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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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逝
佟佳氏生病的消息前幾日就傳到了胤礽耳畔，胤礽知道這位貴妃娘娘的壽數或許就在這兩年，也是在佟佳氏死後，小小的胤禛徹底失去庇護，又被親生母親踢皮球似的推來推去。
胤禛這小孩兒的心思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不得不更加成熟起來。
不過前世的胤礽同胤禛並不算熟稔，不僅不算相熟，甚至有些劍拔弩張的味道，胤禛遇到的困難和胤礽根本沒什麽關系，胤礽也就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卻沒想到，胤礽才剛下了茶館的樓梯，卻看見人來人往的街道上站著一個唇紅齒白的小少年。
不過十多歲的小少年，一身低調又奢華的金邊長袍，即便是刻意低調的隱瞞了身形，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口仍舊有些顯眼。
“四弟？”
胤礽一看到胤禛站在自己面前，心下便已經有了幾分了然。
“二哥。”
胤禛似乎是有些緊張似的，十分緩慢的擡眼望向胤礽，少年仍舊是那副處變不驚的沈默樣子，而胤礽卻敏銳的發現胤禛的手心似乎攥的緊極了。
胤禛是佟佳氏最為寵愛的養子，此時宮中才傳來消息說佟佳氏病重，胤禛無論如何都應該守在身邊陪伴才是，但胤禛卻還有心思跑到茶館門口來。
只怕……
“二哥，額娘她……”胤禛向來喜歡老氣橫秋的稱呼胤礽為殿下，此刻卻破天荒的一口一個“二哥”，胤礽見小孩兒著急的樣子，不得不快步走下樓安撫他。
“別著急，慢慢說。”
胤礽安撫的給胤禛順了順背，胤禛本就身體不好，娘胎裏帶來的體弱多病，若是急火攻心，氣病了都有可能。
胤禛長長呼了一口氣，話音未落，眼眶卻已然紅了。
“額娘她已經，已經不在了。”
胤礽早料到了這個結局。
只是這一世與上一世有些變化，上一世佟佳氏的去世消息是在準葛爾之戰結束過後，康熙在宮中親自送別他寵愛的貴妃佟佳氏，死後追謚皇後，宮中轟轟烈烈大辦喪禮，風風光光的送佟佳氏出喪。
而這一世，因為之前刺殺皇帝一事，準葛爾徹底惹怒了皇阿瑪，這一戰若不能徹底讓準葛爾臣服於大清，皇阿瑪絕不會收手。
這也就導致了佟佳氏去世的這個時間點，除了胤礽自己，宮裏根本沒有什麽說得上話的人。
也難怪這小孩兒會六神無主的跑到茶樓來尋自己。
“節哀。”胤礽的聲音很沈，溫和的，不帶任何其他摻雜的情緒，仿佛他此刻不是什麽太子殿下，他和胤禛之間也從來沒隔著什麽利益糾紛，他們只不過是一對尋常的兄弟，哥哥拉著弟弟小小的手，牽著他走向回家的方向。
胤礽的舉措很明顯對胤禛起到了很大安撫的作用，胤禛漸漸的平靜了一些，下意識的跟著胤礽往前走。
這是一個依賴的姿勢。
誰能想到，歷史上九子奪嫡中脫穎而出的雍正帝王，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對未來刀劍相向的競爭對手展現出這種類似脆弱的情緒。
重活一世，能見到把情緒蚌殼似的藏在心底的胤禛真情流露，若是叫後世的史官見了，還不知要如何嘖嘖稱嘆，記下這相當奇妙的一件事。
回紫禁城的路並不遠，胤礽牽著小胤禛走過層層疊疊的宮殿，一路來到佟佳氏停棺的地方。
“貴妃娘娘何時仙去的？”
“是午時三刻。”
胤礽望著那莊嚴肅穆的巨大棺淳，神色微沈，忽然半蹲下身子，平視著胤禛無措的目光。
“四弟，你聽好了。”胤礽說的很慢，但十分鄭重，全然沒有了胤禛印象中這個哥哥平日裏吊兒郎當的印象，胤禛一顆亂七八糟的心好像也真的隨著胤礽這句話變得稍稍沈了下來。
“孤知道你現在心情不穩，但貴妃娘娘去的太急，怕是訃告都還沒送到遠在邊關的皇阿瑪手上，這天氣貴妃娘娘不能停靈太久，而且拖的太久也不利於朝中老臣們，局勢如此，現在皇阿瑪不在，你是她的孩子，這件事上沒人能越過你，孤需要你做出決斷。”
“提早，送貴妃娘娘入葬。”
胤礽話音未落，胤禛的眸子便猛的睜大了。
於此同時，一旁的下人們無不露出幾分驚訝的神色。
