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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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曲父剛進到廚房，就聽見有人劈裏啪啦地敲門。
他們才剛搬來蒼桐鎮，按理說一沒仇家，二沒相熟的親戚，那麽會是誰。
“誰啊，大早上的就過來。”
大門推開，只見門外站著好幾個穿著講究，生得斯斯文文，渾身散發著書卷氣的女人。
“你好，我是白家私塾的學生，請問曲檀，曲女君在家嗎。”為首的女人見門看了，禮貌地露出恰到好處的微笑。
“她還沒起，你們稍等一下，我這就喊她起來。”曲父聽到【白家私塾】立刻笑臉相迎將人往裏頭迎。
【白家私塾】即便是他一個大字不識的村夫也曾有所耳聞，別說這白家長女去年剛中了舉人，今年明年說不定就會下場，以後就有了官名在身。
曲父轉過身，正好看見曲檀從房間走了出來，笑著喊道：“阿檀你醒了，這幾位女君說有事找你。”
“你好，我是白絡的姐姐，白鶯。”原本站在後面的女人教養極好的走出，臉上的笑，嘴裏的話也拿捏得恰到好處。
“白小姐好。”【白家私塾】的名聲很大，最近大出風頭的白家長女即便她從未去了解過，他們總會隨著風飄入她耳邊。
“不知道在下可否有這個榮幸邀請曲小姐今日外出踏青。”
“榮幸至極。”
等他們出去後，陳渡才跟著從房間走出，小心翼翼地發問：“姐姐出去了嗎。”
曲父見他這副小家子樣，便是橫眉冷豎：“阿檀出去是忙著交際，哪裏同有些人睡到太陽曬屁股都還沒起。”
“瞧瞧柳兒都知道過來給我幫忙，有些人還真以為自己是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皇子命不成。”
兩只手垂下的陳渡對於曲父陰陽怪氣地指桑罵槐只是啞笑幾聲，對他而言，只要能和曲姐姐在一起，忍受兩句又沒有什麽大不了。
“哥哥，我今天要和對門的衛家哥哥一起做針線活，哥哥要跟我一起過去嗎？”從房間裏抱出一小籃子針線的宋柳兒見他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遂出聲。
“好啊，我正好想要給曲姐姐納一雙鞋子。”陳渡接過他遞來的布料，想到昨晚上和曲嬸，曲叔談笑風生的衛家人。
不行，曲姐姐只能是他的！
落座在柳衣巷的白家。
晨起的白絡聽到姐姐一大早便與人出去踏青，又想到昨日曲檀新搬來蒼桐鎮，她不久前還剛中了案首，姐姐必然會邀她前往。
“姐夫，今天姐姐是不是請曲檀出去踏青了。”
“嗯。”正在澆花的白宋氏動作一怔，隨後緩緩點頭。
“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不提前和我說。”白絡瞧他一副榆木疙瘩就來氣，也知道現在不是罵他的時候，著急的是，“我姐姐可有說過他們去哪裏踏青嗎。”
“他們去了城南的杏花亭。”白宋氏雖不喜他，卻不會像他那樣使小手段。
他雖嫁到了白家，對於他們而言本質上還是個外人，哪裏比得上這位表裏不一的小叔子。
城南，杏花亭。
蒼桐鎮位於山腳下又偏北，往年其他地方的杏花匆匆而謝，它正花開燦爛叢中笑。
白鶯折下枝頭紅杏遞之：“不知道曲小姐師承何人。”
曲檀想到之前瘋瘋癲癲說要收她為徒的蘇南子，又想到古人最忌諱借屍還魂，孤魂野鬼等子不語怪力亂神之事，而要能解釋得清她現在的情況，唯有………
“我師父收我入門時，曾告誡過我不得輕易將她名諱外傳，抱歉。”
白鶯聽完後雖有些失落，也非是那種刨根問底的性子：“一些不出世的大能總會有或多或少的怪癖，我能理解。”
又轉而問起，“曲女君今年也二十有二了，一直未曾娶夫，可是沒有遇到能與之靈魂相契合的對象。”
