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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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鬼市裏的世界也同外面一樣，是破曉前最黑暗的時候，各商家店鋪只打著一盞燈，只瑩瑩照亮了一角，也絕不會看到前面的是人是魔是仙。
商鋪鱗次櫛比，賣什麽的都有。
“有喜歡的可以看看。”路慎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花釉回過頭，路慎在離她很近的位置，一縷須發垂下來，拂在花釉耳邊。
路慎垂眸看她。
面具遮擋了花釉的臉，只留下一雙眼睛。
就是這樣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像剛出生的幼鹿，第一次看到這個色彩斑斕的世界，單純又充滿好奇。
他知道，自己就是被這雙眼睛欺騙。
花釉在他的直視下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心跳也有些快，她不由得移開了視線。
“好像什麽都很有意思。”花釉故意左看右看來轉移視線。
“想買些新奇的東西就順著這條街走，要是餓了就順著那條路拐進去，裏面什麽都有。”
花釉問：“什麽都有？”
路慎重覆道：“什麽都有。”
花釉來到人界這麽多時日，從來沒逛過街市，在這兩天在話本上倒還看了些，說是人界的吃□□致美味，她早就想嘗了。
想來鬼市跟人界的也差不多。
兩人正要橫過街道穿到另一條街去，半空陡然落下頂深黑色轎子，幾名赤身的轎夫在黑影中現身，不用叫嚷，街市上擁擠的人群都自覺地硬是又擠了擠，把中間的路空了出來，喧鬧也逐漸靜了。
“什麽來頭啊，這麽氣派。”花釉伸長脖子準備去看。
“低頭。”路慎的手掌摁向她的後脖頸，迫使她垂下腦袋，低聲警告，“不要東張西望。”
花釉耳朵連著後脖子的皮膚都一麻，她縮了縮頭，沒有吭聲。
轎子行過，街市又重新熱鬧起來。
花釉摸著耳朵，又摸摸脖子，不自在地跺了跺腳。
路慎還沒有說話，她順著路慎的目光望去，在人界原本西沈的月亮的在鬼市卻高懸於空，格外的大，呈現出淡淡的紅光。
“這裏血腥味很濃。”花釉說。
路慎看她一眼，花釉接著說：“把月亮包裹住的紅光就是血腥氣。”
“要死多少人，才能有這樣紅的月。”
“順著那條街，一直走下去你就知道了。”路慎的折扇指的方向，分明是那條他說的，什麽吃的都有的街。
“有人肉？”花釉輕聲。
“不止。”路慎沒有明說，但答案已經明顯。
他們的停駐與身邊流動的人群格格不入，逐漸有目光向他們轉移過來，花釉扯扯路慎的袖子：“咱們走吧。”
路慎問她去哪兒，花釉說：“你不是要拿獸骨做交易嗎？去你做交易的地方。”
“還沒到時候。”路慎漫不經心地環視一圈，那些落在兩人身上的目光又紛紛收了回去，“先去看你喜歡的。”
花釉哪兒能有什麽喜歡的。本來還想吃點兒東西，但看樣子食物都是人肉啊獸肉啊，甚至還可能有神仙肉，她想想就膽顫。
路慎猜中了她心裏想的什麽，輕搖起折扇：“也不都是肉食，有素的，要去看麽？”
花釉猶豫了下，好奇心大於害怕，跟他去了。
素食，在花釉眼裏就應該跟小花小草一樣，風吹，他們就動，不會說話，也不會走動的。
但……
“殺草啊！！！”
“滋”
“疼啊！我的腳！！！”
“亂叫什麽。哎哎哎，你別動啊……看看看看，你動起來這攤在鐵板上的根須不就更多了？”
花釉走過去，很是震驚地看著鐵板上攤開的東西。
一株連根拔起的小草。
“包治百病板藍根啊！哎，走一走看一看！”攤主見有人停下來，賣力地介紹著。
花釉指著鐵板上掙紮的東西：“這是什麽？”
“板藍根。”攤主說，“這可是生長在人魔神三界交界處才有的東西啊，過了我這攤兒，你要想再遇到可就難了。”
鐵板上的板藍根辛苦掙紮著，最後頭狠狠一歪，像是死過去了。
花釉：“死了？！”
攤主：“這就怕了？膽兒小啊，得吃板藍根！”
花釉：“……不，我的意思他死了？”
攤主：“看來您眼睛不太行啊，得吃板藍根。”
路慎插進來，垂眸看了眼處於驚訝中無法自拔的花釉，意有所指：“腦子有病呢？”
攤主：“那就更要吃板藍根了！”
