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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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深淺灰色來調試。但整間屋子內最引人註目的人應該是放在窗戶底下的那張病床，上面凹凹凸凸的壓痕和病床邊緣處放置的一些束縛用具就可以看出，應該有不少的人在這邊痛苦掙紮過。
屋子的正中央擺著一張白色的書桌，書桌後是一張高背的白色皮椅。此時，Kusong正坐在這張皮椅上，一邊擦拭著自己滿是紅色的手，一邊擡起眼平靜的看著蘇澤恒。
而他想要找的人，此時正血淋淋的躺在Kusong腳邊的地上，一雙睜著的眼睛看著蘇澤恒的方向，眼中留出血水來。
蘇澤恒腦中不知道有什麽東西一閃，這畫面竟然如此的熟悉，但是在哪裏見過呢？他下意識的緊了緊拳頭，將手裏褶皺的名片放進了他的褲子後口袋裏。
“這個世界，我最討厭的人就是戴著面具的人。”Kusong緩緩的道，“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無論這個目的是好的，還是壞的，我都會看不起他。”他嫌棄的瞥了地上的屍體一眼，然後站起身，緩緩的走到蘇澤恒的面前，“那你呢？也是一邊想要戒掉，一邊又忍不住的想要吸？”
蘇澤恒的目光迎上Kusong，“這是我的選擇，也是我的自由，我欠你的東西，有機會一定會還給你，不用擔心。”
“哈哈哈……”Kusong忍不住的笑道，“我見過那麽多的癮君子，像你這麽有格調的還真是第一次。不過……你還是挺讓我失望的，我以為這條路你會一直走下去，但沒想到……”Kusong指了指地上那躺著的戒毒醫生，“你還是跟一般人一樣的軟弱。”
“人的軟弱，說不定是為了維護更強大的東西。”蘇澤恒看著Kusong，“不過像你這樣的人，應該不會明白的。”
“在我的世界，真正強大的東西只有錢，因為只有它才是真正看的到的，也只有真正看的到的才可以給人安全感，讓人變得更強。”
“我真為你感到可憐……”
“你可憐我，但現在卻又求著我，是不是變向的證明了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根本對人生來說沒什麽價值。”Kusong輕描淡寫的說著，他並不是為了說服蘇澤恒，而只是簡單的讓他明白，這個地方，甚至是舊城區，都牢牢在他的掌控之下。“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你應該是新城的人吧？”
“是又怎麽樣？”
“我這裏有件事情需要你幫忙，如果你完成了，我們之前的債就一筆勾銷，而且之後只要你想，都可以來我這裏拿上好的AT。”Kusong慢慢湊到蘇澤恒耳邊，聲音淡淡的，卻極具誘惑力，“不收一分錢。”
蘇澤恒身體中有什麽東西隨著Kusong的話一震，像是一只蘇醒了的惡魔一樣，開始吞噬著他最後維持的那一點堅持。他的身體忍不住的開始發抖，無限的AT，也就代表了無限的快樂，就他現在這個樣子，如果能每天都活在那一天該有多好呢……
窗外的陽光透過淡黃色窗簾，光線輕輕的灑在蘇洛的床上，枕頭上，還有身上。因為裙子是淡色的關系的，裙底下的內衣隱隱的顯現了出來，直晃晃的映在了蘇澤恒的眼眸中。
蘇澤恒氣息不經意的越來越重起來。
蘇洛依舊有些納悶的看著他，開玩笑道，“你……不會是被人催眠了吧，或者是我未來死了，你穿越時空來看我？！或者是……”
蘇澤恒的唇緊緊的貼上了蘇洛的唇，鄭重的堵上了她沒有說完話的嘴。
蘇洛的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著，“哎，哎，現在是什麽情況呀……這個不可一世的人今天是吃錯什麽藥了……還有，我們是……這樣怎麽可以……”蘇洛腦海裏突然浮現出蘇平對自己失望的樣子，用盡全部力氣一下推開了蘇澤恒，“你做什麽呀！”
蘇澤恒擡起手，輕輕的碰了下自己的嘴唇，“沒什麽，就是想要親你。”
“我，我，我知道……”蘇洛有些慌亂，開始結結巴巴起來，“但，我們是……那個呀，怎麽可以……！”又似乎是再次跟自己確認的自言自語道，“真的不可以的！”
“是嗎？”蘇澤恒看著蘇洛，更像是要說服自己道，“我們真的是兄妹嗎？我們有血緣關系嗎？你是爸爸親生的嗎？”
一連串的問題，讓蘇洛怔怔的楞在了那裏。
她知道，所有問題的答應都是否定的，蘇澤恒的話沒錯，除了法律上的收養關系，她真的跟他什麽都不是。
“可是，這樣……爸爸會傷心的。”蘇洛的眼眸微微低下，“從小到大，爸爸真的為了我付出很多，我不想讓他傷心。”
“那你呢……”
“我？”
“對，你。”蘇澤恒彎下腰，漸漸的貼近蘇洛，“如果拋開所有的一切，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我……”
“我只想聽實話。”
“我願意……你知道的，我的答應一直是願意……要不誰願意讀那麽多書，跟你考上同一所大學呀！”蘇洛眼睛紅紅的，像是受了什麽委屈一樣的喘息著。
蘇澤恒再也忍不住，一下將蘇洛按倒在了床上。
他深深的吻上了她，一邊親吻，一邊伸出手緩緩的游移到了蘇洛的裙下。
蘇洛的一張臉越發的紅了起來，嬌喘聲在蘇澤恒的耳邊響起，那聲音讓他更加的興奮起來，更加用力的壓住了蘇洛，讓她光滑的肌膚緊緊的貼著他，讓她沒有一點空隙可以從他的身下溜走。
蘇洛輕輕靠近蘇澤恒的耳邊，“答應我，不管將來會怎樣，你永遠會像現在這樣需要我……”
蘇澤恒擡起手，溫柔的撫摸上蘇洛的臉頰，“好，我答應你。”
……
幻想越甜美，對於蘇澤恒來說不過越可悲，因為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只有在毒品中才能繼續的擁有他的愛情。
Kusong較有興趣的坐在一旁，似乎在等著蘇澤恒掙紮之後給他的回答，“怎樣，考慮的？”
“你想讓我運什麽？”
“這個，就不是你需要關心的了。”Kusong看蘇澤恒略有猶疑繼續道，“認真的想一下我提的條件，對你來說只會有好處。”
蘇澤恒眼睛不經意的瞥了地上的屍體一眼，猶豫了一下，“時間？地點？”
“這個到時候自然有人通知你。”Kusong站起身，一副依舊是勝利者的姿態，剛想要走出去，卻突然停住腳步，像是提醒蘇澤恒似的道，“哦，對了，到時候還有一個人會跟你一起，希望你們相處愉快。”
☆、第63眼
入夜之後，為了防止一些舊城區的人趁著夜色偷偷的遛進新城，邊界處一般防守便會增強。
本來白天一支的巡邏隊伍，到了這個時候，便會變成兩支，在鐵絲網的兩側來回穿梭，確保不會有一點點的空子可以給那些企圖越界者鉆的。
但就算是如此，那些真正想利用兩邊做些什麽的人，還是會想到各種各樣的招數，例如既然地上不行，目光自然會集中在地下。因為新城和舊城在很早之前本是一個城市，當初地下的城市規劃，各種的排水排汙用的都是一套系統。
雖然政府也考慮到了這一點，將地下很多相通的管道都封了起來，但地下那樣的環境，又不能時常派兵駐守，所以時間久了，在各種有心人的共同努力下，自然便找到了那些隔離網的弱點。
蘇澤恒此時正站在這樣一張破網前，手裏提著一個銀制的手提箱，他的身邊並排的還站著一個中年男人，那男人低蘇澤恒一頭，滿臉的胡須，一看就是被生活□□過的樣子，抑制不住的憤世嫉俗氣質。
男人就是Kusong嘴裏所說的，蘇澤恒的同伴，也是他們這一程的領路人。
