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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心則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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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心則亂

回到屋裏,玄翳沏了兩杯仙茶,讓阿木坐下喝。自己取了個乾坤袋,一件件收好桌上給阿木的見面禮,阿木喝了口熱茶,身上的疲乏一清,她眼睛一亮,噸噸喝完了這一大杯的茶水。

玄翳見她牛飲,知曉她是渴了,又給她倒滿一盞,阿木笑得燦爛看著玄翳,玄翳把收拾好的乾坤袋給阿木:“乾坤袋是收納法器,你的東西都在裏面,你收好。”

阿木欣喜地接過那香囊大小的乾坤袋,仔細打量,上面繡著雅致的祥雲紋,阿木問:“太子神仙,我要怎麽用它?”

玄翳回答:“你現在法力薄弱,恐怕一次只能取放個一兩件。待你日後法力增強,便可以隨心所欲使用了。”

阿木明白了,又問:“好好背法訣就可以提升法術了嗎?”

玄翳猶豫了一下,還是答她:“自然不是,背法訣是你的第一步,如何提升仙法,日後再看吧。”

他心知自己這樣天天渡仙氣也不是辦法,要讓小木頭有自己的法力,要麽找個仙山拜師,讓她像凡人修仙一般一點點修煉,但這也是看仙緣,阿木苦修到老死也未必成仙,還不如在紫霄殿待著安逸;要麽就是有人願意將自己的修為贈與,這個更難了,修得一身修為已是不易,豈會主動送給他人呢?

目前還是先保證阿木身體強健,用仙藥玉露讓她盡量長壽吧,其他的他得再想想辦法。

阿木見玄翳垂眸沈思,知道剛剛的問題讓他為難,趕緊問了個新問題:“今天明銳前輩問,太子殿下有沒有給我取名字,他們都是明字輩,我是不是也叫明木?”

玄翳聞言笑道:“取名字是給男侍取的,他們那時候修成仙到紫霄殿報道的時候沒個正經名字,像明銳原身是硯臺修成仙的,他本來叫阿黑;明悅原身是白龜,他就給自己取了個大白。所以我就給他們取個名字,畢竟是紫霄殿出去的,還是要好聽些。你看紫霄殿的仙子就不是明字輩的,棠溪和若竹正是她們本來的名字。”

阿木指了指自己:“那阿木不好聽嗎?需不需要重新取一個?”

玄翳托著下巴看她,笑道:“阿木也不能說難聽,留給我們自己叫就算了,仙名還是取一個吧。你也不是男侍,就不從明字輩了,本太子第一次取女侍名字,讓我好好想想再告訴你吧。”

阿木高興地點點頭,萬分期待自己的仙名。

夜色已經深了,此地處於妖魔界外,天色更顯陰沈,一輪紅月懸於天際。

阿木打算告退。

玄翳喊住她:“你去哪?”

阿木停在門口,老實回答:“回房間休息,太子殿下也要早點休息!”

玄翳點點頭,起身道:“好,我送你回房間。”

阿木和玄翳往外走,歡快道:“明銳前輩說,我跟明悅前輩睡一間……啊,殿下,你走錯了,明悅前輩房間在這邊。”今天下午明銳已經給她指過了方向,可玄翳卻帶她往回走。

玄翳對她說:“沒走錯,我們回去吧。”

“為什麽?”阿木不解其意。

玄翳心想總不能直說,明悅是個喜歡裸睡的家夥,於是輕咳一聲道:“本太子睡覺需要有人值守,你就睡本太子的房間吧。”

阿木便聽話地跟著玄翳回了房間,她主動搬了個凳子在門口坐好,一本正經道:“殿下,你就安心去睡吧,我一定看好門。”

玄翳勸道:“不必如此,你進去睡吧,我在軟榻上打坐也能休息。”心裏默默道,剛剛你不也睡過了嗎?

阿木嚴肅地搖搖頭:“這是殿下對我的信任,我一定做好值守。”

玄翳不勸了,走了進去,整理了一下床榻,坐在桌邊看了一會兒這兩日收到的信奏。處理了一會,再出去,果然小木頭變扭地靠著身後的墻打瞌睡,玄翳嘴角溢了絲笑意,蹲下身,輕聲勸道:“小木頭,進去睡吧?”

