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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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在眾人還一頭霧水，沒弄清楚吳山長的來意，以及他提的什麽策論時，趙庭應下的聲音顯得十分突兀。
“趙庭表弟？”這是一頭霧水的李洋。
只有吳山長，驚訝而又難以置信。
少年謙虛知禮，語氣溫和，作禮後慢慢直起身，甚至與吳山長對視了一眼。
吳山長對上了一雙清明幹凈的眸子，不知怎麽的，他忽然想起方才進門前聽到的名字。
腦中一閃，比任何時候反應都要快，“你是趙庭？！”
趙庭不知他從哪個途徑得知的，“稟夫子，學生是趙庭。”
他又問了句， “你是今日進學的？”
趙庭語氣未停頓，應了。
吳山長一一確認，腦中湧出不少訊息，差些崩不住，他緩慢地拿起手中那張紙。
是了，是了，紙上的字跡他確是從未見過的。也不知其中經歷什麽，如何輾轉到了他手中。
趙庭方才一直沒移開視線，順著他的動作看過去，想不通他為什麽拿著那張紙來找自己。
不過，吳山長也不是全然信的，他平靜下心情，視線盯著他，直接就來了一問，“法本責罪，而利治，又何謂寬容，反利罪人，豈不異乎？”
他的話一出，所有人都楞住了。
這問題是拋給庭哥兒的？
怎麽忽然就問問題了？趙庭楞了下，隨後不慌。目光與他對視上，只見吳山長眼神中傳遞著要他解答的意思。
他以為他的不信，然而問題問到面前來了，來不及多想，只能面對。
趙庭鎮定下來，迅速抽出主旨，這是一個很宏觀層面的定義。
他現在很確定這不是那道策論題，但是挨到了一點點邊。
氣氛十分安靜。
趙庭想了想，理了下邏輯，雜了一半官話一般自己的話，頂著眾人的眼神道，“法源天然，自生自發，沒有寬容的界點，法亦是剛硬，夫溫良者，仁之本也；慎敬者，仁只地也，寬裕者，仁之作也。其寬容也是仁，仁亦謂首要的為政思想，寬容溶於法，不過是為政思想的體現。又有，統一物之分而為二，仍可相容……”
吳山長問的這道題既極端又透露著簡單，直接分離二者來問他，至於法與寬容的界限究竟是什麽，他在策論中已經寫了。
在等待他回答時，吳夫子面無表情，其餘人看不出他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但趙庭在結尾時，還有興致給當朝統治者拍個了馬屁，畫了個完美句號。
旁觀的人都快驚呆了，卻又不敢發出聲響。
吳夫子未評論，話題跳得極快，繼續鎮定著聲音地問，“利入已浚，浮費彌廣，今有何解？”
恰好，趙庭覆盤過這段歷史，這是某個皇帝說的話，因為前朝揮霍過度，致使他當政時百姓窮困，各種軍費田馬支出依然巨大，庫中無銀子兩，各地又需要錢。
但，今有何解？
他這題沈默的時間有點長。
知道歸知道這段歷史，因為趙庭對現今背景是不太了解的，又不知哪裏缺錢，若是按著前朝的背景指指點點，這段策謀針對的也是解決前朝的問題，那與空話無異。
如今也沒其它法子，趙庭只能‘縫縫補補’出幾句簡單的話，“謹養其和，節其流，更要因時因地制宜，觸發生機……”
吳山長眉頭皺緊又松開。
果不其然，靈活地避開了時事。
但一想，他之前呆了這麽多年，對外界不了解也是正常。
他仔細想了下方才他的回答，忽然想到什麽，低頭看了眼紙張，終於又找出一個讓他別扭的問題。
他的回覆是一半官話一半白話，又是四不像，道理是有道理，只是考官卻不會給面子。
接著，吳山長又一連問了他兩個問題，題目越來越難。分別是士風問題；背景相同的朝代為何同樣的政策卻一個通一個不通。
趙庭都一一作答。
問完之後，吳山長撫胡須的動作停下，臉色覆雜。因為這些問題，恐怕是上舍的幾個學生，也要想許久才能磕磕絆絆答出個苗頭來。
如今，他卻……
只是道，“你再寫幾個字給我看看。”
他說的是肯定句。
趙庭掩在袖口下的手動了動，餘光瞥見桌上表哥他們的稿紙，“好，表哥，你的筆借我一下。”
“誒！”楊澤聽到他的聲音才緩過來。
幾個人立即幫忙把桌上的東西移開，把紙鋪上去，緊張得不像話。
楊澤連墨都給他磨好了。
趙庭執筆，深吸口氣，袖口太長，他慢慢落下筆尖時，左手還要抓著右邊袖口。
由於幾人都未回過神來，於是都下意識聚來看，看他寫的字怎麽樣。
趙庭寫的是自己的名字，手腕轉動，筆尖輕盈。
只是……寫下來的依舊不如人意。
吳夫子眉頭皺緊，褶子又多了一層。
其餘人亦然，沒想到趙庭的字那麽不打眼，怎麽說呢，不是醜，就是不符合當朝審美，而且還奇奇怪怪的。
不管如何，吳山長已經確定是他寫的了。
他果斷道，“等安置好，你過來找我一趟。”
他是個很果斷的人。
原本他是想看看哪個學子有天賦，偏又弄出四不像的作品來，他想好好教導一番的。
他現在改了一些主意。
趙庭至今才猜到，恐怕是他寫的在策論引起他的註意了。
“是，”
吳夫子背著手，這才轉身離去。
但他離開，其帶來的影響卻是巨大的。
李洋視線移至趙庭臉上，捋順了， “所以趙庭表弟你上回以為我的題集是楊澤讓你寫的，你寫完了還把稿紙夾了回去，我又不小心把題集交給夫子了？然後你還吸引了夫子的註意？”
趙庭摸著鼻子，“按道理來說是的，”
“楊澤，你怎麽沒告訴我們你表弟懂這麽多啊？”他們今天受的驚嚇可不少。
