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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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陽書院，坐北朝南，大院套著中小院，占地面積二萬七千多平方米，松柏蒼翠，環境清幽，入門就是一塊巨大不的不規則形石碑，鐫刻著書院的大名。
吳夫子也就是吳山長，他方從學館回來，孫監院聽見動靜擡頭看了眼，告知他趙庭和楊瀚的入學時間已經定了，就是今日。
依然遵循以往的習慣，孫監院為提醒學子應對學業有所尊重，收到帖子的第三日便要入學。
吳山長說了句知道了便坐下來，並未放在心上，隨之將此事拋於腦後。
孫監院知道他忙，便沒再打攪他。
吳山長喝了口茶在案桌旁坐下，案桌上堆著三摞不同的課業，書院裏一共分為三個學級。
其中每個學級上舍的學子，才有資格讓他查閱課業，而外舍和內舍，自有其它教習夫子負責。
第一學級上舍的學子，往後是要參加府試的，課業相對來說其它兩學級要更簡單些，他半柱香就能閱完；到了第二學級的學子，他需要多用些心思，這些學子明年八月就要參加鄉試了。
叫一旁的小廝把修改好的課業拿走，他將要閱的課業移至方便拿的位置。
啪嗒，當他拿起最上面那本時，一個薄的小本從他手中的書中掉落，他低頭看了看眼，一旁候著的小廝忙幫他撿起，遞過去。
吳山長剛接過來，又從手裏的小本中滑出一個疊得方方正正的紙張，恰好落在他眼前。
接連兩下從書中漏出東西來，他皺著眉頭，心中微不悅。他最不喜的便是學生的態度不嚴謹，竟然不檢查一下。
翻開課業看了眼名字:李洋。
他記下名字，又蹙著眉頭打開紙條。
方展開掃了眼，他眉頭皺得愈緊，無其它，依他來看，上面的字跡甚至還不如他十歲的孫子寫的。
既非恬潤婉暢的楷書，也非整飭流暢的隸書，實在是四不像，其中不見風骨特性，是一種另外難以形容的風格，雖不是潦草，但是按照當朝的通常標準，是他無法欣賞的風格，著實讓他難受。
他剛要將其扔在一邊，不曾想看見開頭的‘法之良善’四個字，觸動了他心中的某個點，鬼使神差地忍著不耐繼續看下去。
爾後，越往下看，他目光忽然一頓，不知不覺中帶了欣賞之意，隨後心情漸漸好轉，臉色變化那叫一個快。他一手撫著胡須，嗯！這個觀點好，不但新穎，而且有邏輯有說服力，他是完全被說服了。
而且有些點子，竟然是他都想不出來的，也未曾在書中見過，著實難得啊。完全激起了他的興趣，甚至想與這人坐在一起辯論一番。
只是，他又搖搖頭，這份策論越趨向完美，其中的缺陷就愈發凸顯，他不甚滿意。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所要的時事解說，在這份策論中很是完美地被避開了，好像此人完全不知當朝時事。這一缺陷出來，就好比一個標準完美的框架，少了填充，讓文章顯得不那麽完美。
以及，這個格式是不是不太標準？就跟他的字一樣是四不像！這這這，他才註意到！他不是已經教過學生該怎麽寫了？！
還有，寫在稿紙是不是，是不是隨意了些？
難得看到這麽份完美的論述，又見其出現有不該出現的缺陷，向來嚴謹惜才的他心裏是憋了口氣，抓心撓肺的。
他終於想起，這是他為了壓制部分上舍學子的浮躁而布置的課業，可能是錯交上來的。
李洋，他記住這個名字，翻開他的課業，看看他的其它課業是不是也是如此，然而一打開，他就發現了不對勁:字跡對不上！
為防止自己辨錯，他仔細比對了一番，確實沒有半點相似之處。
他冷靜下來回憶了一番，上舍的學生，好像沒有誰的字跡與此相似的，畢竟是已經考中秀才的，誰的字敢寫成這樣？
這就怪了！難不成是外舍和內舍的學生做的？
吳山長再回頭重新看了一遍，越是欣賞越是氣悶，決定把此人揪出來。
