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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與我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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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與我見外

蘇心禾心中自有猜想,卻不好與李惜惜剖白,只得道:“這是大哥的私事,我又怎麽會知道?”

李惜惜意興闌珊地道:“罷了,你日日悶在府中,想來也不知道,真想讓時間過得快一點兒,若是明日就能去玉龍山就好了!”

兩人走了不多時,李惜惜便回了住處,而蘇心禾便也折返了靜非閣。

靜非閣中,書房的燈火灼灼燃著,蘇心禾靜靜看了那燈火一眼,便收起目光回了房。

白梨與青梅得知蘇心禾要去玉龍山,都高興不已,一個幫她收拾衣衫,另外一個幫她收拾起首飾來。

青梅左右手各列著一套衣裙,認真問道:“小姐,去玉龍山那一日,您是想穿碧色薄衫搭淡黃色的石榴裙,還是要水藍色的對襟小褂,配如意刺繡百褶裙?”

蘇心禾坐在桌案前,手中筆走游龍,並未停下,只隨口道:“都好。”

青梅反而犯起了難,“小姐,您好不容易同姑爺一道出門,理應好好打扮一番才是,再說了,那四小姐還要請嘉宜縣主一起出游,若是當真如此,那嘉宜縣主定然打扮得花枝招展,萬一她還對姑爺……”

“咳咳!”白梨適時打斷了青梅,道:“那嘉宜縣主再怎麽打扮,也沒有咱們世子妃漂亮,只不過,咱們還是要為世子妃帶上過夜用的物什,以備不時之需。”

“過夜?”蘇心禾聽了這話,也有些詫異。

前兩日她與李惜惜去茉香園給曾菲敏慶生,才經歷了丫鬟墜橋的事件,如今又要在外過夜,母親會不會不同意?

蘇心禾秀眉微蹙間,卻聽得疏朗的男聲傳來——

“玉龍山離平南侯府有些遠,若算上游玩的時間,只怕當日來回會有些趕,故而要在那裏住上一晚。”李承允說著,撩起珠簾進來,面上有一絲笑意。

蘇心禾擱下筆,站起身來,溫言問道:“夫君忙完了?”

李承允微微頷首,他看穿了蘇心禾的擔憂,沈聲道:“父親與母親那裏你不必擔憂,我自會向他們稟明,安心準備出游便是。”

蘇心禾聽了這話,心中便安定不少,眉眼也跟著彎了彎,道:“多謝夫君。”

李承允輕輕“嗯”了聲,便擡步走到桌前。

他的目光落到平鋪的白紙上,下意識道:“這是你寫的方子?”

蘇心禾一笑,“是,這便是綠豆沙的做法,正好寫完了,夫君收著罷?”

於是,她便將鎮紙推開,把方子拿起來,仔仔細細地疊好,遞給了李承允。

李承允自她指尖接過,便將帶著墨香的方子,放入了袖袋之中。

“多謝。”

蘇心禾笑道:“夫君似乎總在謝我。”

李承允擡起眼簾,看著她的眼睛,道:“是你先謝我的。”

此言一出,蘇心禾不禁怔了怔。

房中燭火跳躍,襯得李承允眸中光點微動。

這話聽起來似有深意,白梨與青梅忍不住面面相覷,忍著笑出去了,諾大的臥房之中,就餘下蘇心禾與李承允兩人。

蘇心禾櫻唇輕抿,眨眼看向李承允,也不說話。

李承允一目不錯地看著蘇心禾,輕聲道:“你可不可以,不要對我這麽見外。”

蘇心禾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來,小聲道:“我……我有麽?”

李承允頓了頓,道:“你如今是我的妻,便是這平南侯府日後的女主人,我從前同你說過,你想去哪裏,想做什麽,盡管去做就是了,不必顧慮太多。”

蘇心禾擡眸看他,好看的杏眼被燭光一照,便水靈靈的,輕聲問道:“你待我好,就因為我是你的妻?”

李承允不假思索地點頭,“自然。”

起初,他還不太適應她的存在,而如今,他每日回到家中,第一件事便是尋她的身影。

但蘇心禾聽了這話,卻面色微凝,她看著他,眼裏始終有一絲不確定,“就沒有別的原因麽?”

李承允長眉輕攏,“什麽意思?”

蘇心禾的手指不自覺攥緊,一字一句地問:“若我不是你的妻呢?”

李承允楞了一瞬,他凝視著蘇心禾,忽然意識到了什麽不對,正要開口,外面卻忽然傳來一陣短促的敲門聲——

“啟稟世子,青副將與吳副將來了,說有急事稟報。”

是白梨的聲音。

李承允不冷不熱地應了聲,“知道了。”

他再轉頭看向蘇心禾之時,卻見她已經收斂了方才那般忐忑的神情,面上也恢覆成了平日恬淡的笑意。

他雖然喜歡她的笑,但有時候又覺得,那似乎不是真正的她,抑或完整的她。

李承允若有所思地開口:“心禾,其實我……”

“夫君。”蘇心禾含笑打斷了他的話,溫言道:“兩位副將這麽晚過來,只怕是有什麽要事,你還是快去罷。”

李承允只能抱歉地看了蘇心禾一眼,道:“我去去就來,你等我。”

蘇心禾無聲點頭。

待李承允走後,青梅便將沐浴用的衣物送了進來,她見蘇心禾神色覆雜地看著李承允的背影,便覺有些奇怪,問道:“小姐,您怎麽了?”