何柱兒更是面色一變，深吸了一口氣，小聲道，“殿下……”
胤禛的確是心情亂的自己也理不清。
這是胤禛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面對親近之人的離開，即便是太皇太後，自己親生母親夭折的弟弟，都沒有這場死亡來的劇烈且無措。
佟佳氏的病惡化的很快，幾乎沒拖多久就撒手人寰，甚至，連皇阿瑪都還沒從邊關的戰場回來見上她一面，佟佳氏便握著胤禛的手，流著淚永遠閉上了眼睛。
胤禛幾乎不知道要怎麽辦了，康熙的信還沒送回來，如今卻已經來春回溫，屍體根本不可能在這個天氣裏存放多久。
後事要怎麽處理？朝中會不會因此發生什麽變故？更重要的是，從今往後，他胤禛又能夠有哪個人作為靠山？
胤禛心裏實在是亂極了，胤禛不得不去找看起來一點也不靠譜的太子哥哥，卻只聽得胤礽正在茶館的消息，胤禛頓時對太子殿下更加不信任了，但他不敢讓自己閑下來，只要一沒有事情做，胤禛就容易胡思亂想，想烏雅氏會不會不認自己這個親兒子，想自己無權無勢，又不得皇阿瑪喜愛，要怎麽在紫禁城這偌大的地方立足。
胤禛幾乎只是懷著試一試的心思，卻沒有想到胤礽真的帶自己回來，正經又鄭重的告訴他應該怎麽辦。
直到這個時候，胤禛才忽然發覺，自己竟然是在不經意間，真的存了依靠和親近這個哥哥的心思。
“我，我……”
他自認親情淡漠，也從來沒有渴望過什麽不該有的東西，即便是被佟佳氏當做棋子，被烏雅氏遺忘和舍棄，被皇阿瑪不喜，胤禛從來沒有怨過什麽，他知道像皇阿瑪對胤礽那般的寵愛只不過是發生在胤礽身上，跟他根本沒有什麽關系，他也從不肖想這些不屬於他的東西。
但當他真的要親口送自己的養母——他這輩子最親近的女人離開時，胤禛嘴唇發著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四弟。”胤礽卻忽然輕輕拉住的胤禛的手，“深呼吸，你未來還有很多需要面對這些的時候，你可以的，嗯？”
要登上皇位的人，那可不還得面對比這大千百倍的場面？
胤礽也不知道如何安撫這小少年 ，他自幼喪母，從沒體會過母愛是什麽，只能盡己所能的幫胤禛緩解幾分。
至於下葬一事，一方面的確是胤礽所說的原因，另一方面，胤礽想，或許胤禛還是希望佟佳氏能夠盡快入土為安，而不是讓這個他最親近的女人在等待中一點點腐爛，喪失美麗和尊嚴。
嫁入帝王家，佟佳氏得到的的確是無上的榮寵加身，是萬人敬仰的身份地位，但同時，這個女人也因此心甘情願被鎖在深宮之中，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或許她夜夜都等著康熙帝臨幸，等著康熙帝來看一看她，直到死去，還得等著康熙帝的喻令才能入土為安。
可是康熙卻斷然不會在短時間內回來，家國大事，一個女人如何比得過？
這也是她們這些深宮女子的可悲之處吧。
胤礽並不著急，反倒是等著胤禛調整好心情，他本是太子，可以直接下令，但他不想替胤禛決定這件事，若是胤禛想，風險也不過被皇阿瑪責罵幾句，反正皇阿瑪寵他，也不會對他怎麽樣，最多最多挨一頓板子，他擔著就是了，
若是胤禛只想等康熙的命令，那他也全然尊重這個小少年的選擇。
空氣靜默了好一會，只聽得淺淺的呼吸聲，和胤禛極力壓抑自己的喘.息聲。
“我願意。”
“我支持額娘先入土為安，後上報皇阿瑪。”
此言一出，宮人們就算有些吃驚，也不敢當著主子的面亂嚼舌根，迅速就將指令散發下去了。
而明日朝堂上的那些聲音，也只能委屈胤礽起個大早去應付幾分了。
唉，生活不易啊。
胤礽本想就此離開，讓胤禛單獨和自己額娘待一會，最後一程了，胤礽覺得胤禛大概是想全程陪在額娘身邊的。
然而胤禛卻在這時拉住了胤礽的袖子。
“二哥，我，我……”
“怎麽了？”胤礽敏銳的察覺到胤禛似乎是想和他說些什麽。
但胤禛兀自糾結了一會，卻又顫巍巍的松開了手。
“無妨。”
胤礽瞇了瞇眼，望著臉色蒼白的胤禛，戳戳小少年的頭，“真的？”
“是……啊——”
這下不僅是胤禛，整個在場的下人們幾乎都睜大了眸子，太子殿下他，他他他——
這這這，成何體統？
胤禛整個人都是蒙的，胤礽這個混蛋，竟然，竟然直接把他扛起來了！
“既然想說，又何必憋著？”
胤礽簡直是慶幸自己決定這輩子隨心而為，活了十幾輩子，胤礽還從沒想過，自己會有如此無賴的一天。