路慎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碎靈石，給攤主換了一份板藍根。
攤主熟練地往板藍根身上撒各種調料，什麽胡椒粉花椒粉辣椒粉，噴香。
花釉端著那份鐵板板藍根，難以置信地問：“這是獸還是神啊？”
路慎說：“都不是。”
“那是什麽？”
“你比我在外面混的時間長，你問我啊？”路慎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折扇隔空點點板藍根，“更要吃了，補腦呢。”
花釉無語地看著他，正要說什麽，那根原本已經死透透的板藍根忽然活了回來，一雙眼睛跟花釉對視，眨巴眨巴，飛快地跳到地面上。
“殺草啊殺草啊！！！”
板藍根一邊叫著，一邊跑遠。
風中吹來它的味道，噴香。
花釉說：“真是奇了怪了，天底下竟有了這樣的存在。”
“不是普通的野獸，也不是魔物，更不是人和神仙，那是什麽？”花釉擡頭看路慎。
路慎說：“看樣子腦子跟你也差不多，就是你吧。”
花釉氣，咬著牙，但嘴笨，硬是想不出反駁的話來，最後道：“你才是！”
路慎搖著折扇，心情很不錯地走了。
漸漸的，街上的行人少了。
路慎走到最大的那條路，順著一直走了下去。
哪怕是這樣一條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路，也能擡頭就看到那座巨大的高樓。
那座樓有三層高，矗立在山頂，或者說，依山而建，高樓即是山的一部分。
每層樓的長廊都懸掛著紅色的燈籠，此時人界的晨霧侵入到了鬼市，薄薄的一層把鬼市包裹。山和天空都是深黑色的，而血色的月和紅色的燈籠遙相呼應，有種很詭譎的神秘感。
花釉擡眼看到時便不由得心都漏跳一拍。
這座高樓，是在剛剛進來時沒有看到的。
他們往高樓的方向走去，那些商家也關了門、推著小攤車，跟他們往一個方向去。
此時的他們仿佛被吸走了魂魄，是一具具沒有靈魂的身體，目光呆滯，被什麽牽引著，像木偶一樣，井然有序地走著。
這樣的畫面充斥著怪異感。
花釉拉緊了路慎的袖子，一寸都不敢離遠了。
很快，就走到了這條街的盡頭，腳下就是高高的懸崖，深不見底，只聽得到湍急的流水聲。
不多時，一群黑壓壓的東西從懸崖的另一邊奔來，走進了，才看到竟然是會動的草。
其中還有那株板藍根，在看到花釉的時候，對她拋了個飛吻。
花釉懷疑自己在做夢。
還是說神明吸納了凡人做仙，魔族就吸納了凡間的花草樹木當魔？
簡直不是她一個小小的神能夠想象的。
更令她驚訝的還在後邊。
那些草類壘成團，一波接一波的，竟然生成了一座吊橋，連接到了懸崖對岸。
花釉跟著踩上去，軟軟的，就踩在草地上沒區別。
她走到中間的時候，腳下有聲音響起：“喲喲，是哪位救了我的神仙小姐姐呀，真是人美心善，連下腳處都十分輕盈呢，想必是怕踩壞了人家吧？沒關系呢，大力點吧，人家可……啊！！！”
一聲驚痛的慘叫響徹雲天。
驚叫撞到對岸，成了回聲又飄回來，一瞬間寂靜的懸崖兩岸被一聲短過一聲的“啊”填滿。
路慎狠狠一碾腳，對著花釉勾唇輕笑：“滿足它。”
說罷，又低頭對著不知道哪根草：“大恩不言謝。”
花釉一臉懵的被他拉走：真是奇怪啊，還有這種要求。
那看來它在鐵板上翻來覆去的……
是爽的？
很快，他們走到了高樓之下。
人偶一樣的存在各有各的去處，眨眼間偌大的廣場就剩下了他們兩人。
幾乎是在人偶全部消失的瞬間，一個帶著面具的人出現在他們面前。
面具是石灰粉一樣的白，一雙眼睛又大又黑，挺拔的鼻梁，紅唇勾出誇張的微笑，看起來很是瘆人。
“你們走錯地方了。”面具人開口，聲音柔美，光是聽聲音是絕對不會想到這玩兒長成這樣恐怖的樣子的。
“不過樓上有貴客們的休息處。”他向上一指。
手指像骨頭穿進了一件不合身的人皮，皺皺巴巴的在每個骨節處堆積，灰巴巴的，花釉毫不懷疑他要是一抖，那層灰都能落下來。
他指向的地方是二樓，先是毫無動靜，接著開始人影晃動，傳來嬌笑打鬧的聲音，像是一男一女。
但很快，那聲音就戛然止住，連帶著二樓的燈都瞬間熄滅，像一個美好的夢境乍然破碎。
“砰！”
路慎粗暴地踢出一腳，面具人被他橫踢出去，撞開了一樓的大門。
在他的哎呦聲中，花釉看到裏面燈火通明。
