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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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蘿
小扇趕緊擡頭，見前面的瑚珠沒有察覺，才松了口氣。她忙對小蛇無聲問道：你怎麽來了？
一道傳音在她腦海裏響起——樹妖姐姐，我去監兵殿看看，你們要找什麽？
誰讓你找了，真是不省心！小扇正如是想著，腦海裏又浮現出銀螭的聲音——你們帶我出地縫，我想報答你們嘛！姐姐放心，我就算被抓，也不會牽連你們。
她頓時驚愕不已——你怎知道我在想什麽？還能在我腦中說話？
——姐姐莫怕，控靈是我的家傳法術，若你集中精神排斥，我便進不去你的靈識了。姐姐，還沒說你們要找什麽呢？
——小白蛇，別亂跑！你不知道崖宮裏有什麽機關！
——姐姐，你再不說，我就先走了啊。
——餵！
小扇再低頭看，袋裏已無小白蛇的身影。方才他悄無聲息地離開，她竟未曾察覺！
她趕緊四顧查看。瑚珠搖著狐尾，款款走在前面，並未察覺這邊的反常。
並排行走的寧可註意到小扇的緊張，輕聲問道：“在看什麽？”
她瞟了一眼瑚珠，隨口說道：“看壁畫。”
——樹妖姐姐，這裏根本沒別人嘛！
腦海裏又響起銀螭的聲音。
小扇一驚，松了口氣。
——小白蛇，你趕緊傳音給寧仙長，告訴他你也來了。
銀螭的聲音沮喪了些——我沒法進入他的靈識，既讀不了他的想法，也留不了聲音。寧仙長修為深不見底，我之前一碰就被反噬，可不敢再碰第二次。
——行吧……等會我找機會告訴他。
——我現在到最底層了，果然有個監兵殿。崖宮裏根本沒幾個守衛嘛，我先破開結界。
——小白蛇，再說一次，當心些！
——知道啦！姐姐，你到底要找什麽啊，待會幫你看看。
——唉……是一盞燈，但它更像一尊人像，是個提著一籃壽桃的白發仙翁，一眼便能認出來。
——明白啦！
銀螭愉悅的聲音消失在腦海裏。
——餵！餵！銀螭！
小扇又在腦中呼喚了幾遍，卻再沒聽到回答。
前方不遠，妖帝寢殿大門已然在望。殿門依然關閉，玄鵠和一名女子站在門外，似在爭論。
“許多妖族家園被淹，要麽去人間尋食，被那幫道人趕盡殺絕。要麽來搶狐族靈寶，我們也自顧不暇！妖界越來越亂，我要稟告君上以求主持公道，你憑甚攔我？”那女子話裏滿含怒意。
“君上都已知曉，大護法已受命在日夜救災。只是君上傷勢未愈，還需靜養。狐主請回吧。”玄鵠微微頷首，有禮有節。
女子聲音急促起來：“災禍降世，妖界動蕩，正需君上安撫眾心！君上卻只顧躲在崖宮裏！叫他捫心自問，配坐妖帝之位嗎？”
“狐主請慎言！先帝君神歸後，您就不再是護法了。還請回去安心養老，管好狐族！”
那女子抱著雙手，傲然斥道：“一個翎族棄子，也配教我？”
“狐主，請回。”玄鵠語意冰涼。
女子冷冷一哼，疾步轉身。
小扇他們朝她相向走來。那女子一頭紅發編成長辮，容貌妖艷張揚。隨著她輕移蓮步，腳邊紗裙翩然飛舞，九條狐尾恣意搖擺。不知為何，小扇一見她便心跳飛快，渾身莫名緊張。
瑚珠駐足深深一禮：“見過姨母。”
女子停步，睥睨一眼：“瑚珠，你最好擦亮眼，看清楚你死心塌地對待的，到底是個什麽貨色。”
瑚珠躬得更深了：“小女對君上赤膽忠心，別無他想。”
