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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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0 章
早些時候，司馬辰華並沒有直接和南嶼出宮，兩人一起去用了午膳。陛下吩咐他們午膳後再回勤政殿，屆時他會喬裝好和他們一起去春昭園。
臨行前李有德欲言又止，最後僅是垂下頭，“老奴會在宮中回緩，還請陛下盡快回來。”
司馬弘瀧頷首，“必要時，請皇後幫忙。”
“老奴曉得。”
此行隱蔽，司馬弘瀧並沒有另外用馬車，而是進了司馬辰華的車廂，南嶼自覺坐到車轅和車夫並排而坐，並沒有跟進去。
車輪滾動起來。
司馬辰華冷不丁道：“父皇，渺郎此時也在春昭園。”
司馬弘瀧看著並不驚訝，默不作聲。
司馬辰華猜不透父皇的心思，補充道：“他十分擔憂緋兒，一大早便找來了春昭園……”
“是嗎？”司馬弘瀧這次雖然答了，卻漫不經心。
司馬辰華：“……”
良久的沈默後，司馬弘瀧開口說道：“朕同你說過，朕這麽多年來如此待緋兒，是有苦衷的。”
車簾外的南嶼豎起了耳朵。
司馬辰華點了點頭，“兒臣記得。”
司馬弘瀧知道車簾外還坐著外人，說地很隱晦，“你母後和你妹妹想著的那事，朕雖然也樂見其成，卻不得不有所顧慮。”這話指的自然是撮合司馬緋和謝渺一事。
司馬辰華思索了會兒，“父皇是想讓兒臣別再縱著她們行事？”
司馬弘瀧搖了搖頭，“且先隨她們去吧，朕也想看看是否還有其他的可能性。”
其他的可能性？父皇這話聽著為何有些無奈的樣子……司馬辰華狐疑地暗暗瞄了一眼身側之人。
其實關於緋兒，他還有許多疑惑，就她身邊那個醫術極好，治好了葶兒舊疾的婢女梅芷，就夠讓人浮想聯翩了。
司馬辰華看了一眼車簾的方向：可現在不是說話的好時機。
接下來的一路，車廂內的兩人都不怎麽說話了。
春昭園的管事內監難得面見一次龍顏，臉上因為興奮而變得紅彤彤一片。
“奴才拜見陛下。”他的聲音難掩顫抖。
司馬弘瀧微微應了一聲，轉頭看向身側之人，“你給朕帶路吧，先去看看你四皇妹。”
司馬辰華拱起手，“請父皇隨兒臣來。”
南嶼默默跟在兩人身後護衛。
管事內監楞在原地，跟上也不是，不跟上也不是，犯了難。
南嶼臨走前沖著他擺了擺手，管事內監這才安心地留在原地。
三人沒走多久便遇上了一名白衣公子。
司馬弘瀧凝著眼前垂首的謝渺，面上表情看不出波瀾，“謝大人不是告假查案嗎？怎麽查到春昭園來了。”
這話說的，像是完全不知道昨晚的事情發生時謝渺也在場似的。
謝渺的語氣仍舊平靜，毫不避諱昨晚與公主們同游一事，“臣昨夜未能護衛好公主們，今日來向她們請罪。”
“你私自同朕的女兒會面，怎麽不見你來向朕請罪？”司馬弘瀧這句話說得擲地有聲，氣勢十足。
司馬辰華不由為謝渺捏了一把汗，有意打圓場，“父皇，此事……”
“這不是父皇嗎？”
少女沒好氣的話語聲順著風拂到幾人耳邊。
他們轉過臉一看，司馬緋正俏生生地抱著雙手立在不遠處。
不久前她和梅芷梅衡談完了話，想著來尋尋她的小郎君。尋著尋著，便遠遠看到了這副光景。父皇剛才那句責難的話說得很大聲，她一字不落地聽入了耳中。
她雖然對父皇一向心有怨懟，並不想主動同他說話，可她的小郎君在父皇面前一直低著頭看上去可憐極了，她只得耐著性子去出這個頭。
