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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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夭夭，真的是夭夭！”李婉笑彎了眉眼，純粹的喜悅感染著周圍的人，和這陣子那個狂躁時不時就暴怒發作的自己判若兩人。
謝渺稍微緊了緊握在掌心裏屬於母親的手，語氣柔和地再次答了一遍“是我。”
李婉的神志並未恢覆，面上神情仿若天真的孩童，眸光清澈，一眼就看得透情緒。
她攥緊了謝渺的手，使起小性子，“夭夭也留下來陪我！”
司馬緋剛跟來床邊，聽聞這話身形一頓。
李婉見‘夭夭’不答她，皺起臉轉頭看向司馬緋，直接發洩心中的不滿，“阿淩！你讓夭夭也留下來和你一起陪我！”
司馬緋一噎，瞅向謝渺，後者也正投來探究的眼神。
司馬緋明白他這是想問他的母親怎麽會認得她，甚至還知道她的乳名，可現下不是解釋這個的時候。婉姨對她逼得緊，那股視線中的惱意越來越盛，似要在她身上瞪穿個窟窿出來。
司馬緋對著謝渺暗暗擠了擠眉眼，無奈地瞥了瞥李婉示意他幫幫忙。
謝渺接收到了她的意圖，見她這副拿母親沒辦法的樣子，微微揚起唇角。她一向機敏還愛戲弄人，明明無須如此縱容母親自找煩惱……
看來她是真的在乎母親。
意識到這個事實，謝渺的心頭再次流過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母親是他心中的一道傷，多年來反覆撕裂又愈合。
父親去世後世人愈加容不得母親，他將她藏起來，護在羽翼下，希望她能夠度過健康喜樂的餘生。
可是事與願違，母親病了，變得那麽癲狂，那麽歇斯底裏……似在燃著僅剩的生命發洩內心的哀楚、怨恨。
謝渺在做了無數次心理準備後，終於決定將這道傷徹底剜去……他想放母親解脫，也讓自己解脫。
可是司馬緋出現了。她拉著不再癲狂的母親一起自黑暗深處走來，停在了他的面前，對他也伸出了手，眸中是獨屬於她的那份狡黠笑意。
謝渺斂住了心緒，柔聲對母親勸道：“先起來吃點東西。”
李婉無措地看回謝渺，兩只手都抓住了他的袖子生怕他借口離開一樣，“夭夭……”
謝渺耐心地又說了一句，“我就在一邊陪著，你先吃點東西好嗎？”
李婉點了點頭。
司馬緋拿過旁邊備著的外衫，輕手輕腳地披在李婉身上，協助謝渺將李婉扶到桌邊。
謝渺打開食盒，裏面的食物還冒著熱氣。
李婉的眼珠子一亮，直勾勾地盯了過去。
司馬緋接過謝渺拿出來的白粥，放置在李婉的面前，順勢坐到她身邊，“來，小心燙。”
謝渺端出了剩下幾碟小菜，擺好在桌上，手裏捏起筷子，“想吃什麽？我給你夾。”
李婉興致勃勃地拿起勺子，另一只手對著桌上的菜一通指，謝渺提筷一一滿足。
司馬緋淡笑看著眼前這一幕。如果婉姨接下來都肯這麽好好吃飯，身子骨調理起來不會太難。
李婉舀了一勺粥，遞向司馬緋，嘴裏含糊道：“阿淩也吃。”
司馬緋和謝渺都沒察覺到李婉這時的語氣已經有點不對勁。
“你吃就好。”司馬緋擡手虛推了回去。
李婉咽下口中的食物，兩行清淚毫無征兆地洩出眼底，嘟囔出聲，“焱兒……這是焱兒才做得出的味道……”
謝渺的身子一怔。
李婉搶過謝渺手中的筷子又夾了滿滿一碗，一邊流著淚一邊大口扒拉著。
司馬緋不停在她身邊勸道：“慢點吃，慢點……”
見婉姨的情緒又不大對勁，且已經吃下了太多東西，司馬緋搶過她手中的筷子扔在桌上。
