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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厭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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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厭離火

翌日一大早,阿木特地拿著蜜餞去找明悅,半路上正好遇到拎著一袋糕點,衣冠整齊的明悅來找她。

兩個人相視一笑,互換了禮物,又開開心心的混在一起,阿木一嘴一個前輩哄得明悅一臉慈祥,又給阿木看顧起了功課。

紫霄殿的前輩擔負著輪流值守瞭望妖魔界的責任,阿木自知仙法低微,沒被安排值守,就主動攬了後勤,學習之餘給各位前輩招呼跑跑腿。

阿木在人間討生活慣了,被使喚起來也手腳勤快,嘴甜又捧場,學東西也快,跟前輩們很快混熟了。

給值守的明侻前輩送殿下的慰問吃食。

正無聊玩火的明侻一轉頭就看見星星眼的阿木,明侻被她逗樂了,招手讓她過來。

阿木把食盒恭敬地放在明侻身前,崇拜道:“明侻前輩,我最近學了炎訣,只知道可以點燃火焰。沒想到前輩這麽厲害,可以隨手將火焰在手心變成各種樣子。”

明侻謙虛地笑了,坐正對端坐在眼前的阿木解釋:“你學的法訣是最基本的,殿下撰寫這本法術集是給剛剛飛升,什麽也不懂的小神仙入門的。仙法奧妙,在這些法訣上融會貫通,無窮變化,自然衍生出各類高深精妙的術法。我這還不算什麽呢。”

阿木聞言,從懷裏取出那一大本法術集,眨眨眼:“這是太子殿下寫的?”

“你不知道嗎?”明侻這時一臉驕傲:“這還是咱們殿下年少時,游歷三界時,博采所遇的各類仙術,依照五行八卦分門別類,歸納溯源得到的三千條基礎法訣。”

阿木震驚地看著手中樸實無華的法術集,甚至連封面只是“法術集”三字,更看不見殿下的名字。

明侻拍了拍阿木的肩,笑道:“咱們殿下低調,他做過很多厲害的事情,只不過大家都覺得太子就應該像這樣厲害,所以就都習慣了。這法術集幾乎剛飛升的神仙人手一本,天庭免費發,沒有特意問也不曉得是殿下寫的,後來有些厚臉皮的神仙在殿下編寫的基礎上又加了一些自己的感悟就標著自己的名字到處宣傳,也虧殿下忙得不行,懶得計較這些。”

阿木嘆服:“咱們殿下真是個好神仙。”

明侻打開了食盒,端出來一盤仙果品遞給阿木讓她拿,阿木不好意思地拿了一個吃。

阿木又好奇問:“剛剛前輩的法術是怎麽從炎訣變化的?”

明侻挑眉:“想學嗎?”

阿木猛點頭,又羞澀低頭:“我很想學,可是我的仙法低微,沒有前輩厲害。”

“欸,這個變化可跟仙法高低無關。”明侻手心燃起火焰,一時變成蒼蠅,一時又變成一只兔子,可大可小,切換自如。

明侻教她:“融會貫通是等你掌握所有基本法訣後,將這些法訣實現融合使用,得到的新法術就是威力更為強大的仙法,這種多種法訣融合自然需要更為高深仙法支撐。但是,單類法訣的變化使用卻不用,我的這火焰,看上去比普通的炎訣強,實際上這招本質上還是炎訣,我不過是通過神識來讓炎訣從簡單的狀態變成我想要的形態使用。”

“神識?這是什麽?”阿木追問。

“神識類似於念力,神識強大,不僅可以隨心使用仙法,不受外在拘束,強大者還可以神識離體,化作獨立的個體在本體外行動自如。這樣的強者基本是不世出的天才,可遇不可求。”明侻給她科普:“神識強不強大是天生的,後天提升的概率很低,我的這點神識也是天生來的。你也可以試試,一般成仙後,都會感受到自己的神識,用一下就知道強弱了。”

阿木耷拉了腦袋,無奈道:“我應該是不行。”她只是一個凡人,還沒有成仙,即便是最近開始會一點仙法,她也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神仙。