楊澤抹了把臉，他確實不知道，若不然上回還想著讓他默寫千字文三字經。其實他早就應該發現的，他表弟能做出他做不出來的算題，其它方面又怎麽會差呢。
他解釋，“庭哥兒以往就很愛看書，若是見識廣泛也不是奇事。”
“是是是，”錢榆應了，但受驚的心情還真不是那麽快就能平靜下的。
楊瀚從頭觀察到尾，他就說嘛，他的眼光甚麽時候會出錯。
書童在門口等著。趙庭背上書箱，“表哥，我先去安置再回來找你。”
楊澤點頭，叮囑他，“夫子脾氣很好，你去了也不要怕，還有學館的安排上，你試試問問能不能去上舍，吳山長只給上舍的學子上課，算了算了，這個我來問。”
“好，表哥你放心吧，那我先過去了。”
楊澤點頭。
趙庭這才背著書箱離去。
李洋一屁股坐下，晃了晃腦袋，對楊澤道，“讓我冷靜冷靜。”
楊澤也在他旁邊坐下，其實他也想冷靜冷靜。
這邊吳山長回到四廳屋內，獨自坐下後，一動不動。
孫監院張嘴就想問他方才去幹甚麽了，吳山長忽然起了身，折身去後面找東西。
“你這是翻找什麽呢？”
“郝夫子的字帖。”
“誒！我記得在我這呢，你先別找了。”
孫監院攔住他，從一摞書裏面找，很快就翻出來了。
吳山長站在他桌前等著，目光落在他的分班名冊上，道，“還有一件事，你之後把趙庭他安排到上舍，由我來親自教。”
“嗯？？”孫監院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麽，“真要調到上舍？是不是南陽侯府的人找你了。”
吳山長翻開字帖，很是滿意，又聽到這話，道，“沒有，我差點就錯過了。”
後面那句話他說得很輕，孫監院沒聽到。所以一頭霧水。
趙庭不敢耽誤太久，在書童的帶領下，找到吳山長歇息的地方。
“夫子？”
“進來，”
孫監院隨之好奇地看過去，只見一個著白色學服的少年迎著光線走來。
少年走至吳夫子面前，“學生趙庭見過夫子。”
趙？趙庭？孫監院聞言瞪大眼睛，倒是沒人註意他這邊。
“你可知曉我為何叫你過來？”吳山長直逼主題。
其實從一開始，趙庭認了稿紙之後，吳山長就接收十分良好。他這些年經歷的事和人不計其數，奇人奇事亦有，對於趙庭突然顯現出來的學識能力，他並不奇怪。
至於之前他所聽到的關於趙庭的事，他差不多都忘了。
“學生不知，”
“嗯，”見他不急不慌，吳山長眼中閃過一絲滿意。
這幾天都是有多少更多少，等忙完這段時間，作者會固定下更新時間來。
然後，這章有20個小紅包，先到先得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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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庭表弟？”這是一頭霧水的李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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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謙虛知禮，語氣溫和，作禮後慢慢直起身，甚至與吳山長對視了一眼。
吳山長對上了一雙清明幹凈的眸子，不知怎麽的，他忽然想起方才進門前聽到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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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庭不知他從哪個途徑得知的，“稟夫子，學生是趙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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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是了，紙上的字跡他確是從未見過的。也不知其中經歷什麽，如何輾轉到了他手中。
趙庭方才一直沒移開視線，順著他的動作看過去，想不通他為什麽拿著那張紙來找自己。
不過，吳山長也不是全然信的，他平靜下心情，視線盯著他，直接就來了一問，“法本責罪，而利治，又何謂寬容，反利罪人，豈不異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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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忽然就問問題了？趙庭楞了下，隨後不慌。目光與他對視上，只見吳山長眼神中傳遞著要他解答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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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夫子未評論，話題跳得極快，繼續鎮定著聲音地問，“利入已浚，浮費彌廣，今有何解？”