孫監院全程目睹吳山長跟變臉譜似的，一會兒不耐煩，一會兒愉悅，接著疑惑……
他著實好奇，見他坐在那已經許久未動了，他起身踱步過去，忽然，吳山長蹙著眉頭，皺著眉頭起了身，自言自語地，“對了，從李洋書裏掉出來的，我去問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說著他拿起東西就要出門，孫監院連口都未開，完全是一頭霧水。
堂內，李洋頂著兩只大黑眼圈在找習題，方交完上一份課業，他這才抽出時間來做上次在書坊沒做出來的題。
五人都是在上舍，平日裏也住在一起，偶爾忙得天昏地暗，他忘記帶書了，便問旁的借，混雜在一起是正常。
這回一樣，李洋問了句，“你們有沒有看見我的那本題集？”
“沒找到嗎？我幫你找找？”這是楊澤的聲音，嗓音微啞，他昨日也熬夜做題了，如今渾渾噩噩的。
錢榆一邊翻著還一邊說他，“你平日總是把書亂放，也該註意些了。”
“是是是，可快些幫我找找吧。”他也急了。夫子規定做題的期限，如今都快過半了。
習題很薄，依照李洋亂丟亂塞的習慣，夾在哪本厚書中也說不定，這樣一來，找尋的範圍更大了。
他一打岔，弄得其餘人也沒心思看書，一齊幫忙找。
“誒？找不著啊，要不李洋你認真想想到底把它放在哪裏了？”
李洋煩躁地撓頭，他站在窗邊，眼前的案桌是也堆了一大摞書，“我是真想不到啊，要是能想起來，我就不用找，誒？？”
他不經意擡頭，視線落在院中，他忽然一頓，“楊澤？”
“怎麽了？是找到了嗎？”楊澤困倦的聲音傳來。
“不是，你看看那人是不是你表弟趙庭？！”
“怎麽會？你是不是沒睡醒？”楊澤踱步過去。
“你看看，我沒有看錯吧？上回我們相處這麽久，怎麽可能會看錯？”
其餘四人慢慢擠了上來，瞪大眼睛，“還真是哦！他怎麽來書院了？”
“還有你表弟旁邊那個，是不是你弟弟楊瀚？”
他們如今所處的學館，是四四方方的大院子，分別東西南北學館。最稚嫩的學子，正在東學館，位置恰好與他們相對。
楊澤原本還困覺的，一見著來人，驚訝的情緒直接將睡意沖沒了。
“趙庭表弟，這邊！”得不到楊澤的回覆，錢榆已經忍不住招手喊人。
趙庭收到入學帖子的當天，又額外收了封信，提醒他三天後開學，完全是觸不及防，而他計劃要看完的書也看不完了。
今日是祖母和他爹娘親自送他過來的，至於楊瀚幾乎是被南陽侯綁到書院來的，原本他還要鬧，也被南陽侯制伏了。
書院的書童引他進來，他爹娘他們就只能同其它家長一樣，在書院外候著。
協同表弟進來後，趙庭還聽見表弟在嘀咕以後要想方設法出去。
耳邊忽然傳來熟悉的叫聲，他尋聲看過去。看見熟悉的幾人，腳下輕快許多，他與書童打了招呼，朝著表哥那邊去。
“趙庭表弟，你怎麽過來了？”錢榆樂呵呵的，稱呼是張嘴就來。
趙庭背著書箱，裏面是書童在進門的時候遞給他的書院學服，他還沒來得及穿上，因而他們倒是沒猜出來。
趙庭似有些不好意思，眼中帶著笑意，“我今日是來書院求學的。”
“啊？”李洋十分疑惑，下意識的反應，“不是過了入學時間了嗎？”
“嗯，已經過去快兩個月了。”趙庭應得坦然。
鄭千他們一同疑惑地看過來，只是好奇。
楊澤走近，打破這份寧靜氣氛，“沒事，遲了便遲了，不過表弟你能來真是太好了，以後我們表兄弟兩個就能一起在書院中學習了。”
他一插話，李洋也反應過來方才的話問得不對，“是是是，楊澤說的是，趙庭表弟，你能過來，那就再好不過了，要是有不懂的，你以後可以問我們。”
趙庭是絲毫不介意他們猜到他走了關系，只是當中牽涉他表哥的家裏，還牽涉到山長，不太好解釋，所以他幹脆沒提。
“所以，趙庭表弟你是安排到了新生的哪邊？外舍？內舍還是上舍？”李洋轉移話題。
“我還不太清楚。”
吳山長過來時，便瞧見團在一起的三五個人，咋咋呼呼的。
他背著手，停下腳步，隱約聽見‘趙庭’兩個字。
手中的紙已經被他捏出來褶子，他重重咳了咳，額頭的褶子隨著他的動作愈發深刻。