李婉不可置信地朝她望去，臉上的淚更多了。她顫巍巍地擡起手撫上司馬緋的臉，“渺兒……我方才好像見到你的父親和兄長了。”
竟是又能認出‘謝渺’的臉了……
謝渺還有個兄長嗎？司馬緋蹙起眉，輕輕將婉姨攬在了懷裏，拍著她的背。
李婉抽噎著，情緒逐漸平覆。
司馬緋擡手對著懷中人的耳後某處穴位一陣輕揉，李婉逐漸癱軟了身子。
司馬緋側過頭去看謝渺，後者不知何時起僵在原地，面色也不大好。
謝渺這副身子雖然看著沒啥勁兒，寬大的衣袍下該有的線條一根沒少。司馬緋很輕易地將婉姨抱起走動至床邊，察覺到謝渺也跟了過來，寬慰道：“她只是睡著了，你不必擔心。”
她緩緩將婉姨安置在床上，謝渺也在一邊配合著掖上被角。
沒等司馬緋開口問詢，謝渺先出聲說道：“我有一名兄長，名叫謝焱。”
“哦……”司馬緋淡淡應了一聲。她其實不打算問他謝家的陳年秘辛，倒沒想到謝渺主動開口跟她坦白了。
從以前到現在，司馬緋從來都沒有聽過謝焱這一號人物。大致能猜想到謝渺這位兄長是個什麽情況，她潛意識想轉開話茬不讓謝渺再接著談論他的兄長。
司馬緋冷不丁道：“我小時候和你母親見過。”
見謝渺望來，她抓過謝渺的袖子牽著他走回桌邊坐下，“婉姨和我娘親是手帕交，之前經常來梨苑走動。我和娘親在宮裏無依無靠，旁人都躲著我們，明裏暗裏欺侮我們，只有婉姨不一樣。”
謝渺也在她身邊坐下，認真聽著。
似是想到了開心的事情，司馬緋的眉眼彎了彎，“婉姨每次來梨苑都可熱鬧了！她總是給我帶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我那時候可勁兒盼著婉姨來。”
“只不過後來……娘親去世了。”
謝渺窒了一息，下意識擡手想撫上她的手背，很快又捏成了拳頭收回自己身前。
司馬緋耷拉下眉眼，“起初我消沈了很久，誰都不愛搭理。婉姨一直沒放棄，想方設法逗我開心，陪著我走過了最難熬的幾個月。”
“不過，後來的某一天起，她再也沒來過梨苑……”
司馬緋擡眸真誠地看向謝渺，“我不知道婉姨為何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但我一定會竭盡所能治好她。”
原來冥冥之中，兩人早已有了牽扯。
謝渺原以為若不是因為換魂，兩人本該毫無交集。
“嗯……”謝渺垂下眸子，也只淡淡回了一個字。
謝渺應承了皇後娘娘會在晚宴前回去，時辰已經有些來不及。
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我得動身回宮裏去了。”
司馬緋這才想起今天是打著為公主們擇婿旗號的游園會，“我還沒問呢，你是怎麽跑出來的？”
“我請示了姑母，答應了她必定趕回去參加晚宴，在那之前她會在宮中替我遮掩。”
司馬緋扯了扯嘴角，“我在宮中住了這麽多年，最近才知道皇後娘娘是如此親切好說話之人，也不知道我倆換回來之後，她還能這麽照拂我不？”
謝渺含笑看她，篤定道：“她會的。”
司馬緋覺著他這個眼神似乎別有深意，卻也不想去細忖，推了推他的手臂，“你還不快動身，可別耽誤了你姑母給我擇良婿。”
謝渺沒動，問句脫口而出，“你這次還想嫁給南嶼嗎？”
“什麽？”司馬緋頓住身子。
謝渺眸中深邃看不出波瀾，幽幽道：“你之前與他定過婚約。”他指的是兩人重生前。
司馬緋恍然大悟，“我剛才不過一句玩笑話，你真以為我想擇良婿呀？”
她伸出手拍上他的肩，“你放心，回去後不必特意表現自己替我勾搭南嶼！我最後到底嫁不嫁他那也該是咱倆換回來之後再考慮的事情。”
