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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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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局

那枚五岳真形圖放在袖口好久了,平時就像睡著了一樣,瞻仰幾乎感覺不到它的存在。

此刻被彌疆子的抽獎環節提醒了,再拿出來時,三個人圍著它仔仔細細地打量,發現這枚五岳真行圖雖然還是舊舊的,但其內裏似藏有微光,帶有某種節奏般的像一顆覆蘇的心臟,一下一下在跳動,就好像是活過來了一樣。

“不會吧......”

三個人相視一眼紛紛震驚了也都不敢相信看到的這一幕。

觀風月哆哆嗦嗦道:“不會是,不會真的是我們,我們想的那樣吧......”

望煙雨看著那枚五岳真行圖,深深的吸了口氣,再長長的嘆出,“它,在給我們指示......”

“是啊,我們想的沒錯。”瞻仰左手端著那枚五岳真行圖,右手指尖輕輕拂過上面跳動的微光,眼底好像蒙了一層氤氳,沈沈的道:“可是,真的要面對這一刻,還是,還是......”

那一點微弱卻有力的光仍在跳動著,似乎想要照亮整個黑暗。

再沒有人說話,發出來的都是嘆息。

過了許久,瞻仰握著那枚五月真行圖,只覺得越來越握不住,心和手都抖的厲害。

她自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在給自己打氣:“來吧,該面對的,逃不掉的。”

說罷,從袖口摸出了一張符箓,捏著符的那只手卻控制不住的在顫抖。

望煙雨似乎察覺到了,伸來一只手輕輕打住她的手背,“小師妹,還是我來吧。”

“好,也好。”她便緩緩卸下了氣力。

此時,觀風月也提起了精神,向望煙雨點了點頭:“來吧。”

望煙雨左右相視,三個人達成共識,他便默念訣咒,將那枚五月真形圖和那張符箓同時送入半空。

那張明黃的符箓纏繞著那一點微光緩緩升騰,而後猛烈燃燒成一團火,火光盛極一時,像是要燃盡一切。

待絲絲縷縷的火焰燃盡,灰燼之下,那枚原本暗淡的五月真形圖,重生了。

其內中微弱之勢,此刻大放光芒,正以噴薄的力量,照亮了周遭的一切。

那團光在半空停滯了片刻,像是被什麽吸引著,開始緩緩向一個方向游走。

觀風月:“看。它朝那邊去了......”

往那個方向看去,正是他們來時的那條通路。

三個人又是默默相視,便什麽也沒說,很快跟著那團光回到了那條通路中去了。

那團光游走的很慢,每一步卻走的很穩定,沒過多久,突然停了下來,飄在半空,光芒一閃一閃的,閃的格外刺眼。

觀風月倒吸一口氣:“大概就是這裏了。”

望煙雨將光下的一切看了個遍,疑惑不解:“可是不對啊,這上下左右都是石壁,怎麽會是這裏......”

觀風月用扇柄扣了扣石壁,道:“難不成,在這後面?”

說時,望煙雨喚來一張明黃貼著左右石壁燃盡,過了一會兒深深地嘆氣:“不行,不行......”

觀風月:“怎麽樣,有什麽發現?”

望煙雨先是不語,閉著眼摸索了好一陣子,略顯疲憊地答:“這後面。都是些渾濁的泥沙,堅硬的石頭,龐大覆雜的一條條深坑,泥沙、石頭、深坑......還是泥沙、石頭、深坑......深坑,深坑......”

望煙雨不斷循環著這些話,觀風月便輕拍他的肩背,輕語:“好了,歇一會兒。”

望煙雨終於睜開眼來,長抒了一口氣。

“要不,就是在這下面。”觀風月退後半步指著腳下,拈來一張明黃貼向地面。

但很快,觀風月便收回神來,展開折扇頻頻扇冷風,打著寒顫念道:“水啊,都是奔湧的地下水啊。”

同時,望煙雨也緩緩垂下了念訣的手,對著觀風月搖了搖頭:“看過了,這上面也都是些花草樹木的根系。”

二人相視無語,困惑不解,而後同時望著頭頂閃爍不停的那道光,黑暗中跳躍著,愈發得明亮急促。

觀風月抱著雙臂想了想,蹙眉道:“你說,我們是不是忽略了這裏的什麽重要信息?”

望煙雨一攤雙手:“這裏?這裏很明顯,一個深坑,規規整整,非常完美,將我們‘三眼鬼見愁’活活困在這裏,無懈可擊。”

觀風月一拍巴掌道:“對啊!就是因為這個坑挖的太完美了,卻偏偏少了你方才提到的那個最最重要的東西啊!”

望煙雨被他的突然喊叫乍到了,緩了片刻神,慢慢察覺到他話中之意,“確實是少了那樣最重要的東西。在這裏,它們本該無處不在的。我們如何才反應過來......”

“先別管那麽多了!快,快!”觀風月情緒越來越激動,迫切地四下探望,“瞻仰呢?瞻仰呢?瞻......”

他們忙於探尋真相時,忽略了好久的瞻仰,其實就默默站在他們二人身後,一回頭就發現了。

“瞻仰!我們都被深井君高超的手段騙了!這不是什麽井也不是什麽坑,這根本就是他制造的幻界啊!我們所見所聞都是假的,一切都是精心策劃的幻象!”

觀風月幾乎要把瞻仰兩條胳膊搖斷了,才發現他面前的這個人木楞楞的,反應異常,他忽然被驚呆了。

“瞻仰,你,你怎麽了,你怎麽哭了,哭的這麽傷心,你別,你別這樣。我活了這麽些年,認識你這麽些年,還從沒有見你這樣哭過,不,你幾乎很少哭,你這個人如此要強愛面子,就算哭也是背著我們......瞻仰,你先別哭,別哭,告訴我,發生了什麽,到底怎麽了?”