男人在網前沒有多做猶疑，一副很熟門熟路的樣子，低下身子，從已經破洞的防護罩中間一躍而過，看起來就不是第一次做這件事情。等男人順利到了另一邊，才開口對蘇澤恒道，“照著我的方法過來就好。”聽語氣應該是Kusong出發前跟他有所交代，這個同性人是個新手。
蘇澤恒依葫蘆畫瓢的重覆了一次男人的動作，果然很安全的躍到了另外一端。
如果沒有推斷錯誤的話，他們兩個現在已經站在新城區的地界上了。
離她更近的地方。
那男人繼續帶著蘇澤恒前行，依舊是沒有一句話。整個下水管道內，唯一能聽到的便是兩人的呼吸聲，還有鞋子踩水之後發出的響聲和回音。
大約過了有半個鐘，兩人走到一片難得沒有水的空地。
男人停下腳步，沖著蘇澤恒說了句，“我們在這裏休息一下吧。”說罷，便熟練的從自己隨身的衣服口袋內拿出了一張塑料布，然後又拿出了半個面包，坐在那裏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蘇澤恒沒有那麽多的準備，找了一塊相對幹凈的地方，將手上的箱子放在地上，輕輕的坐在了箱子上。
空蕩蕩的空氣中，突然傳來一聲肚子長長的咕嘟聲。
男人擡起頭看了蘇澤恒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面包掰了一半，遞給了蘇澤恒。
這要是放到平時，已蘇澤恒的驕傲，他應該是說什麽都不會要，但現在這樣的環境，也顧不得為不為五鬥米折腰，“謝謝。”蘇澤恒接過面包。
男人點點頭，當做了給蘇澤恒的回答。
蘇澤恒將面包遞到嘴邊，咬了一口，不禁皺了皺眉頭。這哪裏是什麽面包呀，說是一塊烤硬了的面疙瘩還差不多。
男人看著蘇澤恒如此反應，也並沒有覺得他失禮，問道，“你不是舊城的人吧？”
“是，我是最近一段時間才過來的。”蘇澤恒答道。
“新城的環境那麽好，要沒有什麽特別的原因，你也應該不會過來。”男人看著蘇澤恒流露出同情的表情，“這麽年輕，也是可惜了……”
蘇澤恒實在太餓，面包雖然難吃，但還是忍不住的一直咬著。
男人吃完面包，還舍不得的舔了舔自己指頭的面包渣，擡起頭看見蘇澤恒一副好像小孩子被逼吃飯的樣子，忍俊不禁的笑了出來。
這一笑，瞬時化解了空氣中陌生的尷尬，也讓蘇澤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看你的樣子，應該差不多二十出頭了吧。”男人看著蘇澤恒問道。
“二十五了。”
“那化城的時候，你應該年齡還小，記不得了。”
其實對於那一年，蘇澤恒的記憶力比任何人都要好，因為那一年，是蘇洛出現在他生命中的一年。宛城化城，一時間他們新城的經濟突飛猛進，他們的生活和福利更是好的不能再好。他本來以為舊城也會如此，也許會已一種不同的方式發展，但當他長大了，有機會到舊城區看過之後，才知道原來你想成就一些人，就必須放棄一些人，這就是政府所做的選擇。
當然，那都是蘇澤恒個人的記憶和感受，沒有必要講個一個陌生人知道，蘇澤恒為了簡單，便附和著男人點了點頭，意思是自己真的沒什麽印象了。
男人輕輕的嘆了口氣道，“我不是什麽激進派的分子，但我還是覺得這樣真的很不公平，而且……”男人煞有芥蒂的看了看四周，“現在這樣的劃區方式和本來政府規劃的根本就不一樣。”
蘇澤恒咬面包的動作停住在了半空，先天對於問題的求知欲讓他一時間對於跟男人的話題充滿了興趣。
不一樣？！也就是說，本來舊城所受的一切苦都應該是新城受的，自己搶了本該屬於舊城某個男生的生活，還有教育。
男人看到蘇澤恒的表情，知道他有興趣，繼續道，“在宛城還沒有劃分前，我的一個好朋友，在市裏的土地資源部工作。有一次喝醉了，他跟我說，政府那邊是絕對會扶持我們這區，讓我把心放進肚子裏，而且還讓我在本來家的附近趕緊再投資一套房子。我聽了他的話，拿出了自己全部積蓄，照著他的話做了……結果……事實卻跟他說的完全相反……”
“土地資源部？”蘇澤恒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小醜案的第一個受害者，應該就在那裏上班。“那你的那個朋友，有告訴你是為什麽嗎？”
“結果出了之後，我也找過他，結果他一口否認，說從來都沒有跟我說過這樣的話，政府那邊一開始規劃的便是現在新城的區域。”男人道，“不過……我覺得他並不是故意騙我的。”
“為什麽？”
“因為我見到他在舊城區那邊也投資了一套房子，如果不是他真的覺得自己拿到確實的消息，又何必搞這麽大一筆錢來舊城買房。就為了騙我嗎？何必呢……”
蘇澤恒不得不承認，男人的話確實有幾分道理。但既然是內部人員的消息，應該是不會錯……之後為什麽突然政府又變卦了呢？而且還牽扯到了土地資源部，這其中會不會跟小醜案有關？
“你的那個朋友現在呢？你還能聯絡到他嗎？”
“他在舊城買了房，自然戶籍就變成了舊城的人。我也就是事情出來之後去找過他一次，之後大家都不過是疲於奔命，再也沒有見過彼此了。”男人說罷，看了看時間，“我們也差不多了，走吧。”
蘇澤恒將最後一口面包塞進嘴裏，站起身，提起箱子，拍了拍身上的土，“其實，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想問，你的那個朋友，叫什麽名字？”
似乎是時間過去的太久了，男人皺起眉頭，用力的想了一下，“郭……郭佩基……”男人回答道。
之後的路，又回到了潮濕陰暗的水路。
蘇澤恒跟著男人，估摸著兩人差不多又走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前面隱隱約約的出現了一個長梯。
男人加快了腳步，在長梯前面停了下來，“就是這裏了。”轉頭看著蘇澤恒，“我們要爬上去，你沒問題吧。”
蘇澤恒點點頭，剛才吃了人家的面包，這會兒又哪裏好意思說自己有問題。
“好。”男人說罷，便動作很利索的爬上了長梯，因為周圍的亮度比較暗，一會兒的功夫，便看不見了身影。
蘇澤恒將箱子的把手掛在自己的胳膊肘上，然後也開始攀爬起來。起初的時候沒覺得什麽，可以爬了大概二十多節梯子之後，整個人便不好起來，手腳不自主的開始發軟，背後不停的冒著虛汗。
這要是放到以前，根本不會是個問題。看來最近一段時間接觸毒品，確實讓自己的體質下降了不少，蘇澤恒心裏忍不住的這麽想著。
眼前有什麽東西一閃，蘇澤恒擡起頭向上看去，見到頭頂被掀開了一個圓圓的出口，光亮從外面的世界射了進來。
蘇澤恒想是男人應該已經到了最頂，忍不住的加快自己的腳步，卻不想腳下一滑，連人帶箱子一下子從梯子上摔了下去，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你沒事吧！”男人的聲音從頭頂那個圓圓光亮處傳來，但在蘇澤恒感覺那聲音現在卻很遠很遠。
蘇澤恒站起來轉了轉自己的四肢和身體，還好之前有些底子並沒有傷到筋骨，“沒事。”他對著男人喊道。
蘇澤恒轉身，想要去拿地上的箱子，卻意外的發現箱子竟被摔開了一個口，一個圓滾滾的東西不知什麽時候從箱子裏溜了出來，正停在蘇澤恒的腳下。
蘇澤恒拾起那個小小的圓球，左看看，右看看，卻越發的覺得熟悉起來。“不會吧，這怎麽可能……！”蘇澤恒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手裏的東西，一個舊城區的毒販為什麽會跟這個東西扯上關系。
他擡起頭看了看頭頂的那處光亮，看來那裏應該就有自己要找的答案。
☆、第64眼
那光亮的盡頭是一座別墅，下水道的出口跟某側廳的地板連接起來，華麗精致的裝潢一看便知這別墅的擁有者是怎樣的富可敵國。
