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戀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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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戀花（二）
蓬萊仙島，夜幕沈沈，微微風簇浪，散作滿河星。
因著今日在九重天瞧見了黃天化，梓菱想著，當該來洛神居看望一下雲苒。
梔子花迎風起舞，幽香浮動，梓菱邁進院門時，只見雲苒正坐在秋千上。
當是已經沐浴完了，她穿著一套煙紫色的齊胸襦裙，跟隨秋千時起時落，身前飽滿的弧度在晃動下若隱若現。
雪膚花貌，純美溫順，說實話，梓菱是有些舍不得將她嫁出去的，畢竟與瀟芊相比，雲苒要面對的夫家，明顯繁瑣得多。
瀟芊是真君殿的女主人，無需侍奉父母，但雲苒嫁去東岳大帝府，不僅上有長輩，還得應對妯娌之間的關系，光是想想都覺得頭疼。
雲苒仰望星空甚是出神，好半晌才發覺來人的身影，連忙起身行禮道：“君上。”
“在想什麽？”梓菱走近，眉眼帶笑道。
稍作思忖，雲苒回應道：“最近看了一卷涉及扭轉時空的古籍，書中說若是能在七星連珠之日開啟有構建時空之效的法器，那就有機會拾取到時空碎片，用此修改過往……”
雲苒通時空輪回之術，所以每逢入夜，她與通司命之術的箬蘊都會細觀星象，意圖破解一些上古謎題。
梓菱聽得仔細，可她想知道的，並不是這些，只覺這丫頭就是一股子憨勁，無論她問什麽，都會回答得一絲不茍。
於是，待對方說完，梓菱又道：“除此之外呢？還有否想別的？”
對上她神情微妙的一雙眼，雲苒聽出來這話裏的意思了，如實道：“還在想炳靈公，他今日……應當也在九重天吧？”
“嗯，本君見到他了，”梓菱來到石桌旁落座，“同三太子還有真君，確實關系極好。”
比武招親事畢，消息立馬傳回了蓬萊，如今蓬萊眾人都知曉李家的三太子就是雲昶了。
雲苒是真心為女君感到高興，早些時候也去羲和軒熱鬧了一番，但此刻瞧上去卻是有些蔫蔫的，像是情緒低落。
梓菱一面飲花茶，一面端量她，沒急著探究，而是問：“你們倆私下見過幾回了？”
“兩回，一回是他親自來送壽桃，另一回是前些日子他帶我去齊雲山踏青。”雲苒一如既往認真道。
聽罷，梓菱又問：“那他有說何時來提親麽？”
“沒有。”雲苒搖了搖頭，一雙美眸隨之垂下。
只見她雙唇囁嚅，似是難以啟齒，良久後，才低低出聲道：“女君，我不想嫁給他了。”
梓菱稍怔，疑惑道：“為何？”
“我好像……有點點喜歡他了。”雲苒聲如蚊蚋。
梓菱愈發不解，“既如此，那不是更加應該嫁了？”
雲苒擡頭看她的眼睛，“可我覺得，他許是根本就不願意娶我，若是願意，早就來提親了，何必一直拖著呢？”
其實，梓菱也是這般見解，黃天化那日的說辭，顯然就是為了應付她這位女君，待日子久了，說不定這事兒真就不了了之了。
默了默，梓菱沈靜道：“苒苒，告訴本君，你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咱們做草木的，在感情上忠貞不二，一旦愛上一個人大抵就是一生一世，我寧願終身不嫁，也不想承受愛而不得的痛苦，所以，還是趁早斷了吧，我與他之間，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
雲苒緩聲回應。