像他們這種讀書人除了最基本的需求，傳宗接代，有誰不希望能尋到一個與自己靈魂契合的伴侶，好紅袖添香。
“並非，只不過是有些私人原因罷了。”曲檀想到曲父逐漸軟化的態度，想來距離她抱得美人歸不遠了。
二人正當無話可聊時，一道矜持又帶著絲歡喜的聲音隨著杏花瓣飄落而來。
美人衣袂隨風，濯濯如春月柳，美如度。
“姐姐，想不到會在這裏遇到你們。”戴著帷帽的白絡正抱著幾枝杏花，邁著花拂柳步緩緩而來。
“小絡。”白鶯見到小弟來了，笑著為二人引薦，“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弟弟，絡絡。絡絡，這位是前段時間我與你提過的此次縣試案首，曲檀，曲小姐。”
“我認識曲姐姐，所以姐姐的這個介紹就不必了。”白絡伸手將一縷發絲別在耳後，臉頰嬌羞冒出一抹桃紅。
“原來你們認識啊，怪不得你之前還在家裏同我打聽阿檀的事。”白鶯見小弟有意，又怎會不為他們制造機會，“李月在喊我，我先過去一趟，你們聊。”
杏花微微，恰逢故人歸。
“曲姐姐，我能不能問你一件事。”白絡雙手負後，邁著小碎步朝她步步走來。
離得近了，曲檀甚至能聞到少年身上的清新綠茶香。
曲檀腳步後錯，拉開彼此距離：“白公子但說無妨。”
“姐姐是不是很討厭我，討厭到連和我多說一句話都不願意。”白絡小嘴微撅，眼裏盛滿委屈，“要是我哪裏做錯了，姐姐直說好不好，要不然我總是愛胡思亂想。”
“曲某從未討厭過白公子半分，更不知道白公子是哪裏得來曲某討厭你的錯覺。”即便有，說出口也成了無。
“真的嗎？”
“曲某向來不說謊。”
白絡等的就是這句話，兩只手攬過她手臂抱在胸前，姿態暧昧又帶著少年家羞澀：“那就好，要是我有哪裏惹了姐姐生氣，姐姐告訴我，我改。”
不遠處
“那不是曲姐姐嗎？曲姐姐身邊的少年是誰啊？看著和姐姐關系可真好。”衛錚嗓音微微拔高，生怕旁邊人聽不見，瞧不見似的。
“雖然我看不清那個小公子相貌，但光從這個身段來看，必然會是個美人，這女人啊，又能有幾個拒絕得了投懷送抱的美人，不知道我說得對不對啊。”
垂下眼簾的陳渡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他們只是普通的朋友關系，要是胡亂猜測，難免會給另一方的名聲帶來不好的影響。”
“他們都敢那麽做了，哪裏還有什麽影響不影響。”掐斷一瓣杏花的衛錚鄙夷地看著他自欺欺人，“不過對某些人來說，哪怕未來妻主真的出去偷腥了，他也沒有立場指責。”
這些話，陳渡早就聽了不下百遍，即便如此，當面聽到了仍是會感覺難過，傷心。
或許是想要尋個無人的清靜地逃離現實，便找了一個在蹩腳不過的理由：“前面的杏花開得不錯，我過去看看。”
衛錚對他的離去，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繼續親親熱熱地拉著宋柳兒的手：“柳兒弟弟，你能不能再和我說說關於曲姐姐的事情啊。”
“只要衛哥哥不嫌我煩就好。”宋柳兒看著自己被挽住的手，並未有收回的打算。
“怎麽會，柳兒是曲姐姐認的弟弟，哪裏同某些人認不清自己位置，還總是惦記著一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那邊的杏花開得不錯，我們去那邊瞧瞧。”衛錚不等他答應，挽著他的手就走。
至於陳渡會不會找到他們，完全不在他考慮的範圍中。
先前走進杏花深處的陳渡忽聽身後傳來腳步聲，呼吸緊跟著一窒，肌肉繃緊得幾乎酸疼，生怕來人會是那些行為不檢點的登徒女。
預備邁腳橫沖直撞跑路時。
“陽陽。”
他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叫著他的小名，不但彰顯了來人的身份，也將他從恐懼的地獄拉回天堂。