“無可救藥。”那女子丟下一句，淡然掃視過小扇二人，“安撫妖族沒空，見些亂七八糟的人倒有空。”她輕嗤一聲，擡步遠去。
瑚珠如釋重負，擡頭笑道：“二位上仙見笑了，這是我姨母婂嫣，狐族領主，她說話向來這樣，二位莫放在心上。請進。”
玄鵠隨後向他們一禮：“寧仙長，君上已等候多時，請隨我來。”
小扇看向寧可，他輕輕點頭，隨即與玄鵠走進殿門。
見他們走遠，她轉身看向瑚珠：“你有事找我？”
瑚珠綻開笑意，將小扇拉到寢殿外的露臺。這裏栽種著許多花木，微風徐徐，周圍崖壁綠樹簇擁，妖城森林盡收眼底。狐妖擡手，掌中旋即出現三枚鮮紅滾圓的果實。
“蛇涎藤蘿果？”小扇一眼便認了出來。
“沒錯。”瑚珠盈盈一笑，低語道，“我歸還蛇涎藤蘿時，悄悄留下了三枚。”
這回見面，死狐貍的態度友善了許多。
小扇心下了然，她定是為了給妖帝煉藥。這狐貍，果然渾身都是心眼。“銀螭若知道，非追著你把果子要回去。”
瑚珠嗤笑一聲：“他一個罪逆之子，茍存於世，擅自出逃。我暫且放他一馬，沒將他押回君上面前，他還不感謝我，讓我取三枚果子算什麽。”
“你也沒把握贏他吧。”小扇無情戳破。
瑚珠不自在地一哼：“反正他馬上要離開太常山，顧不上找我要。”
“什麽意思？”
“他是螭子啊。”瑚珠見小扇不解，便笑道，“當年蛇主一脈，他們自稱是青龍之子螭龍的後裔，像著了魔似的，每代螭子成年時都要去海邊，朝拜什麽龍門。他馬上成年了，肯定也會去……哎呀扯遠了，這次請仙子過來，實乃有事相求。”
小扇看著紅色果實：“與它有關吧？”
“實不相瞞，煉制益魄固元丹需要蛇涎藤蘿根，現今就差兩株。”
“你想用它種出蛇涎藤蘿？”小扇一語猜中。
“沒錯！只是蛇涎藤蘿是蛇族聖物，九百多年才長這麽點，好不容易得到一株，又還回去了。想用果實重新種出能煉藥的根，至少也得百年，我等不了。”瑚珠眼中黯然一瞬，立馬又熱切說道，“仙子是天界樹靈，我親眼見您驅使草木，丟顆種子，打個響指，草木就噌噌長起來了。”
“那是因為草木靈識互通，我用靈力澆灌它們……”
瑚珠趕緊說道：“您消耗多少靈力，我便補償您多少。請仙子施法相助，種出兩株成活的蛇涎藤蘿，崖宮定有重謝。”說罷，她把三枚果實塞進小扇手裏，“多出的果子，您就自己留著。”
果實看起來不大，拿著卻沈甸甸。小扇掂量著……趁此機會，賣妖帝一個人情也行，總方便以後在妖界調查……
“種在哪？”
瑚珠喜上眉梢，指著露臺上的花壇：“在這就行。”
“我試試，蛇涎藤蘿長得極慢，又是蛇族聖物，我不確定能不能成。”小扇掰開一枚果實，濃郁香氣瞬間炸開，赤色汁水淌了一手。果肉中央鑲嵌著一枚堅硬的果核。
“沒關系沒關系，您盡管試，我去倒茶。”瑚珠盈盈一禮，轉身離去。
小扇走到露臺花壇邊，埋進果核。她輕撫泥土，指尖綠光瑩瑩亮起，源源不斷灌入土中。
靈力被不斷吸走，如泥牛入海，卻未見破土發芽。她沈下心，加大靈力澆灌。很快，一個銀色芽尖鉆出泥土。
能出芽，也就生根了！小扇心下一喜，撫向嫩芽。
當她指尖觸到嫩芽的瞬間，她的靈識被猛地一拉。
視野旋即模糊，周圍花木忽然十分高大，眼前竟出現她自己的身軀，正半跪在地，閉眸一動不動！
她融魂了，與這株藤蘿小芽融在了一起。而且，是被它主動侵入了靈識！
小扇壓下慌亂，靜下心聚集思維，在靈識中浮現出問題。
——蛇涎藤蘿，你為何拉我融魂？