想來，這定是她思忖良久後做出的決定，同為草木化形的女子，梓菱十分理解她，若對方真無求娶之意，當該快刀斬亂麻。
可黃天化再怎麽說也與哪咤情同手足，且輕薄雲苒這件事，本就是因哪咤而起，梓菱心下暗忖，等哪咤來了，當該好生問問他。
梓菱不動聲色，起身去握住了雲苒的手，“苒苒，娶你是他的福氣，你要對自己有信心呀！”
聽及這話，雲苒雙睫眨動，眼底有水霧隱現。
都是心地純善，無憂無慮的蓬萊仙子，哪裏受過此等委屈？
梓菱心疼地撫了撫她的面龐，輕聲道：“這男人啊，愛犯賤者眾，若是想拿下他，還是該用些手段的。”
“嗯？”雲苒不明其意，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而梓菱僅狡黠一笑，卻是沒再繼續往下說了。
逢七休沐，哪咤如約造訪蓬萊。
辰時，曜日明媚，於院中灑下一地斑駁。
羲和軒內，梓菱方換好衣裳，就有小仙子進門通稟，說三太子來了。
梓菱本想讓人將他引進來，但思索片刻，還是自個兒親自去接了。
結界外金光萬丈，雲蒸霞蔚，悠揚長風卷起暗紅色的衣袂。
他仍舊長身玉立在扶桑樹下，這回未有背劍，僅是負手在後，留給她一道筆挺如松的背影。
肩寬腰窄，腿長臀翹。
他穿勁裝，當真是太好看了！
梓菱有幾分心跳加速，自思，這應當就是心動的征兆吧？
斂了斂面上的欣忭之色，梓菱來到他身後，輕聲喚道：“三郎。”
男人倏爾轉身，朗目疏眉正對上一雙秋水明眸。
卷翹的羽睫輕眨似蝶翼，一張芙蓉面白皙透粉。
哪咤看得出來她上了妝，就如那日在湖心小築等他一般。
如此深望，男人本就不平靜的心弦愈發亂了些，他眼底神色漸次柔軟，直至染上笑意。
梓菱方走近，便被他一把拽入懷中，清朗的嗓音在她頭頂漫開：“有沒有想我？”
明明兒前幾日才纏-綿過，這會子卻像是久別重逢一般，重重地將她壓-在自個兒身前。
梓菱緊靠在那堵胸膛上，幾近能聽見他的心跳聲。
她低低地應了聲“嗯。”
那人力道卻愈發加重，頗有想將她揉入體內之勢。
梓菱：“……”
臉都要被壓扁啦！
從他懷裏掙脫出來，梓菱擡頭道：“走，先進去。”
哪咤仍舊禁錮著她的腰，垂眸看她，“不是說蓬萊不進外男？”
所以他今日獨自前來，未讓目魁同朱彥跟隨。
這話多少有些欲擒故縱了，梓菱聽得出來。
她目光澄澈，直言不諱道：“你是本君的男人，又怎會是外男？”
“可我們還未成親，所以，你這是在徇私枉法？”哪咤唇角噙了弧度，神情玩味。
梓菱這下看明白了，此人就是個腹中黑，得了便宜還賣乖。
她踮起腳尖去拽他的衣襟，眼神明銳道：“是又如何？三太子偷偷摸.摸將本君拐回府中行不軌之事，難不成還是守禮法之人？”
聞言，哪咤沒忍住，終是失笑。
她如今的性子，真真是直白得可愛極了。
既說他不守禮法，那不如就貫徹到底。
他長眸稍夾，大掌順著柳腰往上，不經意間就揉了一把。
這動作實在太快，近乎讓人抓不到證據。
梓菱渾身一僵，還未來得及瞪他，手腕已被他圈住，往裏而去。
男人朗聲：“走。”
晨霧散去，蘭溪波光粼粼，水面上躺著些許自蘄春谷飄落的花瓣，姹紫嫣紅。
“蓬萊山水如畫”一言委實不虛，目之所及，無不是賞心悅目，哪咤自詡闖遍五岳四海，見識過諸多奇觀異景，今日，仍舊被蓬萊所折服。
倒不是說景致有多麽獨特，而是這裏的一草一花一木都極具生機，給他一種莫名的安心感。
二人沿水而行，順著哪咤的感慨之言，梓菱隨口道：“也許是因為這島上的花木，都是我種的吧？”
聞言，哪咤賞景的目光一滯，轉頭看向她道：“你種的？”
這樣大的一座島嶼，得種上多少年？
哪咤屬實難以想象。
