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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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光
“去，去關閘！快！”
被何燁偷襲的滿族人被抓著衣領抵在了高高的堤壩上，半邊身子危險的探出欄桿外，身下是湍急又洶湧的河水，穿過閘口時濺起層層沁涼的濕意。
那滿族子弟被嚇出一身冷汗，他爹是個小官，更是這一群紈絝中的頭頭，何燁看不到他們的反應，咬咬牙將人又往外推了推。
“快啊！”
餘國柱的回憶到這裏似乎中斷了，清瘦的男人頓了頓，才露出一個苦笑來。
“這些事都是後來他告訴我的，我在水裏渾渾噩噩，還以為自己還沒考取功名就要葬身那裏，後來被救起來，才知道閘門被那幾個混蛋挾持了守堤人關上了。”
“那時候正是百年一遇的大雨季，我如何不知關了閘門必有風險，可是……那幾人竟然為了報覆我們，強行將我和何燁關進了附近一戶廢棄的柴房。”
胤礽沒想到其中竟然還有這麽一出，後來的事情人人都知曉，堤壩一毀，洪水淹沒了千傾良田，從此郟縣淪落為民不聊生的地域。
金枝玉葉的小公子從此家破人亡，背井離鄉，親密無間的從此故友遠隔千裏，生死難料。
“我們被那些混蛋關起來，我和何燁拼命的掙紮著想要開閘，可是那些人，他們想的只不過是讓我們因為私自開閘被責罰，那個守閘人被打昏過去，當第二天天明，這件事被巡防的人發現的時候——”
“早已經無力回天了。”
“那個時候，”餘國柱像是陷入了某段殘酷的回憶，眼神越過了冰冷而黑暗的牢獄，落在遙遠的，縹緲的往事中。
“我們眼睜睜的洪水一點點漫上來，淹沒了那座宏偉而巨大的堤壩。他明明一直很膽小，卻還在一直安慰我，明明白綾都濕透了，還說自己沒有哭。”
咚——
這時正傳來一陣沈悶的鐘響，鐘響三聲的時候，便是黎明之時，胤礽的提審是秘密的，為了不引人耳目，必須得在天亮之前離開。
咚——
餘國柱仍然在說著，“我們發著抖，眼睜睜看著天邊一點點泛起月白，直到第一縷光劃破天際，我們才聽到坍塌的聲音，那曙光——”
咚咚——
正好第三聲鐘聲響起，低沈又悠遠的聲音回蕩在京城的夜色中，淹沒了男人低喃的聲音。
像是威嚴又無情的裁決者，宣判著這個沈浸在回憶中的人最後的死刑。
胤礽卻感受到有什麽微微亮著的東西，沿著狹窄的窗縫落在昏暗的牢室裏。
是曙光。
和水災那一夜一樣的，劃破夜晚的曙光。
可是對於他們而言，
曙光升起的那一瞬間，也是他們人生的終點。
三日過後，傳來了罪臣餘國柱畏罪自裁，暴斃牢獄的消息。
於此同時，清軍直搗準葛爾王都的消息也傳到了京城裏。
彼時胤礽正在京城一家茶館裏優哉游哉的喝茶，身邊跟著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正是溫恪公主。
是的，某位怕冷怕熱，貪涼貪玩的太子殿下已經繼續了他的休閑生活，並且由於某人的皇阿瑪還在邊關禦駕親征的緣故，胤礽更是無拘無束，甚至還能把溫恪公主這小家夥牽出來遛彎。
“殿下，哎呦我的殿下，您可管管小公主吧！”何柱兒一臉哀怨的跟在亂跑的小公主後邊，胤礽私下裏把她帶出宮來，她若是磕著碰著了，回宮還不知道怎麽交代呢！
胤礽看的好笑，“無妨無妨，小孩子嘛，愛跑些多正常。孤交代你的那事辦的如何了？”
“回殿下的話，”何柱兒壓低了聲音，才繼續回答道，“那位大人已經被咱們護送著秘密離開了，估計要不了幾日便要到了。”
“做的不錯，”胤礽抿了一口手中熱茶，不是多好的茶水，入口卻別有一番清香，堂前的說書先生正說的唾沫橫飛，俗套的話本故事偏偏能贏到滿堂的熱哄，起哄聲，叫好聲，就像故那說書先生口中所說的，是平平無奇又處處春光的煙火人間。
那兩個飽經坎坷的人，也該看看屬於他們的人間了。
“咱們書接上文——”
驚堂木響，說書先生的話音響亮又中氣十足。
“說到那冤死的大官員啊——就連閻王爺也見他一聲清苦，不忍收之，便給他破了例，自生死簿劃了那人的名字，哎，這可不，那大官生死簿上走了一遭，第一個見的竟然的不是妻兒，而是那年少時奉為知己的小將軍。”
“後來呢後來呢！”
“就是啊，你上回不是說到小將軍已經戰死了嗎？他造了那麽多殺孽，難不成閻王爺也要將他放回來？”
“就是啊！”