阿木泛著迷糊看玄翳,慢吞吞猶豫:“可是……”

玄翳眉眼帶笑誘道:“躺在床上睡很舒服的,真的不進去嗎?”說罷,起身作勢要進屋了,阿木拽住了玄翳的衣擺搖搖晃晃要困倒,玄翳伸手接著,抱了進屋安放在床上。

阿木舒適地躺在床上,手還拽著玄翳衣角叮囑了一句:“殿下要早點休息……我睡一小會就去值守。”

玄翳笑著答應:“好。”阿木心滿意足地松手睡了。

這一小會就是睡了一夜。

等阿木睡醒,外面已經天光大作。她抱著被子坐在床上,呆楞地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桌上燃盡的燭臺。阿木臉色一白,知道自己失職了,連忙起身出去找玄翳。

結果院外也找不到,她只好去明悅房間,她敲著明悅的房門道:“明悅前輩!明悅前輩!”

明悅打著哈欠給開了門,懶洋洋看著她道:“阿木啊,什麽事?”

阿木又一次看見了明悅光著的全身,還來不及計較羞恥,就連忙道:“我昨夜沒有做好值守,到處找不到殿下,這裏離妖魔那麽近,殿下會不會有事……”

她想起從前和爺爺逃難的時候,躲在破水缸裏瑟瑟發抖,看著一個妖怪津津有味地啃完了還會哀嚎的女人。後來逃亡的路上東躲西藏,見過不少妖魔生吞活剝的畫面。

一想到因為自己的失職,讓殿下可能遇難,她就自責萬分,她印象裏,殿下是個溫和看書的模樣,發火起來也是謙謙君子樣,肯定打不過窮兇極惡的妖魔,那麽好的神仙要是被吃了……越想越害怕,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欸欸欸,先別哭啊,殿下從不讓人值夜的,不,我是說殿下很強的,沒有值夜也沒事的。哎呀,你別哭了。”明悅有些慌張地哄著放聲大哭的阿木,不由得把阿木抱住拍著她的後背安慰。

阿木的哭聲引了其他人過來,明悅看見來人喜悅道:“殿下!”

明銳及其它幾個侍從站在玄翳身後,今天一大早,他們就輪流給殿下詳細匯報近期的一些戰事,剛剛隱隱約約有人在哭,他們以為是哪個小兵被斥責了,躲在附近哭呢。

這麽想著,就看見殿下臉上的笑一滯,起身就來尋這哭聲。感受到殿下身上一瞬間釋放的低氣壓,他們紛紛凝重地看向抱著阿木赤條條的明悅,心裏祈禱:明悅快認慫。

阿木聽見明悅的聲音,含淚從明悅白皙精壯的腹肌中回頭,真的看見了玄翳,阿木落下淚如釋重負道:“太子神仙。”

玄翳見此,心中湧起一股怒火,咬牙切齒道:“明悅——大白,你在對阿木幹什麽?”

明悅被叫了本名,渾身一抖,才發現玄翳居然沒有笑,站在玄翳身後的其他人整整齊齊地後退三尺,憐憫地看著自己。

明悅語無倫次:“不不不,我我我只是安慰阿木,阿木,你快跟殿下說是你來找我的,啊,是你找我的不是我惹你的,你快解釋,快解釋啊!求你了!!”

阿木被明悅激動地搖著肩,從明悅的話語中聽見了懼怕,再回頭就看見玄翳正提了一把劍過來。阿木也知道事情嚴重性了,擋在明悅身前趕緊解釋:“太子殿下,是我沒有做好值守,早上找不到你了,害怕你被妖怪抓走,才來找明悅前輩的。”

已經嚇得蹲下躲在阿木身後的明悅探頭表示肯定:“沒錯沒錯,就是這樣。”

玄翳在阿木身前站定,阿木懼怕那泛光的劍,縮了縮脖子,又小心翼翼仰頭看玄翳:“是我的失職,跟明悅前輩無關,殿下要罰就罰我吧。”說著又覷了眼那劍,心道,殿下沒事就好,現在只求殿下不要把她捅十個八個血窟窿,可是現在的殿下真的很生氣的樣子,棠溪姐姐好像沒有說過這個時候怎麽辦。

阿木心驚膽戰地等劍刺來,卻被玄翳伸手攬入懷中,玄翳一邊安撫性地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一邊舉著那劍指著被嚇得坐在地上的明悅寒聲道:“大白,我最後一次告訴你,給我把衣服穿好,要是再讓我看見你衣冠不整的樣子,我就把你的龜殼剝下來。”言罷,就收了劍,攬著阿木溫聲道:“餓不餓?去吃點東西吧。”阿木點點頭,又想回頭安慰明悅,卻被玄翳拉走了。

等玄翳和阿木走後,明銳走了過來,蹲在依舊坐在地上的明悅面前,輕拍他瑟瑟發抖的肩:“穿件衣服吧你。”

明悅委屈地看著明銳:“我這麽多年都是這個樣子,殿下都不會這麽兇我,你聽聽,殿下都要剝了我的龜殼!殿下這是喜新厭舊!”