“對呀，”梓菱擡眸，解釋道，“當年羲和女神來此時，蓬萊僅是一座荒島，她圈了華陽洞做居所，兩千年來，也就蘄春谷那塊兒是有種花草的。”
說著，她擡手指了指蘄春谷的方向。
蔚藍的天際下，偌大的山谷裏盛滿花團錦簇，好似無邊無際。
“後來羲和女神沈寂，我一個人太無聊了，就每日每夜都在島上種植草木。”
“芊芊，苒苒，還有箬蘊她們，都是我養大的。”
梓菱說完，回眸看他，笑容裏帶著點兒小驕傲。
真摯而純粹。
哪咤註視著她，追問道：“你種了多久？”
“一千年。”梓菱道。
“你一個人，在這裏生活了一千年？！”哪咤內心詫異，目光隨之震顫，連帶著聲調都上揚了幾分。
見他如此，梓菱原本輕松愜意的神色霎時就變了。
他為何要這樣看著她？
他是在心疼她麽？
眾人口中殺伐果決的李家三太子，竟會如此心思細膩？
梓菱感到意外，同時，也下意識想去躲避這道灼人的視線。
她講述曾經的過往，目的僅是想讓他更了解自己一些，如此才對得起他的喜歡，並不是要從他這裏尋求慰藉的。
身為女君，她該無堅不摧。
即使二人日後會結為夫妻，梓菱也不想在他面前袒露內心的軟弱。
比如，她害怕黑暗，害怕孤寂清冷的歲月……
腦海中情不自禁閃現“禦劍飛行”那日的場景。
她是廣袤天地間的一葉扁舟，只要抱緊身前的人，就像擁有了全世界。
這種感覺，她頭一回體驗，似有暖流在心底蔓延，很舒服，但也夾雜著些許不真切。
梓菱擡眸，只見男人的目光仍舊凝在她的臉上，一眨不眨。
她並未回答他方才的詢問，只朝他伸-出手，莞爾道：“你不是好奇那沙棠果麽？走，咱們去沙棠樹林看看。”
畢竟是在室外，二人不好太過親密，難得梓菱眼下改變了主意，想要同他牽手。
誰知這男人竟然順勢而為，擒住她一截皓腕就將人拽進了懷裏。
後腰驀地被托起，柔軟再度貼上銅墻，那朱唇皓齒被封堵得近乎發不出任何聲音。
哪咤身量頗高，梓菱只得腳尖點地，以至於掙-紮一陣過後，她雙-腿發軟，難以為繼，只好任由他去了。
蘭溪沿岸是蓬萊南北往來之要道，時不時便會有人經過。
這廂二人正糾纏著，只見幾名小仙子手提竹籃走了過來。
小仙子們本在談笑風生，見此一幕，驚得瞠目結舌，楞在原地。
光天化日之下，她們家女君竟然同一男子在……？
——他是誰？
——哦，一定是哪咤三太子。
如今全蓬萊的人都知曉三太子一襲紅衣，有多麽的器宇軒昂。
這場景，眾人此前都只在話本子裏讀到過，還是頭一回見到如此鮮活的畫面。
小仙子們甚是好奇，但又不敢過於窺-探，只好斜著眸，假裝視若無睹。
直待經過二者身旁，瞟見更加駭人的情景時，眾人再次停-下腳步，端的是裝不下去了呀！！
那廂，梓菱微敞的衣襟下，半露-出一只骨節分明的手。
哪怕隔著衣裳，都能瞧出三太子那只狗爪子在她身前游走的軌跡。
小仙子們雙眸凝滯，內心大為震顫。
——這是她們能看的嗎？？？
——好生刺.激呀！！！
梓菱自然覺察到了旁人的存在，只可惜這霸道的男人毫無收斂之意，無論是嘴，還是手。
她內心欲哭無淚，深感今日定是要顏面無存了。
渾身無力，她只好用傳音術道：“被人撞見了，你還不出來！”
“只要你不覺得尷尬，那尷尬的就是別人。”哪咤眼眸未睜，如是回應。
梓菱：“……”
這是什麽歪理啊？
隨即，只聽他又道：“再說了，待你我成親，日後少不了白日宣淫，她們該提早適應才是。”
白日宣淫？
竟還能說得如此一本正經？？
梓菱面頰滾燙似火，這下，連胸腔也燒了起來，只覺此人當真太不要臉了！
“你混-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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梔子花迎風起舞，幽香浮動，梓菱邁進院門時，只見雲苒正坐在秋千上。
