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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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害死媽媽的惡魔。
韓朕轉過身，看著蘇澤恒，不緩不慢的道，“好，我答應幫你，但我有一個條件。”
☆、第44眼
蘇洛坐在書桌前，不敢置信的看著電腦裏剛剛收到的郵件。教務在線上顯示她被當選了這一屆英語課的課代表，鑒於課代表基本都是當班的英文老師選出來的人，而且學期末還會有適當的加分，所以不用想也知道，白落似乎在用另一種方式報答蘇洛那天晚上的幫忙。只是已蘇洛的成績，這課代表恐怕是用來丟人的。
蘇洛抓耳撓腮的看著電腦屏幕上自己的名字，想著究竟是硬著頭皮做下去，還是找白落把這份人情推了。
寢室的陽臺上，突然傳來室友梓萌像殺豬一樣的尖叫。“落落，天那，你快來看！”
蘇洛站起身，一臉莫名其妙的走到陽臺上，“什麽呀？”
“外面！外面！”
蘇洛看向窗外，整個人立刻傻在了那裏。
城大的宿舍樓，男女相對，每個兩棟，剛好圍成了一個幾乎封閉的四方形。所以在城大，八卦之間基本沒什麽秘密，而且往往但凡是樓下那片空地上發生點什麽求愛，分手，抓小三，無聊的大學生們就都會紛紛搬著小板凳坐在涼臺上，做吃瓜時代的兒女們。
現在，四棟樓這種全民皆歡的盛況又再一次上演了，而罪魁禍首就是韓朕。
梓萌雙手托著下巴，一臉花癡狀的看著樓下，“落落，我說真的，要是有個男生這麽對我，我就是死也值得了。”
宿舍樓下的空地上，橫躺著一張橫幅，韓朕用數不清的玫瑰花瓣在上面擺出了兩個大大的字—蘇洛。而韓朕自己，則是一身帥氣的藍色格子西裝，手捧著一束大大的玫瑰花站在橫幅的中間，望向蘇洛宿舍的方向。
蘇洛望著樓下這陣勢瞪大了眼睛，平時只看著別的女生被各種求愛，心裏肯定是羨慕的。雖然她不喜歡韓朕，但也並不是討厭，現在眼看著自己就快要被捧成公主了，竟一時沒了主意。
韓朕看見蘇洛從窗戶上露出了一個小腦袋，微微一笑，滿臉自信的擡起自己的左手，打了一個響指，那一套動作，就像是一個在舞臺中心的指揮，專業，自信，迎合著周圍所有觀眾的期待。
隨著韓朕指尖聲音的結束，幾個穿著黑色大長裙的氣質姑娘從一旁的樓後面竄出，並且每個人手裏都拿著不同的樂器。
悠悠的樂曲聲在宿舍樓中間緩緩升了起來，伴隨著一陣接著一陣的起哄。“是告白氣球！”梓萌興奮的拉著蘇洛的衣服，整個人快要激動的跳了起來。說罷，轉身看向一旁的蘇洛，“你還站在這裏幹嘛？快點下去，快點下去！”一邊說著，一邊就將蘇洛往陽臺外面推。
……
你說你有點難追想讓我知難而退
……
擁有你就擁有全世界
……
親愛的別任性你的眼睛
在說我願意
蘇洛聽著那歌聲，腳下竟像是灌了鉛一樣，無論梓萌怎麽推她，她卻依舊還是杵在原地。
這歌聲，並不是韓朕的……
也確實，樓下的韓朕並沒有拿著話筒。但這歌聲，為什麽聽起來會這麽的熟悉？
一個蘇洛想，但也不願想的名字沖進了她的腦袋。怎麽會？怎麽可能？他們不是一直不對付嗎？為什麽他會幫他？
梓萌卻像是依舊沒有放棄一樣，“別傻了，快下去，接過那束玫瑰花，你以後可就是韓夫人了……這可是多少城大女子夢寐以求的告白呀……”只是那聲音傳到蘇洛的耳朵裏，卻變成了一堆嗡嗡的雜音。
那聲音，她聽了十幾年……
雖然蘇澤恒從來不會唱歌給她這個所謂的妹妹，但她還是依舊能認的出來。蘇洛突然想起了很小的時候，自己過生日，蘇平讓蘇澤恒唱首生日歌給自己，蘇澤恒卻怎麽都不情願，搞得一場家庭聚會不歡而散，自己最後也很不開心，連蛋糕都沒有吃。
而現在，他竟然為了幫韓朕，破天荒的第一次開口唱了歌。
蘇洛知道，她在乎的不是他何時會第一次開金口，而是在乎為了什麽原因。原來自己在他的心中，真的只是一個妹妹而已。蘇洛忍不住的笑出了聲，傻什麽呢真的是……法律上不是規定了麽？人類的社會不都已法律為準則，自己又有何自信這份感情可以淩駕法律之上，可以讓世俗的所有人接受。
“這孩子，不會是開心傻了吧。”梓萌看著蘇洛哈哈大笑的樣子，一時竟也停下了推她，畢竟是生活在了一起，總能感覺出有些什麽不對勁。
只是接下來的事情，讓所有人，包括梓萌在內，全部都傻了眼睛。
一盆冷水，從蘇洛的窗口潑了出來，將韓朕的西服，玫瑰，包括剛才勢在必得的自信全部澆了個通透。告白氣球的歌聲停了下來，配樂停了下來，起哄聲停了下來，整個世界一瞬間仿佛被蘇洛那盆水洗滌了一般，全部安安靜靜的停了下來。
梓萌瞪大著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蘇洛。這小小的身體裏，居然有這麽……桀驁不馴？還是不怕死的力量？
蘇洛放下臉盆，拍了拍手，沒再向窗外看一眼，對著梓萌說道，“晚上沒課吧，走，我請你，我們去天上人間喝兩杯。”
————————————————
再次來到天上人間的門前，來來往往的豪車，燈紅酒綠的俊男美女，一切似乎都沒有變。只是想起之前全班一起聚會，想起自己在這裏救下了彭彭，蘇洛由心的生出了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梓萌似乎看出了蘇洛的心思，一把將蘇洛拽進了自己懷裏，“我們今晚就喝光這裏的酒，不醉不歸！”
蘇洛笑著打了梓萌的腦門一下，“我就不吃晚飯省下了那麽幾個銅板，喝光這裏的酒……你想讓我進監獄呀。”
“那有什麽關系，反正監獄也是你老爸管，不就跟進自己家一樣麽。”梓萌故意打趣道，“實在不行，還可以叫你那個神探哥哥過來撈你。”
提起蘇澤恒，蘇洛的心情一下蕩到了谷底，“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好啦，好啦，不故意氣我們小公主了。那我今天就挑這裏最便宜的酒喝，喝光最便宜的酒！這下總可以了吧？”
蘇洛搖了搖頭，真是被眼前這個女子搞得哭也不行，笑也不行。只是真的到了包間，她也並沒有委屈梓萌，看著那越往後越天文數字的酒單，蘇洛折中的選了中間的幾款，“來瓶Mosel，再來瓶Gewurztraminer……”蘇洛合上酒單遞給服務員，“再給我來兩瓶蘇打水。”
服務員應聲出了去，不一會兒便端著蘇洛點好的東西進來，“酒是現在幫您開，還是等一下再開？”
蘇洛還沒等服務員的問題問完，便拿起一瓶Mosel，用力一下在桌子的角上磕掉瓶蓋，迫不及待的大口咕嘟咕嘟起來。
服務員一時楞在了原地，想是沒想到蘇洛外表這麽清純的一個女孩子，做起事情來會這麽的豪放吧。
梓萌向他揮了揮手，“你先出去吧，有什麽需要我們再叫你。”
服務員彎腰退出了包間，梓萌拿起另一瓶酒，學著蘇洛的樣子，在桌子的角上將瓶蓋一磕，“要拼酒是吧，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了……”說罷，也咕嘟咕嘟的喝了起來。
酒過三巡，兩人都已微醺，只是梓萌的醉意看來比蘇洛更盛，一手抱著瓶子，一手摟著蘇洛的肩膀，一副過年親戚的嘴臉，“小洛，不是我說你，你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韓朕，多麽好呀……要家世有家世，要臉蛋有臉蛋，你說你跟了他，就算你們兩個之後沒有結婚吧，那好處也是大大的有。我們這破專業，雖然說是個大學生，但畢業了之後能幹嘛？！他爸爸在宛城有那麽大的影響力，就算是安排個工作也好呀。”