明侻見狀,也不逼阿木。

他們幾個這些時日瞧著阿木,身體弱仙力低微,簡直跟凡人無異。

按理說不該有資格點入紫霄殿,甚至連怎麽修成仙體也很奇怪,很難看透他的底細。

加上殿下明裏暗裏對他處處照顧,他們心裏多多少少也知曉阿木有所隱情。不過殿下沒有明說,他們也不直接問,反正目前相處下來,孩子是個好孩子,有時候就是憨直了點,大家都能接納,不約而同地跟著殿下多加照拂,無事時也抽空教一教,看阿木學得刻苦,也頗為欣慰。來日方長,都是紫霄殿的人,遲早該知道的會知道。

明侻正想安慰兩句,阿木卻已擡起頭振作起來:“沒關系,我先記著,等我努力修煉,日後會有機會試試的。”

明侻樂了,誇她:“好心態,有這股子韌勁你會走得更遠。”

阿木被這話說得渾身充滿動力,起身告退:“謝謝明侻前輩指教!阿木要回去學習了!”

是夜,揉了揉疲累的額,玄翳推開阿木獨自睡的小房間。

目光先被桌上一摞紙吸引。

玄翳悄然無聲走近,拿起一張紙端詳。

小木頭今天也很努力,昨夜他來時,這段法訣默得七零八落,今日已經默會了。

他彎了彎唇,慢慢走到床邊,熟練地撿起地上被踢落的被子給睡得香甜的阿木蓋好,整理好被角,玄翳把住了阿木的手腕,仙力悄悄探尋,心中安定,阿木的身體的確強健了。

他收回了仙力,準備放下阿木的手時一頓,輕輕攤開這只手,果然手心和指間有了繭。

畢竟是肉體凡胎,不似仙人,身體容易勞損,分外脆弱。

玄翳看著這手繭微微發楞,他從前游歷三界時,知道凡人壽命短暫,卻七情六欲豐富,短短的壽命內,過得比神仙幾百年修行還精彩跌宕。他曾住人間,旁觀過凡人的一生,從無到有,從有到無。他頗為感慨,領悟中修為增長迅速。

但也到此為止了,直到阿木成為了紫霄殿的一員,他再一次感受到凡人雖脆弱,但亦堅韌,只要給予一絲生機,便可茁壯成長。

或許這就是人界為三界之本的原因吧。

阿木翻了個身,側向玄翳,嘴裏嘟囔了一句,正是今日背的法訣。

玄翳垂眼看她笑了笑,隨後取藥餵她,俯身貼唇渡了口仙氣。

妖魔界外的天界營地內,眾仙家戰前議事。

與玄翳端坐在首座,坐在左手邊的是一個面如冠玉、器宇軒昂的仙君,正在地慷慨陳詞。

下方還坐其它看起來很高深的神仙,有仙風道骨的道士模樣老神仙,有不茍言笑如小山高大、令人望而生畏的壯神仙,還有難辨性別的神仙等。此刻聽著男子的發言沈默思考。

他們這些仙侍則是候在大廳角落等待差遣。本來玄翳想讓她待在房間背書,又想著紫霄殿其他仙侍都去旁聽留她一人也不妥,還是讓她跟著明悅等人一起。

阿木第一次旁聽神仙開會,背著手緊張地站在大廳的角落,目不轉睛地觀察各神仙的反應,很認真地聽發言。

仙君的話音剛落,下面那個相貌難分性別的神仙率先細聲開口:“天儀,你這話未免有些冒進,不若還是按兵不動,耗著他們,反正他們也被圍著出不了。”

那個渾身塊頭的壯神仙聲若洪雷反駁道:“蘭陌你也太膽小了,天儀都說了近期妖魔蠢蠢欲動,他們要準備幹大架,那還不如咱們主動出擊。”

蘭陌有些不情願:“這一打又不知道死傷多少仙兵仙將,咱們只要圍得固若金湯,管他幹什麽都不讓過界,這樣子不就好了,兩全其美,還不折損兵將。”

各執一詞,不分高下。

“太子殿下怎麽說?”仙風道骨的老道神仙開口打斷他們,大家紛紛看向玄翳。

玄翳剛剛一直默默在聽,此時微微一笑,溫聲慢慢道:“蘭陌仙君所言甚是,此次圍堵妖魔界,目的是為了防止妖魔出界傷人,只要繼續圍守好此處,便是完成這個目標了。”