當是已經沐浴完了，她穿著一套煙紫色的齊胸襦裙，跟隨秋千時起時落，身前飽滿的弧度在晃動下若隱若現。
雪膚花貌，純美溫順，說實話，梓菱是有些舍不得將她嫁出去的，畢竟與瀟芊相比，雲苒要面對的夫家，明顯繁瑣得多。
瀟芊是真君殿的女主人，無需侍奉父母，但雲苒嫁去東岳大帝府，不僅上有長輩，還得應對妯娌之間的關系，光是想想都覺得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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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麽？”梓菱走近，眉眼帶笑道。
稍作思忖，雲苒回應道：“最近看了一卷涉及扭轉時空的古籍，書中說若是能在七星連珠之日開啟有構建時空之效的法器，那就有機會拾取到時空碎片，用此修改過往……”
雲苒通時空輪回之術，所以每逢入夜，她與通司命之術的箬蘊都會細觀星象，意圖破解一些上古謎題。
梓菱聽得仔細，可她想知道的，並不是這些，只覺這丫頭就是一股子憨勁，無論她問什麽，都會回答得一絲不茍。
於是，待對方說完，梓菱又道：“除此之外呢？還有否想別的？”
對上她神情微妙的一雙眼，雲苒聽出來這話裏的意思了，如實道：“還在想炳靈公，他今日……應當也在九重天吧？”
“嗯，本君見到他了，”梓菱來到石桌旁落座，“同三太子還有真君，確實關系極好。”
比武招親事畢，消息立馬傳回了蓬萊，如今蓬萊眾人都知曉李家的三太子就是雲昶了。
雲苒是真心為女君感到高興，早些時候也去羲和軒熱鬧了一番，但此刻瞧上去卻是有些蔫蔫的，像是情緒低落。
梓菱一面飲花茶，一面端量她，沒急著探究，而是問：“你們倆私下見過幾回了？”
“兩回，一回是他親自來送壽桃，另一回是前些日子他帶我去齊雲山踏青。”雲苒一如既往認真道。
聽罷，梓菱又問：“那他有說何時來提親麽？”
“沒有。”雲苒搖了搖頭，一雙美眸隨之垂下。
只見她雙唇囁嚅，似是難以啟齒，良久後，才低低出聲道：“女君，我不想嫁給他了。”
梓菱稍怔，疑惑道：“為何？”
“我好像……有點點喜歡他了。”雲苒聲如蚊蚋。
梓菱愈發不解，“既如此，那不是更加應該嫁了？”
雲苒擡頭看她的眼睛，“可我覺得，他許是根本就不願意娶我，若是願意，早就來提親了，何必一直拖著呢？”
其實，梓菱也是這般見解，黃天化那日的說辭，顯然就是為了應付她這位女君，待日子久了，說不定這事兒真就不了了之了。
默了默，梓菱沈靜道：“苒苒，告訴本君，你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咱們做草木的，在感情上忠貞不二，一旦愛上一個人大抵就是一生一世，我寧願終身不嫁，也不想承受愛而不得的痛苦，所以，還是趁早斷了吧，我與他之間，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
雲苒緩聲回應。
想來，這定是她思忖良久後做出的決定，同為草木化形的女子，梓菱十分理解她，若對方真無求娶之意，當該快刀斬亂麻。
可黃天化再怎麽說也與哪咤情同手足，且輕薄雲苒這件事，本就是因哪咤而起，梓菱心下暗忖，等哪咤來了，當該好生問問他。
梓菱不動聲色，起身去握住了雲苒的手，“苒苒，娶你是他的福氣，你要對自己有信心呀！”
聽及這話，雲苒雙睫眨動，眼底有水霧隱現。