蘇洛微醺，將梓萌的胳膊從自己的脖子上拿下來，“為了好處去談戀愛這種事情我不做，要去你去。”
“你怎麽聽不懂我說話呢，我這麽一大段，重點是好處嗎？重點是韓朕真的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而且這種種的事情下來，我覺得他對你未必不是認真的。”
“他認真是他的事情，我不想是我的事情。”
“嘖嘖嘖，真是冷血呀，韓朕喜歡上你，也是他倒黴。不過……人家這麽好的條件你都不考慮……”梓萌慢慢的湊近蘇洛，“說，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蘇洛的臉，不知道是因為被梓萌猜中心事，還是因為酒的關系，竟一下紅了起來。
“紅了，竟然臉紅了？難道我說中了……！”梓萌隨意的一說，竟有種發現新大陸的感覺。
“沒有，沒有，就是酒喝的有點上頭罷了，我去趟洗手間。”蘇洛放下酒瓶，飛快的走出包間，梓萌的問題竟讓她覺得一時間無法在那個狹隘的空間內再待下去，她無法面對梓萌的問題，更確切的是她無法面對自己。
蘇洛靠在走廊墨綠色的墻磚上，拽開襯衣的領子，大口大口的出氣。來來往往的人從蘇洛的面前走過，能來這裏，無非都是一些人世中的失意寂寞之人，自然沒有人去在意蘇洛的失意。
這個世界上，能幫自己的只有自己，有些事情，連自己所愛之人也沒有辦法。
蘇洛擡起胳膊看看表，估摸著出來了差不多的時間，走到包間的門前，剛想要推門進去。一個側眼，竟看到在走廊不遠的盡頭，韓朕摟著一個姑娘，兩人笑容繾綣的從包間內走了出來。
韓朕低眉輕笑，不知道在姑娘的耳邊說了什麽。姑娘一時間臉頰緋紅，竟比現在蘇洛的臉更紅了幾分。
蘇洛將包間的門把手握的越來越緊，作為一個成熟的大人，她是應該進去的，這樣就避免了尷尬。但是，她卻執拗任性的站在了那裏，一動不動，像是故意似得等待著韓朕的狼狽不堪。
韓朕看見了蘇洛，臉上的表情驚訝，疑惑，窘迫幾種情緒竟混在一起，說不出的覆雜。
蘇洛看著韓朕微微一笑，還不可笑嗎？這就是認真的愛情？
蘇洛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難過，眼淚唰的奪眶而出，扔下梓萌一個人在包間內，從走廊的另一頭飛快的逃開了這綠色的牢籠。
任憑韓朕如何在背後叫她，她都沒有回頭。
☆、第45眼
不知道是因為眼淚帶走了太多的熱量，還是夜晚降了溫的關系，蘇洛一個人走在街上，竟越走越覺得自己渾身發冷。
車一輛接著一輛從蘇洛的身邊飛馳而過，不帶一點感情。
眼淚抑制不住的從臉頰上一滴一滴的滑下，蘇洛哭的很大聲，搞得路過她身邊的人無一不向她投去疑問的目光，如果有隨行的人，還會在另一人的耳旁竊竊私語。只是走了許久，卻都沒有一個人願意停下來，問她發生了什麽？或者地給她一張紙巾什麽的。
她是為了韓朕而哭？為了蘇澤恒而哭？還是為了那個殺害了母親卻依舊沒有抓到的殺人兇手而哭？或許這個問題，連蘇洛自己都答不出來。感情因為一個□□，一時間郁結於心，如果再不發出來，蘇洛害怕或許連酒都快要承受不住了。
青春歲月，天大一點事情，都會覺得是天塌了下來。何況她的天，一早就塌了下來。
橙黃色的車燈在蘇洛的眼前閃了起來，一旁的司機不停的按著喇叭，蘇洛沈浸在自己的情緒裏，殊不知自己竟闖了紅燈，已經走在了馬路的中央。
刺耳的剎車聲將蘇洛從混亂的思緒中拉了回來，可是等她意識到車就要沖著自己開過來的時候，腳下竟像是灌了鉛一樣，根本無法移動一步。
千鈞一發的時候，一只有力的大手將蘇洛的胳膊一拽，將她整個人一下子拉進了自己的懷裏。
車，從兩個人的身邊擦了過去。
司機探出一個頭，“紅燈呀，看沒看到！出了事情誰的責任！”
韓朕一只手緊緊的抱著蘇洛，一只手揮著向司機抱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們的錯。”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吵架就吵架麽，尋什麽死呀，電視劇看多了吧。”司機嘟囔著將身子縮回了車子內，悻悻然的開著離開了。
蘇洛依舊靠在韓朕的懷裏，眼淚將韓朕胸前的襯衣打濕了一大片。
韓朕擡起手，摸了摸蘇洛的頭，竟忍不住的笑了出來，“沒想到，你也會有為我吃醋的一天……”
蘇洛在韓朕的懷裏長出了一口氣，擦幹眼淚，站開幾步，跟韓朕保持了點距離，“我有話想跟你說。”
韓朕點點頭，一副期待的樣子，“好呀，你說。”
“之前你在可愛灣問我的問題，一直拖著，模棱兩可沒有給你答案是我不對。”
“那你現在有答案了嗎？”
蘇洛點點頭，“有了，我的答案就是……”
————————————————
白洛將一疊英文練習題交到蘇洛的手裏，“那這學期就要麻煩你了，等下你把你的微信也給我留一下，有什麽事情我直接找你，也方便。”
蘇洛機械式的點了點，似乎還是沒有從昨天的宿醉中醒過來，“好。”
白洛輕笑道，“不用緊張，只是課代表而已。我知道現在大學生的生活都比較隨意，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我也不會麻煩你。”
“不會的，老師……不麻煩……”蘇洛急忙解釋著，但卻不能說自己昨天喝了酒。
白洛拍了拍蘇洛的肩膀，“我們兩個人名字都是洛，你和你哥哥上次也幫了我，算是一種難得的緣分。放心，這學期期末的時候，你的付出會在你的成績上體現出來的。”
白洛一時間將事情說的這麽直接，反而搞得是蘇洛不好意思起來，只得站在一旁傻楞著笑。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撞了開來，幾個穿著警察衣服的人從外面沖了進來，看著便向白洛和蘇洛的方向趕來。只是他們並沒有在兩人的面前做停留，而是向著兩人後方的另外一個辦公桌而去。
岑漢跟在幾名警察的身後，看到白洛，微微的楞了一下，白洛臉上的表情也隨即不自然起來。但岑漢畢竟是專業，也就是那麽一秒鐘的時間，臉上便重新掛上了一副執法嚴謹的樣子。
白洛辦公桌後此時只坐著一個人，那便是英文系的另外一個老師孟德修。
孟德修看到如此陣仗，整個人懵懵的站起身，看著氣勢逐漸壓向自己的岑漢，問道，“警察同志，這是……”
“抓起來！”
岑漢一聲令下，孟德修立刻被幾名警察壓倒在了辦公桌上。
一屋子的人都將目光傾註在了這裏，雖然滿腹疑問，但卻沒有人敢說一個字。
只見此時，白洛悠悠的站了起來，擋在了岑漢的面前。“請問岑警官，孟老師犯了什麽事情，為什麽要抓他？”
蘇洛看著白洛，一時間目瞪口呆，心裏大大的寫下一個“服”字。
岑漢像是有意躲避著白洛的目光，“這是警察局內部的事，無可奉告。”
“那你們可有抓人的憑證。”白洛依舊不退讓。
岑漢點了點頭，從身上掏出了一張批準逮捕孟德修的單子。但整個過程，似是還是不敢多看白洛一眼。
白洛確認了岑漢手裏的東西，卻是沒有了再阻擋下去的理由，側身讓開了一條路。
警察壓著孟德修離開，辦公室一下炸開了鍋，大概大家都不明白平日裏看起來老老實實的孟老師怎麽會跟犯罪這件事有什麽關系。不過也有人覺得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些電影裏不都是那麽演的，往往看起來最無傷大雅的人，才是終極殺人狂魔。
白洛癱坐在凳子上，渾身透出一股疲憊，像是剛剛打完仗的樣子。“沒什麽事情了，你先走吧。”對著蘇洛說道。
蘇洛關上辦公室的門，也將一屋子的疑惑和猜忌關在了屋內。一轉身，卻意外發現蘇澤恒竟靠在走廊的不遠處，似乎正低著頭沈思什麽。