等蘇澤恒從出口鉆出來的時候，除了跟他一路的中年男人外，屋內還有另外一個男人等在那裏。
那男人一身黑衣，戴著黑色的鴨舌帽，帽檐壓的低低的，渾身散發著一股生人勿進的氣質。
中年男人接過蘇澤恒手裏的箱子，連同自己手裏的一起，放在了黑衣男人面前的桌子上，“東西都在這裏了。”說罷便轉過身去，背對著黑衣男人，並也示意蘇澤恒轉身，看來是想要方便黑衣男人清點貨物。
卡啦，卡啦的開箱聲在蘇澤恒的身後響起，蘇澤恒緊緊的握了一下自己剛才揣在上衣右口袋裏的東西，開始思索著等下萬一有什麽事情，自己該怎樣從這裏逃出去。
他認真的觀察起了自己眼前的這間房子，一陣說不上來的熟悉感漸漸的浸入了他的全身，好像自己之前到過這裏。但那感覺卻只是身體的，潛意識的，腦中真正的記憶卻怎麽都想不起來究竟是什麽時候，又是為何自己曾出現過這裏。
他的眼睛瞥向一旁的門，如果他的潛意識沒錯，這門後面應該是一條長長的走廊一直通往二樓的正廳，然後從正廳的樓梯下到一樓，便可以看見別墅的大門。
一把GLOCK Automatic Pistol的槍口慢慢的抵上了蘇澤恒的頭，黑衣男人的聲音在背後沈沈的響起，“東西呢？”
身旁的中年男人微微一楞，看了看蘇澤恒，又看了看黑衣男人，聲音有些顫顫的想要解釋，“K老大讓我們拿過來兩個箱子，現在都在這裏了。”
黑衣男人就像是沒有聽見中年男人的話，繼續對著蘇澤恒，“東西呢？”
“如果我沒記錯，政府應該早就將彼岸花列為了違禁品。”蘇澤恒一字一句，說的不慌不忙。
“你是政府的人？”
“我誰的人都不是，我只想知道，你跟十年前的小醜案有什麽關系！”蘇澤恒說罷，轉身快速反手將黑衣男人的槍一檔。
黑衣男人下意識的扣動扳機，空氣中傳來“砰”的一聲槍響，但卻射了個空。
如果按照蘇澤恒本來的計劃，他本身是想制服黑衣男人，然後直接報警，畢竟是事隔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出現的線索，為了她，他也應該這麽做。但他太高估了自己的身體，還沒上前幾步，腦子裏便突然嗡的一聲，整個人像是突然漏氣的氣球一樣，晃晃悠悠的飄著，而且完全不受控制。
蘇澤恒知道這是自己毒癮又發作的征兆，這個時候力敵絕對是一個下下策的選擇。
他瞥了之前看到的門一眼，然後用盡全力沖出了門外。門外果然跟他的記憶一樣，是一條條長長的走廊。
黑衣男人的槍聲不斷追著他在身後響起。
蘇澤恒強撐自己最後的一點意識，跑呀跑，用盡全力從那個別墅裏面沖了出去。然後不記得自己又跑了多久，才到了新城的主街道上。
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蘇澤恒終於放松下來，癱倒在大街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不管不顧周圍來來去去議論的人們。
他的身體好累，意識漸漸的變淺，眼前的景象也開始越來越模糊。就是他將要閉上眼的那一剎那，突然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孫小晴的一滴眼淚落在他的臉上，一雙手將他拉起緊緊的抱進了懷裏，“澤恒，我終於找到你了……”
蘇澤恒也不記得自己這一覺究竟睡了多久的時間，或許是因為見到了孫小晴，之後有了安全感的關系，等他睜開眼睛時，已經是他暈過去差不多兩天之後。
這兩天的時間裏，他迷迷糊糊的做了數不清的夢，那些夢都是跟同一個人相關。所以當蘇澤恒睜開眼睛，看見是蘇洛坐在床邊淚眼汪汪的望著自己時，起初竟以為自己還在夢中，還沒有醒來。
蘇澤恒伸出手，手指慢慢的劃過蘇洛戴著口罩的側臉，一直劃到蘇洛的耳邊。他想要將口罩取下，但卻第一時間被蘇洛攔了下來，“沒事……”他輕輕的說道。
蘇洛看向他，四目相對，從他的眼神裏，她可以相信，他不會嘲笑她，嘲笑她臉上的傷疤。她松開手，放棄了對於他的抵抗。
蘇澤恒溫柔的笑了笑，將口罩慢慢從蘇洛的臉上取下，就像是剝皮一樣的小心，生怕動作一快就會讓她覺得疼痛。
蘇洛下意識的將臉轉過去，依舊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傷疤。
蘇澤恒將蘇洛的臉轉向自己，手指輕輕觸碰上了那像一條小蜈蚣一樣爬在蘇洛臉上的傷疤。蘇洛的身體一顫，但還是沒有拒絕蘇澤恒。
這是他在舊城時候多麽夢寐以求的畫面呀，想要觸碰她，想要知道她好不好……但是真的觸碰到了，卻覺得心裏忍不住發緊，眼淚大顆大顆的從自己的臉頰滑下，完全不受他自己控制。
蘇洛看到蘇澤恒的眼淚，微微一怔，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在自己的面前哭，或許她從來就沒想過，這個不像人類的人類，竟然也會有眼淚這種東西。
他瘦了，至少是在她的眼裏。
不僅僅是臉，還有身體，甚至是眼神，都消瘦了下來。那裏面減少了幾分過去的淩厲，而多了些模糊的，縹緲不定的東西。
她有太多的話想說給他，想要他知道自己這麽長時間到處在找他，但千言萬語到了這個時候卻卡在嗓子眼裏，感受著他摸著自己的親昵，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看著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外衣口袋裏那顆小小的子彈，這是他拼盡全力保出來的，而且是有關她媽媽死去的唯一線索。
他想到這裏，向四周看了看，看到外衣掛在離床邊不遠處的飯廳椅背上。
蘇澤恒收回觸碰蘇洛的手，想要強撐著自己的身體起來，但因為太虛弱的關系，控制不了的一次又一次的重新摔回床上。
蘇洛似乎看出了蘇澤恒的用意，“你想要什麽，我幫你去取。”
蘇澤恒搖了搖頭，像是要跟自己較勁，一咬牙，重新從床上坐起來。他慢慢將自己的腳放到地上，緩緩的起身，搖搖晃晃的向著椅子的目標前進，卻在離衣服還有一手的位置處因為虛弱而再次摔倒在地。
蘇洛急忙的俯身到蘇澤恒的身邊，“怎麽樣，沒事吧？”
蘇澤恒的體力已經不夠他在站起，他開始在地上匍匐，扭動著向著椅子的方向繼續前進。他來到椅子的下方，一伸手，終於夠到了衣服。他將衣服從椅背拽下，開始在口袋裏摸來摸去。
沒有……什麽都沒有……他拼了命想要保護的東西，為什麽會這樣！
“你在找什麽？”蘇洛小心翼翼的問道。
“……”蘇澤恒想要開口，但卻又不想給她不確定的希望。
腦子裏突然有什麽東西“嗡”的一下，蘇澤恒抓著衣服的手突然間沒有了力氣，一陣騷動的熱流從他的靈魂深處慢慢的湧出，挑動著他的靈魂，讓他的全身和四肢開始忍不住的顫抖。
他緊緊的咬著牙，想要控制，至少在她面前，他不想失去自己。
但那熱流卻只是前菜，上天並沒有想要放過他的意思，那不滿足的欲望瞬間變成了無數只啃食他的蟲子，從皮膚一直到骨頭，一個細胞都沒有放過的啃食。
蘇澤恒忍不住的開始在地上打滾，□□，臉色漸漸的越來越白。
蘇洛早就知道他為什麽躲開她，因為那一針是為了救她，是她看著他打下去的。這段時間，她翻閱了很多有關毒品的書，甚至是看了不少的美劇，她曾經幻想過各種他在她面前的樣子。
但當真實擺在她面前的時候，她依舊觸目驚心的說不出話來。
她癡癡的跪在他的身邊，緊緊的握住他的手，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就像是要還他剛才的眼淚。
我該怎麽做……誰能告訴我，我究竟該怎麽做？！
蘇洛在自己內心深處發瘋一樣的大喊。
門從外面被人推開。