謝渺的眸色一凜。所以，她還是會考慮南嶼。
一口濁氣自鼻尖納出，謝渺垂眸抖掉她置於他肩上的手，一言不發地起身朝屋外走去。
司馬緋覺得莫名其妙，嘟囔道：“我真沒想讓你去勾搭南嶼啊……至於這麽生氣嗎……”
秦菡一直在院中候著，見那位臉生的姑娘出來，面上的神色還不大好，關切地上前問道：“姑娘你沒事吧？可是屋內出了什麽狀況？”她剛才並未聽見瓷碗碎裂聲，夫人應當沒有發狂才對。
秦菡對著門內探了探脖子想看看裏面的情況，心中卻還記掛著身旁這位公子的貴客，並沒有立馬進屋。
謝渺淡淡答道：“裏面無礙，隨我同來的黑衣女子去哪了？”
“她方才去馬廄牽馬了，走前拜托我等你出來後告知你一聲，她先去莊外候著了。”
謝渺微微頷首，“我知曉了。”慣性使然，他答出了之前秦菡向他稟報事務時，他最常回她的四個字，語氣、語調如出一轍。
秦菡的眸子一縮，隱約嗅出了幾絲不對勁。
見謝渺提步就要只身離開，秦菡忙問道：“姑娘可需我給你帶帶路？”
“不必。”謝渺自己就是這別莊的主人，通往母親院子的路更是早已爛熟於心。不過他還是有心多解釋了一句，“方才來時我記下了路。”
秦菡這才施施然躬身行禮送客，“既如此，姑娘慢走。”
常隨剛剛被留風提溜到了樹上，兩人一左一右地坐在兩邊的枝幹上，默默觀察著院內的情形。
常隨兩手抱著樹的主幹，生怕摔下去，嘴上不忘八卦，“你說，秦菡姑娘心中對主子這位佳人是何想法？”
留風嘴邊的草根隨著他接下來的話晃悠來晃悠去，“能怎麽想？這麽多年了，我就沒見過這麽本分克制的姑娘。”
常隨覺得這話沒錯，認同地點頭說道：“確實。秦菡姑娘如若不是這樣的性子，主子也不會留她在身邊這麽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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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夭，真的是夭夭！”李婉笑彎了眉眼，純粹的喜悅感染著周圍的人，和這陣子那個狂躁時不時就暴怒發作的自己判若兩人。
謝渺稍微緊了緊握在掌心裏屬於母親的手，語氣柔和地再次答了一遍“是我。”
李婉的神志並未恢覆，面上神情仿若天真的孩童，眸光清澈，一眼就看得透情緒。
她攥緊了謝渺的手，使起小性子，“夭夭也留下來陪我！”
司馬緋剛跟來床邊，聽聞這話身形一頓。
李婉見‘夭夭’不答她，皺起臉轉頭看向司馬緋，直接發洩心中的不滿，“阿淩！你讓夭夭也留下來和你一起陪我！”
司馬緋一噎，瞅向謝渺，後者也正投來探究的眼神。
司馬緋明白他這是想問他的母親怎麽會認得她，甚至還知道她的乳名，可現下不是解釋這個的時候。婉姨對她逼得緊，那股視線中的惱意越來越盛，似要在她身上瞪穿個窟窿出來。
司馬緋對著謝渺暗暗擠了擠眉眼，無奈地瞥了瞥李婉示意他幫幫忙。
謝渺接收到了她的意圖，見她這副拿母親沒辦法的樣子，微微揚起唇角。她一向機敏還愛戲弄人，明明無須如此縱容母親自找煩惱……
看來她是真的在乎母親。
意識到這個事實，謝渺的心頭再次流過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母親是他心中的一道傷，多年來反覆撕裂又愈合。
父親去世後世人愈加容不得母親，他將她藏起來，護在羽翼下，希望她能夠度過健康喜樂的餘生。
可是事與願違，母親病了，變得那麽癲狂，那麽歇斯底裏……似在燃著僅剩的生命發洩內心的哀楚、怨恨。