蘇洛走到蘇澤恒的身邊，赫然發現蘇澤恒的臉上和嘴角都帶著淤青。“你這是怎麽了？”
蘇澤恒回過神來，意識到蘇洛是在說自己傷的事情。“沒什麽……”
“有人打你了嗎？”蘇洛繼續問道。
蘇澤恒苦笑著搖了搖頭，“有的時候想要得到，你就必須付出一些代價。”蘇澤恒看看時間，“孟德修的審問在晚上，我還要趕著去趟警局，我過來是有件事情想要跟你澄清。”
“什麽事情？”
“關於你昨天晚上在天上人間撞到韓朕的事情……那件事情，是我拜托他去的，因為我們有十分重要的情報需要從鄒佳宇的身上知道，而我又意外知道了鄒佳宇對韓朕的感情。如果造成了你的什麽誤會，我替他跟你說一下……”蘇澤恒一字一句的說著，天知道，他根本就不想解釋，就讓蘇洛這麽一直誤會下去不理韓朕最好。
“說完了？”蘇洛聽完，表情竟不之前更加的不開心起來。
“說完了。”蘇澤恒的聲音低了一個八度，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有點心虛。
蘇洛閉起眼睛，攢足了一口氣，擡起胳膊，一拳打在了蘇澤恒嘴角本來就有的淤青上。“怎麽樣？疼嗎？”
蘇澤恒嘴角滲出了少少的血，強忍著沒有說話。
蘇洛看著蘇澤恒，認真的道，“那我告訴你，我跟你現在的感受是一樣的，我也很疼……”
☆、第46眼
或許是因為宿醉的關系，又或許是因為打了蘇澤恒一拳，疼痛從手背一直傳到了蘇洛的腦裏。從英語教學樓走回宿舍的路上，蘇洛的頭竟比剛才越發的疼了起來。
宿舍樓門前又烏泱泱的聚集了一群人，等蘇洛走近了才發現，這不小的騷動竟又是韓朕搞出來。只見他手捧著一大束玫瑰花，站在宿舍樓的門前，不用想都知道在等蘇洛回來。此情此景在別的女生那裏，別說有多浪漫，但在現在的蘇洛看來她只覺得疲憊。
韓朕捧著玫瑰花走到蘇洛的身前，“我害怕昨晚只是用嘴說，你會覺得我的道歉沒有誠意。現在我表現出我的誠意了，希望你可以原諒我。”
蘇洛看向韓朕，意外發現他捧著玫瑰花的手竟然有和蘇澤恒差不多的淤青。蘇洛看向左右，周圍的人太多，確實不是說話的好地方，於是將韓朕用力猛的一拽，“你跟我來。”
臨近黃昏，操場上都是吃完飯後來散步的情侶。女生們看著韓朕手裏那一大束玫瑰，無不對蘇洛投去羨慕的目光。然後便對著一旁的男朋友左扭右扭，大概就是讓自己的男朋友學學，什麽是別人家的男朋友。
蘇洛找了看臺一個僻靜的地方坐下，“韓朕，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我想那天晚上我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你這樣做，只會讓我的壓力很大。”
韓朕放下玫瑰，繞到蘇洛的面前，半蹲下，“我不相信你跟我說的，你看到我跟佳宇在一起，你哭著那個樣子，你還不是喜歡我？現在的你，就是在耍女孩子脾氣罷了。”
蘇洛搖搖頭，“我哭不是因為你。”
韓朕放在蘇洛膝上的手稍稍有些洩氣，眉頭漸漸的低了下去。
蘇洛認真的看向韓朕，手輕輕的搭在韓朕的手上，“你知道的，那天下午，你在宿舍樓下跟我求愛的事情，你找了蘇澤恒來給我唱歌……”蘇洛的表情驀然，像不是在說自己的事情，“但你不知道，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唱過歌，至少沒有為我……”
韓朕甩開蘇洛的手，怕太用力，又怕太不用力，“別說了，我不想聽下去了……”
蘇洛苦笑著看著他，“你早就知道了，在可愛灣的時候你就看出來了。要不為什麽你偏偏要蘇澤恒幫你跟我求愛這個忙，我想他求你辦案，你應該有更好的事情可以給他去做。要不也不會我昨晚拒絕了你之後，你會發那麽大的脾氣直接去打他。”
韓朕默默的低下頭，他無力反駁蘇洛的話，因為蘇洛說對了。他現在做的一切，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但就算如此，他們兩個有完全不能在一起的理由，完全不能傷害的人，自己只要堅持，只要到了最後，就一定會看到曙光。
蘇洛拍了拍韓朕的肩膀，“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這個世界的好女孩那麽多……”蘇洛強忍著笑了笑，“我覺得你和佳宇難得的還挺般配的。”
蘇洛站起身離開，天氣漸漸的轉冷，那背影竟讓韓朕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我不會放棄的，除非我死。”韓朕在蘇洛的身後喊到，“還有，我和別的女生般配這種話一點都不好笑。”
太陽漸漸落下山去，玫瑰上那本來反射陽光耀眼的金色也漸漸暗淡了下去。韓朕看著那束玫瑰，每一片花瓣此時都像是在嘲笑著他的堅持和愛情。“我一定要追到蘇洛，總有一天，我要她心甘心願的接受我。”韓朕在心裏繼續跟自己做著自欺欺人的約定。
————————————————
審訊室昏暗的燈光在孟德修的眼前晃來晃去，將本身就有些戰戰兢兢的他搞得越發的緊張了起來。岑漢拿著一大疊資料從門外走進，從資料裏抽出吸血鬼案前三個被害女生的照片，摔在了孟德修的面前，“仔細看看，這三個姑娘你都認識嗎？”
孟德修用有些發抖的手拿起照片，皺著眉頭看了許久，又重新放回桌上。“不認識。”
“那這個呢？”岑漢將王小妍的照片放到了孟德修的面前，孟德修的臉上即刻呈現出了難以言喻的神色，悲傷中又夾雜著掩飾不住的興奮。看著孟德修如此，岑漢知道，蘇澤恒調查回來的情報應該不會錯了。
只是那情緒在孟德修的臉上還沒有停留一陣，便被他有意的壓制了下去。孟德修輕輕的出了一口氣，眼神接上岑漢的眼神，用力的搖了搖頭。
岑漢死死的盯著孟德修，表情更加的嚴肅起來，“孟老師，你也是留洋回來的人，是受過高等教育的，應該清楚如果作偽證被查出來，是要被追究法律責任的。”
孟德修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眼神再也經受不住岑漢的壓力，慢慢的低了下去。
岑漢趁勢繼續道，“我們既然能請你回來，就是已經掌握到了你跟死者的一些線索。我還是希望你可以配合我們警方調查，如果刻意的隱瞞，只會讓我們覺得你的嫌疑會越來越大。”
“小妍不是我殺的！”孟德修擡起頭，有些激動的重新望著岑漢。
“噢？這麽說，孟老師是承認認識死者了？”
“……是。”孟德修點點頭，“因為我是這個學校的老師，小妍是學生。雖然我們已經進步了很多，但是還有太多的人不能接受師生之間的愛情，我一直隱瞞不是自私，完全是為了小妍的未來。她的身世已經夠可憐的了，我不想讓她剛剛起步的人生，再遇到什麽坎坷。”
“如果你是這麽想的，那麽你一開始就不應該跟她在一起。”岑漢的心裏這麽回答道，但卻沒有說出來。就自己做過的事情，自己又何來的立場去教育別人。
孟德修似乎看出了岑漢想說的話，搖了搖頭，“如果我要是早知道她是我的學生，那麽說什麽我都不會跟她發生關系。”
岑漢的眉頭一挑，來了興趣，“所以……你認識她的時候，並不知道她是你們學校的學生？”
孟德修點了點頭。
岑漢翻開自己面前的記錄本，拿起筆，“那說說你們的相識過程吧。”
“其實……也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我那個年代，還不是獨生子女，所以，我有一個親姐姐一直照顧我。因為趕著潮流，姐姐在八年前開了一家微整形的診所，我就是在那裏認識的小妍。可能是因為小妍從小沒有得到過正常的父愛，所以偏愛我這種大叔類型的吧。認識沒多久，我們兩個就在一起了，也發生了關系，但也是之後，我才知道她居然是我的學生。”孟德修默默的道，“小妍她，讓我欲罷不能，所以在社會規範和自我意願之間，我還是選擇了後者。而我們兩個人的關系，除了她近身的一些朋友之外，沒有別人知道。”
