今時今日衰敗了，但總不至於會被徐松年拿捏至此。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按理來說，裴家從前是能和王家打擂臺的家族，不至於連自家日後的家主都護不住。
裴應遲：“他對我有救命之恩和知遇之恩。”而且還知道她的秘密。
沈執荑看出對方眼裏覆雜糾結的感情，又聽到裴應遲解釋：“他以前不打我的。”
“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明明從前他都會維護我的。小時候別人欺負我，也都是他護著我。”裴應遲說著說著就停下了，然後她的目光落在窗欞上，語氣沈沈，“你說人怎麽說變就變了。”
沈執荑不知道人為什麽會說變就變，但聽到裴應遲的話，她知道自己不該再多言。
人得自己想明白，才能走的出來。
“你躺著休息會兒吧，我會讓王子義不進來打擾你的。”沈執荑端起銅盆就要走。
“沈娘子，”可裴應遲還是又叫住她，“真的很感謝你，倘若有需要我的地方，我都會幫你的。”
沈執荑看過去，就見裴應遲難得沒有平日的陰郁感，她的狐貍眼裏映著光，眼角的淚痣愈發顯眼。
如果不是因為女扮男裝，裴應遲應當會是個很漂亮的小娘子，不過這人現在這樣也很好。
“好。”沈執荑這次沒有再推拒，她知道這種迫切想要向旁人證明不是一無是處的心情。
因為她也曾走過，所以她懂得。
沈執荑出來時，看到王子義坐在院外的臺階上，像只看門的乖狗狗，盡心盡責地守著家。
她讓王子義守著不要讓別人進來是沒錯，但他這樣守著，會不會實在有辱他們家的名聲？
“王公子？”沈執荑試探地喊了聲。
王子義立刻起身，向她道歉：“沈表姐，表哥是不是拿盆砸你了呀？你千萬不要生氣，他不是真想砸你，他就是嚇唬你……他總是這樣嚇唬我的。”
他還真了解裴應遲。
“我可以多送你兩間鋪面，你不要動怒好不好？”王子義誠懇道。
沈執荑盯著少年好一會兒，聽到王子義不解的聲音：“沈表姐在看什麽？”
沒看什麽，就是覺得中書令大人確實很努力了。不然就王子義這個性格，恐怕早就被吃得骨頭渣都不剩了。
“你以後別動不動就送鋪面。”沈執荑囑咐他。
不然她擔心王子義把家搬空，改天中書令大人回過神發現王家家業都沒了。
王子義往廂房裏探頭，卻始終沒有進去，只拉著她問：“表哥的傷不嚴重吧？”
沈執荑搖頭：“不嚴重，都是皮外傷，好好養著就好。”
他這才松口氣，試探道：“那以後能不能麻煩沈表姐來替表哥看看呀？我可以把城東……”
“我會來看她。”沈執荑是真服了這個王子義，“你也先別去打擾她，讓她好好休息。”
他是真的不把這些錢放在心裏。
不過這也不難理解，瑯琊王氏和徐家、裴家都不同。這個煊赫了百餘年的門庭，出過多少名臣後妃，連開過帝王最初都是靠瑯琊王氏扶持起來的。
直到如今，它依然能與徐家分庭抗禮，卻又有遠超徐家的底蘊。
在過去的百餘年，除了有段日子曾被趕出過京城，其餘的時間都是傲視所有世家大族乃至皇權的存在。
只是這些年，沈執荑也不知道為什麽王氏似乎在退讓徐家。
就算中書令大人在朝堂上不輸徐家，這些年卻都故意避著徐家，甚至隱隱有種故意被徐家壓一頭的態勢。
“我送沈表姐吧。”王子義今日請了沈執荑幫忙，當然得親自把人送回去。
只是沈執荑人還沒出王家，就被明府來的小廝攔下，一同來的還有夏橘，她氣喘籲籲道：“郡主先別回明府。”
沈執荑聽出夏橘語氣不對勁：“怎麽回事？你且細細道來。”
夏橘深吸一口氣，平息了自己的喘氣：“廣陵公主死了。縣主她說什麽都認為是郡主您害的，現在正帶著府兵把明家圍了。”
“說是您謀殺廣陵公主，明家如果不把您交出來，等到酉時就進明府搜查。”沈執荑聽到這話覺得那個鄭觀音簡直荒唐至極。
沈執荑卻也知道明家地位確實尷尬。
明家雖然是陛下的母家，但是說到底不過是個武館，明將軍也早就被明家家譜除名，且如今駐守漠北不在京城。
鄭觀音若真的硬闖明家，明越又會功夫，依她的性子必定不會任鄭觀音施為。到時候兩方若是動手，一旦見血，鄭家和明家的梁子就該是血海深仇了。
“王公子，你會騎馬嗎？”沈執荑問他，“我不需要你的鋪子，能煩請你送我回明府可以嗎？”
鄭觀音不怕她，也不怕遠在天邊的明將軍，但中書令就在京城，那人應當會畏懼的。