孫小晴提著一堆超市的購物袋走了進來，看到眼前的景象，當機立斷扔掉了自己手裏的東西，沖進裏屋，不一會兒的時間，便拿著一條毛巾和一支針管飛奔出來。
孫小晴將毛巾遞到蘇洛手裏，“打開他的嘴塞進去，別讓他咬到自己。”說罷，自己拔開針管的蓋子，從一個小瓶子內抽了些什麽東西，然後拿著針管對準了蘇澤恒的胳膊。
蘇洛眉頭一皺，以為孫小晴要用毒品緩解蘇澤恒的疼痛，一把抓住孫小晴的胳膊，沖著她不停的搖頭，“小晴姐……”
孫小晴看向蘇洛，“相信我，我不會害他，這些只是幫助他睡過去的藥。”
蘇澤恒依舊在地上不住的□□著，蘇洛閉上眼睛，放開了孫小晴的胳膊。孫小晴擡起針管，向著蘇澤恒的胳膊一下紮了下去……
☆、第65眼
其實孫小晴自己也掙紮過，究竟要不要告訴蘇洛自己已經找到了蘇澤恒。
她對他，一直是有私心的，這一點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只是在那兩晚，她本來覺得會為數不多的僅僅屬於自己和蘇澤恒的晚上，那個男人雖然迷糊，但嘴裏生生念念的卻都是洛洛。
她最終還是敗給了蘇澤恒，拿起電話，告訴了蘇洛實情。然後在內心小小的自滿了一下，覺得自己做了件好事，因為如果不這樣的話，她實在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違背自己的本性將自己喜歡的人推出去。
而之後的日子，證明了孫小晴的選擇是對的。
她很少見到活著的吸毒者，但因為吸毒而死的屍體，她卻見了不少。那些瘦弱發黑的死屍，就像是電影裏面那些毫無生氣的僵屍一樣，早已失去了作為人的氣質。
人，都是軟弱的。
她本來以為蘇澤恒會例外一些，但事實證明了，他不過也是一個凡人。
蘇洛因為蘇澤恒的關系，暫住在了孫小晴的家。兩個人一起制定了一連串幫蘇澤恒戒毒的計劃。剛開始的時候，蘇澤恒還比較配合，可是越到後期事情便越發的開始失控起來。
蘇澤恒開始整夜整夜的無法入睡，整個人因為吃不進去東西，虛弱的無法起身，但卻又一直抑制不住的開始幹嘔。
他漸漸的認不出了孫小晴，也認不出了蘇洛，開始將她們兩個稱作魔鬼，不讓自己享受快樂的魔鬼。但有時卻又對她們百般諂媚，目的就是為了找機會說服她們幫自己弄一點點的藥過來。
孫小晴怕他傷害自己，更用棉布將他綁在了床上。
蘇洛看著，只能忍不住的掉眼淚。
孫小晴安慰她，這個時候的蘇澤恒，已經不是平時她們認識的他，開解蘇洛不要那麽介懷。
這樣的日子大概過了有一個星期的時間，蘇澤恒開始變得不吵不鬧，意識似乎也漸漸的有了一些恢覆。更讓她們兩個高興的是，他開始覺得餓，主動的想要吃一些東西了。
蘇洛吹了吹勺子裏的粥，小心翼翼的遞到了蘇澤恒的嘴邊。
蘇澤恒輕輕的抿了上去，久違的食物的味道，久違的活著的感覺。“我……”他的聲音沙啞，依舊還是很虛弱，“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他還是驕傲，無法坦率的說出那句簡單的謝謝。
蘇洛眼睛禁不住的開始泛紅，“辛苦的是你……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吃這樣的苦。”
蘇澤恒心裏忍不住的一暖，但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他眼睛再次不自覺的被蘇洛臉上的疤痕吸引，不知道為什麽，那疤痕在他看來，不再僅僅是傷口，而是一種特殊的美麗。
類似於第二夢的那種美，雖然小時候他只是路過電視，但卻還是被蔣勤勤的氣質吸引，美人在骨不在皮，古今中外向來如此。
“哦，對了……”蘇澤恒突然想起了那顆東西，目光再次開始在屋內搜索。
蘇洛似乎明白了他的用意，放下了碗，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一顆類似金屬質地的小圓球遞到了蘇澤恒面前，“你是不是在找這個？”
蘇澤恒將小圓球拿過，“是，就是它。你在哪裏找到的？”
“之前看你在衣服裏找，我就問了下小晴姐，她說是從你衣服掉出來的，就先收起來了。”蘇洛解釋道，“這個東西，對你很重要嗎？”
蘇澤恒擡起頭，有些嚴肅的看向蘇洛，“這個東西，不是對我很重要，而是對你很重要……”
蘇洛的手機在口袋裏不停的震動了起來，蘇洛拿出手機，是韓朕來的電話。
蘇洛猶豫著，卻被蘇澤恒一把搶過來按掉，“我接下來說的話，你要認真聽，因為這顆東西跟你媽媽的死可能有著非常大的關系……”
————————————————
孫小晴拔掉鑰匙，將車停在了舊城區某條偏僻的巷子內。
這幾天忙著蘇澤恒的事情，不知不覺的竟忽略了住在這裏那個的人，女生長大了就外向，這句話看來一點都沒有錯。
小巷內的路凹凸不平，到處都是垃圾和不知什麽時候被人潑的廢水，散發著一股讓人反胃的臭氣。幾只老鼠肆無忌憚的在那些垃圾堆中跑來跑去，人類制造出的廢物在它們那裏卻成了嬉戲的游樂場，有種說不出的諷刺。
孫小晴提著幾袋剛剛從超市買的生活用品，走著走著卻突然聽到身後有什麽東西一響。
她警覺的向身後看去，但除了她自己的影子，哪裏有一點人的氣息。
孫小晴心想或許是自己太敏感了，轉過身緊了緊自己的衣服，繼續的向前走去。
不經意間身後又是幾聲“窸窸窣窣”的響動。
孫小晴這次學的聰明了一點，開始試探性的加快了腳步，身後那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果然頻率也加快了起來。
前面，是一個九十度的轉彎。
孫小晴心中念頭一轉，轉過彎之後在墻的一側貓了下來，右手從包裏取出一只電棒，這是她每次來舊城區時候必備的防身武器。
那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果然越來越近，就在它快要轉彎的時候，孫小晴猛的從墻後面沖了出去，照著對面就是一擊。“誒呀！”韓朕一聲□□，經不住孫小晴的沖力，向後退了幾步。
孫小晴有著呆住，“怎麽是你……”
韓朕皺著眉頭，身體因為剛剛經歷了電流，嘴唇顯得有些發白，“我聯系不到小洛，給你發信息你也沒回。我剛剛在路上看到你的車，就跟過來，想問問你小洛的情況……你怎麽一見面就電人呀，什麽癖好！”
孫小晴聳了聳肩膀，將電棒放進包裏，“這裏魚龍混雜的，又這麽晚了，我怎麽知道是不是什麽不法分子。”上前幾步，走到韓朕的面前，“怎麽樣，你沒事吧？”
韓朕撇撇嘴，“師姐自己被電電就知道有沒有事了。”
孫小晴有些尷尬的站著，雖然動機是對的，但結果確實是自己理虧。
韓朕也不是得理不讓人的人，看著孫小晴身後的大包小包，“小晴姐這是要去看誰嗎？”
“恩，一個朋友……”
韓朕看著周圍的垃圾，忍不住的一陣惡心，快走幾步繞到孫小晴的身後，提起地上的東西，“這裏臭烘烘的也沒辦法說話，這麽晚了，要不我送師姐過去吧。”
孫小晴沒有說話，眼中說不出的一陣掙紮。
韓朕沖著孫小晴招招手，“走吧，我討杯水喝就走，不耽誤你和朋友敘舊。”
孫小晴猶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那巷子再往前兩條街便是孫小晴此行的目的地，一棟低矮破舊的小唐樓，兩層高的建築就算是在舊城區也顯得相當的不起眼。
屋子在二樓的最後一間，所有的手續都是孫寄心還在世的時候處理的。
孫小晴推開門，將手裏的東西放在桌上，“地方不大，你自己隨意。”
韓朕環顧著屋內，一室一廳的房子，無論是陳設還是結構都很簡單，“怎麽不見你朋友？”