恰好，趙庭覆盤過這段歷史，這是某個皇帝說的話，因為前朝揮霍過度，致使他當政時百姓窮困，各種軍費田馬支出依然巨大，庫中無銀子兩，各地又需要錢。
但，今有何解？
他這題沈默的時間有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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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也沒其它法子，趙庭只能‘縫縫補補’出幾句簡單的話，“謹養其和，節其流，更要因時因地制宜，觸發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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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想，他之前呆了這麽多年，對外界不了解也是正常。
他仔細想了下方才他的回答，忽然想到什麽，低頭看了眼紙張，終於又找出一個讓他別扭的問題。
他的回覆是一半官話一半白話，又是四不像，道理是有道理，只是考官卻不會給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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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幾人都未回過神來，於是都下意識聚來看，看他寫的字怎麽樣。
趙庭寫的是自己的名字，手腕轉動，筆尖輕盈。
只是……寫下來的依舊不如人意。
吳夫子眉頭皺緊，褶子又多了一層。
其餘人亦然，沒想到趙庭的字那麽不打眼，怎麽說呢，不是醜，就是不符合當朝審美，而且還奇奇怪怪的。
不管如何，吳山長已經確定是他寫的了。
他果斷道，“等安置好，你過來找我一趟。”
他是個很果斷的人。
原本他是想看看哪個學子有天賦，偏又弄出四不像的作品來，他想好好教導一番的。
他現在改了一些主意。
趙庭至今才猜到，恐怕是他寫的在策論引起他的註意了。
“是，”
吳夫子背著手，這才轉身離去。
但他離開，其帶來的影響卻是巨大的。
李洋視線移至趙庭臉上，捋順了， “所以趙庭表弟你上回以為我的題集是楊澤讓你寫的，你寫完了還把稿紙夾了回去，我又不小心把題集交給夫子了？然後你還吸引了夫子的註意？”
趙庭摸著鼻子，“按道理來說是的，”
“楊澤，你怎麽沒告訴我們你表弟懂這麽多啊？”他們今天受的驚嚇可不少。
楊澤抹了把臉，他確實不知道，若不然上回還想著讓他默寫千字文三字經。其實他早就應該發現的，他表弟能做出他做不出來的算題，其它方面又怎麽會差呢。
他解釋，“庭哥兒以往就很愛看書，若是見識廣泛也不是奇事。”
“是是是，”錢榆應了，但受驚的心情還真不是那麽快就能平靜下的。
楊瀚從頭觀察到尾，他就說嘛，他的眼光甚麽時候會出錯。
書童在門口等著。趙庭背上書箱，“表哥，我先去安置再回來找你。”
楊澤點頭，叮囑他，“夫子脾氣很好，你去了也不要怕，還有學館的安排上，你試試問問能不能去上舍，吳山長只給上舍的學子上課，算了算了，這個我來問。”
“好，表哥你放心吧，那我先過去了。”
楊澤點頭。
趙庭這才背著書箱離去。
李洋一屁股坐下，晃了晃腦袋，對楊澤道，“讓我冷靜冷靜。”
楊澤也在他旁邊坐下，其實他也想冷靜冷靜。
這邊吳山長回到四廳屋內，獨自坐下後，一動不動。
孫監院張嘴就想問他方才去幹甚麽了，吳山長忽然起了身，折身去後面找東西。
“你這是翻找什麽呢？”
“郝夫子的字帖。”
“誒！我記得在我這呢，你先別找了。”
孫監院攔住他，從一摞書裏面找，很快就翻出來了。
吳山長站在他桌前等著，目光落在他的分班名冊上，道，“還有一件事，你之後把趙庭他安排到上舍，由我來親自教。”
“嗯？？”孫監院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麽，“真要調到上舍？是不是南陽侯府的人找你了。”
吳山長翻開字帖，很是滿意，又聽到這話，道，“沒有，我差點就錯過了。”
後面那句話他說得很輕，孫監院沒聽到。所以一頭霧水。
趙庭不敢耽誤太久，在書童的帶領下，找到吳山長歇息的地方。
“夫子？”
“進來，”
孫監院隨之好奇地看過去，只見一個著白色學服的少年迎著光線走來。
少年走至吳夫子面前，“學生趙庭見過夫子。”
趙？趙庭？孫監院聞言瞪大眼睛，倒是沒人註意他這邊。
“你可知曉我為何叫你過來？”吳山長直逼主題。
其實從一開始，趙庭認了稿紙之後，吳山長就接收十分良好。他這些年經歷的事和人不計其數，奇人奇事亦有，對於趙庭突然顯現出來的學識能力，他並不奇怪。
至於之前他所聽到的關於趙庭的事，他差不多都忘了。
“學生不知，”
“嗯，”見他不急不慌，吳山長眼中閃過一絲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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