轉身，扭過頭，只見杏花紛紛間，那人正手持一枝杏花立於花叢下，陽光從林翳間灑落，投了一地金光瀲灩。
“姐姐今天也來看杏花，好巧。”少年朝她走過來，在她面前站定，接過她手上的花。
“若我說，我是跟著你過來的，你還覺得巧嗎。”曲檀伸手拂掉他肩上落花，又逢一朵悠悠落在她指尖。
指撚杏花貼他紅唇，她的吻跟著落下。
她的吻和她人一樣，看著淡然，又像一壺熬得香稠濃烈的美酒。
唇舌交纏間，那朵杏花被分食進了彼此口中，只餘馥郁香氣留存齒間。
被吻得臉頰通紅，身體嬌軟無力的陳渡跌在她懷裏，惱羞成怒道：“我前面可是看見他抱著姐姐的手往他胸口放，還看得一清二楚。”
“那你就沒有看見我把手收回了嗎。”曲檀刮了刮他鼻子，笑得寵溺。
“哼。”陳渡似乎不滿她的答案，拉過她的手指把玩，“姐姐，你覺得這裏會有人來嗎。”
一個眼神，曲檀便能猜出他想要做什麽，耳尖泛起一抹薄紅，呵斥一聲：“胡鬧。”
“人家才沒有胡鬧，我只是想要讓姐姐幫我摘幾枝杏花，好拿回家做杏花餅，姐姐想到哪裏去了。”陳渡眨了眨眼，“不過姐姐想的話，陽陽也不是不能配合。”
眼見他越說越暧昧，露骨，曲檀直接松開了懷裏少年往前走：“我不想，不是說要摘杏花嗎。”
“來了。”
他們擔心會將摘下來的嬌嫩杏花壓扁，想到前面來時見到林子外有人在賣小竹籃，便去買上一個。
等籃子裏的杏花裝滿，已是日漸西邊斜，橘黃餘暉灑大地。
回到家中，還未推門就聽到裏邊傳來爽朗的說話聲，便知家中來客。
推開門，一道脆生生的少年音跟著響起：“姐姐，哥哥們好。”
陳渡見到站在桂花樹下，迎著陽光對他們露出淺淺一笑的白衣少年，頓時渾身冷僵，就像一具剛從河裏撈出的冰棺，呼出的氣息都帶著傷人冰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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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父剛進到廚房，就聽見有人劈裏啪啦地敲門。
他們才剛搬來蒼桐鎮，按理說一沒仇家，二沒相熟的親戚，那麽會是誰。
“誰啊，大早上的就過來。”
大門推開，只見門外站著好幾個穿著講究，生得斯斯文文，渾身散發著書卷氣的女人。
“你好，我是白家私塾的學生，請問曲檀，曲女君在家嗎。”為首的女人見門看了，禮貌地露出恰到好處的微笑。
“她還沒起，你們稍等一下，我這就喊她起來。”曲父聽到【白家私塾】立刻笑臉相迎將人往裏頭迎。
【白家私塾】即便是他一個大字不識的村夫也曾有所耳聞，別說這白家長女去年剛中了舉人，今年明年說不定就會下場，以後就有了官名在身。
曲父轉過身，正好看見曲檀從房間走了出來，笑著喊道：“阿檀你醒了，這幾位女君說有事找你。”
“你好，我是白絡的姐姐，白鶯。”原本站在後面的女人教養極好的走出，臉上的笑，嘴裏的話也拿捏得恰到好處。
“白小姐好。”【白家私塾】的名聲很大，最近大出風頭的白家長女即便她從未去了解過，他們總會隨著風飄入她耳邊。
“不知道在下可否有這個榮幸邀請曲小姐今日外出踏青。”
“榮幸至極。”
等他們出去後，陳渡才跟著從房間走出，小心翼翼地發問：“姐姐出去了嗎。”
曲父見他這副小家子樣，便是橫眉冷豎：“阿檀出去是忙著交際，哪裏同有些人睡到太陽曬屁股都還沒起。”
“瞧瞧柳兒都知道過來給我幫忙，有些人還真以為自己是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皇子命不成。”
兩只手垂下的陳渡對於曲父陰陽怪氣地指桑罵槐只是啞笑幾聲，對他而言，只要能和曲姐姐在一起，忍受兩句又沒有什麽大不了。