“去，叫你們的主子來。”路慎撫平長袍上的褶皺，面上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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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喜歡的可以看看。”路慎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花釉回過頭，路慎在離她很近的位置，一縷須發垂下來，拂在花釉耳邊。
路慎垂眸看她。
面具遮擋了花釉的臉，只留下一雙眼睛。
就是這樣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像剛出生的幼鹿，第一次看到這個色彩斑斕的世界，單純又充滿好奇。
他知道，自己就是被這雙眼睛欺騙。
花釉在他的直視下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心跳也有些快，她不由得移開了視線。
“好像什麽都很有意思。”花釉故意左看右看來轉移視線。
“想買些新奇的東西就順著這條街走，要是餓了就順著那條路拐進去，裏面什麽都有。”
花釉問：“什麽都有？”
路慎重覆道：“什麽都有。”
花釉來到人界這麽多時日，從來沒逛過街市，在這兩天在話本上倒還看了些，說是人界的吃□□致美味，她早就想嘗了。
想來鬼市跟人界的也差不多。
兩人正要橫過街道穿到另一條街去，半空陡然落下頂深黑色轎子，幾名赤身的轎夫在黑影中現身，不用叫嚷，街市上擁擠的人群都自覺地硬是又擠了擠，把中間的路空了出來，喧鬧也逐漸靜了。
“什麽來頭啊，這麽氣派。”花釉伸長脖子準備去看。
“低頭。”路慎的手掌摁向她的後脖頸，迫使她垂下腦袋，低聲警告，“不要東張西望。”
花釉耳朵連著後脖子的皮膚都一麻，她縮了縮頭，沒有吭聲。
轎子行過，街市又重新熱鬧起來。
花釉摸著耳朵，又摸摸脖子，不自在地跺了跺腳。
路慎還沒有說話，她順著路慎的目光望去，在人界原本西沈的月亮的在鬼市卻高懸於空，格外的大，呈現出淡淡的紅光。
“這裏血腥味很濃。”花釉說。
路慎看她一眼，花釉接著說：“把月亮包裹住的紅光就是血腥氣。”
“要死多少人，才能有這樣紅的月。”
“順著那條街，一直走下去你就知道了。”路慎的折扇指的方向，分明是那條他說的，什麽吃的都有的街。
“有人肉？”花釉輕聲。
“不止。”路慎沒有明說，但答案已經明顯。
他們的停駐與身邊流動的人群格格不入，逐漸有目光向他們轉移過來，花釉扯扯路慎的袖子：“咱們走吧。”
路慎問她去哪兒，花釉說：“你不是要拿獸骨做交易嗎？去你做交易的地方。”
“還沒到時候。”路慎漫不經心地環視一圈，那些落在兩人身上的目光又紛紛收了回去，“先去看你喜歡的。”
花釉哪兒能有什麽喜歡的。本來還想吃點兒東西，但看樣子食物都是人肉啊獸肉啊，甚至還可能有神仙肉，她想想就膽顫。
路慎猜中了她心裏想的什麽，輕搖起折扇：“也不都是肉食，有素的，要去看麽？”
花釉猶豫了下，好奇心大於害怕，跟他去了。
素食，在花釉眼裏就應該跟小花小草一樣，風吹，他們就動，不會說話，也不會走動的。
但……
“殺草啊！！！”
“滋”
“疼啊！我的腳！！！”
“亂叫什麽。哎哎哎，你別動啊……看看看看，你動起來這攤在鐵板上的根須不就更多了？”
花釉走過去，很是震驚地看著鐵板上攤開的東西。
一株連根拔起的小草。
“包治百病板藍根啊！哎，走一走看一看！”攤主見有人停下來，賣力地介紹著。
花釉指著鐵板上掙紮的東西：“這是什麽？”
“板藍根。”攤主說，“這可是生長在人魔神三界交界處才有的東西啊，過了我這攤兒，你要想再遇到可就難了。”
鐵板上的板藍根辛苦掙紮著，最後頭狠狠一歪，像是死過去了。
花釉：“死了？！”
攤主：“這就怕了？膽兒小啊，得吃板藍根！”
花釉：“……不，我的意思他死了？”
攤主：“看來您眼睛不太行啊，得吃板藍根。”
路慎插進來，垂眸看了眼處於驚訝中無法自拔的花釉，意有所指：“腦子有病呢？”
攤主：“那就更要吃板藍根了！”
路慎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碎靈石，給攤主換了一份板藍根。