孫小晴看了臥室緊閉的門一眼，“應該是出去了。”說罷，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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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的正中央擺著一張白色的書桌，書桌後是一張高背的白色皮椅。此時，Kusong正坐在這張皮椅上，一邊擦拭著自己滿是紅色的手，一邊擡起眼平靜的看著蘇澤恒。
而他想要找的人，此時正血淋淋的躺在Kusong腳邊的地上，一雙睜著的眼睛看著蘇澤恒的方向，眼中留出血水來。
蘇澤恒腦中不知道有什麽東西一閃，這畫面竟然如此的熟悉，但是在哪裏見過呢？他下意識的緊了緊拳頭，將手裏褶皺的名片放進了他的褲子後口袋裏。
“這個世界，我最討厭的人就是戴著面具的人。”Kusong緩緩的道，“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無論這個目的是好的，還是壞的，我都會看不起他。”他嫌棄的瞥了地上的屍體一眼，然後站起身，緩緩的走到蘇澤恒的面前，“那你呢？也是一邊想要戒掉，一邊又忍不住的想要吸？”
蘇澤恒的目光迎上Kusong，“這是我的選擇，也是我的自由，我欠你的東西，有機會一定會還給你，不用擔心。”
“哈哈哈……”Kusong忍不住的笑道，“我見過那麽多的癮君子，像你這麽有格調的還真是第一次。不過……你還是挺讓我失望的，我以為這條路你會一直走下去，但沒想到……”Kusong指了指地上那躺著的戒毒醫生，“你還是跟一般人一樣的軟弱。”
“人的軟弱，說不定是為了維護更強大的東西。”蘇澤恒看著Kusong，“不過像你這樣的人，應該不會明白的。”
“在我的世界，真正強大的東西只有錢，因為只有它才是真正看的到的，也只有真正看的到的才可以給人安全感，讓人變得更強。”
“我真為你感到可憐……”
“你可憐我，但現在卻又求著我，是不是變向的證明了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根本對人生來說沒什麽價值。”Kusong輕描淡寫的說著，他並不是為了說服蘇澤恒，而只是簡單的讓他明白，這個地方，甚至是舊城區，都牢牢在他的掌控之下。“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你應該是新城的人吧？”
“是又怎麽樣？”
“我這裏有件事情需要你幫忙，如果你完成了，我們之前的債就一筆勾銷，而且之後只要你想，都可以來我這裏拿上好的AT。”Kusong慢慢湊到蘇澤恒耳邊，聲音淡淡的，卻極具誘惑力，“不收一分錢。”
蘇澤恒身體中有什麽東西隨著Kusong的話一震，像是一只蘇醒了的惡魔一樣，開始吞噬著他最後維持的那一點堅持。他的身體忍不住的開始發抖，無限的AT，也就代表了無限的快樂，就他現在這個樣子，如果能每天都活在那一天該有多好呢……
窗外的陽光透過淡黃色窗簾，光線輕輕的灑在蘇洛的床上，枕頭上，還有身上。因為裙子是淡色的關系的，裙底下的內衣隱隱的顯現了出來，直晃晃的映在了蘇澤恒的眼眸中。
蘇澤恒氣息不經意的越來越重起來。
蘇洛依舊有些納悶的看著他，開玩笑道，“你……不會是被人催眠了吧，或者是我未來死了，你穿越時空來看我？！或者是……”
蘇澤恒的唇緊緊的貼上了蘇洛的唇，鄭重的堵上了她沒有說完話的嘴。
蘇洛的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著，“哎，哎，現在是什麽情況呀……這個不可一世的人今天是吃錯什麽藥了……還有，我們是……這樣怎麽可以……”蘇洛腦海裏突然浮現出蘇平對自己失望的樣子，用盡全部力氣一下推開了蘇澤恒，“你做什麽呀！”
蘇澤恒擡起手，輕輕的碰了下自己的嘴唇，“沒什麽，就是想要親你。”
“我，我，我知道……”蘇洛有些慌亂，開始結結巴巴起來，“但，我們是……那個呀，怎麽可以……！”又似乎是再次跟自己確認的自言自語道，“真的不可以的！”
“是嗎？”蘇澤恒看著蘇洛，更像是要說服自己道，“我們真的是兄妹嗎？我們有血緣關系嗎？你是爸爸親生的嗎？”
一連串的問題，讓蘇洛怔怔的楞在了那裏。
她知道，所有問題的答應都是否定的，蘇澤恒的話沒錯，除了法律上的收養關系，她真的跟他什麽都不是。
“可是，這樣……爸爸會傷心的。”蘇洛的眼眸微微低下，“從小到大，爸爸真的為了我付出很多，我不想讓他傷心。”
“那你呢……”
“我？”
“對，你。”蘇澤恒彎下腰，漸漸的貼近蘇洛，“如果拋開所有的一切，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我……”
“我只想聽實話。”
“我願意……你知道的，我的答應一直是願意……要不誰願意讀那麽多書，跟你考上同一所大學呀！”蘇洛眼睛紅紅的，像是受了什麽委屈一樣的喘息著。
蘇澤恒再也忍不住，一下將蘇洛按倒在了床上。
他深深的吻上了她，一邊親吻，一邊伸出手緩緩的游移到了蘇洛的裙下。
蘇洛的一張臉越發的紅了起來，嬌喘聲在蘇澤恒的耳邊響起，那聲音讓他更加的興奮起來，更加用力的壓住了蘇洛，讓她光滑的肌膚緊緊的貼著他，讓她沒有一點空隙可以從他的身下溜走。
蘇洛輕輕靠近蘇澤恒的耳邊，“答應我，不管將來會怎樣，你永遠會像現在這樣需要我……”
蘇澤恒擡起手，溫柔的撫摸上蘇洛的臉頰，“好，我答應你。”
……
幻想越甜美，對於蘇澤恒來說不過越可悲，因為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只有在毒品中才能繼續的擁有他的愛情。
Kusong較有興趣的坐在一旁，似乎在等著蘇澤恒掙紮之後給他的回答，“怎樣，考慮的？”
“你想讓我運什麽？”
“這個，就不是你需要關心的了。”Kusong看蘇澤恒略有猶疑繼續道，“認真的想一下我提的條件，對你來說只會有好處。”
蘇澤恒眼睛不經意的瞥了地上的屍體一眼，猶豫了一下，“時間？地點？”
“這個到時候自然有人通知你。”Kusong站起身，一副依舊是勝利者的姿態，剛想要走出去，卻突然停住腳步，像是提醒蘇澤恒似的道，“哦，對了，到時候還有一個人會跟你一起，希望你們相處愉快。”
☆、第63眼
入夜之後，為了防止一些舊城區的人趁著夜色偷偷的遛進新城，邊界處一般防守便會增強。
本來白天一支的巡邏隊伍，到了這個時候，便會變成兩支，在鐵絲網的兩側來回穿梭，確保不會有一點點的空子可以給那些企圖越界者鉆的。
但就算是如此，那些真正想利用兩邊做些什麽的人，還是會想到各種各樣的招數，例如既然地上不行，目光自然會集中在地下。因為新城和舊城在很早之前本是一個城市，當初地下的城市規劃，各種的排水排汙用的都是一套系統。
雖然政府也考慮到了這一點，將地下很多相通的管道都封了起來，但地下那樣的環境，又不能時常派兵駐守，所以時間久了，在各種有心人的共同努力下，自然便找到了那些隔離網的弱點。
蘇澤恒此時正站在這樣一張破網前，手裏提著一個銀制的手提箱，他的身邊並排的還站著一個中年男人，那男人低蘇澤恒一頭，滿臉的胡須，一看就是被生活□□過的樣子，抑制不住的憤世嫉俗氣質。
男人就是Kusong嘴裏所說的，蘇澤恒的同伴，也是他們這一程的領路人。
男人在網前沒有多做猶疑，一副很熟門熟路的樣子，低下身子，從已經破洞的防護罩中間一躍而過，看起來就不是第一次做這件事情。等男人順利到了另一邊，才開口對蘇澤恒道，“照著我的方法過來就好。”聽語氣應該是Kusong出發前跟他有所交代，這個同性人是個新手。
