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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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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剔骨之刑

三日後,

落葵睜開眼睛,看著床頂的帷幔。

她坐起身,隨著動作,脖頸傳來劇痛的感覺,她擡手去摸,摸到了一圈紗布。

她有些記不起自己為何會在這裏。

門外傳來聲響,落葵快速躺下閉上眼睛。

言煜端著藥推門進來,白芨跟在身後,看到落葵還沒醒來,她擔憂地道:“這都第三日了,怎的還沒醒?”

“早晚會醒。”

聽到這話,白芨氣不打一處來:“你這是什麽態度,落葵受傷就是因為你保護不周,你怎麽一點悔過的樣子都沒有?!”

言煜嘆氣:“我不是已經照顧她三天三夜了嗎?”

“這不是你應該的嗎?!”

這幾天白芨天天罵他,一天幾十遍,內容都是一樣的,言煜被說的實在是煩。

他拿起藥膏和紗布走到床邊:“阿娘你聲音再大些把她吵醒算了,省得你成天來磨我。”

白芨火上心頭,但是為了不打擾落葵還是忍住了,轉身離開,關門的時候心裏卻在想:你小子給我等著,早晚揍你一頓。

屋內,言煜在床邊坐下,伸手想要去解紗布給落葵換藥,但是手剛觸碰到紗布,就被落葵握住。

落葵趁言煜楞神的瞬間,順勢用力向下扯拽言煜,而後翻身將他壓在身下,手臂橫在他的脖頸處用力壓著他,另一只手握著匕首對著他。

“你是誰?這裏是哪裏?”

言煜楞住,疑惑地打量著她。

落葵見他不答,手用力把匕首貼在他的脖頸上,只要她稍用力,匕首就會劃破他的皮膚。

“再不說,我就讓你再也說不出口。”

“好啊。”言煜悠悠地笑了。

落葵驚愕。

言煜看她走神,趁機一個翻身,把她壓在身下。

他抓住她拿著匕首的手放在她的頭頂,另一只手抓著她揮拳上來的手,瞇眼盯著她。

“還記得些什麽?”

“什麽?”落葵掙紮著。

“記憶,還記得些什麽?”

“要你管,放開我!”落葵開始用腿踢他。

言煜被她踢了好幾腳,耐著性子,他用腿壓上那兩只歡騰的腿。

“放開!”

言煜無奈,把她兩只手放在一起用一只手抓著,空出來的手去解她脖頸上的紗布。

紗布解開,落葵白皙的脖頸上此時多了一圈漆黑的傷痕,正冒著黑氣。

他皺眉伸手去碰,手染上了黑色的血:“別動,再動毒氣攻心,都不用我對你如何,你自己就先送你自己一程。”

落葵看著他手上的黑氣,老實了幾分,但是嘴上卻不示弱道:“你給我下毒?”

言煜見她老實了一些,於是放開她起身道:“殺你還用下毒?”

“你!”落葵拿起匕刺向言煜。

言煜再次握住她的手道:“嘶,之前那副人畜無害的模樣都是你裝的?”

“之前?你認識我?”落葵確實覺得這人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不熟。”

“你究竟是何人?我在哪裏?”

“你總要先讓我知道你記得些什麽,不然我從何處給你解釋?”

“剔骨之刑。”

“剔骨之刑?”

“因為忤逆父君,父君便剔去我一身傲骨和三分之二的膽氣。”

言煜若有所思地點頭:“怪不得,區區瘴液就能讓你病到如此。”

“瘴液?我又被父君扔進了瘴氣林中?”

“是淩寒把你扔到了青丘。”

“二哥?這裏是青丘?”

“這裏是父神晚年隱居之地。”

“???你這人,說話能不能說全,這讓人怎麽懂?怎麽一會兒青丘,一會兒父神隱居之地?”

言煜把藥打開:“匕首收起來,邊換藥邊說。”

落葵猶豫了一下才把匕首收起,她盯著言煜的臉問道:“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你是父君的人?”

言煜把藥輕輕地抹在落葵的傷口上,動作輕柔。

言煜語含關心地問道:“為何忤逆你父君?”

緊皺著眉的他映在落葵的眼眸中,言煜看著那雙眼眸的中的自己,有些情緒漸漸浮出水面。

感受到言煜動作裏面的溫柔,落葵不由地放下了戒備。

“閱讀古書時,讀到青丘狐族之事,便想去青丘看看,然後被父君抓了回去。”

“就為這點事?”

