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

“韓子風——！！”楊年迎著猛烈的寒風，割上臉龐疼痛如刀剮，他扯著嗓子大聲吼叫他的名字。他打電話給韓子風卻只有一聲聲冰冷的提示音。

不過只是發洩。

韓子風清楚這些，但是痛苦讓他無法再理智地去思考。

他向有光的地方走去，直到走近了才看清是公交車站。眼前的光芒在黑夜裏模糊閃爍，風雨砸上他的眼睛，他蹲在公交車旁，哭泣起來。

他緩緩閉上雙眼，倒在了地上。

為什麽我的身邊總是悲哀？

倘若有神明來看我一眼，暫時走下你那高高的殿堂，來看我一眼。只需要讓你看到我多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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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去哪兒了？”韓子風仰著幼年的臉龐問，母親跪在棺前，雙手疊一朵白色的花，疊好丟在屋的墻邊。屋裏高高的堆了很多紙花，韓子風的皮球埋在紙花裏，露出一角。

“走了，死了。”

韓子風心中一顫，眨巴兩下眼睛帶著哭腔說：“人會死嗎？”他從未接觸過死亡，此刻年幼的他恐懼又好奇。

母親沒有看他，接著手上折紙的動作，默默地沈寂。韓子風凝視父親的黑白像，默默想，死就是永遠見不到了嗎，那將無比痛苦吧。

“媽媽也會死嗎？”

母親放下手中未折完的白花，無聲息將目光轉向韓子風：“所以，子風你要學會習慣獨自一人。”韓子風睜大明亮的眼睛，仿佛黑暗與孤獨就侵襲來了一般，令他充滿恐懼。

不想孤獨。

卻此後一直過著一個人打工，一個人讀書，離開庇護，離開充滿無知令人憎惡的童年，變得傷痕累累。

韓子風在見到母親遺體的時候明白，這麽久以來這樣的母親根本沒有給予過自己半點溫暖，甚至連她死去都變得好像冰冷一般。但控制不住的，他崩潰地在地上哭泣著。

因為他明白，此刻真的就只剩他一個人了。

從前打工是為了母親，好好學習期待前程也是為了母親，一直支撐他活下去的動力消失了，陷入迷惘。

那自己如何，也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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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子風。”

“大風！”

韓子風睜開眼適應了會兒光線，看向叫喚的兩人。徐見和張誠巳扒在床的欄桿湊近看韓子風，整得他一時不適應。徐見最先高興著把張誠巳的頭往外拉，然後組織語言。

楊年倒好溫水試了一口，遞給韓子風道：“你昏睡三天了。”韓子風抿一口水後緩緩飲下，帶著疲憊的聲音：“你們守著我的？”

徐見推了推他的腦袋，卻差點把韓子風推得躺倒：“廢話，我們仨一直守著你的，你有個啥事兒不跟兄弟幾個商量想自己瞎作。”

張誠巳拉了拉徐見的手：“誒誒哥他是病員你動手輕點…”楊年皺眉，目光掃向情緒激動的兩人，那兩人不敢出聲了，安定下來。

“大風，明天給你報了好幾項檢查。”楊年溫和地說道。韓子風卻急切道：“幾項？總費用呢？”

“小檢查，要不了多少錢，何況你有醫保呢，好好養病。”楊年欲起身，被韓子風抓住衣服，握緊衣料的手顫抖著，楊年眼底一紅。

“我根本沒有醫保，各類保險我都沒有參與——這些錢怎麽還你們？”

“不用還，好好活著就行。”

楊年拉開他的手，將輸液針水換瓶，調整好床的角度，帶著徐見和張誠巳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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