很快，她眼前畫面一閃，周圍景象飛速後退，她的靈識翻過懸崖樹林、峽谷山坡，來到一片淹水的石林附近。小扇一眼認出，這就是天眼地縫外面的筍石林。
畫面並未停留，視野又順著樹林爬上山腰。
這裏怪石嶙峋，山體裂開，露出一個巨大的山洞縫隙。洞口爬滿荒草藤蔓，蓋住了一尊高大石像，像是個廢棄的妖族領地。
她正仔細端詳著，一個虛弱而陌生的女子聲音在靈識裏響起。
——姐姐，又見面了。
姐姐？她哪來的妹妹？小扇四下尋找，卻不知這聲音來自哪裏，只好在靈識裏回應——你是誰？
——一個曾陪過你很久的朋友。
——到底是誰？
眼前畫面開始變化，仿佛時光回溯，山縫洞口逐漸褪去荒草，被掩蓋的高大石像顯露出真容，是一條栩栩如生的石蛇。再仔細看，石蛇竟長有四爪和龍鰭，與尋常見到的蛇並不一樣。洞口出現了許多人身蛇尾的妖族，進進出出。
視野移動，進入山洞，裏面竟是一座嵌在山縫裏的宮殿。頂上石縫漏進天光，把宮殿映照得通透明亮。大殿中央長著一株高大繁盛的藤蘿，主幹有七八人合抱一般粗，無數銀鱗藤枝爬滿洞頂，掛滿紅色寶珠般的果實，簇簇銀葉形如龍爪。
靈識裏的女子聲音再起——想起來了嗎？我是蛇宮大殿裏的藤蘿，這是我過去的模樣。
小扇不由得驚嘆——這麽大的蛇涎藤蘿，得長多少年啊。
靈識裏很快浮出對方的回答——兩萬……還是三萬年，我都記不清了。你問這些，是不是忘了我，姐姐？
小扇明白了，這株蛇涎藤蘿是萬年靈樹，在用融魂展示她的回憶，給自己看蛇族曾經的宮殿。不過，她為何口口聲聲喊姐姐？
——我是天界南鬥六司的樹靈，化形至今才十幾年，怎可能是你的姐姐。
那女子默然了片刻，又在靈識裏喃喃道——南鬥六司……化形十幾年……姐姐，原來你已重生過了。
小扇：你一個三萬歲的對我一個十八歲的喊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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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讓你找了，真是不省心！小扇正如是想著，腦海裏又浮現出銀螭的聲音——你們帶我出地縫，我想報答你們嘛！姐姐放心，我就算被抓，也不會牽連你們。
她頓時驚愕不已——你怎知道我在想什麽？還能在我腦中說話？
——姐姐莫怕，控靈是我的家傳法術，若你集中精神排斥，我便進不去你的靈識了。姐姐，還沒說你們要找什麽呢？
——小白蛇，別亂跑！你不知道崖宮裏有什麽機關！
——姐姐，你再不說，我就先走了啊。
——餵！
小扇再低頭看，袋裏已無小白蛇的身影。方才他悄無聲息地離開，她竟未曾察覺！
她趕緊四顧查看。瑚珠搖著狐尾，款款走在前面，並未察覺這邊的反常。
並排行走的寧可註意到小扇的緊張，輕聲問道：“在看什麽？”
她瞟了一眼瑚珠，隨口說道：“看壁畫。”
——樹妖姐姐，這裏根本沒別人嘛！
腦海裏又響起銀螭的聲音。
小扇一驚，松了口氣。
——小白蛇，你趕緊傳音給寧仙長，告訴他你也來了。
銀螭的聲音沮喪了些——我沒法進入他的靈識，既讀不了他的想法，也留不了聲音。寧仙長修為深不見底，我之前一碰就被反噬，可不敢再碰第二次。
——行吧……等會我找機會告訴他。
——我現在到最底層了，果然有個監兵殿。崖宮裏根本沒幾個守衛嘛，我先破開結界。
——小白蛇，再說一次，當心些！
——知道啦！姐姐，你到底要找什麽啊，待會幫你看看。