謝渺在做了無數次心理準備後，終於決定將這道傷徹底剜去……他想放母親解脫，也讓自己解脫。
可是司馬緋出現了。她拉著不再癲狂的母親一起自黑暗深處走來，停在了他的面前，對他也伸出了手，眸中是獨屬於她的那份狡黠笑意。
謝渺斂住了心緒，柔聲對母親勸道：“先起來吃點東西。”
李婉無措地看回謝渺，兩只手都抓住了他的袖子生怕他借口離開一樣，“夭夭……”
謝渺耐心地又說了一句，“我就在一邊陪著，你先吃點東西好嗎？”
李婉點了點頭。
司馬緋拿過旁邊備著的外衫，輕手輕腳地披在李婉身上，協助謝渺將李婉扶到桌邊。
謝渺打開食盒，裏面的食物還冒著熱氣。
李婉的眼珠子一亮，直勾勾地盯了過去。
司馬緋接過謝渺拿出來的白粥，放置在李婉的面前，順勢坐到她身邊，“來，小心燙。”
謝渺端出了剩下幾碟小菜，擺好在桌上，手裏捏起筷子，“想吃什麽？我給你夾。”
李婉興致勃勃地拿起勺子，另一只手對著桌上的菜一通指，謝渺提筷一一滿足。
司馬緋淡笑看著眼前這一幕。如果婉姨接下來都肯這麽好好吃飯，身子骨調理起來不會太難。
李婉舀了一勺粥，遞向司馬緋，嘴裏含糊道：“阿淩也吃。”
司馬緋和謝渺都沒察覺到李婉這時的語氣已經有點不對勁。
“你吃就好。”司馬緋擡手虛推了回去。
李婉咽下口中的食物，兩行清淚毫無征兆地洩出眼底，嘟囔出聲，“焱兒……這是焱兒才做得出的味道……”
謝渺的身子一怔。
李婉搶過謝渺手中的筷子又夾了滿滿一碗，一邊流著淚一邊大口扒拉著。
司馬緋不停在她身邊勸道：“慢點吃，慢點……”
見婉姨的情緒又不大對勁，且已經吃下了太多東西，司馬緋搶過她手中的筷子扔在桌上。
李婉不可置信地朝她望去，臉上的淚更多了。她顫巍巍地擡起手撫上司馬緋的臉，“渺兒……我方才好像見到你的父親和兄長了。”
竟是又能認出‘謝渺’的臉了……
謝渺還有個兄長嗎？司馬緋蹙起眉，輕輕將婉姨攬在了懷裏，拍著她的背。
李婉抽噎著，情緒逐漸平覆。
司馬緋擡手對著懷中人的耳後某處穴位一陣輕揉，李婉逐漸癱軟了身子。
司馬緋側過頭去看謝渺，後者不知何時起僵在原地，面色也不大好。
謝渺這副身子雖然看著沒啥勁兒，寬大的衣袍下該有的線條一根沒少。司馬緋很輕易地將婉姨抱起走動至床邊，察覺到謝渺也跟了過來，寬慰道：“她只是睡著了，你不必擔心。”
她緩緩將婉姨安置在床上，謝渺也在一邊配合著掖上被角。
沒等司馬緋開口問詢，謝渺先出聲說道：“我有一名兄長，名叫謝焱。”
“哦……”司馬緋淡淡應了一聲。她其實不打算問他謝家的陳年秘辛，倒沒想到謝渺主動開口跟她坦白了。
從以前到現在，司馬緋從來都沒有聽過謝焱這一號人物。大致能猜想到謝渺這位兄長是個什麽情況，她潛意識想轉開話茬不讓謝渺再接著談論他的兄長。
司馬緋冷不丁道：“我小時候和你母親見過。”
見謝渺望來，她抓過謝渺的袖子牽著他走回桌邊坐下，“婉姨和我娘親是手帕交，之前經常來梨苑走動。我和娘親在宮裏無依無靠，旁人都躲著我們，明裏暗裏欺侮我們，只有婉姨不一樣。”
謝渺也在她身邊坐下，認真聽著。
似是想到了開心的事情，司馬緋的眉眼彎了彎，“婉姨每次來梨苑都可熱鬧了！她總是給我帶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我那時候可勁兒盼著婉姨來。”
“只不過後來……娘親去世了。”
謝渺窒了一息，下意識擡手想撫上她的手背，很快又捏成了拳頭收回自己身前。
司馬緋耷拉下眉眼，“起初我消沈了很久，誰都不愛搭理。婉姨一直沒放棄，想方設法逗我開心，陪著我走過了最難熬的幾個月。”