司馬緋提步來到司馬弘瀧面前，敷衍地做了個禮數，“兒臣見過父皇。”
看到突然出現的四女兒，司馬弘瀧心中高興，臉色也緩和了不少，“恩。”
謝渺察覺到了陛下的這個變化，若有所思。
司馬緋：“父皇微服春昭園，可是擔心三皇姐的安危？”
司馬弘瀧眉眼一動，順著她的話茬說下去，“你三皇姐如何了？”
“她挺好的，不如您親自動身去看看。”
司馬弘瀧點了點頭，隨後將雙手背於身後，似是在等著人帶路。
司馬緋讓開身子示意司馬辰華趕緊帶著這尊大佛離開。
司馬辰華卻並沒有動作，甚至對她回了個意味深長的淺笑。
司馬緋擰起眉，又使了幾個眼神，她的二皇兄仍舊不為所動。
奇怪的是，司馬弘瀧也耐心地站在原地，並不催促。
謝渺適時開口提醒，語氣淡然，“四公主，聖上在等著你帶路。”
司馬弘瀧轉過臉不自然地看了謝渺一眼。
司馬緋瞅向父皇，見他並未反駁，狐疑地問道：“是……是嗎？”
司馬弘瀧並未對上她的視線，只約莫點了下頭，輕聲說道：“帶路吧。”
司馬緋這才不甘不願地在前方帶起了路。
南嶼仍想擡步跟上，被司馬辰華和謝渺一左一右地擡手攔住。
司馬辰華給謝渺遞了個讚賞的眼神，略微提高了點音量，“少將軍，葶兒怕外男，且昨晚剛經歷了那種事情，我們就去前廳候著吧，別跟著去了。”
謝渺看著那兩個離去的背影，漠然的神情掩蓋不住眸中隱隱的擔憂。
“放心吧，他們間的誤解遲早會解開的。”司馬辰華不知何時站到了他的身邊，同他一起看向前方。
謝渺抿了抿唇，沒答話。
南嶼眼見著並肩無言、默契而立的司馬辰華和謝渺，暗暗緊了緊拳頭。他本來就不是遲鈍之人，這兩人此舉的用意稍加一想便能想通了。
他只知道陛下對阿緋不管不顧，她多有埋怨，卻從來沒考慮過這其中是否有隱情，也沒考慮過為阿緋回緩她和父親之間的關系。
可眼前的謝渺，這個和阿緋只接觸了不到三個月的謝渺，卻想到了這點……
他的阿緋似乎離自己越來越遠了，也離謝渺越來越近了……
不行，他得做點什麽了。
……
另一邊，司馬緋尷尬地在前方帶路。
說實話，今日如果不是撞見父皇在刁難她的小郎君，她會躲得遠遠的。好在這條大道離司馬葶的住所並不遠，他們應該很快就能到達目的地。
司馬緋的步子一開始走得很快，留意到身後之人並沒有急著跟上，便也放緩了步伐。
兩人一起沈默了許久。
司馬弘瀧停下了腳下的動作。
司馬緋聽不到腳步聲了，轉過身子，“父皇……怎麽了？”
司馬弘瀧終於能夠好好打量自己的這位四女兒。
他仔細看了會兒司馬緋的面容，隨後將視線掃向周圍，走到一塊大石頭上坐下，沖她招了招手，“你過來。”
縱使心中百般不樂意，司馬緋也只好走過去立在父皇的身邊站好。
司馬弘瀧拍了拍石頭上的空位，“你也坐吧。”
司馬緋卻並不想和他如此親近，“父皇有話就這麽說吧，兒臣站著聽挺好。”
司馬弘瀧也不勉強，輕輕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喚了一聲，“夭夭……”
司馬緋的瞳孔顫了一下。他喚自己什麽？
原來他一直都記得自己的乳名嗎……
在她的記憶當中，父皇一直漠視著自己，從小就沒給過她好臉色。
或許過去的兩個多月當中自己和父皇之間發生了一些事情，他們兩人的關系已經有所緩和，可她卻不記得了。
如若真是這樣……
強烈的不甘瞬間湧上心頭。她無法理解，自己怎麽……怎麽能夠如此輕易地原諒了父皇？
一滴淚自眼角落下。
司馬緋垂著頭緊攥起衣袖，身軀輕顫。