——唉……是一盞燈，但它更像一尊人像，是個提著一籃壽桃的白發仙翁，一眼便能認出來。
——明白啦！
銀螭愉悅的聲音消失在腦海裏。
——餵！餵！銀螭！
小扇又在腦中呼喚了幾遍，卻再沒聽到回答。
前方不遠，妖帝寢殿大門已然在望。殿門依然關閉，玄鵠和一名女子站在門外，似在爭論。
“許多妖族家園被淹，要麽去人間尋食，被那幫道人趕盡殺絕。要麽來搶狐族靈寶，我們也自顧不暇！妖界越來越亂，我要稟告君上以求主持公道，你憑甚攔我？”那女子話裏滿含怒意。
“君上都已知曉，大護法已受命在日夜救災。只是君上傷勢未愈，還需靜養。狐主請回吧。”玄鵠微微頷首，有禮有節。
女子聲音急促起來：“災禍降世，妖界動蕩，正需君上安撫眾心！君上卻只顧躲在崖宮裏！叫他捫心自問，配坐妖帝之位嗎？”
“狐主請慎言！先帝君神歸後，您就不再是護法了。還請回去安心養老，管好狐族！”
那女子抱著雙手，傲然斥道：“一個翎族棄子，也配教我？”
“狐主，請回。”玄鵠語意冰涼。
女子冷冷一哼，疾步轉身。
小扇他們朝她相向走來。那女子一頭紅發編成長辮，容貌妖艷張揚。隨著她輕移蓮步，腳邊紗裙翩然飛舞，九條狐尾恣意搖擺。不知為何，小扇一見她便心跳飛快，渾身莫名緊張。
瑚珠駐足深深一禮：“見過姨母。”
女子停步，睥睨一眼：“瑚珠，你最好擦亮眼，看清楚你死心塌地對待的，到底是個什麽貨色。”
瑚珠躬得更深了：“小女對君上赤膽忠心，別無他想。”
“無可救藥。”那女子丟下一句，淡然掃視過小扇二人，“安撫妖族沒空，見些亂七八糟的人倒有空。”她輕嗤一聲，擡步遠去。
瑚珠如釋重負，擡頭笑道：“二位上仙見笑了，這是我姨母婂嫣，狐族領主，她說話向來這樣，二位莫放在心上。請進。”
玄鵠隨後向他們一禮：“寧仙長，君上已等候多時，請隨我來。”
小扇看向寧可，他輕輕點頭，隨即與玄鵠走進殿門。
見他們走遠，她轉身看向瑚珠：“你有事找我？”
瑚珠綻開笑意，將小扇拉到寢殿外的露臺。這裏栽種著許多花木，微風徐徐，周圍崖壁綠樹簇擁，妖城森林盡收眼底。狐妖擡手，掌中旋即出現三枚鮮紅滾圓的果實。
“蛇涎藤蘿果？”小扇一眼便認了出來。
“沒錯。”瑚珠盈盈一笑，低語道，“我歸還蛇涎藤蘿時，悄悄留下了三枚。”
這回見面，死狐貍的態度友善了許多。
小扇心下了然，她定是為了給妖帝煉藥。這狐貍，果然渾身都是心眼。“銀螭若知道，非追著你把果子要回去。”
瑚珠嗤笑一聲：“他一個罪逆之子，茍存於世，擅自出逃。我暫且放他一馬，沒將他押回君上面前，他還不感謝我，讓我取三枚果子算什麽。”
“你也沒把握贏他吧。”小扇無情戳破。
瑚珠不自在地一哼：“反正他馬上要離開太常山，顧不上找我要。”
“什麽意思？”
“他是螭子啊。”瑚珠見小扇不解，便笑道，“當年蛇主一脈，他們自稱是青龍之子螭龍的後裔，像著了魔似的，每代螭子成年時都要去海邊，朝拜什麽龍門。他馬上成年了，肯定也會去……哎呀扯遠了，這次請仙子過來，實乃有事相求。”
小扇看著紅色果實：“與它有關吧？”
“實不相瞞，煉制益魄固元丹需要蛇涎藤蘿根，現今就差兩株。”
“你想用它種出蛇涎藤蘿？”小扇一語猜中。
“沒錯！只是蛇涎藤蘿是蛇族聖物，九百多年才長這麽點，好不容易得到一株，又還回去了。想用果實重新種出能煉藥的根，至少也得百年，我等不了。”瑚珠眼中黯然一瞬，立馬又熱切說道，“仙子是天界樹靈，我親眼見您驅使草木，丟顆種子，打個響指，草木就噌噌長起來了。”