蘇澤恒依葫蘆畫瓢的重覆了一次男人的動作，果然很安全的躍到了另外一端。
如果沒有推斷錯誤的話，他們兩個現在已經站在新城區的地界上了。
離她更近的地方。
那男人繼續帶著蘇澤恒前行，依舊是沒有一句話。整個下水管道內，唯一能聽到的便是兩人的呼吸聲，還有鞋子踩水之後發出的響聲和回音。
大約過了有半個鐘，兩人走到一片難得沒有水的空地。
男人停下腳步，沖著蘇澤恒說了句，“我們在這裏休息一下吧。”說罷，便熟練的從自己隨身的衣服口袋內拿出了一張塑料布，然後又拿出了半個面包，坐在那裏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蘇澤恒沒有那麽多的準備，找了一塊相對幹凈的地方，將手上的箱子放在地上，輕輕的坐在了箱子上。
空蕩蕩的空氣中，突然傳來一聲肚子長長的咕嘟聲。
男人擡起頭看了蘇澤恒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面包掰了一半，遞給了蘇澤恒。
這要是放到平時，已蘇澤恒的驕傲，他應該是說什麽都不會要，但現在這樣的環境，也顧不得為不為五鬥米折腰，“謝謝。”蘇澤恒接過面包。
男人點點頭，當做了給蘇澤恒的回答。
蘇澤恒將面包遞到嘴邊，咬了一口，不禁皺了皺眉頭。這哪裏是什麽面包呀，說是一塊烤硬了的面疙瘩還差不多。
男人看著蘇澤恒如此反應，也並沒有覺得他失禮，問道，“你不是舊城的人吧？”
“是，我是最近一段時間才過來的。”蘇澤恒答道。
“新城的環境那麽好，要沒有什麽特別的原因，你也應該不會過來。”男人看著蘇澤恒流露出同情的表情，“這麽年輕，也是可惜了……”
蘇澤恒實在太餓，面包雖然難吃，但還是忍不住的一直咬著。
男人吃完面包，還舍不得的舔了舔自己指頭的面包渣，擡起頭看見蘇澤恒一副好像小孩子被逼吃飯的樣子，忍俊不禁的笑了出來。
這一笑，瞬時化解了空氣中陌生的尷尬，也讓蘇澤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看你的樣子，應該差不多二十出頭了吧。”男人看著蘇澤恒問道。
“二十五了。”
“那化城的時候，你應該年齡還小，記不得了。”
其實對於那一年，蘇澤恒的記憶力比任何人都要好，因為那一年，是蘇洛出現在他生命中的一年。宛城化城，一時間他們新城的經濟突飛猛進，他們的生活和福利更是好的不能再好。他本來以為舊城也會如此，也許會已一種不同的方式發展，但當他長大了，有機會到舊城區看過之後，才知道原來你想成就一些人，就必須放棄一些人，這就是政府所做的選擇。
當然，那都是蘇澤恒個人的記憶和感受，沒有必要講個一個陌生人知道，蘇澤恒為了簡單，便附和著男人點了點頭，意思是自己真的沒什麽印象了。
男人輕輕的嘆了口氣道，“我不是什麽激進派的分子，但我還是覺得這樣真的很不公平，而且……”男人煞有芥蒂的看了看四周，“現在這樣的劃區方式和本來政府規劃的根本就不一樣。”
蘇澤恒咬面包的動作停住在了半空，先天對於問題的求知欲讓他一時間對於跟男人的話題充滿了興趣。
不一樣？！也就是說，本來舊城所受的一切苦都應該是新城受的，自己搶了本該屬於舊城某個男生的生活，還有教育。
男人看到蘇澤恒的表情，知道他有興趣，繼續道，“在宛城還沒有劃分前，我的一個好朋友，在市裏的土地資源部工作。有一次喝醉了，他跟我說，政府那邊是絕對會扶持我們這區，讓我把心放進肚子裏，而且還讓我在本來家的附近趕緊再投資一套房子。我聽了他的話，拿出了自己全部積蓄，照著他的話做了……結果……事實卻跟他說的完全相反……”
“土地資源部？”蘇澤恒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小醜案的第一個受害者，應該就在那裏上班。“那你的那個朋友，有告訴你是為什麽嗎？”
“結果出了之後，我也找過他，結果他一口否認，說從來都沒有跟我說過這樣的話，政府那邊一開始規劃的便是現在新城的區域。”男人道，“不過……我覺得他並不是故意騙我的。”
“為什麽？”
“因為我見到他在舊城區那邊也投資了一套房子，如果不是他真的覺得自己拿到確實的消息，又何必搞這麽大一筆錢來舊城買房。就為了騙我嗎？何必呢……”
蘇澤恒不得不承認，男人的話確實有幾分道理。但既然是內部人員的消息，應該是不會錯……之後為什麽突然政府又變卦了呢？而且還牽扯到了土地資源部，這其中會不會跟小醜案有關？
“你的那個朋友現在呢？你還能聯絡到他嗎？”
“他在舊城買了房，自然戶籍就變成了舊城的人。我也就是事情出來之後去找過他一次，之後大家都不過是疲於奔命，再也沒有見過彼此了。”男人說罷，看了看時間，“我們也差不多了，走吧。”
蘇澤恒將最後一口面包塞進嘴裏，站起身，提起箱子，拍了拍身上的土，“其實，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想問，你的那個朋友，叫什麽名字？”
似乎是時間過去的太久了，男人皺起眉頭，用力的想了一下，“郭……郭佩基……”男人回答道。
之後的路，又回到了潮濕陰暗的水路。
蘇澤恒跟著男人，估摸著兩人差不多又走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前面隱隱約約的出現了一個長梯。
男人加快了腳步，在長梯前面停了下來，“就是這裏了。”轉頭看著蘇澤恒，“我們要爬上去，你沒問題吧。”
蘇澤恒點點頭，剛才吃了人家的面包，這會兒又哪裏好意思說自己有問題。
“好。”男人說罷，便動作很利索的爬上了長梯，因為周圍的亮度比較暗，一會兒的功夫，便看不見了身影。
蘇澤恒將箱子的把手掛在自己的胳膊肘上，然後也開始攀爬起來。起初的時候沒覺得什麽，可以爬了大概二十多節梯子之後，整個人便不好起來，手腳不自主的開始發軟，背後不停的冒著虛汗。
這要是放到以前，根本不會是個問題。看來最近一段時間接觸毒品，確實讓自己的體質下降了不少，蘇澤恒心裏忍不住的這麽想著。
眼前有什麽東西一閃，蘇澤恒擡起頭向上看去，見到頭頂被掀開了一個圓圓的出口，光亮從外面的世界射了進來。
蘇澤恒想是男人應該已經到了最頂，忍不住的加快自己的腳步，卻不想腳下一滑，連人帶箱子一下子從梯子上摔了下去，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你沒事吧！”男人的聲音從頭頂那個圓圓光亮處傳來，但在蘇澤恒感覺那聲音現在卻很遠很遠。
蘇澤恒站起來轉了轉自己的四肢和身體，還好之前有些底子並沒有傷到筋骨，“沒事。”他對著男人喊道。
蘇澤恒轉身，想要去拿地上的箱子，卻意外的發現箱子竟被摔開了一個口，一個圓滾滾的東西不知什麽時候從箱子裏溜了出來，正停在蘇澤恒的腳下。
蘇澤恒拾起那個小小的圓球，左看看，右看看，卻越發的覺得熟悉起來。“不會吧，這怎麽可能……！”蘇澤恒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手裏的東西，一個舊城區的毒販為什麽會跟這個東西扯上關系。
他擡起頭看了看頭頂的那處光亮，看來那裏應該就有自己要找的答案。
☆、第64眼
那光亮的盡頭是一座別墅，下水道的出口跟某側廳的地板連接起來，華麗精致的裝潢一看便知這別墅的擁有者是怎樣的富可敵國。
等蘇澤恒從出口鉆出來的時候，除了跟他一路的中年男人外，屋內還有另外一個男人等在那裏。
那男人一身黑衣，戴著黑色的鴨舌帽，帽檐壓的低低的，渾身散發著一股生人勿進的氣質。