蘭陌仙君一捋垂在額邊的長發須,笑意盎然道:“不愧是殿下,句句在理。”

天儀有些急切地看著玄翳:“可……”

玄翳接了他的話:“可這法子治標不治本。無論誅魔再多,圍堵再久,只要一天尋不到朱厭,這場朱厭之亂便不得消停。”

眾神仙聞言閉了嘴,場面一時凝靜。

玄翳沈眸思考一瞬,緩緩起身:“諸位,不若由本太子領兵,天儀為副將,點三分兵入妖魔界試探,最好能逼出那朱厭的消息。剩餘人固守此地,防住外溢的魔頭。”

眾仙連忙起身行禮:“謹遵殿下吩咐!”

大家行禮時偷偷互看,堂堂太子殿下都親自帶頭入妖魔界,以身涉險,他們再無其它意見了。

阿木隨其它前輩一起行禮,看著遠處玄翳那運籌帷幄的笑顏,心中砰砰直跳,暗自鼓勵自己也要像殿下一樣厲害。

阿木忙著去給被點名要出發的前輩收拾東西,路過營房時,卻看見一批垂頭喪氣,衣著各異的神仙在被點名編號。

“他們是新來的天兵嗎?”阿木拎著裝著已被保養好法器的乾坤袋好奇問身邊的明銳前輩。

明銳擡眼看了下,低聲冷哼一下,小聲給她解釋:“這些是被罰來服役的神仙。殿下這段時間在嚴查濫殺凡人之事,這是第一批被逮到送來的。”

阿木楞在原地,仰頭直直看向明銳反問:“殿下抓了那些壞神仙嗎?”

明銳也停頓下,見阿木一臉怔楞,奇怪地答她:“是犯了濫殺之罪,壞神仙也談不上,就是殺妖魔時沒有分寸,還想著賄賂地府逃因果。”

阿木又問:“這些殺了人的神仙,只是服役嗎?”

明銳搖頭:“殿下分了罪刑,有些嚴重的還會被削去修為入仙獄服刑。”

阿木腦中又想起了那日高高在上的聲音下的滿目瘡痍,卻不覺得舒坦,咬牙道:“殺了那麽多無辜的人,和妖魔一樣壞,應該讓他們血債血償!”

明銳頓時神情肅然,伸手一拍阿木的腦門,沈聲道:“他們欠了因果,天道輪回,日後自會被受害之人討回。殿下如此處置合情合理,抓他們不是為了殺戮洩恨,目的是在警示大家以後做事要有分寸,不可如此了。你是神仙,應該也知點到為止的節制,不可心存有極端的念頭,萬不可誤入歧途。”

阿木癟嘴委屈地看著明銳,好一會才低頭道:“前輩,阿木記下了。”

明銳見他沮喪地垂著腦袋,有些心軟,又伸手摸了摸阿木腦袋,柔聲道:“嫉惡如仇是對的。只不過你是神仙,凡事不能只憑愛恨,更得從大局出發,理性對待,以求長遠。”

阿木似懂非懂,還是乖乖點頭:“是,前輩。”

明銳松了口氣,笑了:“走吧,我們回去收拾東西。”

明銳熟練地指揮阿木把東西收進幾個乾坤袋並分發,阿木法力薄弱,但已經可以使用乾坤袋了,於是認真地做好收納。

明銳看向一臉落寞的明悅笑道:“別死個臉,我們很快就回來了。再說,殿下是信任你,他不在這裏,你作為紫霄殿的大前輩不得坐鎮大後方,不然我們也不安心去殺敵。”

這話勸慰了明悅幾分低落的心情,他一拍胸脯道:“沒錯,我可是大前輩,放心去吧,我會罩好後方的。”

明銳又看向勤快幹活的阿木:“阿木,差不多了,你快回去看一下殿下那裏需要些什麽。”

阿木擦了擦額間的汗答應道:“好!”然後就往外跑回玄翳那邊了。

明銳看著阿木風風火火的背影,笑道:“咱們的阿木是個靠譜的,雖然底子弱,但勤快聽話,善良正直。以後會是咱們紫霄殿有出息的後輩。”

阿木跑回玄翳的房間,玄翳正坐在桌邊看書,擡眼看阿木匆匆進屋笑道:“回來了。”