“那是因為草木靈識互通，我用靈力澆灌它們……”
瑚珠趕緊說道：“您消耗多少靈力，我便補償您多少。請仙子施法相助，種出兩株成活的蛇涎藤蘿，崖宮定有重謝。”說罷，她把三枚果實塞進小扇手裏，“多出的果子，您就自己留著。”
果實看起來不大，拿著卻沈甸甸。小扇掂量著……趁此機會，賣妖帝一個人情也行，總方便以後在妖界調查……
“種在哪？”
瑚珠喜上眉梢，指著露臺上的花壇：“在這就行。”
“我試試，蛇涎藤蘿長得極慢，又是蛇族聖物，我不確定能不能成。”小扇掰開一枚果實，濃郁香氣瞬間炸開，赤色汁水淌了一手。果肉中央鑲嵌著一枚堅硬的果核。
“沒關系沒關系，您盡管試，我去倒茶。”瑚珠盈盈一禮，轉身離去。
小扇走到露臺花壇邊，埋進果核。她輕撫泥土，指尖綠光瑩瑩亮起，源源不斷灌入土中。
靈力被不斷吸走，如泥牛入海，卻未見破土發芽。她沈下心，加大靈力澆灌。很快，一個銀色芽尖鉆出泥土。
能出芽，也就生根了！小扇心下一喜，撫向嫩芽。
當她指尖觸到嫩芽的瞬間，她的靈識被猛地一拉。
視野旋即模糊，周圍花木忽然十分高大，眼前竟出現她自己的身軀，正半跪在地，閉眸一動不動！
她融魂了，與這株藤蘿小芽融在了一起。而且，是被它主動侵入了靈識！
小扇壓下慌亂，靜下心聚集思維，在靈識中浮現出問題。
——蛇涎藤蘿，你為何拉我融魂？
很快，她眼前畫面一閃，周圍景象飛速後退，她的靈識翻過懸崖樹林、峽谷山坡，來到一片淹水的石林附近。小扇一眼認出，這就是天眼地縫外面的筍石林。
畫面並未停留，視野又順著樹林爬上山腰。
這裏怪石嶙峋，山體裂開，露出一個巨大的山洞縫隙。洞口爬滿荒草藤蔓，蓋住了一尊高大石像，像是個廢棄的妖族領地。
她正仔細端詳著，一個虛弱而陌生的女子聲音在靈識裏響起。
——姐姐，又見面了。
姐姐？她哪來的妹妹？小扇四下尋找，卻不知這聲音來自哪裏，只好在靈識裏回應——你是誰？
——一個曾陪過你很久的朋友。
——到底是誰？
眼前畫面開始變化，仿佛時光回溯，山縫洞口逐漸褪去荒草，被掩蓋的高大石像顯露出真容，是一條栩栩如生的石蛇。再仔細看，石蛇竟長有四爪和龍鰭，與尋常見到的蛇並不一樣。洞口出現了許多人身蛇尾的妖族，進進出出。
視野移動，進入山洞，裏面竟是一座嵌在山縫裏的宮殿。頂上石縫漏進天光，把宮殿映照得通透明亮。大殿中央長著一株高大繁盛的藤蘿，主幹有七八人合抱一般粗，無數銀鱗藤枝爬滿洞頂，掛滿紅色寶珠般的果實，簇簇銀葉形如龍爪。
靈識裏的女子聲音再起——想起來了嗎？我是蛇宮大殿裏的藤蘿，這是我過去的模樣。
小扇不由得驚嘆——這麽大的蛇涎藤蘿，得長多少年啊。
靈識裏很快浮出對方的回答——兩萬……還是三萬年，我都記不清了。你問這些，是不是忘了我，姐姐？
小扇明白了，這株蛇涎藤蘿是萬年靈樹，在用融魂展示她的回憶，給自己看蛇族曾經的宮殿。不過，她為何口口聲聲喊姐姐？
——我是天界南鬥六司的樹靈，化形至今才十幾年，怎可能是你的姐姐。
那女子默然了片刻，又在靈識裏喃喃道——南鬥六司……化形十幾年……姐姐，原來你已重生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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