攤主熟練地往板藍根身上撒各種調料，什麽胡椒粉花椒粉辣椒粉，噴香。
花釉端著那份鐵板板藍根，難以置信地問：“這是獸還是神啊？”
路慎說：“都不是。”
“那是什麽？”
“你比我在外面混的時間長，你問我啊？”路慎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折扇隔空點點板藍根，“更要吃了，補腦呢。”
花釉無語地看著他，正要說什麽，那根原本已經死透透的板藍根忽然活了回來，一雙眼睛跟花釉對視，眨巴眨巴，飛快地跳到地面上。
“殺草啊殺草啊！！！”
板藍根一邊叫著，一邊跑遠。
風中吹來它的味道，噴香。
花釉說：“真是奇了怪了，天底下竟有了這樣的存在。”
“不是普通的野獸，也不是魔物，更不是人和神仙，那是什麽？”花釉擡頭看路慎。
路慎說：“看樣子腦子跟你也差不多，就是你吧。”
花釉氣，咬著牙，但嘴笨，硬是想不出反駁的話來，最後道：“你才是！”
路慎搖著折扇，心情很不錯地走了。
漸漸的，街上的行人少了。
路慎走到最大的那條路，順著一直走了下去。
哪怕是這樣一條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路，也能擡頭就看到那座巨大的高樓。
那座樓有三層高，矗立在山頂，或者說，依山而建，高樓即是山的一部分。
每層樓的長廊都懸掛著紅色的燈籠，此時人界的晨霧侵入到了鬼市，薄薄的一層把鬼市包裹。山和天空都是深黑色的，而血色的月和紅色的燈籠遙相呼應，有種很詭譎的神秘感。
花釉擡眼看到時便不由得心都漏跳一拍。
這座高樓，是在剛剛進來時沒有看到的。
他們往高樓的方向走去，那些商家也關了門、推著小攤車，跟他們往一個方向去。
此時的他們仿佛被吸走了魂魄，是一具具沒有靈魂的身體，目光呆滯，被什麽牽引著，像木偶一樣，井然有序地走著。
這樣的畫面充斥著怪異感。
花釉拉緊了路慎的袖子，一寸都不敢離遠了。
很快，就走到了這條街的盡頭，腳下就是高高的懸崖，深不見底，只聽得到湍急的流水聲。
不多時，一群黑壓壓的東西從懸崖的另一邊奔來，走進了，才看到竟然是會動的草。
其中還有那株板藍根，在看到花釉的時候，對她拋了個飛吻。
花釉懷疑自己在做夢。
還是說神明吸納了凡人做仙，魔族就吸納了凡間的花草樹木當魔？
簡直不是她一個小小的神能夠想象的。
更令她驚訝的還在後邊。
那些草類壘成團，一波接一波的，竟然生成了一座吊橋，連接到了懸崖對岸。
花釉跟著踩上去，軟軟的，就踩在草地上沒區別。
她走到中間的時候，腳下有聲音響起：“喲喲，是哪位救了我的神仙小姐姐呀，真是人美心善，連下腳處都十分輕盈呢，想必是怕踩壞了人家吧？沒關系呢，大力點吧，人家可……啊！！！”
一聲驚痛的慘叫響徹雲天。
驚叫撞到對岸，成了回聲又飄回來，一瞬間寂靜的懸崖兩岸被一聲短過一聲的“啊”填滿。
路慎狠狠一碾腳，對著花釉勾唇輕笑：“滿足它。”
說罷，又低頭對著不知道哪根草：“大恩不言謝。”
花釉一臉懵的被他拉走：真是奇怪啊，還有這種要求。
那看來它在鐵板上翻來覆去的……
是爽的？
很快，他們走到了高樓之下。
人偶一樣的存在各有各的去處，眨眼間偌大的廣場就剩下了他們兩人。
幾乎是在人偶全部消失的瞬間，一個帶著面具的人出現在他們面前。
面具是石灰粉一樣的白，一雙眼睛又大又黑，挺拔的鼻梁，紅唇勾出誇張的微笑，看起來很是瘆人。
“你們走錯地方了。”面具人開口，聲音柔美，光是聽聲音是絕對不會想到這玩兒長成這樣恐怖的樣子的。
“不過樓上有貴客們的休息處。”他向上一指。
手指像骨頭穿進了一件不合身的人皮，皺皺巴巴的在每個骨節處堆積，灰巴巴的，花釉毫不懷疑他要是一抖，那層灰都能落下來。
他指向的地方是二樓，先是毫無動靜，接著開始人影晃動，傳來嬌笑打鬧的聲音，像是一男一女。
但很快，那聲音就戛然止住，連帶著二樓的燈都瞬間熄滅，像一個美好的夢境乍然破碎。
“砰！”
路慎粗暴地踢出一腳，面具人被他橫踢出去，撞開了一樓的大門。
在他的哎呦聲中，花釉看到裏面燈火通明。
“去，叫你們的主子來。”路慎撫平長袍上的褶皺，面上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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