“見過山長，”是稀稀落落的回聲，幾人幾乎繃直了身形。
吳山長的視線從眼生的趙庭身上掃過，便看向李洋，“李洋？”
趙庭能感覺到他那輕飄飄的一瞥。
“見過夫子，”李洋被叫到名字，刻在骨子裏的害怕下意識讓他抖了下。
吳山長輕甩了下手中的紙張，隨後展開。
趙庭同其它人一樣，視線下移，不過他的目光落在他手中時，停了好一會，這個紙，好像有些熟悉？
稿紙當然到處都是，但是他習慣性把矩形的紙張疊成方塊的，展開後是什麽模樣的，有幾個折痕，他自然清楚，便就是吳山長手中那樣的。
嗯，不過也有可能是他認錯了，說不定有人跟他一樣的習慣。
“這是你寫的策論？”吳山長開門見啥呢，直接問他。
“啊？”什麽策論？李洋滿臉疑惑，與他對視了一眼，視線下移，很快認出不是自己的字，“這不是我的。”
“那這個可是你的？”吳山長又拿出題集。
看到熟悉的灰撲撲的本子，趙庭腦中忽然閃過什麽，下意識的反應便是快速看了表哥一眼。楊澤也因著吳夫子的這一下懵著，見他看過來還笑了下，回了個讓他稍安勿躁的眼神。
“對，這是我的！”他方才還在找呢。李洋臉上閃過驚喜。
不過想到是夫子送來的，他臉色又白下來，不但一字未動，還交上去了……
吳山長已經冷靜下來了，“這個是在裏面掉出來的，還有你們幾個，”
他看向其餘人，“誰認識這個字跡？還是是你們其中哪個人寫的？”
趙庭視力極佳，很輕易就看到了他那一手鋼筆字和毛筆字的自創結合體……
一道驚疑的視線轉過來，要說除了他自己，還認識他的字跡的便是楊澤。
楊澤心中只道難怪，難怪他上回覺得表弟動手寫了字，但稿紙卻是幹凈的，這是寫錯地了。
趙庭目前未從這位吳山長身上感知到任何不怒甚至不愉的氣息。
他抿了抿唇，走前一步承認了，“夫子，這是我寫的。”
一時，好幾道視線落在他的頭頂，其中有一道格外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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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陽書院，坐北朝南，大院套著中小院，占地面積二萬七千多平方米，松柏蒼翠，環境清幽，入門就是一塊巨大不的不規則形石碑，鐫刻著書院的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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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監院知道他忙，便沒再打攪他。
吳山長喝了口茶在案桌旁坐下，案桌上堆著三摞不同的課業，書院裏一共分為三個學級。
其中每個學級上舍的學子，才有資格讓他查閱課業，而外舍和內舍，自有其它教習夫子負責。
第一學級上舍的學子，往後是要參加府試的，課業相對來說其它兩學級要更簡單些，他半柱香就能閱完；到了第二學級的學子，他需要多用些心思，這些學子明年八月就要參加鄉試了。
叫一旁的小廝把修改好的課業拿走，他將要閱的課業移至方便拿的位置。
啪嗒，當他拿起最上面那本時，一個薄的小本從他手中的書中掉落，他低頭看了看眼，一旁候著的小廝忙幫他撿起，遞過去。
吳山長剛接過來，又從手裏的小本中滑出一個疊得方方正正的紙張，恰好落在他眼前。
接連兩下從書中漏出東西來，他皺著眉頭，心中微不悅。他最不喜的便是學生的態度不嚴謹，竟然不檢查一下。
翻開課業看了眼名字:李洋。
他記下名字，又蹙著眉頭打開紙條。
方展開掃了眼，他眉頭皺得愈緊，無其它，依他來看，上面的字跡甚至還不如他十歲的孫子寫的。