“哥哥，我今天要和對門的衛家哥哥一起做針線活，哥哥要跟我一起過去嗎？”從房間裏抱出一小籃子針線的宋柳兒見他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遂出聲。
“好啊，我正好想要給曲姐姐納一雙鞋子。”陳渡接過他遞來的布料，想到昨晚上和曲嬸，曲叔談笑風生的衛家人。
不行，曲姐姐只能是他的！
落座在柳衣巷的白家。
晨起的白絡聽到姐姐一大早便與人出去踏青，又想到昨日曲檀新搬來蒼桐鎮，她不久前還剛中了案首，姐姐必然會邀她前往。
“姐夫，今天姐姐是不是請曲檀出去踏青了。”
“嗯。”正在澆花的白宋氏動作一怔，隨後緩緩點頭。
“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不提前和我說。”白絡瞧他一副榆木疙瘩就來氣，也知道現在不是罵他的時候，著急的是，“我姐姐可有說過他們去哪裏踏青嗎。”
“他們去了城南的杏花亭。”白宋氏雖不喜他，卻不會像他那樣使小手段。
他雖嫁到了白家，對於他們而言本質上還是個外人，哪裏比得上這位表裏不一的小叔子。
城南，杏花亭。
蒼桐鎮位於山腳下又偏北，往年其他地方的杏花匆匆而謝，它正花開燦爛叢中笑。
白鶯折下枝頭紅杏遞之：“不知道曲小姐師承何人。”
曲檀想到之前瘋瘋癲癲說要收她為徒的蘇南子，又想到古人最忌諱借屍還魂，孤魂野鬼等子不語怪力亂神之事，而要能解釋得清她現在的情況，唯有………
“我師父收我入門時，曾告誡過我不得輕易將她名諱外傳，抱歉。”
白鶯聽完後雖有些失落，也非是那種刨根問底的性子：“一些不出世的大能總會有或多或少的怪癖，我能理解。”
又轉而問起，“曲女君今年也二十有二了，一直未曾娶夫，可是沒有遇到能與之靈魂相契合的對象。”
像他們這種讀書人除了最基本的需求，傳宗接代，有誰不希望能尋到一個與自己靈魂契合的伴侶，好紅袖添香。
“並非，只不過是有些私人原因罷了。”曲檀想到曲父逐漸軟化的態度，想來距離她抱得美人歸不遠了。
二人正當無話可聊時，一道矜持又帶著絲歡喜的聲音隨著杏花瓣飄落而來。
美人衣袂隨風，濯濯如春月柳，美如度。
“姐姐，想不到會在這裏遇到你們。”戴著帷帽的白絡正抱著幾枝杏花，邁著花拂柳步緩緩而來。
“小絡。”白鶯見到小弟來了，笑著為二人引薦，“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弟弟，絡絡。絡絡，這位是前段時間我與你提過的此次縣試案首，曲檀，曲小姐。”
“我認識曲姐姐，所以姐姐的這個介紹就不必了。”白絡伸手將一縷發絲別在耳後，臉頰嬌羞冒出一抹桃紅。
“原來你們認識啊，怪不得你之前還在家裏同我打聽阿檀的事。”白鶯見小弟有意，又怎會不為他們制造機會，“李月在喊我，我先過去一趟，你們聊。”
杏花微微，恰逢故人歸。
“曲姐姐，我能不能問你一件事。”白絡雙手負後，邁著小碎步朝她步步走來。
離得近了，曲檀甚至能聞到少年身上的清新綠茶香。
曲檀腳步後錯，拉開彼此距離：“白公子但說無妨。”
“姐姐是不是很討厭我，討厭到連和我多說一句話都不願意。”白絡小嘴微撅，眼裏盛滿委屈，“要是我哪裏做錯了，姐姐直說好不好，要不然我總是愛胡思亂想。”
“曲某從未討厭過白公子半分，更不知道白公子是哪裏得來曲某討厭你的錯覺。”即便有，說出口也成了無。
“真的嗎？”
“曲某向來不說謊。”
白絡等的就是這句話，兩只手攬過她手臂抱在胸前，姿態暧昧又帶著少年家羞澀：“那就好，要是我有哪裏惹了姐姐生氣，姐姐告訴我，我改。”
不遠處
“那不是曲姐姐嗎？曲姐姐身邊的少年是誰啊？看著和姐姐關系可真好。”衛錚嗓音微微拔高，生怕旁邊人聽不見，瞧不見似的。