是呀，如果不是澤恒心細，看出鄒佳宇她們在說謊，又讓韓朕去掏出這些背後的事情，他們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調查到孟德修的身上。
“但根據我們的調查，你們兩個最近的感情似乎不太好？”
孟德修沈默了許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是，小妍她，提出跟我分手……但我知道她不是不愛我了，只是迫於她媽媽的壓力。她媽媽也不知道最近是怎麽了，一直給她安排相親，說是還安排了我們學校的一個大才子，我想小妍一定是被那個男人蠱惑了。”
岑漢忍不住，向著單向玻璃窗的後面望了一眼。
蘇澤恒站在窗後，聽到孟德修如此說，眼皮不自覺的跳了一下。
岑漢收回目光，嘴角忍不住的笑了出來，但卻還是要硬撐著保持嚴肅，“所以，你為了讓王小妍不跟你分手，為了永久的得到她，就下狠心殺了她！”
“我沒有！”孟德修反抗的很強烈，“無論怎樣，我都不會傷害她，這是我的底線。”
“但根據我們的證人說，王小妍死的那天晚上，實際上是約了你。”
“但我並沒有見到她……”孟德修看著岑漢半信半疑的眼神，繼續解釋，“是真的，我一直在我們約好的地方等她，但等到半夜都沒有見她來。這次見面本來是為了商量我們兩個的事情，她沒來，我以為她是下了決心分手的，很傷心，也很生氣，便也堵著沒有聯系她……誰知道，等再收到她的消息，竟然……都怪我，要是我堅持一下，或許小妍就不是出事了！”
孟德修將頭埋在胸前，忍不住的抽泣起來。根據岑漢這麽多年的看人經驗，那發自內心的難過，看起來並不是假裝的。岑漢看向蘇澤恒的方向，指導他跟自己也有同樣的感覺，他們的方向錯了。
蘇澤恒始終站在那裏，皺著眉頭，孟德修的話是可信的，但他總覺得錯過了什麽？什麽能將整個案子聯系起來的線索？
電話在蘇澤恒的口袋裏猛的震動了起來，這一會兒時間，已經是第三次了。蘇澤恒有些不耐煩的從口袋裏拿出來，來電顯示上是蘇洛的名字，後綴著“麻煩精”，難道是有什麽急事？
蘇澤恒拿起電話，便聽著蘇洛在電話那頭歇斯底裏的嚎叫聲，“怎麽辦？！梓萌不見了！我到處都找不到她……”
☆、第47眼
蘇洛發現事情不對勁，是她甩開韓朕回到宿舍的時候。梓萌的床褥和洗漱用品基本上都沒有動過，也就是說梓萌昨天晚上並沒有從天上人間回到宿舍。是不是被什麽人帶走了？夜店那個地方，發生點什麽很正常。蘇洛拿起電話，開始打梓萌的電話。中午的時候，沒有人接，蘇洛猜想或許是還沒有起來；晚上的時候，還是沒有人接，蘇洛這才意識到好像事情有點不太對，然後便一個人去了天上人間找人。問了一圈，才找到有一個酒保說他印象中梓萌好像被一個男人帶走了，蘇洛想要查監控，但她不是執法人員，沒有這個權利，這才想起來給蘇澤恒打電話。
蘇澤恒是警隊的實習警員，案件基本上都是顧問的身份，自然也沒有證件，反正孟德修那邊也暫時沒有線索，便拉著岑漢一起到了天上人間。
三人守在保安室的監控錄像前，一遍遍的查看著昨晚蘇洛離開之後的畫面，果然在後門的監控裏看到梓萌醉醺醺的跟著一個戴著帽子口罩的人出來，看不出來是男是女。順著監控的角度切換，只見那人帶著梓萌上了一輛黑色的豐田車。
蘇洛看著屏幕，緊握的手心開始不住的冒汗。
蘇澤恒心裏默默的記了下車牌號，對著操控視頻的安保人員說，“周邊馬路的監控也是你們的嗎？”
“我們只有主路上的，因為可以拍到我們的正門。”安保回答。
“那麻煩你把這個時間點十分鐘之後主路上的視頻調出來我看看。”蘇澤恒擡手指了指監控上的時間。
安保點點頭，在電腦上操作了一會兒，調出了另外一個視頻畫面。
眾人看著畫面屏氣凝神。要知道從天上人間離開的路一共差不多有三條，那輛黑色豐田從這邊過去的概率實際上也只有三分之一，蘇澤恒估摸著車開到這裏的時間，實際上也是賭了一次。
畫面過去了少許的時間，眾人果然看到剛才的那輛豐田車從鏡頭的面前一閃而過。
“暫停！”蘇澤恒和岑漢幾乎異口同聲的叫了出來。
岑漢湊到視頻前，仔細的看了一下，剛才那個鏡頭拍到的是車的正前面，而現在這個剛好可以拍到車的側面。岑漢看著那畫面，眉頭情不自禁的皺了皺，臉上露出了稍顯驚恐的神情，但那神情也是一秒鐘的時間，並沒有讓在場的蘇澤恒和蘇洛看出來。
蘇澤恒其實第一眼就已經確定了豐田車的身份，他之所以叫出暫停，不是因為車，而是因為畫面右下角的一個小人。
蘇洛順著蘇澤恒的眼光看去，不禁張大了嘴巴，那不是昨晚跟韓朕慪氣然後一個人跑出來的自己嗎？那個丟下梓萌，扔下朋友，自私自利的自己！
“往下放……放……”蘇澤恒魔鬼般的聲音在蘇洛的耳邊響了起來。“不要！不要啊！”蘇洛的心裏忍不住的大喊著，但嘴裏卻一個字也反駁不出來。她之所以不想看下去，除了不想承認梓萌在自己眼前被拐走的事實，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
韓朕。
蘇洛差點被車撞到，韓朕將蘇洛拉進懷裏，韓朕抱著不停哭泣的蘇洛。這所有的畫面都被那個蘇洛最不想讓他看見的人看見了。
蘇澤恒看著監控錄像中的種種，表情並沒有任何的起伏，就像是在看一件不關自己的事情。這也是蘇洛最不想看到的，因為這不過再一次印證了，一切的一切只不過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
視頻中，韓朕拉著蘇洛轉身離開了主路，也離開了監控範圍。“差不多了，關掉吧。”蘇澤恒淡淡的道，話中沒有一絲感情，轉而向蘇洛，用同樣淡淡的聲音，“這樣就可以確定，你丟下梓萌之後，她被人帶走了，但要不要立案，現在還說不準。”
“我的感覺很不好，真的……”蘇洛看著蘇澤恒和岑漢道，“可不可以現在就派人出去找找，算我求你們了！”
“但……現在還沒到四十八小時，不能按失蹤論，而且家人也沒有人報案，如果只是醉酒跟朋友出去玩的話……”岑漢補充自己的擔憂。
“就算玩，現在也應該醒了，一天了，我打她電話怎麽都打不通，這還不是出事了嗎？！”蘇洛的語氣著急起來，眼神看向蘇澤恒求助。但蘇澤恒此時不知道是怎麽了，竟比平時更加的冷了起來，故意將蘇洛的著急視而不見。
蘇洛眼眶裏噙著眼淚，鼻腔裏面漸漸產生出來的粘液，讓本來就有點呼吸困難的她，現在更覺得自己快要背過氣去了。
電話突然在蘇洛的口袋裏響了起來，蘇洛拿起電話，突然瞪大了眼睛。電話上是梓萌的名字，“餵？！”蘇洛立刻接了起來。
“餵，小洛。”電話的那邊響起了梓萌略帶倦意的聲音。
“梓萌你沒事吧？你去哪兒了？為什麽不接我電話？我看到你跟一個人上了車？你現在安全嗎？”
電話那邊的梓萌楞了幾秒鐘，接著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一下這麽多問題，準備讓我先回答哪一個？放心吧，我沒事，我昨天喝醉了，然後在那邊遇見了白洛老師，他帶我回了家，讓我先在她那邊休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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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朕轉過身，看著蘇澤恒，不緩不慢的道，“好，我答應幫你，但我有一個條件。”