司馬弘瀧再次嘆了口氣。他也是糊塗了，怎麽突然就喚了她的乳名。她積怨已深，他或許根本沒資格這麽喚她。
兩人再次無言。
司馬緋穩住了心緒，冷靜道：“您想說什麽就直說吧。”直覺告訴她，父皇現在的這個舉動並不是簡簡單單地想和她聯絡父女情誼，定是有其他重要的事情想說。
司馬弘瀧沈吟了會兒。
“朕聽說梅芷回來了。”
司馬緋詫異擡眸。父皇怎麽突然問起梅姐姐了？
“你娘親的本事，朕都清楚。”
只這麽一句話，就已經將司馬緋駭地怔在了原地。
父皇知道娘親的事情？知道多少？那她這些年所做的事情他豈不是也都……？
“朕知道你的娘親將醫術盡數傳給了梅芷。”司馬弘瀧擡頭看向司馬緋，“朕現在需要她。”
“豐州或許將發生饑荒，這情況和多年前如出一轍。如果這次真的像當年那樣發展，可能會引起一場大疫，朕需要你讓梅芷去豐州走一趟。”
豐州，大疫。
說到這兩個詞，父女兩的眸中都閃過一抹隱痛。
多年前，殷梨便是在那場大疫後，自人間殞沒。
“既然父皇主動提起這事。”司馬緋故作輕松地笑了笑，“兒臣便不用想法子瞞您了。”
司馬弘瀧似有所覺，挑起眉，“莫非……？”
司馬緋迎著他的視線，“梅芷這次便是從豐州省親歸來。那裏的事情……她處理不了。”
司馬弘瀧猛地站了起來，劍眉一橫，“你要去豐州？”
司馬緋喃喃出聲，“原來父皇真的什麽都知道……”
她這麽多年來做的事情，他全都知道，不然也不會這個反應了。
司馬弘瀧雙手抓住她的肩膀，“不行，你不能去。”
司馬緋清晰地看到了眼前之人眸中的擔憂，心中十分覆雜，只淡淡地答了一句，“梅芷他們已經去過了。”
梅芷和梅衡已經去過豐州，他們無法處理，所以她必須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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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時候，司馬辰華並沒有直接和南嶼出宮，兩人一起去用了午膳。陛下吩咐他們午膳後再回勤政殿，屆時他會喬裝好和他們一起去春昭園。
臨行前李有德欲言又止，最後僅是垂下頭，“老奴會在宮中回緩，還請陛下盡快回來。”
司馬弘瀧頷首，“必要時，請皇後幫忙。”
“老奴曉得。”
此行隱蔽，司馬弘瀧並沒有另外用馬車，而是進了司馬辰華的車廂，南嶼自覺坐到車轅和車夫並排而坐，並沒有跟進去。
車輪滾動起來。
司馬辰華冷不丁道：“父皇，渺郎此時也在春昭園。”
司馬弘瀧看著並不驚訝，默不作聲。
司馬辰華猜不透父皇的心思，補充道：“他十分擔憂緋兒，一大早便找來了春昭園……”
“是嗎？”司馬弘瀧這次雖然答了，卻漫不經心。
司馬辰華：“……”
良久的沈默後，司馬弘瀧開口說道：“朕同你說過，朕這麽多年來如此待緋兒，是有苦衷的。”
車簾外的南嶼豎起了耳朵。
司馬辰華點了點頭，“兒臣記得。”
司馬弘瀧知道車簾外還坐著外人，說地很隱晦，“你母後和你妹妹想著的那事，朕雖然也樂見其成，卻不得不有所顧慮。”這話指的自然是撮合司馬緋和謝渺一事。
司馬辰華思索了會兒，“父皇是想讓兒臣別再縱著她們行事？”
司馬弘瀧搖了搖頭，“且先隨她們去吧，朕也想看看是否還有其他的可能性。”
其他的可能性？父皇這話聽著為何有些無奈的樣子……司馬辰華狐疑地暗暗瞄了一眼身側之人。
其實關於緋兒，他還有許多疑惑，就她身邊那個醫術極好，治好了葶兒舊疾的婢女梅芷，就夠讓人浮想聯翩了。
