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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迎春與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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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迎春與黛玉

十迎春與黛玉

孫紹祖,生得相貌魁梧,體格健壯,弓馬嫻熟,應酬權變,年齡未滿三十,且又家資饒富,乃榮府的世交子侄。現一人在京,在兵部候缺提升。

單從表面來看,似乎是門好親事,也難怪賈赦一眼看中了。賈政因其不是讀書人,很是看不上眼,倒勸了兩次,無奈賈赦牛心左性,從不聽人勸導,只一味獨斷專行,也只得罷了。

賈琮隨著眾人一齊見過孫紹祖,如若不是他有外掛,還真看不出眼前這談笑風生的猛男型帥哥是個貪花好色打老婆的主。人不可貌相啊。不過也難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老色鬼賈赦看著喜笑顏開的主絕對沒表面這麽純良。

迎春為了待嫁,被邢夫人接出了大觀園,搬到了賈赦這邊院子裏。娶親的日子甚急,不過今年,就要過門。

迎春自出生以後,一直住在賈政那邊,跟這邊關系實在平平。相對於這邊貪財好色的父母,大抵她也更願意親近那邊叔嬸一些。

賈琮與迎春關系也一般,當然,賈琮與那些公子小姐也實在不熟,即便迎春是他親姐姐,也不過比那些人多見幾面而已,話卻並沒多說過多少。

迎春真不愧於“二木頭”的稱號,性子軟得一攤泥似的,一味只顧著息事寧人,連自己房裏也亂成一團。

邢夫人開始還端起架子,想認真教導一番,可不久就失了興趣,唯唯諾諾,針紮不動,索然無味。

賈琮倒是努力與迎春溝通一番,想試著讓迎春自己立起來,努力了快兩個月,賈琮無奈地放棄了。也不知迎春怎麽養成的這般性格,只一味崇尚無為之道,連房裏下人都不願出口彈壓,日後怎麽能在那中山狼口中逃出命來。

好在孫家只有孫紹祖一人在京,暫且這幾年迎春只要應付一人足矣,就算受點搓揉她自己不立起來,別人也沒任何辦法可想,總不能讓人去幫她過活吧。

賈琮思來想去,唯有給迎春挑幾家厲害的陪房帶過去,至少要保證迎春能在孫府吃飽穿暖,有個容身之所。不求他們能壓過孫紹祖,只求他們能彈壓住孫府其他人,給迎春一條活路。

邢夫人在賈琮的勸說過,好歹松了口,給迎春挑了幾家厲害的陪房,丫環也挑了精明能幹的。賈琮拿著這幾家人的身契,親自交到迎春手上,千叮嚀萬囑咐一家要保管好,孫府的事能管則管,不能管則讓陪房們上,但也不能讓陪房們欺到她頭上來,萬一有對她不利的,千萬不要手軟,或打或賣,都由得她,真要下不了手,可找娘家人,處置幾個奴才賈府還是不在話下。

賈琮就奇了怪了,不是說,善棋者籌謀睿智,怎麽這迎春就全然不是這麽回事呢?

怕迎春不當回事,賈琮下了一副重藥。他徑直問迎春:“二姐姐再不立起來,難道二姐姐想讓日後你的子女也如你一般,父不親娘不疼的長大?”

迎春用帕子拭了把眼淚,終於點了頭。

賈琮雖不抱太大希望,但還是巴望著迎春能有所改變,畢竟賈府保護不了她多久了。

迎春的婚後情形非常不容樂觀。

幾月後,迎春歸寧,先在大觀園裏住了三天,才過邢夫人這邊來。

賈琮放學後去看她,只見她憔悴不已,從前那飽滿紅潤的臉頰已經消瘦了下來,面色蒼白。

一見賈琮開口詢問,就開始訴委屈,說孫紹祖一味好色好賭酗酒,對她則辱罵不堪,又說賈赦欠了孫紹祖五千銀子,是賣女還賬。

可憐的人兒!若換了前世,賈琮就會開口讓她離婚,可如今這世道,只怕他一開口,迎春就會自尋短見。

沒辦法,賈琮只能努力開解她。這世間的女子比男子苦命一千倍不止,她們生活的指望來自於三個方面:娘家,丈夫,子女。碰到賈赦這般只會扯後腿的父親,是迎春的大不幸,遇上這樣的中山狼夫君,簡直是要迎春的命。唯一或許能讓迎春看到生活希望的就只有子女了。

賈琮努力勸道:“二姐姐,事已至此,哭哭啼啼非但沒有絲毫益處,反倒會惹人厭煩,你日後在姐夫面切勿面帶不喜之色。如今之計,你唯有打起精神,趕緊抱上孩子,有了孩子你就有了指望。二姐姐莫嫌弟弟冒犯,趁著你還在家,趕緊找大夫開上幾付助孕的湯藥。回去之後,你萬般事都不要管,只小心奉承服侍姐夫,只要你懷上孩子,生下孩子,你就真正在孫家立住了。”