☆、第44眼
蘇洛坐在書桌前，不敢置信的看著電腦裏剛剛收到的郵件。教務在線上顯示她被當選了這一屆英語課的課代表，鑒於課代表基本都是當班的英文老師選出來的人，而且學期末還會有適當的加分，所以不用想也知道，白落似乎在用另一種方式報答蘇洛那天晚上的幫忙。只是已蘇洛的成績，這課代表恐怕是用來丟人的。
蘇洛抓耳撓腮的看著電腦屏幕上自己的名字，想著究竟是硬著頭皮做下去，還是找白落把這份人情推了。
寢室的陽臺上，突然傳來室友梓萌像殺豬一樣的尖叫。“落落，天那，你快來看！”
蘇洛站起身，一臉莫名其妙的走到陽臺上，“什麽呀？”
“外面！外面！”
蘇洛看向窗外，整個人立刻傻在了那裏。
城大的宿舍樓，男女相對，每個兩棟，剛好圍成了一個幾乎封閉的四方形。所以在城大，八卦之間基本沒什麽秘密，而且往往但凡是樓下那片空地上發生點什麽求愛，分手，抓小三，無聊的大學生們就都會紛紛搬著小板凳坐在涼臺上，做吃瓜時代的兒女們。
現在，四棟樓這種全民皆歡的盛況又再一次上演了，而罪魁禍首就是韓朕。
梓萌雙手托著下巴，一臉花癡狀的看著樓下，“落落，我說真的，要是有個男生這麽對我，我就是死也值得了。”
宿舍樓下的空地上，橫躺著一張橫幅，韓朕用數不清的玫瑰花瓣在上面擺出了兩個大大的字—蘇洛。而韓朕自己，則是一身帥氣的藍色格子西裝，手捧著一束大大的玫瑰花站在橫幅的中間，望向蘇洛宿舍的方向。
蘇洛望著樓下這陣勢瞪大了眼睛，平時只看著別的女生被各種求愛，心裏肯定是羨慕的。雖然她不喜歡韓朕，但也並不是討厭，現在眼看著自己就快要被捧成公主了，竟一時沒了主意。
韓朕看見蘇洛從窗戶上露出了一個小腦袋，微微一笑，滿臉自信的擡起自己的左手，打了一個響指，那一套動作，就像是一個在舞臺中心的指揮，專業，自信，迎合著周圍所有觀眾的期待。
隨著韓朕指尖聲音的結束，幾個穿著黑色大長裙的氣質姑娘從一旁的樓後面竄出，並且每個人手裏都拿著不同的樂器。
悠悠的樂曲聲在宿舍樓中間緩緩升了起來，伴隨著一陣接著一陣的起哄。“是告白氣球！”梓萌興奮的拉著蘇洛的衣服，整個人快要激動的跳了起來。說罷，轉身看向一旁的蘇洛，“你還站在這裏幹嘛？快點下去，快點下去！”一邊說著，一邊就將蘇洛往陽臺外面推。
……
你說你有點難追想讓我知難而退
……
擁有你就擁有全世界
……
親愛的別任性你的眼睛
在說我願意
蘇洛聽著那歌聲，腳下竟像是灌了鉛一樣，無論梓萌怎麽推她，她卻依舊還是杵在原地。
這歌聲，並不是韓朕的……
也確實，樓下的韓朕並沒有拿著話筒。但這歌聲，為什麽聽起來會這麽的熟悉？
一個蘇洛想，但也不願想的名字沖進了她的腦袋。怎麽會？怎麽可能？他們不是一直不對付嗎？為什麽他會幫他？
梓萌卻像是依舊沒有放棄一樣，“別傻了，快下去，接過那束玫瑰花，你以後可就是韓夫人了……這可是多少城大女子夢寐以求的告白呀……”只是那聲音傳到蘇洛的耳朵裏，卻變成了一堆嗡嗡的雜音。
那聲音，她聽了十幾年……
雖然蘇澤恒從來不會唱歌給她這個所謂的妹妹，但她還是依舊能認的出來。蘇洛突然想起了很小的時候，自己過生日，蘇平讓蘇澤恒唱首生日歌給自己，蘇澤恒卻怎麽都不情願，搞得一場家庭聚會不歡而散，自己最後也很不開心，連蛋糕都沒有吃。
而現在，他竟然為了幫韓朕，破天荒的第一次開口唱了歌。
蘇洛知道，她在乎的不是他何時會第一次開金口，而是在乎為了什麽原因。原來自己在他的心中，真的只是一個妹妹而已。蘇洛忍不住的笑出了聲，傻什麽呢真的是……法律上不是規定了麽？人類的社會不都已法律為準則，自己又有何自信這份感情可以淩駕法律之上，可以讓世俗的所有人接受。
“這孩子，不會是開心傻了吧。”梓萌看著蘇洛哈哈大笑的樣子，一時竟也停下了推她，畢竟是生活在了一起，總能感覺出有些什麽不對勁。
只是接下來的事情，讓所有人，包括梓萌在內，全部都傻了眼睛。
一盆冷水，從蘇洛的窗口潑了出來，將韓朕的西服，玫瑰，包括剛才勢在必得的自信全部澆了個通透。告白氣球的歌聲停了下來，配樂停了下來，起哄聲停了下來，整個世界一瞬間仿佛被蘇洛那盆水洗滌了一般，全部安安靜靜的停了下來。
梓萌瞪大著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蘇洛。這小小的身體裏，居然有這麽……桀驁不馴？還是不怕死的力量？
蘇洛放下臉盆，拍了拍手，沒再向窗外看一眼，對著梓萌說道，“晚上沒課吧，走，我請你，我們去天上人間喝兩杯。”
————————————————
再次來到天上人間的門前，來來往往的豪車，燈紅酒綠的俊男美女，一切似乎都沒有變。只是想起之前全班一起聚會，想起自己在這裏救下了彭彭，蘇洛由心的生出了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梓萌似乎看出了蘇洛的心思，一把將蘇洛拽進了自己懷裏，“我們今晚就喝光這裏的酒，不醉不歸！”
蘇洛笑著打了梓萌的腦門一下，“我就不吃晚飯省下了那麽幾個銅板，喝光這裏的酒……你想讓我進監獄呀。”
“那有什麽關系，反正監獄也是你老爸管，不就跟進自己家一樣麽。”梓萌故意打趣道，“實在不行，還可以叫你那個神探哥哥過來撈你。”
提起蘇澤恒，蘇洛的心情一下蕩到了谷底，“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好啦，好啦，不故意氣我們小公主了。那我今天就挑這裏最便宜的酒喝，喝光最便宜的酒！這下總可以了吧？”
蘇洛搖了搖頭，真是被眼前這個女子搞得哭也不行，笑也不行。只是真的到了包間，她也並沒有委屈梓萌，看著那越往後越天文數字的酒單，蘇洛折中的選了中間的幾款，“來瓶Mosel，再來瓶Gewurztraminer……”蘇洛合上酒單遞給服務員，“再給我來兩瓶蘇打水。”
服務員應聲出了去，不一會兒便端著蘇洛點好的東西進來，“酒是現在幫您開，還是等一下再開？”
蘇洛還沒等服務員的問題問完，便拿起一瓶Mosel，用力一下在桌子的角上磕掉瓶蓋，迫不及待的大口咕嘟咕嘟起來。
服務員一時楞在了原地，想是沒想到蘇洛外表這麽清純的一個女孩子，做起事情來會這麽的豪放吧。
梓萌向他揮了揮手，“你先出去吧，有什麽需要我們再叫你。”
服務員彎腰退出了包間，梓萌拿起另一瓶酒，學著蘇洛的樣子，在桌子的角上將瓶蓋一磕，“要拼酒是吧，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了……”說罷，也咕嘟咕嘟的喝了起來。
酒過三巡，兩人都已微醺，只是梓萌的醉意看來比蘇洛更盛，一手抱著瓶子，一手摟著蘇洛的肩膀，一副過年親戚的嘴臉，“小洛，不是我說你，你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韓朕，多麽好呀……要家世有家世，要臉蛋有臉蛋，你說你跟了他，就算你們兩個之後沒有結婚吧，那好處也是大大的有。我們這破專業，雖然說是個大學生，但畢業了之後能幹嘛？！他爸爸在宛城有那麽大的影響力，就算是安排個工作也好呀。”
蘇洛微醺，將梓萌的胳膊從自己的脖子上拿下來，“為了好處去談戀愛這種事情我不做，要去你去。”
“你怎麽聽不懂我說話呢，我這麽一大段，重點是好處嗎？重點是韓朕真的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而且這種種的事情下來，我覺得他對你未必不是認真的。”
“他認真是他的事情，我不想是我的事情。”