王子義看起來純稚，但剛聽到沈執荑這話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讓小廝去牽馬，還喊了王家的府兵。
沈執荑又想起這些世家大族在乎臉面，便問王子義：“縣主的父親不知性子如何？”
王子義思索道：“是個無趣的老學究，不過他為官還算清正。”
沈執荑點頭，吩咐夏橘：“你去請鄭大人來一趟明府。他若不肯來，就把鄭觀音今日的所作所為悉數告知，記住，得當著他的同僚們說。”
不管是真清正還是假清正，這樣的人都是在乎臉面的。
他們到時，鄭觀音從馬車上下來，質問明越：“你口口聲聲說我汙蔑，那我倒是問你！為何沈執荑與我阿娘共處一室，我阿娘沒了，滿院的仆人也都沒了，她偏偏好好活著？”
“你們明家果然是下賤人家，居然如此包庇殺人兇手。”鄭觀音眼眶都紅了，“你若是再不把沈執荑放出來，我便讓人進去搜了！”
“縣主莫不是糊塗了。”明夫人倒是平靜很多，“你今日若是敢這般做，恐怕您與鄭家的名聲都會蕩然無存。”
“我才不管那些。”鄭觀音聲音都愈發尖利。
那是從小最疼她的阿娘啊，就算父親嫌棄她是女兒，就算祖父嫌棄她不聰明，就算大伯也覺得她不知進退有度，卻從來最疼她的阿娘。
她問過阿娘為什麽不再生個，她是個並不夠聰明女兒，阿娘就不想再有個男孩嗎？
可是阿娘從來都只會哄著她，說她就是上天給阿娘最好的饋贈。
可就是這樣的阿娘卻死了，全天下最疼她的人死了。
而她們公主府有下人看到了，就是沈執荑身邊那個冷著臉的行月去殺的人，這些人卻全部都包庇沈執荑！
“都聽好了，今日你們若是不交出沈執荑，我……”
“縣主，何必動怒。”沈執荑從王子義的馬上下來。
鄭觀音帶的侍衛立刻把劍對準她，王家的府兵也立即拔劍。
“以為就你們有劍啊。”王子義拔出他一直背著的劍，“鄭觀音，你們鄭家也沒有落魄啊，怎麽連個給你看病的大夫都請不到？”
“王澄，你不要多管閑事！”鄭觀音沒想到沈執荑居然能找來王子義幫忙。
說到底，她從未看得起明家和沈執荑，所以今日才敢如此大膽。但王子義不同，瑯琊王氏更不是她能招惹的。
何況她是聽阿娘說過中書令此人的狠毒之處的，王子義如果有個三長兩短，那人定不會善罷甘休。
王子義搖頭：“總有人說我不如你，不過今日一見，還是鄭觀音你在蠢笨不堪上更勝一籌。”
那些把他們兩人作比較的人才是真的愚蠢，他倆哪裏像呢？
明眼人都知道陛下對沈表姐的態度，別說沈表姐不會殺人，就算廣陵公主真是她殺的又如何？
鄭觀音自己也沒少仗著出身欺負人，她還能不明白這其中道理？無非是風水輪流轉罷了。
沈執荑看著緊盯自己的鄭觀音，向這個可能是被人推出來做棄子的人解釋：“我為什麽要在與公主獨處後，派人去殺她？我與你有仇怨手中也有人可用，那我為何不直接殺你？或者換個日子去？”
這人真是一時糊塗，被人推出來打頭陣都沒意識到。
鄭觀音這才清醒些，終於意識到那些人話中的漏洞。可她已經被人架起來了，她高傲的脾性讓她不願意承認錯誤。
“怎麽還在鬧。”就在鄭觀音糾結時，有人拄著拐杖出來。
“祖母，您怎麽出來了。”明越忙去扶。
明夫人也連忙攙扶著：“都說了是小孩子不懂事，不用您出面。”
明老夫人看著眼前的這些人，舉起手中明黃色的聖旨：“聖旨在此。”
眾人皆是一驚，連忙跪下。
沈執荑聽著這道聖旨的話，她好像每句話都聽懂了，卻又好像不明白這道聖旨的意思。
陳習彧在這封聖旨裏的誇獎比封她做郡主那封還誇的過分，幾乎每一句話都和她不貼合。
什麽叫“毓質名門”，什麽叫“韶姿婉娩”，這些詞有何她貼切的嗎？
而最讓她覺得意外的是那句“茲仰遵慈諭，命以冊寶，立爾為皇後”。
鄭觀音在聽到最後那句話時，終於徹底清醒過來，癱軟在地上。
怎麽會是皇後？徐宸鸞不是板上釘釘的皇後嗎？他們整個大燕乃至前朝，都從未出過平民皇後？沈執荑怎麽能是皇後！
“郡主，該接旨了。”沈執荑這才後知後覺伸手去碰這封聖旨。
玉軸觸手生涼，沈執荑打開這封聖旨垂眸仔細看著。
上面的寫的日子最為顯眼，她算了算日子，如果她沒有算錯的話，這封聖旨是她剛到上京那日寫的。
原來這就是陳習彧口中的替她安排妥當嗎？
原來他真的不是口頭說說。
沈執荑俯首叩拜：“謝陛下隆恩。”
抱歉，今天去做牛馬了，嚶，明天多寫點QAQ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