咳咳咳，大概是重生之後總是放飛自我，胤礽現在的臉皮堪比城墻，面色不變的扛著歪歪扭扭的胤禛大踏步出了門，一直繞到一處僻靜的宮墻才放下他。
“想說什麽就快說，”胤礽見他驚怒未消，臉頰還浮著一層淡淡的薄紅，故意緩和幾分氣氛道，“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咯。”
胤禛神色漸漸緊繃起來，過了好一會，胤礽見他仍舊沒說話，想要查看查看時。
卻見到一滴晶瑩的淚沿著少年的臉頰滾落下來。
詐屍來惹……（頂鍋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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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也不知道如何安撫這小少年 ，他自幼喪母，從沒體會過母愛是什麽，只能盡己所能的幫胤禛緩解幾分。
至於下葬一事，一方面的確是胤礽所說的原因，另一方面，胤礽想，或許胤禛還是希望佟佳氏能夠盡快入土為安，而不是讓這個他最親近的女人在等待中一點點腐爛，喪失美麗和尊嚴。
嫁入帝王家，佟佳氏得到的的確是無上的榮寵加身，是萬人敬仰的身份地位，但同時，這個女人也因此心甘情願被鎖在深宮之中，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或許她夜夜都等著康熙帝臨幸，等著康熙帝來看一看她，直到死去，還得等著康熙帝的喻令才能入土為安。
可是康熙卻斷然不會在短時間內回來，家國大事，一個女人如何比得過？
這也是她們這些深宮女子的可悲之處吧。
胤礽並不著急，反倒是等著胤禛調整好心情，他本是太子，可以直接下令，但他不想替胤禛決定這件事，若是胤禛想，風險也不過被皇阿瑪責罵幾句，反正皇阿瑪寵他，也不會對他怎麽樣，最多最多挨一頓板子，他擔著就是了，
若是胤禛只想等康熙的命令，那他也全然尊重這個小少年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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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宮人們就算有些吃驚，也不敢當著主子的面亂嚼舌根，迅速就將指令散發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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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本想就此離開，讓胤禛單獨和自己額娘待一會，最後一程了，胤礽覺得胤禛大概是想全程陪在額娘身邊的。
然而胤禛卻在這時拉住了胤礽的袖子。
“二哥，我，我……”
“怎麽了？”胤礽敏銳的察覺到胤禛似乎是想和他說些什麽。
但胤禛兀自糾結了一會，卻又顫巍巍的松開了手。
“無妨。”
胤礽瞇了瞇眼，望著臉色蒼白的胤禛，戳戳小少年的頭，“真的？”
“是……啊——”
這下不僅是胤禛，整個在場的下人們幾乎都睜大了眸子，太子殿下他，他他他——
這這這，成何體統？
胤禛整個人都是蒙的，胤礽這個混蛋，竟然，竟然直接把他扛起來了！
“既然想說，又何必憋著？”
胤礽簡直是慶幸自己決定這輩子隨心而為，活了十幾輩子，胤礽還從沒想過，自己會有如此無賴的一天。
咳咳咳，大概是重生之後總是放飛自我，胤礽現在的臉皮堪比城墻，面色不變的扛著歪歪扭扭的胤禛大踏步出了門，一直繞到一處僻靜的宮墻才放下他。
“想說什麽就快說，”胤礽見他驚怒未消，臉頰還浮著一層淡淡的薄紅，故意緩和幾分氣氛道，“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咯。”
胤禛神色漸漸緊繃起來，過了好一會，胤礽見他仍舊沒說話，想要查看查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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