“嘖嘖嘖，真是冷血呀，韓朕喜歡上你，也是他倒黴。不過……人家這麽好的條件你都不考慮……”梓萌慢慢的湊近蘇洛，“說，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蘇洛的臉，不知道是因為被梓萌猜中心事，還是因為酒的關系，竟一下紅了起來。
“紅了，竟然臉紅了？難道我說中了……！”梓萌隨意的一說，竟有種發現新大陸的感覺。
“沒有，沒有，就是酒喝的有點上頭罷了，我去趟洗手間。”蘇洛放下酒瓶，飛快的走出包間，梓萌的問題竟讓她覺得一時間無法在那個狹隘的空間內再待下去，她無法面對梓萌的問題，更確切的是她無法面對自己。
蘇洛靠在走廊墨綠色的墻磚上，拽開襯衣的領子，大口大口的出氣。來來往往的人從蘇洛的面前走過，能來這裏，無非都是一些人世中的失意寂寞之人，自然沒有人去在意蘇洛的失意。
這個世界上，能幫自己的只有自己，有些事情，連自己所愛之人也沒有辦法。
蘇洛擡起胳膊看看表，估摸著出來了差不多的時間，走到包間的門前，剛想要推門進去。一個側眼，竟看到在走廊不遠的盡頭，韓朕摟著一個姑娘，兩人笑容繾綣的從包間內走了出來。
韓朕低眉輕笑，不知道在姑娘的耳邊說了什麽。姑娘一時間臉頰緋紅，竟比現在蘇洛的臉更紅了幾分。
蘇洛將包間的門把手握的越來越緊，作為一個成熟的大人，她是應該進去的，這樣就避免了尷尬。但是，她卻執拗任性的站在了那裏，一動不動，像是故意似得等待著韓朕的狼狽不堪。
韓朕看見了蘇洛，臉上的表情驚訝，疑惑，窘迫幾種情緒竟混在一起，說不出的覆雜。
蘇洛看著韓朕微微一笑，還不可笑嗎？這就是認真的愛情？
蘇洛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難過，眼淚唰的奪眶而出，扔下梓萌一個人在包間內，從走廊的另一頭飛快的逃開了這綠色的牢籠。
任憑韓朕如何在背後叫她，她都沒有回頭。
☆、第45眼
不知道是因為眼淚帶走了太多的熱量，還是夜晚降了溫的關系，蘇洛一個人走在街上，竟越走越覺得自己渾身發冷。
車一輛接著一輛從蘇洛的身邊飛馳而過，不帶一點感情。
眼淚抑制不住的從臉頰上一滴一滴的滑下，蘇洛哭的很大聲，搞得路過她身邊的人無一不向她投去疑問的目光，如果有隨行的人，還會在另一人的耳旁竊竊私語。只是走了許久，卻都沒有一個人願意停下來，問她發生了什麽？或者地給她一張紙巾什麽的。
她是為了韓朕而哭？為了蘇澤恒而哭？還是為了那個殺害了母親卻依舊沒有抓到的殺人兇手而哭？或許這個問題，連蘇洛自己都答不出來。感情因為一個□□，一時間郁結於心，如果再不發出來，蘇洛害怕或許連酒都快要承受不住了。
青春歲月，天大一點事情，都會覺得是天塌了下來。何況她的天，一早就塌了下來。
橙黃色的車燈在蘇洛的眼前閃了起來，一旁的司機不停的按著喇叭，蘇洛沈浸在自己的情緒裏，殊不知自己竟闖了紅燈，已經走在了馬路的中央。
刺耳的剎車聲將蘇洛從混亂的思緒中拉了回來，可是等她意識到車就要沖著自己開過來的時候，腳下竟像是灌了鉛一樣，根本無法移動一步。
千鈞一發的時候，一只有力的大手將蘇洛的胳膊一拽，將她整個人一下子拉進了自己的懷裏。
車，從兩個人的身邊擦了過去。
司機探出一個頭，“紅燈呀，看沒看到！出了事情誰的責任！”
韓朕一只手緊緊的抱著蘇洛，一只手揮著向司機抱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們的錯。”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吵架就吵架麽，尋什麽死呀，電視劇看多了吧。”司機嘟囔著將身子縮回了車子內，悻悻然的開著離開了。
蘇洛依舊靠在韓朕的懷裏，眼淚將韓朕胸前的襯衣打濕了一大片。
韓朕擡起手，摸了摸蘇洛的頭，竟忍不住的笑了出來，“沒想到，你也會有為我吃醋的一天……”
蘇洛在韓朕的懷裏長出了一口氣，擦幹眼淚，站開幾步，跟韓朕保持了點距離，“我有話想跟你說。”
韓朕點點頭，一副期待的樣子，“好呀，你說。”
“之前你在可愛灣問我的問題，一直拖著，模棱兩可沒有給你答案是我不對。”
“那你現在有答案了嗎？”
蘇洛點點頭，“有了，我的答案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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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洛將一疊英文練習題交到蘇洛的手裏，“那這學期就要麻煩你了，等下你把你的微信也給我留一下，有什麽事情我直接找你，也方便。”
蘇洛機械式的點了點，似乎還是沒有從昨天的宿醉中醒過來，“好。”
白洛輕笑道，“不用緊張，只是課代表而已。我知道現在大學生的生活都比較隨意，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我也不會麻煩你。”
“不會的，老師……不麻煩……”蘇洛急忙解釋著，但卻不能說自己昨天喝了酒。
白洛拍了拍蘇洛的肩膀，“我們兩個人名字都是洛，你和你哥哥上次也幫了我，算是一種難得的緣分。放心，這學期期末的時候，你的付出會在你的成績上體現出來的。”
白洛一時間將事情說的這麽直接，反而搞得是蘇洛不好意思起來，只得站在一旁傻楞著笑。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撞了開來，幾個穿著警察衣服的人從外面沖了進來，看著便向白洛和蘇洛的方向趕來。只是他們並沒有在兩人的面前做停留，而是向著兩人後方的另外一個辦公桌而去。
岑漢跟在幾名警察的身後，看到白洛，微微的楞了一下，白洛臉上的表情也隨即不自然起來。但岑漢畢竟是專業，也就是那麽一秒鐘的時間，臉上便重新掛上了一副執法嚴謹的樣子。
白洛辦公桌後此時只坐著一個人，那便是英文系的另外一個老師孟德修。
孟德修看到如此陣仗，整個人懵懵的站起身，看著氣勢逐漸壓向自己的岑漢，問道，“警察同志，這是……”
“抓起來！”
岑漢一聲令下，孟德修立刻被幾名警察壓倒在了辦公桌上。
一屋子的人都將目光傾註在了這裏，雖然滿腹疑問，但卻沒有人敢說一個字。
只見此時，白洛悠悠的站了起來，擋在了岑漢的面前。“請問岑警官，孟老師犯了什麽事情，為什麽要抓他？”
蘇洛看著白洛，一時間目瞪口呆，心裏大大的寫下一個“服”字。
岑漢像是有意躲避著白洛的目光，“這是警察局內部的事，無可奉告。”
“那你們可有抓人的憑證。”白洛依舊不退讓。
岑漢點了點頭，從身上掏出了一張批準逮捕孟德修的單子。但整個過程，似是還是不敢多看白洛一眼。
白洛確認了岑漢手裏的東西，卻是沒有了再阻擋下去的理由，側身讓開了一條路。
警察壓著孟德修離開，辦公室一下炸開了鍋，大概大家都不明白平日裏看起來老老實實的孟老師怎麽會跟犯罪這件事有什麽關系。不過也有人覺得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些電影裏不都是那麽演的，往往看起來最無傷大雅的人，才是終極殺人狂魔。
白洛癱坐在凳子上，渾身透出一股疲憊，像是剛剛打完仗的樣子。“沒什麽事情了，你先走吧。”對著蘇洛說道。
蘇洛關上辦公室的門，也將一屋子的疑惑和猜忌關在了屋內。一轉身，卻意外發現蘇澤恒竟靠在走廊的不遠處，似乎正低著頭沈思什麽。
蘇洛走到蘇澤恒的身邊，赫然發現蘇澤恒的臉上和嘴角都帶著淤青。“你這是怎麽了？”
蘇澤恒回過神來，意識到蘇洛是在說自己傷的事情。“沒什麽……”