中年男人接過蘇澤恒手裏的箱子，連同自己手裏的一起，放在了黑衣男人面前的桌子上，“東西都在這裏了。”說罷便轉過身去，背對著黑衣男人，並也示意蘇澤恒轉身，看來是想要方便黑衣男人清點貨物。
卡啦，卡啦的開箱聲在蘇澤恒的身後響起，蘇澤恒緊緊的握了一下自己剛才揣在上衣右口袋裏的東西，開始思索著等下萬一有什麽事情，自己該怎樣從這裏逃出去。
他認真的觀察起了自己眼前的這間房子，一陣說不上來的熟悉感漸漸的浸入了他的全身，好像自己之前到過這裏。但那感覺卻只是身體的，潛意識的，腦中真正的記憶卻怎麽都想不起來究竟是什麽時候，又是為何自己曾出現過這裏。
他的眼睛瞥向一旁的門，如果他的潛意識沒錯，這門後面應該是一條長長的走廊一直通往二樓的正廳，然後從正廳的樓梯下到一樓，便可以看見別墅的大門。
一把GLOCK Automatic Pistol的槍口慢慢的抵上了蘇澤恒的頭，黑衣男人的聲音在背後沈沈的響起，“東西呢？”
身旁的中年男人微微一楞，看了看蘇澤恒，又看了看黑衣男人，聲音有些顫顫的想要解釋，“K老大讓我們拿過來兩個箱子，現在都在這裏了。”
黑衣男人就像是沒有聽見中年男人的話，繼續對著蘇澤恒，“東西呢？”
“如果我沒記錯，政府應該早就將彼岸花列為了違禁品。”蘇澤恒一字一句，說的不慌不忙。
“你是政府的人？”
“我誰的人都不是，我只想知道，你跟十年前的小醜案有什麽關系！”蘇澤恒說罷，轉身快速反手將黑衣男人的槍一檔。
黑衣男人下意識的扣動扳機，空氣中傳來“砰”的一聲槍響，但卻射了個空。
如果按照蘇澤恒本來的計劃，他本身是想制服黑衣男人，然後直接報警，畢竟是事隔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出現的線索，為了她，他也應該這麽做。但他太高估了自己的身體，還沒上前幾步，腦子裏便突然嗡的一聲，整個人像是突然漏氣的氣球一樣，晃晃悠悠的飄著，而且完全不受控制。
蘇澤恒知道這是自己毒癮又發作的征兆，這個時候力敵絕對是一個下下策的選擇。
他瞥了之前看到的門一眼，然後用盡全力沖出了門外。門外果然跟他的記憶一樣，是一條條長長的走廊。
黑衣男人的槍聲不斷追著他在身後響起。
蘇澤恒強撐自己最後的一點意識，跑呀跑，用盡全力從那個別墅裏面沖了出去。然後不記得自己又跑了多久，才到了新城的主街道上。
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蘇澤恒終於放松下來，癱倒在大街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不管不顧周圍來來去去議論的人們。
他的身體好累，意識漸漸的變淺，眼前的景象也開始越來越模糊。就是他將要閉上眼的那一剎那，突然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孫小晴的一滴眼淚落在他的臉上，一雙手將他拉起緊緊的抱進了懷裏，“澤恒，我終於找到你了……”
蘇澤恒也不記得自己這一覺究竟睡了多久的時間，或許是因為見到了孫小晴，之後有了安全感的關系，等他睜開眼睛時，已經是他暈過去差不多兩天之後。
這兩天的時間裏，他迷迷糊糊的做了數不清的夢，那些夢都是跟同一個人相關。所以當蘇澤恒睜開眼睛，看見是蘇洛坐在床邊淚眼汪汪的望著自己時，起初竟以為自己還在夢中，還沒有醒來。
蘇澤恒伸出手，手指慢慢的劃過蘇洛戴著口罩的側臉，一直劃到蘇洛的耳邊。他想要將口罩取下，但卻第一時間被蘇洛攔了下來，“沒事……”他輕輕的說道。
蘇洛看向他，四目相對，從他的眼神裏，她可以相信，他不會嘲笑她，嘲笑她臉上的傷疤。她松開手，放棄了對於他的抵抗。
蘇澤恒溫柔的笑了笑，將口罩慢慢從蘇洛的臉上取下，就像是剝皮一樣的小心，生怕動作一快就會讓她覺得疼痛。
蘇洛下意識的將臉轉過去，依舊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傷疤。
蘇澤恒將蘇洛的臉轉向自己，手指輕輕觸碰上了那像一條小蜈蚣一樣爬在蘇洛臉上的傷疤。蘇洛的身體一顫，但還是沒有拒絕蘇澤恒。
這是他在舊城時候多麽夢寐以求的畫面呀，想要觸碰她，想要知道她好不好……但是真的觸碰到了，卻覺得心裏忍不住發緊，眼淚大顆大顆的從自己的臉頰滑下，完全不受他自己控制。
蘇洛看到蘇澤恒的眼淚，微微一怔，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在自己的面前哭，或許她從來就沒想過，這個不像人類的人類，竟然也會有眼淚這種東西。
他瘦了，至少是在她的眼裏。
不僅僅是臉，還有身體，甚至是眼神，都消瘦了下來。那裏面減少了幾分過去的淩厲，而多了些模糊的，縹緲不定的東西。
她有太多的話想說給他，想要他知道自己這麽長時間到處在找他，但千言萬語到了這個時候卻卡在嗓子眼裏，感受著他摸著自己的親昵，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看著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外衣口袋裏那顆小小的子彈，這是他拼盡全力保出來的，而且是有關她媽媽死去的唯一線索。
他想到這裏，向四周看了看，看到外衣掛在離床邊不遠處的飯廳椅背上。
蘇澤恒收回觸碰蘇洛的手，想要強撐著自己的身體起來，但因為太虛弱的關系，控制不了的一次又一次的重新摔回床上。
蘇洛似乎看出了蘇澤恒的用意，“你想要什麽，我幫你去取。”
蘇澤恒搖了搖頭，像是要跟自己較勁，一咬牙，重新從床上坐起來。他慢慢將自己的腳放到地上，緩緩的起身，搖搖晃晃的向著椅子的目標前進，卻在離衣服還有一手的位置處因為虛弱而再次摔倒在地。
蘇洛急忙的俯身到蘇澤恒的身邊，“怎麽樣，沒事吧？”
蘇澤恒的體力已經不夠他在站起，他開始在地上匍匐，扭動著向著椅子的方向繼續前進。他來到椅子的下方，一伸手，終於夠到了衣服。他將衣服從椅背拽下，開始在口袋裏摸來摸去。
沒有……什麽都沒有……他拼了命想要保護的東西，為什麽會這樣！
“你在找什麽？”蘇洛小心翼翼的問道。
“……”蘇澤恒想要開口，但卻又不想給她不確定的希望。
腦子裏突然有什麽東西“嗡”的一下，蘇澤恒抓著衣服的手突然間沒有了力氣，一陣騷動的熱流從他的靈魂深處慢慢的湧出，挑動著他的靈魂，讓他的全身和四肢開始忍不住的顫抖。
他緊緊的咬著牙，想要控制，至少在她面前，他不想失去自己。
但那熱流卻只是前菜，上天並沒有想要放過他的意思，那不滿足的欲望瞬間變成了無數只啃食他的蟲子，從皮膚一直到骨頭，一個細胞都沒有放過的啃食。
蘇澤恒忍不住的開始在地上打滾，□□，臉色漸漸的越來越白。
蘇洛早就知道他為什麽躲開她，因為那一針是為了救她，是她看著他打下去的。這段時間，她翻閱了很多有關毒品的書，甚至是看了不少的美劇，她曾經幻想過各種他在她面前的樣子。
但當真實擺在她面前的時候，她依舊觸目驚心的說不出話來。
她癡癡的跪在他的身邊，緊緊的握住他的手，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就像是要還他剛才的眼淚。
我該怎麽做……誰能告訴我，我究竟該怎麽做？！
蘇洛在自己內心深處發瘋一樣的大喊。
門從外面被人推開。
孫小晴提著一堆超市的購物袋走了進來，看到眼前的景象，當機立斷扔掉了自己手裏的東西，沖進裏屋，不一會兒的時間，便拿著一條毛巾和一支針管飛奔出來。