都是心地純善，無憂無慮的蓬萊仙子，哪裏受過此等委屈？
梓菱心疼地撫了撫她的面龐，輕聲道：“這男人啊，愛犯賤者眾，若是想拿下他，還是該用些手段的。”
“嗯？”雲苒不明其意，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而梓菱僅狡黠一笑，卻是沒再繼續往下說了。
逢七休沐，哪咤如約造訪蓬萊。
辰時，曜日明媚，於院中灑下一地斑駁。
羲和軒內，梓菱方換好衣裳，就有小仙子進門通稟，說三太子來了。
梓菱本想讓人將他引進來，但思索片刻，還是自個兒親自去接了。
結界外金光萬丈，雲蒸霞蔚，悠揚長風卷起暗紅色的衣袂。
他仍舊長身玉立在扶桑樹下，這回未有背劍，僅是負手在後，留給她一道筆挺如松的背影。
肩寬腰窄，腿長臀翹。
他穿勁裝，當真是太好看了！
梓菱有幾分心跳加速，自思，這應當就是心動的征兆吧？
斂了斂面上的欣忭之色，梓菱來到他身後，輕聲喚道：“三郎。”
男人倏爾轉身，朗目疏眉正對上一雙秋水明眸。
卷翹的羽睫輕眨似蝶翼，一張芙蓉面白皙透粉。
哪咤看得出來她上了妝，就如那日在湖心小築等他一般。
如此深望，男人本就不平靜的心弦愈發亂了些，他眼底神色漸次柔軟，直至染上笑意。
梓菱方走近，便被他一把拽入懷中，清朗的嗓音在她頭頂漫開：“有沒有想我？”
明明兒前幾日才纏-綿過，這會子卻像是久別重逢一般，重重地將她壓-在自個兒身前。
梓菱緊靠在那堵胸膛上，幾近能聽見他的心跳聲。
她低低地應了聲“嗯。”
那人力道卻愈發加重，頗有想將她揉入體內之勢。
梓菱：“……”
臉都要被壓扁啦！
從他懷裏掙脫出來，梓菱擡頭道：“走，先進去。”
哪咤仍舊禁錮著她的腰，垂眸看她，“不是說蓬萊不進外男？”
所以他今日獨自前來，未讓目魁同朱彥跟隨。
這話多少有些欲擒故縱了，梓菱聽得出來。
她目光澄澈，直言不諱道：“你是本君的男人，又怎會是外男？”
“可我們還未成親，所以，你這是在徇私枉法？”哪咤唇角噙了弧度，神情玩味。
梓菱這下看明白了，此人就是個腹中黑，得了便宜還賣乖。
她踮起腳尖去拽他的衣襟，眼神明銳道：“是又如何？三太子偷偷摸.摸將本君拐回府中行不軌之事，難不成還是守禮法之人？”
聞言，哪咤沒忍住，終是失笑。
她如今的性子，真真是直白得可愛極了。
既說他不守禮法，那不如就貫徹到底。
他長眸稍夾，大掌順著柳腰往上，不經意間就揉了一把。
這動作實在太快，近乎讓人抓不到證據。
梓菱渾身一僵，還未來得及瞪他，手腕已被他圈住，往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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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霧散去，蘭溪波光粼粼，水面上躺著些許自蘄春谷飄落的花瓣，姹紫嫣紅。
“蓬萊山水如畫”一言委實不虛，目之所及，無不是賞心悅目，哪咤自詡闖遍五岳四海，見識過諸多奇觀異景，今日，仍舊被蓬萊所折服。
倒不是說景致有多麽獨特，而是這裏的一草一花一木都極具生機，給他一種莫名的安心感。
二人沿水而行，順著哪咤的感慨之言，梓菱隨口道：“也許是因為這島上的花木，都是我種的吧？”
聞言，哪咤賞景的目光一滯，轉頭看向她道：“你種的？”
這樣大的一座島嶼，得種上多少年？
哪咤屬實難以想象。
“對呀，”梓菱擡眸，解釋道，“當年羲和女神來此時，蓬萊僅是一座荒島，她圈了華陽洞做居所，兩千年來，也就蘄春谷那塊兒是有種花草的。”