迎春張口結舌盯著賈琮看了一陣,方才點頭答應。

賈琮又問起那些陪房丫鬟可有冒犯之處,迎春倒說幸虧有了這些人,她才在孫府活了下來。

賈琮索性叫了跟著迎春回府的幾個媳婦丫鬟進來,又敲打了一番,在孫家,如若迎春不好,這些人也沒了活路,當時挑人時賈琮就專門挑的都是一些長得不出彩的人陪嫁過去,以免有些人得了寵,就心大起來,現在看來,挑的倒很是正確,至少這些人要想在孫府過得好,首先就得保證迎春過得好。

賈琮一邊讓人去請了大夫進府,一邊索性找來幾個賈赦最寵的姬妾,咬咬牙,一個給了十兩銀子,讓她們多教教迎春奉迎之法。

唉,什麽事啊?他居然幹了這種事!要不到他現在還不滿13歲,向來潔身自好,別人還以為他對父親的姬妾有想法。

他的銀子啊!心都疼得一抽一抽的,真是下了血本了。

或許是迎春真是咬了牙要活下去,或許是他那幾十兩銀子的功效,三個月後,迎春傳來喜訊,她懷上孩子了。

迎春托信來想讓他去孫府見見她。

賈琮跟著王熙鳳一路去了。

好在是親姐弟,賈琮也能進到內房去看迎春。

這一回,迎春氣色好了許多,孫府的下人們看起來也十分的客氣。畢竟這是孫紹祖的第一個孩子。

王熙鳳細細囑咐了許多孕期小心之處,又送了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嬤嬤。

賈琮與王熙鳳不是很熟,跟著進去看了迎春一眼,就退出來在廳裏等她。

或許是受前世的宮鬥宅鬥文影響,賈琮很是擔心迎春肚子的安全。他叫來迎春身邊最得力的陪房趙安家的,細細地將曾看過的後宅手段一一小聲地說出來,讓她轉告迎春萬般小心都不為過,畢竟孫紹祖房裏姬妾眾多。又把帶來的《三十六計》交給趙安家的讓她轉交迎春,裏面夾了一張紙條:為母則強。

也許真實生活沒小說那麽精彩,也許是迎春沒把家醜外傳,反正瓜熟蒂落之時,迎春產下了一個白胖男嬰。滿月時賈琮匆匆看了迎春一眼,只見她面帶堅毅之色,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柔弱無助的少女了。

私心使然,只要迎春過得好,賈琮壓根就不會在意她對誰使過什麽手段。反正在孫家,他唯一在意的就是迎春,至於其他人的死活與他何幹?

或許是開了金手指,迎春掙紮著活了下來,大觀園裏的另一株世外仙姝卻悄然謝世了。

其實,自那年端午節元妃賜賞禮時,寶玉和寶釵的禮物一樣,而黛玉的禮物卻降了一等,與三春的禮物一致,府內眾人就已經知道元妃在祖母和母親關於寶玉婚姻的較量中明晃晃地偏向了母親。

雖賈母在幾天後的清虛觀打平安醮之行中故意挑明自己的態度,小小打擊了一下王氏姐妹,可惜的是歲月催人老,萬事不由人。

賈母老了,雖依然康健,卻已經是數得著的日子了,而王夫人則大權在握,身後又有個元妃撐腰,她們二人拼的是時間,賈母時日不多,而王夫人有的是耐心。

待到寶釵與李紈探春一起管家,府中上下無人不知寶二奶奶已經選定了。等到元妃一道口諭頒了下來,金玉良緣已成定局。

所以當一日醒來,聽丫頭們報信,說是林姑娘昨天夜裏沒了的時候,賈琮只有一種感覺:淚還完了,也該歸位了。

真正為林黛玉傷心的大概只有她那已經力不從心的外祖母了吧,從重孫媳婦作到老太君,賈母史氏一向風光。可臨到終點之時,卻連自己的外孫女都護不住了,豈不是莫大的悲哀?

悲也好喜也罷,金玉良緣還是熱熱鬧鬧地辦了下來,賈母也強打著精神滿臉歡笑地看著她的金孫成家,如今那住在宮裏的元妃已不僅僅是她膝下的孫女,而是皇帝的女人,她心裏再不好過也得高高興興的謝恩。

至於那魂不守舍的新郎官,大家也已經習慣了他的呆樣,不用多久,寶玉自然就會回覆的,對於這一點,王夫人信心百倍,她的寶玉豈能讓狐猸子勾引壞了,看她選的寶釵,多麽的穩重大方,必能好好地服侍她的寶玉。

可惜,事與願違,婚後的寶玉還是那樣歹一日好一日,與寶釵的關系只能用冷若冰霜來形容,寧願與襲人那群丫鬟們廝混在一起,也不願進寶釵的房門。

王夫人一邊氣兒子不懂她的心,一邊惱兒媳無能,另一面則對襲人咬牙切齒。確實,她有心讓襲人當姨娘,但那並不代表著她樂意看到如今這種局面。

王夫人與寶釵一起動手,隨便捏了個錯,把襲人打發了出去。

寶玉並不急,走了個襲人,還多的是前赴後繼的丫鬟,麝月不就是另一個襲人嗎?

這寶二爺房裏的笑話看多了,大家也就不再當回事了,也沒有人再有心思來關心這些八卦了,賈母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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