“雖然我看不清那個小公子相貌，但光從這個身段來看，必然會是個美人，這女人啊，又能有幾個拒絕得了投懷送抱的美人，不知道我說得對不對啊。”
垂下眼簾的陳渡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他們只是普通的朋友關系，要是胡亂猜測，難免會給另一方的名聲帶來不好的影響。”
“他們都敢那麽做了，哪裏還有什麽影響不影響。”掐斷一瓣杏花的衛錚鄙夷地看著他自欺欺人，“不過對某些人來說，哪怕未來妻主真的出去偷腥了，他也沒有立場指責。”
這些話，陳渡早就聽了不下百遍，即便如此，當面聽到了仍是會感覺難過，傷心。
或許是想要尋個無人的清靜地逃離現實，便找了一個在蹩腳不過的理由：“前面的杏花開得不錯，我過去看看。”
衛錚對他的離去，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繼續親親熱熱地拉著宋柳兒的手：“柳兒弟弟，你能不能再和我說說關於曲姐姐的事情啊。”
“只要衛哥哥不嫌我煩就好。”宋柳兒看著自己被挽住的手，並未有收回的打算。
“怎麽會，柳兒是曲姐姐認的弟弟，哪裏同某些人認不清自己位置，還總是惦記著一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那邊的杏花開得不錯，我們去那邊瞧瞧。”衛錚不等他答應，挽著他的手就走。
至於陳渡會不會找到他們，完全不在他考慮的範圍中。
先前走進杏花深處的陳渡忽聽身後傳來腳步聲，呼吸緊跟著一窒，肌肉繃緊得幾乎酸疼，生怕來人會是那些行為不檢點的登徒女。
預備邁腳橫沖直撞跑路時。
“陽陽。”
他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叫著他的小名，不但彰顯了來人的身份，也將他從恐懼的地獄拉回天堂。
轉身，扭過頭，只見杏花紛紛間，那人正手持一枝杏花立於花叢下，陽光從林翳間灑落，投了一地金光瀲灩。
“姐姐今天也來看杏花，好巧。”少年朝她走過來，在她面前站定，接過她手上的花。
“若我說，我是跟著你過來的，你還覺得巧嗎。”曲檀伸手拂掉他肩上落花，又逢一朵悠悠落在她指尖。
指撚杏花貼他紅唇，她的吻跟著落下。
她的吻和她人一樣，看著淡然，又像一壺熬得香稠濃烈的美酒。
唇舌交纏間，那朵杏花被分食進了彼此口中，只餘馥郁香氣留存齒間。
被吻得臉頰通紅，身體嬌軟無力的陳渡跌在她懷裏，惱羞成怒道：“我前面可是看見他抱著姐姐的手往他胸口放，還看得一清二楚。”
“那你就沒有看見我把手收回了嗎。”曲檀刮了刮他鼻子，笑得寵溺。
“哼。”陳渡似乎不滿她的答案，拉過她的手指把玩，“姐姐，你覺得這裏會有人來嗎。”
一個眼神，曲檀便能猜出他想要做什麽，耳尖泛起一抹薄紅，呵斥一聲：“胡鬧。”
“人家才沒有胡鬧，我只是想要讓姐姐幫我摘幾枝杏花，好拿回家做杏花餅，姐姐想到哪裏去了。”陳渡眨了眨眼，“不過姐姐想的話，陽陽也不是不能配合。”
眼見他越說越暧昧，露骨，曲檀直接松開了懷裏少年往前走：“我不想，不是說要摘杏花嗎。”
“來了。”
他們擔心會將摘下來的嬌嫩杏花壓扁，想到前面來時見到林子外有人在賣小竹籃，便去買上一個。
等籃子裏的杏花裝滿，已是日漸西邊斜，橘黃餘暉灑大地。
回到家中，還未推門就聽到裏邊傳來爽朗的說話聲，便知家中來客。
推開門，一道脆生生的少年音跟著響起：“姐姐，哥哥們好。”
陳渡見到站在桂花樹下，迎著陽光對他們露出淺淺一笑的白衣少年，頓時渾身冷僵，就像一具剛從河裏撈出的冰棺，呼出的氣息都帶著傷人冰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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