面對觀風月的一連串疑問,瞻仰卻說不出一個字,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裏,默默地流淚,止不住的一行又一行。

觀風月也慌了神,伸手顫巍巍替她抹去眼淚,卻發現那些眼淚熱的滾燙,剛剛抹去舊的,新的又流了下來,竟然比剛抹去的還要炙熱。

他頻繁的去重覆這個動作,卻絲毫阻止不了半分,不知不覺自己也悄悄留下了一行行熱淚。一片焦亂中喊著:“望煙雨,望煙雨,怎麽辦?怎麽辦啊?”

望煙雨挨著他二人蹙眉看了會兒,低低的道:“我記得,我們三個人去見空心師叔時,她說,師父辭別時,留言‘要去替蒼生辦件大事’。自此,至今,一去便是一萬年。我們也跟隨著師父的腳步,走了一萬年。”

話音落下,瞻仰緊緊閉上了雙眼,淚水更如奔湧不息的江河滾滾。

望煙雨便伸展雙臂,將她擁入懷中,輕撫她的肩背,溫柔的安慰:“小師妹,這些年,辛苦你了。只有我們彼此懂得。孤獨,落寞,無助,迷茫,終會過去。這一刻,不管要面對什麽,別怕,我們都在呢。”

觀風月也在一旁將他們二人緊緊相擁,經歷過感受著,熱淚並熱血一同奔湧。

“瞻仰,別怕,我們都在。大師兄在,二師兄在,師父也在,我們永遠都在。”

瞻仰感受著熱烈的擁抱,頓時心緒翻湧,流著奔騰的熱淚哽咽道:“這些年,我深知你們也十分不容易,你們也辛苦了......”

圈著她的兩個人同聲哭著答道:“我們哪有你不容易,你才最不容易......”

瞻仰還是流著熱淚哽咽道:“是啊,我是挺不容易的,就連二師兄剛剛借給我的符都是莫名其妙的功效......”

三個人抱頭哭了好一陣,望煙雨才反應過來,緩緩抽離出來,自顧自念道:“我借你的符莫名其妙?”

瞻仰手裏攥著張被用過已經皺巴巴的符箓,望煙雨拿過來展開一看,念著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符文,拆解道:“切六界有史以來最旱的大蔥符。”

這名字一聽,觀風月立刻從剛才溫馨感動的氛圍中蹦了出來,眼中的淚當即變成了唾沫星子:“你小子!搞什麽?!真是莫你六界有史以來最名的其妙!!!”

面對二人翻上天的白眼,望煙雨默默將那張符塞回了口袋留著以後繼續用。

切蔥符的後勁在流了一通眼淚鼻涕之後,終於減弱了些,瞻仰一邊擦著眼淚一邊道:“你們剛才的對話,我都聽到了。進到這井下不久,我就察覺到了。按理來說,深井這種幽暗陰森的地方,藏匿的冤魂野鬼定是不少。而我們探查過的所有地方,卻反倒是幹幹凈凈的,一塵不染,實在是設計的太過於完美。方才我們都被這井下通路震懾住了,卻忽視了這一個細節。現在看來,深井君或是另有高人,引我們入的這局,布下的這幻界,也不算是太高明。”

望煙雨點了點頭,又道:“再高明的局,也終會留下破綻。也不排除,是有人故意留的破綻。”

觀風月冷笑道:“那我們便來看看,這破綻的背後,到底隱藏了什麽!”

三人各自交換了眼神,於懸空的那一團急促跳躍的光芒之下,分站一隅,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勢。而後不約而同地向前攤開掌心,緩緩送出一個發光的事物。

正是鶴鳴子留給三人的,三枚同樣的五岳真形圖。

此刻,這三枚五岳真行圖,正化作三顆星光,冉冉匯向最高最亮的那一顆。

伴隨著鳴唱般的低吟幽幽回蕩。

“迷者之途,幻者之境。聞所塞閉,望為虛妄。行難知易,障目天光。借路拾遺,誨見真章。”

終相匯聚的霎那,刺目的白光席卷而來,像一劍破開了混沌的天地,萬物歸於沈寂悄無一絲聲息。

耀目的白光一點一滴的蔓延著周遭的一切,像暖春前消融的白雪,還原萬事萬物本來的面貌。融解了虛無,顯露出真切。細潤輕柔,卻充滿無窮的力量。

待那白光漸漸散去,也緩緩睜開雙目,或許是方才哭的太久了,視線還是有些模糊。

瞻仰揉了揉眼睛,首先察覺到的是一股暖融融的氣息,好似前面有團火光。她下意識往前走了幾步,突然一阻,“叮叮咣咣”的發出一連串聲響。視線這時清明了幾分,發現是踢到了幾個瓦罐,滾落到了不遠處。

而她已經走到了那個發熱發光的物事前。舉目望盡,約有一人高,像是一鼎通體漆黑的煉丹爐。體型不算太大,卻舔著個大肚,看來看去,像極了縮小版的葫中天大廈。

爐底火正旺,半敞著黑漆漆的門,可以看到裏面有木炭在燃燒,不時火光炸裂,熱氣騰騰,火焰外溢。煉丹爐腳下是散落各處的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還有一堆好像是木材堆在灰暗的角落。

除了這黑漆漆的煉丹爐,還有被爐火照亮的這一小片,其他未知的地方都很幽暗。

方才破幻界的那幾枚五岳真形圖,如今不知去往了何處,但氣息都尚在,應該離他們不遠。

瞻仰又向前後左右環視了一圈,發現距爐前不遠處左右兩側有兩處案臺,上面散落著一些書籍。

待她走上前去將要拿起,有人搶先奪了過去,“嘩”的一聲翻開一頁,默默讀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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