“有人打你了嗎？”蘇洛繼續問道。
蘇澤恒苦笑著搖了搖頭，“有的時候想要得到，你就必須付出一些代價。”蘇澤恒看看時間，“孟德修的審問在晚上，我還要趕著去趟警局，我過來是有件事情想要跟你澄清。”
“什麽事情？”
“關於你昨天晚上在天上人間撞到韓朕的事情……那件事情，是我拜托他去的，因為我們有十分重要的情報需要從鄒佳宇的身上知道，而我又意外知道了鄒佳宇對韓朕的感情。如果造成了你的什麽誤會，我替他跟你說一下……”蘇澤恒一字一句的說著，天知道，他根本就不想解釋，就讓蘇洛這麽一直誤會下去不理韓朕最好。
“說完了？”蘇洛聽完，表情竟不之前更加的不開心起來。
“說完了。”蘇澤恒的聲音低了一個八度，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有點心虛。
蘇洛閉起眼睛，攢足了一口氣，擡起胳膊，一拳打在了蘇澤恒嘴角本來就有的淤青上。“怎麽樣？疼嗎？”
蘇澤恒嘴角滲出了少少的血，強忍著沒有說話。
蘇洛看著蘇澤恒，認真的道，“那我告訴你，我跟你現在的感受是一樣的，我也很疼……”
☆、第46眼
或許是因為宿醉的關系，又或許是因為打了蘇澤恒一拳，疼痛從手背一直傳到了蘇洛的腦裏。從英語教學樓走回宿舍的路上，蘇洛的頭竟比剛才越發的疼了起來。
宿舍樓門前又烏泱泱的聚集了一群人，等蘇洛走近了才發現，這不小的騷動竟又是韓朕搞出來。只見他手捧著一大束玫瑰花，站在宿舍樓的門前，不用想都知道在等蘇洛回來。此情此景在別的女生那裏，別說有多浪漫，但在現在的蘇洛看來她只覺得疲憊。
韓朕捧著玫瑰花走到蘇洛的身前，“我害怕昨晚只是用嘴說，你會覺得我的道歉沒有誠意。現在我表現出我的誠意了，希望你可以原諒我。”
蘇洛看向韓朕，意外發現他捧著玫瑰花的手竟然有和蘇澤恒差不多的淤青。蘇洛看向左右，周圍的人太多，確實不是說話的好地方，於是將韓朕用力猛的一拽，“你跟我來。”
臨近黃昏，操場上都是吃完飯後來散步的情侶。女生們看著韓朕手裏那一大束玫瑰，無不對蘇洛投去羨慕的目光。然後便對著一旁的男朋友左扭右扭，大概就是讓自己的男朋友學學，什麽是別人家的男朋友。
蘇洛找了看臺一個僻靜的地方坐下，“韓朕，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我想那天晚上我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你這樣做，只會讓我的壓力很大。”
韓朕放下玫瑰，繞到蘇洛的面前，半蹲下，“我不相信你跟我說的，你看到我跟佳宇在一起，你哭著那個樣子，你還不是喜歡我？現在的你，就是在耍女孩子脾氣罷了。”
蘇洛搖搖頭，“我哭不是因為你。”
韓朕放在蘇洛膝上的手稍稍有些洩氣，眉頭漸漸的低了下去。
蘇洛認真的看向韓朕，手輕輕的搭在韓朕的手上，“你知道的，那天下午，你在宿舍樓下跟我求愛的事情，你找了蘇澤恒來給我唱歌……”蘇洛的表情驀然，像不是在說自己的事情，“但你不知道，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唱過歌，至少沒有為我……”
韓朕甩開蘇洛的手，怕太用力，又怕太不用力，“別說了，我不想聽下去了……”
蘇洛苦笑著看著他，“你早就知道了，在可愛灣的時候你就看出來了。要不為什麽你偏偏要蘇澤恒幫你跟我求愛這個忙，我想他求你辦案，你應該有更好的事情可以給他去做。要不也不會我昨晚拒絕了你之後，你會發那麽大的脾氣直接去打他。”
韓朕默默的低下頭，他無力反駁蘇洛的話，因為蘇洛說對了。他現在做的一切，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但就算如此，他們兩個有完全不能在一起的理由，完全不能傷害的人，自己只要堅持，只要到了最後，就一定會看到曙光。
蘇洛拍了拍韓朕的肩膀，“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這個世界的好女孩那麽多……”蘇洛強忍著笑了笑，“我覺得你和佳宇難得的還挺般配的。”
蘇洛站起身離開，天氣漸漸的轉冷，那背影竟讓韓朕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我不會放棄的，除非我死。”韓朕在蘇洛的身後喊到，“還有，我和別的女生般配這種話一點都不好笑。”
太陽漸漸落下山去，玫瑰上那本來反射陽光耀眼的金色也漸漸暗淡了下去。韓朕看著那束玫瑰，每一片花瓣此時都像是在嘲笑著他的堅持和愛情。“我一定要追到蘇洛，總有一天，我要她心甘心願的接受我。”韓朕在心裏繼續跟自己做著自欺欺人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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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昏暗的燈光在孟德修的眼前晃來晃去，將本身就有些戰戰兢兢的他搞得越發的緊張了起來。岑漢拿著一大疊資料從門外走進，從資料裏抽出吸血鬼案前三個被害女生的照片，摔在了孟德修的面前，“仔細看看，這三個姑娘你都認識嗎？”
孟德修用有些發抖的手拿起照片，皺著眉頭看了許久，又重新放回桌上。“不認識。”
“那這個呢？”岑漢將王小妍的照片放到了孟德修的面前，孟德修的臉上即刻呈現出了難以言喻的神色，悲傷中又夾雜著掩飾不住的興奮。看著孟德修如此，岑漢知道，蘇澤恒調查回來的情報應該不會錯了。
只是那情緒在孟德修的臉上還沒有停留一陣，便被他有意的壓制了下去。孟德修輕輕的出了一口氣，眼神接上岑漢的眼神，用力的搖了搖頭。
岑漢死死的盯著孟德修，表情更加的嚴肅起來，“孟老師，你也是留洋回來的人，是受過高等教育的，應該清楚如果作偽證被查出來，是要被追究法律責任的。”
孟德修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眼神再也經受不住岑漢的壓力，慢慢的低了下去。
岑漢趁勢繼續道，“我們既然能請你回來，就是已經掌握到了你跟死者的一些線索。我還是希望你可以配合我們警方調查，如果刻意的隱瞞，只會讓我們覺得你的嫌疑會越來越大。”
“小妍不是我殺的！”孟德修擡起頭，有些激動的重新望著岑漢。
“噢？這麽說，孟老師是承認認識死者了？”
“……是。”孟德修點點頭，“因為我是這個學校的老師，小妍是學生。雖然我們已經進步了很多，但是還有太多的人不能接受師生之間的愛情，我一直隱瞞不是自私，完全是為了小妍的未來。她的身世已經夠可憐的了，我不想讓她剛剛起步的人生，再遇到什麽坎坷。”
“如果你是這麽想的，那麽你一開始就不應該跟她在一起。”岑漢的心裏這麽回答道，但卻沒有說出來。就自己做過的事情，自己又何來的立場去教育別人。
孟德修似乎看出了岑漢想說的話，搖了搖頭，“如果我要是早知道她是我的學生，那麽說什麽我都不會跟她發生關系。”
岑漢的眉頭一挑，來了興趣，“所以……你認識她的時候，並不知道她是你們學校的學生？”
孟德修點了點頭。
岑漢翻開自己面前的記錄本，拿起筆，“那說說你們的相識過程吧。”