既非恬潤婉暢的楷書，也非整飭流暢的隸書，實在是四不像，其中不見風骨特性，是一種另外難以形容的風格，雖不是潦草，但是按照當朝的通常標準，是他無法欣賞的風格，著實讓他難受。
他剛要將其扔在一邊，不曾想看見開頭的‘法之良善’四個字，觸動了他心中的某個點，鬼使神差地忍著不耐繼續看下去。
爾後，越往下看，他目光忽然一頓，不知不覺中帶了欣賞之意，隨後心情漸漸好轉，臉色變化那叫一個快。他一手撫著胡須，嗯！這個觀點好，不但新穎，而且有邏輯有說服力，他是完全被說服了。
而且有些點子，竟然是他都想不出來的，也未曾在書中見過，著實難得啊。完全激起了他的興趣，甚至想與這人坐在一起辯論一番。
只是，他又搖搖頭，這份策論越趨向完美，其中的缺陷就愈發凸顯，他不甚滿意。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所要的時事解說，在這份策論中很是完美地被避開了，好像此人完全不知當朝時事。這一缺陷出來，就好比一個標準完美的框架，少了填充，讓文章顯得不那麽完美。
以及，這個格式是不是不太標準？就跟他的字一樣是四不像！這這這，他才註意到！他不是已經教過學生該怎麽寫了？！
還有，寫在稿紙是不是，是不是隨意了些？
難得看到這麽份完美的論述，又見其出現有不該出現的缺陷，向來嚴謹惜才的他心裏是憋了口氣，抓心撓肺的。
他終於想起，這是他為了壓制部分上舍學子的浮躁而布置的課業，可能是錯交上來的。
李洋，他記住這個名字，翻開他的課業，看看他的其它課業是不是也是如此，然而一打開，他就發現了不對勁:字跡對不上！
為防止自己辨錯，他仔細比對了一番，確實沒有半點相似之處。
他冷靜下來回憶了一番，上舍的學生，好像沒有誰的字跡與此相似的，畢竟是已經考中秀才的，誰的字敢寫成這樣？
這就怪了！難不成是外舍和內舍的學生做的？
吳山長再回頭重新看了一遍，越是欣賞越是氣悶，決定把此人揪出來。
孫監院全程目睹吳山長跟變臉譜似的，一會兒不耐煩，一會兒愉悅，接著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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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內，李洋頂著兩只大黑眼圈在找習題，方交完上一份課業，他這才抽出時間來做上次在書坊沒做出來的題。
五人都是在上舍，平日裏也住在一起，偶爾忙得天昏地暗，他忘記帶書了，便問旁的借，混雜在一起是正常。
這回一樣，李洋問了句，“你們有沒有看見我的那本題集？”
“沒找到嗎？我幫你找找？”這是楊澤的聲音，嗓音微啞，他昨日也熬夜做題了，如今渾渾噩噩的。
錢榆一邊翻著還一邊說他，“你平日總是把書亂放，也該註意些了。”
“是是是，可快些幫我找找吧。”他也急了。夫子規定做題的期限，如今都快過半了。
習題很薄，依照李洋亂丟亂塞的習慣，夾在哪本厚書中也說不定，這樣一來，找尋的範圍更大了。
他一打岔，弄得其餘人也沒心思看書，一齊幫忙找。
“誒？找不著啊，要不李洋你認真想想到底把它放在哪裏了？”
李洋煩躁地撓頭，他站在窗邊，眼前的案桌是也堆了一大摞書，“我是真想不到啊，要是能想起來，我就不用找，誒？？”
他不經意擡頭，視線落在院中，他忽然一頓，“楊澤？”
“怎麽了？是找到了嗎？”楊澤困倦的聲音傳來。
“不是，你看看那人是不是你表弟趙庭？！”
“怎麽會？你是不是沒睡醒？”楊澤踱步過去。
“你看看，我沒有看錯吧？上回我們相處這麽久，怎麽可能會看錯？”
其餘四人慢慢擠了上來，瞪大眼睛，“還真是哦！他怎麽來書院了？”
“還有你表弟旁邊那個，是不是你弟弟楊瀚？”
他們如今所處的學館，是四四方方的大院子，分別東西南北學館。最稚嫩的學子，正在東學館，位置恰好與他們相對。