說著，她擡手指了指蘄春谷的方向。
蔚藍的天際下，偌大的山谷裏盛滿花團錦簇，好似無邊無際。
“後來羲和女神沈寂，我一個人太無聊了，就每日每夜都在島上種植草木。”
“芊芊，苒苒，還有箬蘊她們，都是我養大的。”
梓菱說完，回眸看他，笑容裏帶著點兒小驕傲。
真摯而純粹。
哪咤註視著她，追問道：“你種了多久？”
“一千年。”梓菱道。
“你一個人，在這裏生活了一千年？！”哪咤內心詫異，目光隨之震顫，連帶著聲調都上揚了幾分。
見他如此，梓菱原本輕松愜意的神色霎時就變了。
他為何要這樣看著她？
他是在心疼她麽？
眾人口中殺伐果決的李家三太子，竟會如此心思細膩？
梓菱感到意外，同時，也下意識想去躲避這道灼人的視線。
她講述曾經的過往，目的僅是想讓他更了解自己一些，如此才對得起他的喜歡，並不是要從他這裏尋求慰藉的。
身為女君，她該無堅不摧。
即使二人日後會結為夫妻，梓菱也不想在他面前袒露內心的軟弱。
比如，她害怕黑暗，害怕孤寂清冷的歲月……
腦海中情不自禁閃現“禦劍飛行”那日的場景。
她是廣袤天地間的一葉扁舟，只要抱緊身前的人，就像擁有了全世界。
這種感覺，她頭一回體驗，似有暖流在心底蔓延，很舒服，但也夾雜著些許不真切。
梓菱擡眸，只見男人的目光仍舊凝在她的臉上，一眨不眨。
她並未回答他方才的詢問，只朝他伸-出手，莞爾道：“你不是好奇那沙棠果麽？走，咱們去沙棠樹林看看。”
畢竟是在室外，二人不好太過親密，難得梓菱眼下改變了主意，想要同他牽手。
誰知這男人竟然順勢而為，擒住她一截皓腕就將人拽進了懷裏。
後腰驀地被托起，柔軟再度貼上銅墻，那朱唇皓齒被封堵得近乎發不出任何聲音。
哪咤身量頗高，梓菱只得腳尖點地，以至於掙-紮一陣過後，她雙-腿發軟，難以為繼，只好任由他去了。
蘭溪沿岸是蓬萊南北往來之要道，時不時便會有人經過。
這廂二人正糾纏著，只見幾名小仙子手提竹籃走了過來。
小仙子們本在談笑風生，見此一幕，驚得瞠目結舌，楞在原地。
光天化日之下，她們家女君竟然同一男子在……？
——他是誰？
——哦，一定是哪咤三太子。
如今全蓬萊的人都知曉三太子一襲紅衣，有多麽的器宇軒昂。
這場景，眾人此前都只在話本子裏讀到過，還是頭一回見到如此鮮活的畫面。
小仙子們甚是好奇，但又不敢過於窺-探，只好斜著眸，假裝視若無睹。
直待經過二者身旁，瞟見更加駭人的情景時，眾人再次停-下腳步，端的是裝不下去了呀！！
那廂，梓菱微敞的衣襟下，半露-出一只骨節分明的手。
哪怕隔著衣裳，都能瞧出三太子那只狗爪子在她身前游走的軌跡。
小仙子們雙眸凝滯，內心大為震顫。
——這是她們能看的嗎？？？
——好生刺.激呀！！！
梓菱自然覺察到了旁人的存在，只可惜這霸道的男人毫無收斂之意，無論是嘴，還是手。
她內心欲哭無淚，深感今日定是要顏面無存了。
渾身無力，她只好用傳音術道：“被人撞見了，你還不出來！”
“只要你不覺得尷尬，那尷尬的就是別人。”哪咤眼眸未睜，如是回應。
梓菱：“……”
這是什麽歪理啊？
隨即，只聽他又道：“再說了，待你我成親，日後少不了白日宣淫，她們該提早適應才是。”
白日宣淫？
竟還能說得如此一本正經？？
梓菱面頰滾燙似火，這下，連胸腔也燒了起來，只覺此人當真太不要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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