她在玄翳面前站定,平息了幾下呼吸,眼睛亮亮地看著他問:“殿下,這裏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玄翳看著她跑得紅撲撲的小臉,笑道:“我沒什麽事情。剛剛給你布置了這幾日的功課,好好學習,我回來後就考察你有沒有認真。”阿木用力點點頭。

他示意阿木坐下,伸手把了阿木的手腕。阿木突然被玄翳抓了手,微微一驚,不敢亂動,僵著身體坐著任由玄翳把脈。

玄翳探查了阿木的身體,這段時間的治療下,阿木身體修覆不少,不再如之前一般破損,已是強健。昨日療程結束了,但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就把備用的藥給了明悅。

玄翳收了手,交代阿木:“小木頭,我會盡快回來的。但如果我不在的這幾日,感覺身體不舒服,就去找明悅,我有留一個乾坤袋給他,讓他打開乾坤袋就知道了。不過放心,我一定會盡快回來的。”

阿木心頭一緊,疑惑地看玄翳:“殿下,我是生病了嗎?”

玄翳溫聲道:“不是生病了,是擔心你不舒服。我不在,怕你有不舒服自己忍著不說,遇到事情記得要求助。”

阿木點頭,放心了。

頓了頓,這是她第一次要和玄翳分開,而且玄翳還是去妖魔界那麽恐怖的地方,即使前輩們都告訴她殿下很厲害,但心中依舊有些不放心,她糾結著,還是開口囑咐道:“那殿下也要照顧好自己,保護好自己。”

玄翳也看著她,他知曉她臉上的擔憂,溫柔笑道:“好,我會盡快回來的。”

妖魔界內某骷髏山上,一個身著朱紅袖擺月白袍,領口一圈白色毛坎的少年正毫無正形地歪縮在藤椅內,漫不經心地聽著下面的魔頭說話。

“媽的,那群天界的走狗天天守在外面,再不出去,囤的人肉都不夠吃了。”

“嘖,多目鬼,你那叫不夠吃了?老子這裏連人血都舔的幹幹凈凈。老子成魔這麽久就沒有這樣憋屈了,被人堵在家門口出不去,天天餓肚子!呸!”

“哎呀,都消消氣嘛。你們要是餓了可以來找我啊,我養了不少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盡管挑,可以玩還可以吃,只要你們肯拿男童交換……之前圈的男人被吸得不多了,沒有男人怎麽產出食物呢。”一個濃妝艷抹,羊頭女人身的魔頭嬌滴滴道,那黃色的羊眼正邪笑睨著周圍的魔頭。

此話一出,一邊的碧衣魔頭展扇遮鼻,厭惡道:“羊娘子,你還在養人畜啊,都跟你說了,這些人畜的味道難吃死了,沒有靈魂。還是人間自然生長的人健康,不要再推銷這種下等的食物了。”

“呵,魘魔你清高,吃人都得玩花樣,還只吃會做夢的,吃完還要為食物寫什麽勞什子食後感。修成魔頭倒把人的道貌岸然學了個十成,你怎麽不寫個屎後感?”羊娘子萬分不屑。

“俗不可耐!”魘魔回敬,扇掩口鼻,目露嫌惡,一臉看不上地不欲與羊娘子多說。

身披黑色羽衣的魔頭打了圓場:“好了好了,大家各自為王,皆為響當當的魔,難得有機會聚一起,還是商量商量怎麽破局吧。朱厭大王,這次和天界沖突,都是大王領導的,現在可怎麽辦?小的們可全憑大王調遣!”

其它魔頭聽此,心懷不軌地對視一眼,紛紛朝骷髏山尖窩在椅子裏闔著眼像是在打盹的少年齊聲道:“還請朱厭大王下令!”