孫小晴將毛巾遞到蘇洛手裏，“打開他的嘴塞進去，別讓他咬到自己。”說罷，自己拔開針管的蓋子，從一個小瓶子內抽了些什麽東西，然後拿著針管對準了蘇澤恒的胳膊。
蘇洛眉頭一皺，以為孫小晴要用毒品緩解蘇澤恒的疼痛，一把抓住孫小晴的胳膊，沖著她不停的搖頭，“小晴姐……”
孫小晴看向蘇洛，“相信我，我不會害他，這些只是幫助他睡過去的藥。”
蘇澤恒依舊在地上不住的□□著，蘇洛閉上眼睛，放開了孫小晴的胳膊。孫小晴擡起針管，向著蘇澤恒的胳膊一下紮了下去……
☆、第65眼
其實孫小晴自己也掙紮過，究竟要不要告訴蘇洛自己已經找到了蘇澤恒。
她對他，一直是有私心的，這一點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只是在那兩晚，她本來覺得會為數不多的僅僅屬於自己和蘇澤恒的晚上，那個男人雖然迷糊，但嘴裏生生念念的卻都是洛洛。
她最終還是敗給了蘇澤恒，拿起電話，告訴了蘇洛實情。然後在內心小小的自滿了一下，覺得自己做了件好事，因為如果不這樣的話，她實在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違背自己的本性將自己喜歡的人推出去。
而之後的日子，證明了孫小晴的選擇是對的。
她很少見到活著的吸毒者，但因為吸毒而死的屍體，她卻見了不少。那些瘦弱發黑的死屍，就像是電影裏面那些毫無生氣的僵屍一樣，早已失去了作為人的氣質。
人，都是軟弱的。
她本來以為蘇澤恒會例外一些，但事實證明了，他不過也是一個凡人。
蘇洛因為蘇澤恒的關系，暫住在了孫小晴的家。兩個人一起制定了一連串幫蘇澤恒戒毒的計劃。剛開始的時候，蘇澤恒還比較配合，可是越到後期事情便越發的開始失控起來。
蘇澤恒開始整夜整夜的無法入睡，整個人因為吃不進去東西，虛弱的無法起身，但卻又一直抑制不住的開始幹嘔。
他漸漸的認不出了孫小晴，也認不出了蘇洛，開始將她們兩個稱作魔鬼，不讓自己享受快樂的魔鬼。但有時卻又對她們百般諂媚，目的就是為了找機會說服她們幫自己弄一點點的藥過來。
孫小晴怕他傷害自己，更用棉布將他綁在了床上。
蘇洛看著，只能忍不住的掉眼淚。
孫小晴安慰她，這個時候的蘇澤恒，已經不是平時她們認識的他，開解蘇洛不要那麽介懷。
這樣的日子大概過了有一個星期的時間，蘇澤恒開始變得不吵不鬧，意識似乎也漸漸的有了一些恢覆。更讓她們兩個高興的是，他開始覺得餓，主動的想要吃一些東西了。
蘇洛吹了吹勺子裏的粥，小心翼翼的遞到了蘇澤恒的嘴邊。
蘇澤恒輕輕的抿了上去，久違的食物的味道，久違的活著的感覺。“我……”他的聲音沙啞，依舊還是很虛弱，“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他還是驕傲，無法坦率的說出那句簡單的謝謝。
蘇洛眼睛禁不住的開始泛紅，“辛苦的是你……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吃這樣的苦。”
蘇澤恒心裏忍不住的一暖，但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他眼睛再次不自覺的被蘇洛臉上的疤痕吸引，不知道為什麽，那疤痕在他看來，不再僅僅是傷口，而是一種特殊的美麗。
類似於第二夢的那種美，雖然小時候他只是路過電視，但卻還是被蔣勤勤的氣質吸引，美人在骨不在皮，古今中外向來如此。
“哦，對了……”蘇澤恒突然想起了那顆東西，目光再次開始在屋內搜索。
蘇洛似乎明白了他的用意，放下了碗，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一顆類似金屬質地的小圓球遞到了蘇澤恒面前，“你是不是在找這個？”
蘇澤恒將小圓球拿過，“是，就是它。你在哪裏找到的？”
“之前看你在衣服裏找，我就問了下小晴姐，她說是從你衣服掉出來的，就先收起來了。”蘇洛解釋道，“這個東西，對你很重要嗎？”
蘇澤恒擡起頭，有些嚴肅的看向蘇洛，“這個東西，不是對我很重要，而是對你很重要……”
蘇洛的手機在口袋裏不停的震動了起來，蘇洛拿出手機，是韓朕來的電話。
蘇洛猶豫著，卻被蘇澤恒一把搶過來按掉，“我接下來說的話，你要認真聽，因為這顆東西跟你媽媽的死可能有著非常大的關系……”
————————————————
孫小晴拔掉鑰匙，將車停在了舊城區某條偏僻的巷子內。
這幾天忙著蘇澤恒的事情，不知不覺的竟忽略了住在這裏那個的人，女生長大了就外向，這句話看來一點都沒有錯。
小巷內的路凹凸不平，到處都是垃圾和不知什麽時候被人潑的廢水，散發著一股讓人反胃的臭氣。幾只老鼠肆無忌憚的在那些垃圾堆中跑來跑去，人類制造出的廢物在它們那裏卻成了嬉戲的游樂場，有種說不出的諷刺。
孫小晴提著幾袋剛剛從超市買的生活用品，走著走著卻突然聽到身後有什麽東西一響。
她警覺的向身後看去，但除了她自己的影子，哪裏有一點人的氣息。
孫小晴心想或許是自己太敏感了，轉過身緊了緊自己的衣服，繼續的向前走去。
不經意間身後又是幾聲“窸窸窣窣”的響動。
孫小晴這次學的聰明了一點，開始試探性的加快了腳步，身後那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果然頻率也加快了起來。
前面，是一個九十度的轉彎。
孫小晴心中念頭一轉，轉過彎之後在墻的一側貓了下來，右手從包裏取出一只電棒，這是她每次來舊城區時候必備的防身武器。
那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果然越來越近，就在它快要轉彎的時候，孫小晴猛的從墻後面沖了出去，照著對面就是一擊。“誒呀！”韓朕一聲□□，經不住孫小晴的沖力，向後退了幾步。
孫小晴有著呆住，“怎麽是你……”
韓朕皺著眉頭，身體因為剛剛經歷了電流，嘴唇顯得有些發白，“我聯系不到小洛，給你發信息你也沒回。我剛剛在路上看到你的車，就跟過來，想問問你小洛的情況……你怎麽一見面就電人呀，什麽癖好！”
孫小晴聳了聳肩膀，將電棒放進包裏，“這裏魚龍混雜的，又這麽晚了，我怎麽知道是不是什麽不法分子。”上前幾步，走到韓朕的面前，“怎麽樣，你沒事吧？”
韓朕撇撇嘴，“師姐自己被電電就知道有沒有事了。”
孫小晴有些尷尬的站著，雖然動機是對的，但結果確實是自己理虧。
韓朕也不是得理不讓人的人，看著孫小晴身後的大包小包，“小晴姐這是要去看誰嗎？”
“恩，一個朋友……”
韓朕看著周圍的垃圾，忍不住的一陣惡心，快走幾步繞到孫小晴的身後，提起地上的東西，“這裏臭烘烘的也沒辦法說話，這麽晚了，要不我送師姐過去吧。”
孫小晴沒有說話，眼中說不出的一陣掙紮。
韓朕沖著孫小晴招招手，“走吧，我討杯水喝就走，不耽誤你和朋友敘舊。”
孫小晴猶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那巷子再往前兩條街便是孫小晴此行的目的地，一棟低矮破舊的小唐樓，兩層高的建築就算是在舊城區也顯得相當的不起眼。
屋子在二樓的最後一間，所有的手續都是孫寄心還在世的時候處理的。
孫小晴推開門，將手裏的東西放在桌上，“地方不大，你自己隨意。”
韓朕環顧著屋內，一室一廳的房子，無論是陳設還是結構都很簡單，“怎麽不見你朋友？”
孫小晴看了臥室緊閉的門一眼，“應該是出去了。”說罷，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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