司馬辰華看了一眼車簾的方向：可現在不是說話的好時機。
接下來的一路，車廂內的兩人都不怎麽說話了。
春昭園的管事內監難得面見一次龍顏，臉上因為興奮而變得紅彤彤一片。
“奴才拜見陛下。”他的聲音難掩顫抖。
司馬弘瀧微微應了一聲，轉頭看向身側之人，“你給朕帶路吧，先去看看你四皇妹。”
司馬辰華拱起手，“請父皇隨兒臣來。”
南嶼默默跟在兩人身後護衛。
管事內監楞在原地，跟上也不是，不跟上也不是，犯了難。
南嶼臨走前沖著他擺了擺手，管事內監這才安心地留在原地。
三人沒走多久便遇上了一名白衣公子。
司馬弘瀧凝著眼前垂首的謝渺，面上表情看不出波瀾，“謝大人不是告假查案嗎？怎麽查到春昭園來了。”
這話說的，像是完全不知道昨晚的事情發生時謝渺也在場似的。
謝渺的語氣仍舊平靜，毫不避諱昨晚與公主們同游一事，“臣昨夜未能護衛好公主們，今日來向她們請罪。”
“你私自同朕的女兒會面，怎麽不見你來向朕請罪？”司馬弘瀧這句話說得擲地有聲，氣勢十足。
司馬辰華不由為謝渺捏了一把汗，有意打圓場，“父皇，此事……”
“這不是父皇嗎？”
少女沒好氣的話語聲順著風拂到幾人耳邊。
他們轉過臉一看，司馬緋正俏生生地抱著雙手立在不遠處。
不久前她和梅芷梅衡談完了話，想著來尋尋她的小郎君。尋著尋著，便遠遠看到了這副光景。父皇剛才那句責難的話說得很大聲，她一字不落地聽入了耳中。
她雖然對父皇一向心有怨懟，並不想主動同他說話，可她的小郎君在父皇面前一直低著頭看上去可憐極了，她只得耐著性子去出這個頭。
司馬緋提步來到司馬弘瀧面前，敷衍地做了個禮數，“兒臣見過父皇。”
看到突然出現的四女兒，司馬弘瀧心中高興，臉色也緩和了不少，“恩。”
謝渺察覺到了陛下的這個變化，若有所思。
司馬緋：“父皇微服春昭園，可是擔心三皇姐的安危？”
司馬弘瀧眉眼一動，順著她的話茬說下去，“你三皇姐如何了？”
“她挺好的，不如您親自動身去看看。”
司馬弘瀧點了點頭，隨後將雙手背於身後，似是在等著人帶路。
司馬緋讓開身子示意司馬辰華趕緊帶著這尊大佛離開。
司馬辰華卻並沒有動作，甚至對她回了個意味深長的淺笑。
司馬緋擰起眉，又使了幾個眼神，她的二皇兄仍舊不為所動。
奇怪的是，司馬弘瀧也耐心地站在原地，並不催促。
謝渺適時開口提醒，語氣淡然，“四公主，聖上在等著你帶路。”
司馬弘瀧轉過臉不自然地看了謝渺一眼。
司馬緋瞅向父皇，見他並未反駁，狐疑地問道：“是……是嗎？”
司馬弘瀧並未對上她的視線，只約莫點了下頭，輕聲說道：“帶路吧。”
司馬緋這才不甘不願地在前方帶起了路。
南嶼仍想擡步跟上，被司馬辰華和謝渺一左一右地擡手攔住。
司馬辰華給謝渺遞了個讚賞的眼神，略微提高了點音量，“少將軍，葶兒怕外男，且昨晚剛經歷了那種事情，我們就去前廳候著吧，別跟著去了。”
謝渺看著那兩個離去的背影，漠然的神情掩蓋不住眸中隱隱的擔憂。
“放心吧，他們間的誤解遲早會解開的。”司馬辰華不知何時站到了他的身邊，同他一起看向前方。
謝渺抿了抿唇，沒答話。
南嶼眼見著並肩無言、默契而立的司馬辰華和謝渺，暗暗緊了緊拳頭。他本來就不是遲鈍之人，這兩人此舉的用意稍加一想便能想通了。
他只知道陛下對阿緋不管不顧，她多有埋怨，卻從來沒考慮過這其中是否有隱情，也沒考慮過為阿緋回緩她和父親之間的關系。
可眼前的謝渺，這個和阿緋只接觸了不到三個月的謝渺，卻想到了這點……