聲音震得骷髏山抖落了幾個骸骨,待骸骨掉落揚起的塵土重新落定,那少年才從椅子上慢慢坐起,用力展了個大懶腰。

他斜靠扶手,左手撐著下頜,清澈透亮的眼此刻懶洋洋地半垂著,漫不經心地瞥著下方心思各異的眾魔,輕蔑一笑,一對虎牙微露。

他如尋常少年般恣意笑道:“能怎麽辦?繼續殺唄,殺盡那些貪婪的人,屠盡那群耀武揚威的神仙。”

這話大家愛聽,眾魔紛紛展顏,猖笑溢響此間,唯有座上少年縮回身子靠在椅背內,眼露譏諷垂眼看座下群魔嬉笑。

好一會,鷹頭魔面露難色問道:“大王,外面的天兵天將堵得大家出不去,尤其那天界太子玄翳,法力高深還總指揮一堆臭神仙算計咱們……還有老是針對咱們的天儀,已經迫不及待要殺進來了,看樣子是不捉了大王殺個痛快不罷休……”

朱厭聞言,反倒哈哈大笑:“捉我?殺我?好哇,那本大王就看看他們有什麽能耐吧。”笑著同時,朱厭身上泛起了一層透明的火焰,身下的骷髏山瞬間蒸發,眾魔駭然,紛紛後退,朱厭笑完就消失了蹤影。

鷹頭魔看著朱厭消失後,周邊尤有扭曲的空間,語氣艷羨:“這便是朱厭的殺招嗎……”

“說不說?說不說!”天儀拽著手中活捉的豬怪的脖子,一邊扇一邊喝問。

玄翳在一邊從容地吃好東西,才勸道:“天儀,你都沒有停,他沒有機會說話。”

天儀這才止住手,雙手揪著豬妖惡狠狠地瞪著它。

豬妖只覺得今天出門沒看黃歷,倒大黴了。今日幾個大魔頭去商量事情了,他不想去湊熱鬧,怕一個不對被哪個脾氣不好的魔頭揚了,就躲到界口假裝看守。沒想到玄翳和天儀帶著人就殺進來了,風卷雲殘地把界口的妖魔收拾了,他舉手投降,然後就被妖魔界惡名鼎鼎的天儀抓著輸出。

豬妖捂住被扇得紅腫的豬臉,懼怕地看了一眼一邊笑瞇瞇的玄翳,那個就是傳聞中的天界太子,看起來很面善親切,其實最可怕,帶著笑意,舉手投足間死一片。剛剛天儀抓住他時,這太子嘟囔了一句:“午時了啊。”然後擦了劍上的血,從容地在周圍妖屍血塊包圍中從乾坤袋取出一塊花餅慢條斯理地邊吃邊看天儀扇他,這是什麽神仙?

“說不說?不說是吧?”天儀玉臉兇相地靠近了豬妖,豬妖縮了縮脖子,在下一輪虐待前連忙開口:“說說說,今天魔頭都去見朱厭大王了,在骷髏山那邊……”

天儀還想再細問骷髏山在哪時,有人在一邊糾正:“沒有哦,朱厭現在不在骷髏山。”

天儀楞了楞,才發現身邊不知何時多了個陌生少年,那少年歪著腦袋玩味地看著天儀問:“你是天界太子玄翳嗎?”

天儀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就被推開了,玄翳手中的宸允劍劍鳴震天,逼退了那少年幾步。

守在一邊的明銳等人見狀迅速展開陣勢圍住少年。

玄翳笑道:“你是朱厭?”

朱厭也笑:“你才是玄翳?”

話音剛落,兩人消失在原地,妖魔界昏暗的空中瞬間劍光頻閃,一瞬一個方位。

天儀甩開手中的豬妖喝到:“天兵天將聽令,列陣誅魔!”

“哎呀呀,已經開始了,不愧是朱厭大王。”魔頭們趕來,嬉笑著往界外沖:“快啊,大家快沖,開飯了!”

天儀青著臉揮著手中大刀攔在界門:“給我攔住這群魔頭,格殺勿論!”

妖魔界界門頓時一片廝殺,法器各異,仙訣妖術紛飛,血肉橫賤。

朱厭看著下方的修羅場,萬分暢意。

下一刻躲閃不及,肩頭被刺中,血色瞬間暈染開來,玄翳輕笑道:“你還有心思看下面,看來是本太子沒有盡力。”