“不過，後來的某一天起，她再也沒來過梨苑……”
司馬緋擡眸真誠地看向謝渺，“我不知道婉姨為何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但我一定會竭盡所能治好她。”
原來冥冥之中，兩人早已有了牽扯。
謝渺原以為若不是因為換魂，兩人本該毫無交集。
“嗯……”謝渺垂下眸子，也只淡淡回了一個字。
謝渺應承了皇後娘娘會在晚宴前回去，時辰已經有些來不及。
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我得動身回宮裏去了。”
司馬緋這才想起今天是打著為公主們擇婿旗號的游園會，“我還沒問呢，你是怎麽跑出來的？”
“我請示了姑母，答應了她必定趕回去參加晚宴，在那之前她會在宮中替我遮掩。”
司馬緋扯了扯嘴角，“我在宮中住了這麽多年，最近才知道皇後娘娘是如此親切好說話之人，也不知道我倆換回來之後，她還能這麽照拂我不？”
謝渺含笑看她，篤定道：“她會的。”
司馬緋覺著他這個眼神似乎別有深意，卻也不想去細忖，推了推他的手臂，“你還不快動身，可別耽誤了你姑母給我擇良婿。”
謝渺沒動，問句脫口而出，“你這次還想嫁給南嶼嗎？”
“什麽？”司馬緋頓住身子。
謝渺眸中深邃看不出波瀾，幽幽道：“你之前與他定過婚約。”他指的是兩人重生前。
司馬緋恍然大悟，“我剛才不過一句玩笑話，你真以為我想擇良婿呀？”
她伸出手拍上他的肩，“你放心，回去後不必特意表現自己替我勾搭南嶼！我最後到底嫁不嫁他那也該是咱倆換回來之後再考慮的事情。”
謝渺的眸色一凜。所以，她還是會考慮南嶼。
一口濁氣自鼻尖納出，謝渺垂眸抖掉她置於他肩上的手，一言不發地起身朝屋外走去。
司馬緋覺得莫名其妙，嘟囔道：“我真沒想讓你去勾搭南嶼啊……至於這麽生氣嗎……”
秦菡一直在院中候著，見那位臉生的姑娘出來，面上的神色還不大好，關切地上前問道：“姑娘你沒事吧？可是屋內出了什麽狀況？”她剛才並未聽見瓷碗碎裂聲，夫人應當沒有發狂才對。
秦菡對著門內探了探脖子想看看裏面的情況，心中卻還記掛著身旁這位公子的貴客，並沒有立馬進屋。
謝渺淡淡答道：“裏面無礙，隨我同來的黑衣女子去哪了？”
“她方才去馬廄牽馬了，走前拜托我等你出來後告知你一聲，她先去莊外候著了。”
謝渺微微頷首，“我知曉了。”慣性使然，他答出了之前秦菡向他稟報事務時，他最常回她的四個字，語氣、語調如出一轍。
秦菡的眸子一縮，隱約嗅出了幾絲不對勁。
見謝渺提步就要只身離開，秦菡忙問道：“姑娘可需我給你帶帶路？”
“不必。”謝渺自己就是這別莊的主人，通往母親院子的路更是早已爛熟於心。不過他還是有心多解釋了一句，“方才來時我記下了路。”
秦菡這才施施然躬身行禮送客，“既如此，姑娘慢走。”
常隨剛剛被留風提溜到了樹上，兩人一左一右地坐在兩邊的枝幹上，默默觀察著院內的情形。
常隨兩手抱著樹的主幹，生怕摔下去，嘴上不忘八卦，“你說，秦菡姑娘心中對主子這位佳人是何想法？”
留風嘴邊的草根隨著他接下來的話晃悠來晃悠去，“能怎麽想？這麽多年了，我就沒見過這麽本分克制的姑娘。”
常隨覺得這話沒錯，認同地點頭說道：“確實。秦菡姑娘如若不是這樣的性子，主子也不會留她在身邊這麽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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