明銳挑眉看他:“嘖,如果你以後肯好好穿衣服,我都要謝謝阿木了,知道咱們紫霄殿為什麽男侍多,仙子這麽少?後面招的若竹還是喜歡揍你的?”

明悅楞了楞,白著臉道:“不怪我吧。”

明銳不說話了,一邊排行十五的明侻撇嘴接茬:“這個真怪你,我點進紫霄殿前就看過‘天界仙職指南’裏紅字加粗,紫霄殿慎入,因為裏面有個怪胎喜歡到處遛鳥,尤其喜歡光著腚趴在紫霄殿的池子中間的大石頭上曬太陽。你看現在,不止仙子了,連男仙都不太願意來紫霄殿了。要不是仰慕殿下,想跟他斬妖除魔,我也不想來,多少年了,都討不到仙侶。”

大家隨之開腔。

“之前聽說明悅前輩嚇到了西海龍公主,天後娘娘要趕你走,後來殿下經常出門都帶你,就是為了監督你穿衣服,免得留在紫霄殿丟臉。”

“我第一次看見殿下發這麽大火,直接都出宸允劍了……”

“不過剛剛看見那樣,還以為明悅前輩在騷擾阿木,阿木被嚇哭了都,還是活該。”

“還有啊,先前大家私底下都覺得你在帶壞殿下,讓殿下都不喜歡仙子了。”

明銳看著被真相批得外焦裏嫩的大白龜,擡手阻止了源源不斷的補充發言:“他已經面對太多了,還是以後找機會再說吧。”

回頭又沖失去靈魂的大白總結陳詞:“總而言之,好好穿衣服。”殿下這次發這麽大的火,應該也是存了一勞永逸的想法,讓這家夥不敢再裸奔了。

阿木被玄翳一路牽回房,玄翳一擺袖,一桌子的仙食。

阿木連忙小聲勸道:“這麽多吃不完,還是收一些吧,不要浪費……”又覺得自己似乎有點多嘴了,趕緊把頭低下。

玄翳卻聽她的收了一些吃食,笑道:“你說的對,不能浪費。”

阿木心裏懸著,經過早上的鬧劇,阿木有些不安,歸根到底還是她的魯莽讓玄翳生氣了,還連累明悅前輩,明悅前輩這麽好的一個神仙,對她這樣好,是她辜負明悅前輩了,要不等一會去討好一下前輩,別不跟她好。

“是我不好,沒有管教好明悅,嚇到你了。”許久,玄翳開口了。

阿木聞言連忙道:“沒有沒有,是我太魯莽,給紫霄殿丟人了。這事情不怪明悅前輩。”

玄翳目光微微一冷道:“他這個毛病也是夠久了,屢教不改。這次給個教訓也好,你不必為他說情。”又頓了頓輕輕道:“如果覺得看到的東西不幹凈,就忘了吧。”

阿木反應了好一會才聽出這個不幹凈的東西是指什麽,開朗地勸解玄翳:“殿下不用擔心,之前和爺爺流浪,大家衣不蔽體,路上見過有的人也喜歡赤著嚇唬人。我都習慣了,殿下真不用擔心。”

玄翳聽了卻沈了臉,好一會道:“剛剛還是應該揍一頓明悅。阿木,這種……這種事情是不對的,人應該有禮義廉恥,喜歡拿這嚇唬人是混賬行為,明悅是精怪修仙,以前沒有這個概念。但這類事情是不該習慣的,以後誰敢用這嚇唬你,就來告訴本太子,本太子去教訓他。”

阿木揚了揚自己的拳頭,認真道:“放心,等我學好法術,以後遇見壞人,就自己揍他,不要殿下受累。”

玄翳輕輕一笑,不自覺帶著幾分寵溺:“行啊,以後盡管揍,出什麽事情本太子給你兜著。”

阿木舒心笑了,太子神仙果然是最靠譜的神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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