說著,一道白光閃過,朱厭預感不妙,轉身想跑,卻被兜住,一張發著刺眼金光的大網正把朱厭圈成一團,朱厭連忙使勁掙紮,卻越縮越緊。

玄翳笑道:“這是西方無妄網,你是出不來的。”當年已成半佛的鵬妖作亂,正是被無妄網生擒,他特意請來捕捉朱厭。

朱厭停止了掙紮,嫣紅的眼冷冷地透過網眼瞪著玄翳。

玄翳居高臨下與他對視:“朱厭,你有什麽不服?你四處燃起戰火,蒼生受難,這場朱厭之亂波及太多無辜之人。”玄翳下意識想到了阿木,沈聲道:“天地因果循環,你要為自己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朱厭微微歪著頭,卻笑了起來:“因果?這是你們這群破神仙想出來唬人的,世間根本沒有因果報應!是為了維持你們高不可攀的形象,神仙?妖魔?凡人?你們都是為所欲為的蟲子,統統死不足惜!”

朱厭見玄翳皺著眉似乎憐憫地看他,心中憤怒漸盛,身邊燃起熊熊離火恨聲道:“本大王這輩子最討厭被捆著了!”

“殿下!”明銳擡頭發覺不對大聲喚道。

那片被透明的火焰扭曲的天空,讓下面殺戮的場景停滯,大家都停手擡頭看那詭異的火焰舞動。朱厭拍拍身上無妄網的殘骸,伸手輕輕摸了摸脖頸邊的絨毛,看著火焰裏苦苦支撐結界的玄翳笑道:“在我的離火裏,你還可以撐起結界?太子是有幾分能耐啊,不過我已經煩了,你還是去死吧。”言罷,右手五指一張,四周火焰奔騰湧向玄翳。

朱厭也不打算欣賞玄翳被離火吞噬慘死的模樣,轉身低頭對下方露出虎牙笑道:“打呀,怎麽停了?快殺啊,你們不是要出去吃飯嗎?”

天儀一震法力格開四周纏鬥的妖魔,大喝:“聚法!”殘餘的天兵天將立即施訣把剩餘的法力擊向上方的朱厭,下一秒就被一邊的妖魔趁機殺害。

這匯集的法術到底讓朱厭微微收斂了身邊離火幾分,隨即身後一陣光亮閃過。

“嗯?”朱厭回頭一看,玄翳已經不見了,離火中有個身影燒成了一塊巴掌大小的東西。

他一揮手,這個黑乎乎的東西抓在了手裏,朱厭看著手裏焦黑的東西,研究些許,還是看不出是什麽,輕輕一捏,碎成黑色粉末從指間散落。

再一回頭,就看見天儀和幾個身影已經逃離了妖魔界,其中一個身影正背著本該燒死的玄翳。幾個魔頭追了過去,更多的魔頭則開心地吃著死去的仙兵仙將殘骸。

朱厭無奈地攤了攤手:“算了算了,這次沒死,下次再殺吧。”使用離火後疲倦湧現,他打了個大哈欠,消失在原地,去尋個地方好好睡一覺。

明侻背著玄翳拼命往妖魔界外的營地方向跑,身後傳來魔頭戲謔的笑聲,笑聲逐漸近了,妖法砍向明侻,身邊幾個幸存的紫霄殿仙侍紛紛回身為明侻擋下,爭取時間讓他背著玄翳離開。

明侻不敢回頭看死了多少,他感覺殿下的血似乎浸滿了他的後背,只顧著蒙頭沖向營地。

天儀收拾了一魔頭,奔到明侻身邊,分出仙法給明侻施了法訣,明侻感覺自己快了起來,天儀在他身後大聲道:“速速送殿下回去,我來解決這群混賬。”明侻用力一點頭,拼盡全身法力背玄翳回去。

力竭前,明侻還是順利回了營地。他早已滿面汗淚,立刻對圍上來的眾仙疾聲道:“快救殿下,快啊!天儀將軍他們需要幫助,有魔頭追來了!”

仙風道骨的常清道人馬上施法給玄翳止血餵藥,指揮道童安置重傷不醒的玄翳。大塊頭的鎮梁仙君已經拎著敲山錘出發去助天儀,蘭陌仙君組織營地內的天兵天將列陣穩固結界,盡可能把控住接下來外溢的妖魔潮。

心急如焚的明悅和阿木聞訊趕來,他們想扶起跪坐在地,一身血衣的明侻時,卻被明侻死命拽住。

明侻涕淚齊下,看著明悅和阿木痛哭道:“明銳、明銳前輩,隕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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