他的阿緋似乎離自己越來越遠了，也離謝渺越來越近了……
不行，他得做點什麽了。
……
另一邊，司馬緋尷尬地在前方帶路。
說實話，今日如果不是撞見父皇在刁難她的小郎君，她會躲得遠遠的。好在這條大道離司馬葶的住所並不遠，他們應該很快就能到達目的地。
司馬緋的步子一開始走得很快，留意到身後之人並沒有急著跟上，便也放緩了步伐。
兩人一起沈默了許久。
司馬弘瀧停下了腳下的動作。
司馬緋聽不到腳步聲了，轉過身子，“父皇……怎麽了？”
司馬弘瀧終於能夠好好打量自己的這位四女兒。
他仔細看了會兒司馬緋的面容，隨後將視線掃向周圍，走到一塊大石頭上坐下，沖她招了招手，“你過來。”
縱使心中百般不樂意，司馬緋也只好走過去立在父皇的身邊站好。
司馬弘瀧拍了拍石頭上的空位，“你也坐吧。”
司馬緋卻並不想和他如此親近，“父皇有話就這麽說吧，兒臣站著聽挺好。”
司馬弘瀧也不勉強，輕輕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喚了一聲，“夭夭……”
司馬緋的瞳孔顫了一下。他喚自己什麽？
原來他一直都記得自己的乳名嗎……
在她的記憶當中，父皇一直漠視著自己，從小就沒給過她好臉色。
或許過去的兩個多月當中自己和父皇之間發生了一些事情，他們兩人的關系已經有所緩和，可她卻不記得了。
如若真是這樣……
強烈的不甘瞬間湧上心頭。她無法理解，自己怎麽……怎麽能夠如此輕易地原諒了父皇？
一滴淚自眼角落下。
司馬緋垂著頭緊攥起衣袖，身軀輕顫。
司馬弘瀧再次嘆了口氣。他也是糊塗了，怎麽突然就喚了她的乳名。她積怨已深，他或許根本沒資格這麽喚她。
兩人再次無言。
司馬緋穩住了心緒，冷靜道：“您想說什麽就直說吧。”直覺告訴她，父皇現在的這個舉動並不是簡簡單單地想和她聯絡父女情誼，定是有其他重要的事情想說。
司馬弘瀧沈吟了會兒。
“朕聽說梅芷回來了。”
司馬緋詫異擡眸。父皇怎麽突然問起梅姐姐了？
“你娘親的本事，朕都清楚。”
只這麽一句話，就已經將司馬緋駭地怔在了原地。
父皇知道娘親的事情？知道多少？那她這些年所做的事情他豈不是也都……？
“朕知道你的娘親將醫術盡數傳給了梅芷。”司馬弘瀧擡頭看向司馬緋，“朕現在需要她。”
“豐州或許將發生饑荒，這情況和多年前如出一轍。如果這次真的像當年那樣發展，可能會引起一場大疫，朕需要你讓梅芷去豐州走一趟。”
豐州，大疫。
說到這兩個詞，父女兩的眸中都閃過一抹隱痛。
多年前，殷梨便是在那場大疫後，自人間殞沒。
“既然父皇主動提起這事。”司馬緋故作輕松地笑了笑，“兒臣便不用想法子瞞您了。”
司馬弘瀧似有所覺，挑起眉，“莫非……？”
司馬緋迎著他的視線，“梅芷這次便是從豐州省親歸來。那裏的事情……她處理不了。”
司馬弘瀧猛地站了起來，劍眉一橫，“你要去豐州？”
司馬緋喃喃出聲，“原來父皇真的什麽都知道……”
她這麽多年來做的事情，他全都知道，不然也不會這個反應了。
司馬弘瀧雙手抓住她的肩膀，“不行，你不能去。”
司馬緋清晰地看到了眼前之人眸中的擔憂，心中十分覆雜，只淡淡地答了一句，“梅芷他們已經去過了。”
梅芷和梅衡已經去過豐州，他們無法處理，所以她必須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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