落葵接著道:“抓回去之後,父君逼著我去和西海三殿下相親,本來因為有婚約在身就煩,父君還要給我介紹第二春,再者怎可言而無信一女許二夫?荒唐極了,所以我一氣之下,把西海的二殿下給揍了,還甩到了西海龍王的臉上。”

言煜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不可思議地看著她:“要你和三殿下相親,你為何揍人二殿下?”

落葵輕咳一聲緩解尷尬:“三殿下長得還有點好看,下不去手......於是......”

言煜垂下眼眸,眼底看不清情緒地開始給她講淩寒把她扔到青丘之後的事情。

“淩寒把你扔在青丘,托我照顧你,我來凡間游玩就順便帶上了你。三天前你獨身前去救被妖物抓走的凡人女子,被揍了,就成了如今這幅模樣。”

“......”落葵忽略那句“被揍了”有些驕傲地道:“不愧是我呀,小小身軀僅剩一分的膽氣,還要去見義勇為。”

言煜綁紗布的動作加了幾分力度,聽到她“嘶”地抽冷氣,諷刺道:“不愧是你啊,被揍得差點命都沒有了。”

落葵瞪他。

剔骨之刑,剔去的不僅是她的傲骨和膽氣,還有她全部的修為。

“要不是剔骨之刑,這區區凡間妖物連我的頭發都碰不到,好歹我也是跟著太清道德天尊混出來的。”

言煜看她那副驕傲的模樣,一點也不像被剔去了傲骨的樣子。

“傲氣還在?”

落葵撇嘴:“是我二哥,把兔子精的一節傲骨接在了我身上,接骨可是很疼的,不過聽說長骨更疼。”

言煜擡手揉了揉她的頭,想著她剛才生龍活虎的樣子道:“能走動嗎?父神的靈息尚在此處,對驅除瘴氣有幫助,若是身體能動,我扶你去庭院中走走。”

“你還沒說你是誰。”落葵摸著頭頂嘟嘴道。

“言煜。”

父神隱居的屋舍建在一片竹林之中,柵欄圈出一塊空地當做庭院,院子周圍都是青綠的竹子,院中放置著一些架子,架子上攤滿了草藥,站在庭院之中就能聞到草藥的味道,混著竹子的清香。

落葵在言煜的攙扶下來到庭院中,陽光直射而下,沐浴在陽光之中,落葵身上被曬得暖洋洋的,十分舒適。

白芨在屋內看窗外,發現落葵在庭院中,她沖到庭院中,抱住了正在曬太陽的落葵。

“你總算醒了,我都擔心死了,怎麽樣,脖子痛不痛,哪裏有不舒服的地方嗎?怎麽剛醒就下床走動,不再休息休息了嗎?”

言煜被白芨推到一邊無奈道:“人沒事也快被你勒死了,阿娘你收斂點,受瘴液侵蝕的影響,她的記憶有斷裂。”

白芨握著落葵的手,眼含淚光道:“受苦了,落葵,都是我家這小子不爭氣,沒把你保護好。”

落葵面對熱情的白芨有些手足無措,但是白芨給她的感覺很熟悉,她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言煜。

言煜無視了她的求救。

落葵只能硬著頭皮問道“您是?不是,您別哭呀......我沒事,您看我這不是好好的站在這呢嗎?”

“竟然不記得我了,我是你的白芨前輩啊!”聽到落葵問她是誰,白芨心疼地落了淚。

越想越氣,於是白芨給了言煜一拳。

這一拳觸不及防,嚇了落葵一跳。

言煜沒來得及閃躲,捂著肚子,疼得直不起腰。

見他捂著肚子,落葵顫抖地說道:“那個,我脖子有些,不舒服......”

白芨又給了言煜一拳:“聽到沒,快來看看怎麽回事?”

言煜:“......”

落葵:“......”

白芨這兩拳鉚足了勁,言煜疼得說不出話,緩了一會兒才直起腰身。

“怎麽不舒服?”

落葵嚇傻了,聽著他虛弱的聲音,生怕自己再說錯什麽話讓言煜再挨上一拳,她小心翼翼地道:“就,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就是,有一點點癢痛......”

“庭院裏父神的氣息,比屋內濃郁,是瘴氣凈化的正常反應。”

白芨握起拳頭,眼看這拳快要擡起,落葵急忙握住她的手道:“白芨前輩,我醒來就忘記這段時間的事了,白芨前輩能給我好好講講嗎?”

白芨秒換上和藹可親的微笑道:“走,去那邊,那邊陽光足。”轉頭,白芨惡狠狠地對言煜道:“去給我和落葵弄兩個搖椅來。”

生活不易,言煜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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