蘇心禾連忙收起思緒,道:“沒什麽……”

青梅將盛衣物的托盤放在桌上,笑道;“小姐和姑爺可真有意思,都成夫妻了,看一眼也這般羞澀。”

蘇心禾乜她一眼:“胡說什麽!”

青梅一向心直口快,爽朗道:“這有什麽?小姐難道沒發現,姑爺也總是偷偷看您麽?”

“怎麽可能?”蘇心禾一時有些面熱起來,嘀咕道:“他難道不是在看我手中的吃食麽?”

青梅笑意更盛,打趣道:“奴婢聽吳桐說,姑爺曾經都在軍營裏處理公務,如今每日早早回來,便是為了和您共用晚飯,每天一入靜非閣,都要在小廚房門口站好一會兒呢!”

蘇心禾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只道:“他如此行事,不過是因為我是世子妃罷了。”

青梅聽了這話,卻有些不解,問:“您本來就是世子妃啊,世子待世子妃好,那不是應當的麽?”

蘇心禾卻搖了搖頭,輕聲道:“你不懂……世子妃不過是個身份,這身份可以是任何人……”

李承允出了門,但腦海中仍然在思量蘇心禾的話。

她自從嫁入了平南侯府,從未行差踏錯過一步,每一件事都處理得極為得體,但在他面前,卻總是小心翼翼的,很是客氣。

李承允走上長廊,青松與吳桐已經等在了書房門口。

兩人見到李承允,面色凝重地拱手:“世子。”

李承允推開書房的門,沈聲道:“進來說話。”

書房中點起燈火,瞬間照亮了整個房間。

李承允開門見山地問:“出了什麽事?”

青松與吳桐對視了一眼,最終,青松上前一步,開口道:“世子,入京之時遇上的那些瓦落人,已經查到了些眉目。”

李承允長眉微動,“是什麽情況?”

青松道:“當時細作頭子,已經被世子殺了,其餘的人四散開來,藏在了京城周邊,今日末將偶然見到其中一人,便打算將其拿下,誰知那人見自己逃不掉了,便……便自盡了。”

青松說到此處,不免有些懊惱。

李承允並未責怪,而是問道:“你可知那人潛伏在京城,是為了什麽?”

青松想了想,道:“末將找到那人之時,他正在集市上找人打聽著什麽,似乎在找什麽人。”

李承允:“找什麽人?”

青松搖搖頭,答道:“這個末將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我們在那人身上搜出了一樣東西,似乎有些特別。”

青松說著,便從懷中掏出了一枚令牌,呈給了李承允。

李承允接過一看,這令牌不過手掌大小,上面刻著繁覆的花紋,中間畫了一只紫色的鳥兒,那鳥兒長喙擡起,神色倨傲,似乎並不是尋常鳥獸。

吳桐也適時補充道:“這似乎是一種圖騰,只不過,不知道出自何處。”

李承允也覺得這圖騰有些眼熟,他沈思了一會兒,頓時眸色微瞇,道:“這不是瓦落的圖騰。”

青松連忙問道:“可是那些人內裏分明穿著瓦落人的衣裳,用的也是瓦落人慣用的彎刀……”

“衣裳可以換,兵器也是通用的。”李承允不徐不疾道:“若我沒猜錯的話,這圖騰應當是邑南族的紫精鳥。”

“紫精鳥!?”

青松和吳桐聽了這話,都覺得有些意外。

邑南族位於大宣南部,雖然地盤不大,但邑南人擅操縱鳥獸,戰力非凡。

十四年前,他們為奪取江南一帶,設計將一萬多平南軍圍困在了臨州,後來平南侯李儼在蘇心禾父親的幫助之下,成功地解了缺糧之難,一舉反攻,將邑南族打得落花流水,這才換來了南方數年的安寧。

那一戰便是著名的“臨州之役”,也是李承允與蘇心禾婚事的起源。

青松道:“可臨州之役後,邑南族不是一蹶不振,不敢再擾我大宣了麽?”

吳桐薄唇微抿,卻有不同的看法,開口道:“若說一蹶不振,也不盡然,十四年前臨州一役後,沒過多久,老邑南王便去世了,他雖然傳位給了自己的小兒子,但朝政卻一直由他的弟弟多倫把持,聽聞多倫剛愎自用,不聽諫言,鬧得朝中烏煙瘴氣,後來新王長大成人,與自己的姐姐綺思公主裏應外合殺了叔父多倫,這才將政權奪了回來,近兩年來,新王治理有方,邑南也在全面覆蘇,若是他們想在此時挑釁大宣,倒也不是不可能。”

青松聽罷,神情越發凝重,低聲道:“如此說來,那些邑南人不但潛入京城,還假扮成了瓦落人的樣子,只怕居心叵測,想攪動新的風雲了。”

吳桐也點頭表示附和,“不錯,他們在京城逗留了這麽久,定然有更深的目的,若是沒有完成任務,是不會離開的。”

李承允思忖了一瞬,只道:“這一切,恐怕和他們要找的那個人相關了。”

“此事非同小可,後續有任何新的消息,第一時間報我。明日一早,我也會先向父親稟告。”

青松與吳桐抱拳應是。

李承允離開書房之後,便回到了臥房。

拔步床上的幔帳已然放下,但房中卻還點著燈,想來是留給他的。

李承允吹滅了燈火,循著月光,一步步走到床榻邊,伸手擡起幔帳——

蘇心禾側身而躺,雙眸輕輕閉著,睡得十分恬靜。

看到她的樣子,方才之事帶來的緊繃,便無聲淡了幾分,李承允默默看了她一會兒,忽然伸出手來,輕輕撫向了她的面龐。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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