楊澤原本還困覺的，一見著來人，驚訝的情緒直接將睡意沖沒了。
“趙庭表弟，這邊！”得不到楊澤的回覆，錢榆已經忍不住招手喊人。
趙庭收到入學帖子的當天，又額外收了封信，提醒他三天後開學，完全是觸不及防，而他計劃要看完的書也看不完了。
今日是祖母和他爹娘親自送他過來的，至於楊瀚幾乎是被南陽侯綁到書院來的，原本他還要鬧，也被南陽侯制伏了。
書院的書童引他進來，他爹娘他們就只能同其它家長一樣，在書院外候著。
協同表弟進來後，趙庭還聽見表弟在嘀咕以後要想方設法出去。
耳邊忽然傳來熟悉的叫聲，他尋聲看過去。看見熟悉的幾人，腳下輕快許多，他與書童打了招呼，朝著表哥那邊去。
“趙庭表弟，你怎麽過來了？”錢榆樂呵呵的，稱呼是張嘴就來。
趙庭背著書箱，裏面是書童在進門的時候遞給他的書院學服，他還沒來得及穿上，因而他們倒是沒猜出來。
趙庭似有些不好意思，眼中帶著笑意，“我今日是來書院求學的。”
“啊？”李洋十分疑惑，下意識的反應，“不是過了入學時間了嗎？”
“嗯，已經過去快兩個月了。”趙庭應得坦然。
鄭千他們一同疑惑地看過來，只是好奇。
楊澤走近，打破這份寧靜氣氛，“沒事，遲了便遲了，不過表弟你能來真是太好了，以後我們表兄弟兩個就能一起在書院中學習了。”
他一插話，李洋也反應過來方才的話問得不對，“是是是，楊澤說的是，趙庭表弟，你能過來，那就再好不過了，要是有不懂的，你以後可以問我們。”
趙庭是絲毫不介意他們猜到他走了關系，只是當中牽涉他表哥的家裏，還牽涉到山長，不太好解釋，所以他幹脆沒提。
“所以，趙庭表弟你是安排到了新生的哪邊？外舍？內舍還是上舍？”李洋轉移話題。
“我還不太清楚。”
吳山長過來時，便瞧見團在一起的三五個人，咋咋呼呼的。
他背著手，停下腳步，隱約聽見‘趙庭’兩個字。
手中的紙已經被他捏出來褶子，他重重咳了咳，額頭的褶子隨著他的動作愈發深刻。
“見過山長，”是稀稀落落的回聲，幾人幾乎繃直了身形。
吳山長的視線從眼生的趙庭身上掃過，便看向李洋，“李洋？”
趙庭能感覺到他那輕飄飄的一瞥。
“見過夫子，”李洋被叫到名字，刻在骨子裏的害怕下意識讓他抖了下。
吳山長輕甩了下手中的紙張，隨後展開。
趙庭同其它人一樣，視線下移，不過他的目光落在他手中時，停了好一會，這個紙，好像有些熟悉？
稿紙當然到處都是，但是他習慣性把矩形的紙張疊成方塊的，展開後是什麽模樣的，有幾個折痕，他自然清楚，便就是吳山長手中那樣的。
嗯，不過也有可能是他認錯了，說不定有人跟他一樣的習慣。
“這是你寫的策論？”吳山長開門見啥呢，直接問他。
“啊？”什麽策論？李洋滿臉疑惑，與他對視了一眼，視線下移，很快認出不是自己的字，“這不是我的。”
“那這個可是你的？”吳山長又拿出題集。
看到熟悉的灰撲撲的本子，趙庭腦中忽然閃過什麽，下意識的反應便是快速看了表哥一眼。楊澤也因著吳夫子的這一下懵著，見他看過來還笑了下，回了個讓他稍安勿躁的眼神。
“對，這是我的！”他方才還在找呢。李洋臉上閃過驚喜。
不過想到是夫子送來的，他臉色又白下來，不但一字未動，還交上去了……
吳山長已經冷靜下來了，“這個是在裏面掉出來的，還有你們幾個，”
他看向其餘人，“誰認識這個字跡？還是是你們其中哪個人寫的？”
趙庭視力極佳，很輕易就看到了他那一手鋼筆字和毛筆字的自創結合體……
一道驚疑的視線轉過來，要說除了他自己，還認識他的字跡的便是楊澤。
楊澤心中只道難怪，難怪他上回覺得表弟動手寫了字，但稿紙卻是幹凈的，這是寫錯地了。
趙庭目前未從這位吳山長身上感知到任何不怒甚至不愉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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