“其實……也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我那個年代，還不是獨生子女，所以，我有一個親姐姐一直照顧我。因為趕著潮流，姐姐在八年前開了一家微整形的診所，我就是在那裏認識的小妍。可能是因為小妍從小沒有得到過正常的父愛，所以偏愛我這種大叔類型的吧。認識沒多久，我們兩個就在一起了，也發生了關系，但也是之後，我才知道她居然是我的學生。”孟德修默默的道，“小妍她，讓我欲罷不能，所以在社會規範和自我意願之間，我還是選擇了後者。而我們兩個人的關系，除了她近身的一些朋友之外，沒有別人知道。”
是呀，如果不是澤恒心細，看出鄒佳宇她們在說謊，又讓韓朕去掏出這些背後的事情，他們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調查到孟德修的身上。
“但根據我們的調查，你們兩個最近的感情似乎不太好？”
孟德修沈默了許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是，小妍她，提出跟我分手……但我知道她不是不愛我了，只是迫於她媽媽的壓力。她媽媽也不知道最近是怎麽了，一直給她安排相親，說是還安排了我們學校的一個大才子，我想小妍一定是被那個男人蠱惑了。”
岑漢忍不住，向著單向玻璃窗的後面望了一眼。
蘇澤恒站在窗後，聽到孟德修如此說，眼皮不自覺的跳了一下。
岑漢收回目光，嘴角忍不住的笑了出來，但卻還是要硬撐著保持嚴肅，“所以，你為了讓王小妍不跟你分手，為了永久的得到她，就下狠心殺了她！”
“我沒有！”孟德修反抗的很強烈，“無論怎樣，我都不會傷害她，這是我的底線。”
“但根據我們的證人說，王小妍死的那天晚上，實際上是約了你。”
“但我並沒有見到她……”孟德修看著岑漢半信半疑的眼神，繼續解釋，“是真的，我一直在我們約好的地方等她，但等到半夜都沒有見她來。這次見面本來是為了商量我們兩個的事情，她沒來，我以為她是下了決心分手的，很傷心，也很生氣，便也堵著沒有聯系她……誰知道，等再收到她的消息，竟然……都怪我，要是我堅持一下，或許小妍就不是出事了！”
孟德修將頭埋在胸前，忍不住的抽泣起來。根據岑漢這麽多年的看人經驗，那發自內心的難過，看起來並不是假裝的。岑漢看向蘇澤恒的方向，指導他跟自己也有同樣的感覺，他們的方向錯了。
蘇澤恒始終站在那裏，皺著眉頭，孟德修的話是可信的，但他總覺得錯過了什麽？什麽能將整個案子聯系起來的線索？
電話在蘇澤恒的口袋裏猛的震動了起來，這一會兒時間，已經是第三次了。蘇澤恒有些不耐煩的從口袋裏拿出來，來電顯示上是蘇洛的名字，後綴著“麻煩精”，難道是有什麽急事？
蘇澤恒拿起電話，便聽著蘇洛在電話那頭歇斯底裏的嚎叫聲，“怎麽辦？！梓萌不見了！我到處都找不到她……”
☆、第47眼
蘇洛發現事情不對勁，是她甩開韓朕回到宿舍的時候。梓萌的床褥和洗漱用品基本上都沒有動過，也就是說梓萌昨天晚上並沒有從天上人間回到宿舍。是不是被什麽人帶走了？夜店那個地方，發生點什麽很正常。蘇洛拿起電話，開始打梓萌的電話。中午的時候，沒有人接，蘇洛猜想或許是還沒有起來；晚上的時候，還是沒有人接，蘇洛這才意識到好像事情有點不太對，然後便一個人去了天上人間找人。問了一圈，才找到有一個酒保說他印象中梓萌好像被一個男人帶走了，蘇洛想要查監控，但她不是執法人員，沒有這個權利，這才想起來給蘇澤恒打電話。
蘇澤恒是警隊的實習警員，案件基本上都是顧問的身份，自然也沒有證件，反正孟德修那邊也暫時沒有線索，便拉著岑漢一起到了天上人間。
三人守在保安室的監控錄像前，一遍遍的查看著昨晚蘇洛離開之後的畫面，果然在後門的監控裏看到梓萌醉醺醺的跟著一個戴著帽子口罩的人出來，看不出來是男是女。順著監控的角度切換，只見那人帶著梓萌上了一輛黑色的豐田車。
蘇洛看著屏幕，緊握的手心開始不住的冒汗。
蘇澤恒心裏默默的記了下車牌號，對著操控視頻的安保人員說，“周邊馬路的監控也是你們的嗎？”
“我們只有主路上的，因為可以拍到我們的正門。”安保回答。
“那麻煩你把這個時間點十分鐘之後主路上的視頻調出來我看看。”蘇澤恒擡手指了指監控上的時間。
安保點點頭，在電腦上操作了一會兒，調出了另外一個視頻畫面。
眾人看著畫面屏氣凝神。要知道從天上人間離開的路一共差不多有三條，那輛黑色豐田從這邊過去的概率實際上也只有三分之一，蘇澤恒估摸著車開到這裏的時間，實際上也是賭了一次。
畫面過去了少許的時間，眾人果然看到剛才的那輛豐田車從鏡頭的面前一閃而過。
“暫停！”蘇澤恒和岑漢幾乎異口同聲的叫了出來。
岑漢湊到視頻前，仔細的看了一下，剛才那個鏡頭拍到的是車的正前面，而現在這個剛好可以拍到車的側面。岑漢看著那畫面，眉頭情不自禁的皺了皺，臉上露出了稍顯驚恐的神情，但那神情也是一秒鐘的時間，並沒有讓在場的蘇澤恒和蘇洛看出來。
蘇澤恒其實第一眼就已經確定了豐田車的身份，他之所以叫出暫停，不是因為車，而是因為畫面右下角的一個小人。
蘇洛順著蘇澤恒的眼光看去，不禁張大了嘴巴，那不是昨晚跟韓朕慪氣然後一個人跑出來的自己嗎？那個丟下梓萌，扔下朋友，自私自利的自己！
“往下放……放……”蘇澤恒魔鬼般的聲音在蘇洛的耳邊響了起來。“不要！不要啊！”蘇洛的心裏忍不住的大喊著，但嘴裏卻一個字也反駁不出來。她之所以不想看下去，除了不想承認梓萌在自己眼前被拐走的事實，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
韓朕。
蘇洛差點被車撞到，韓朕將蘇洛拉進懷裏，韓朕抱著不停哭泣的蘇洛。這所有的畫面都被那個蘇洛最不想讓他看見的人看見了。
蘇澤恒看著監控錄像中的種種，表情並沒有任何的起伏，就像是在看一件不關自己的事情。這也是蘇洛最不想看到的，因為這不過再一次印證了，一切的一切只不過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
視頻中，韓朕拉著蘇洛轉身離開了主路，也離開了監控範圍。“差不多了，關掉吧。”蘇澤恒淡淡的道，話中沒有一絲感情，轉而向蘇洛，用同樣淡淡的聲音，“這樣就可以確定，你丟下梓萌之後，她被人帶走了，但要不要立案，現在還說不準。”
“我的感覺很不好，真的……”蘇洛看著蘇澤恒和岑漢道，“可不可以現在就派人出去找找，算我求你們了！”
“但……現在還沒到四十八小時，不能按失蹤論，而且家人也沒有人報案，如果只是醉酒跟朋友出去玩的話……”岑漢補充自己的擔憂。
“就算玩，現在也應該醒了，一天了，我打她電話怎麽都打不通，這還不是出事了嗎？！”蘇洛的語氣著急起來，眼神看向蘇澤恒求助。但蘇澤恒此時不知道是怎麽了，竟比平時更加的冷了起來，故意將蘇洛的著急視而不見。
蘇洛眼眶裏噙著眼淚，鼻腔裏面漸漸產生出來的粘液，讓本來就有點呼吸困難的她，現在更覺得自己快要背過氣去了。
電話突然在蘇洛的口袋裏響了起來，蘇洛拿起電話，突然瞪大了眼睛。電話上是梓萌的名字，“餵？！”蘇洛立刻接了起來。
“餵，小洛。”電話的那邊響起了梓萌略帶倦意的聲音。
“梓萌你沒事吧？你去哪兒了？為什麽不接我電話？我看到你跟一個人上了車？你現在安全嗎？”
電話那邊的梓萌楞了幾秒鐘，接著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一下這麽多問題，準備讓我先回答哪一個？放心吧，我沒事，我昨天喝醉了，然後在那邊遇見了白洛老師，他帶我回了家，讓我先在她那邊休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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