聽客們紛紛附和著，一時間茶館內更是熱鬧非常。
“各位客官莫急莫急，”說書先生笑瞇瞇一搖折扇，露出一個高神莫測的笑容來，“閻王爺管生管死，卻哪裏管得了這將死未死之人？”
“若是天意如此，小將軍又如何不可再睜眼？生死看盡，向死而生——這才是真正的結局吶。”
“何柱兒。”
“殿下有何事？”何柱兒正拎著小公主的後脖子給人拉回來，才險些沒防著這小祖宗爬上隔壁擺滿了酒肉的桌子，氣喘籲籲的湊到胤礽身邊。
“去給這說書人賞些銀子。”
“啊，好勒！只是殿下怎麽突然……”
“咳咳咳，這個嘛，”胤礽神神秘秘的露出一個笑來，“都讓孤當了那明斷事理的閻王爺了，孤聽著高興，可不得賞他幾兩銀子。”
“什麽啊……”何柱兒半天摸不著頭腦，只得也扯扯嘴皮子，“殿下開心就好啦。”
“殿下。”
如此過了幾日，胤礽正在尋了個戲館子，咿咿呀呀的聽著戲，卻見得有侍衛上來通傳。
胤礽見那侍衛神色凝重，收斂了幾分玩樂的心思，瞬間從個不學無術的閑散王爺轉變成紫禁城裏一人之下的儲君殿下。
“何事？”
那侍衛附耳上來，在胤礽耳畔耳語了幾句，胤礽的神情已經瞬間冷了下來。
“何柱兒，回宮。”
“皇後佟佳氏——怕是不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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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此同時，清軍直搗準葛爾王都的消息也傳到了京城裏。
彼時胤礽正在京城一家茶館裏優哉游哉的喝茶，身邊跟著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正是溫恪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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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哎呦我的殿下，您可管管小公主吧！”何柱兒一臉哀怨的跟在亂跑的小公主後邊，胤礽私下裏把她帶出宮來，她若是磕著碰著了，回宮還不知道怎麽交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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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柱兒。”
“殿下有何事？”何柱兒正拎著小公主的後脖子給人拉回來，才險些沒防著這小祖宗爬上隔壁擺滿了酒肉的桌子，氣喘籲籲的湊到胤礽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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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這個嘛，”胤礽神神秘秘的露出一個笑來，“都讓孤當了那明斷事理的閻王爺了，孤聽著高興，可不得賞他幾兩銀子。”
“什麽啊……”何柱兒半天摸不著頭腦，只得也扯扯嘴皮子，“殿下開心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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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過了幾日，胤礽正在尋了個戲館子，咿咿呀呀的聽著戲，卻見得有侍衛上來通傳。
胤礽見那侍衛神色凝重，收斂了幾分玩樂的心思，瞬間從個不學無術的閑散王爺轉變成紫禁城裏一人之下的儲君殿下。
“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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