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不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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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不覆
時遷睜開眼，卻見連依和自己都倒在一片空地上，禪城之中彌漫的毒瘴不知何時已經散去，他環顧四周，看見了那深不見底的山洞——是他們掉入柳渡回憶之中的入口之處。
顧不及多想，他慌忙跑過去扶起連依，輕輕地晃著她：“醒一醒。”
連依悠悠轉醒，睜開眼睛，時遷放大的臉映入眼簾。
離開幻境前的最後一眼，是阿昔姐姐流著淚擔心萬分的眼神。再次睜開眼，看到熟悉的臉，她莫名覺得恍若隔世。
被火灼燒的疼痛仿佛還刻在神經裏，明明是幻境，卻又是這麽真實。
她撐著身體，在時遷的攙扶之下站穩腳步，還沒開口，時遷便焦急道：“你沒事吧？”
見她沒有回答，他又輕聲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疼嗎？”
聽到這話，她有一瞬的楞神，垂下眼點了點頭。
疼嗎？
當然疼。可是比起連府大火、楚地地動，這又算得了什麽呢？
她更疼的，不過是那個被她頂替了身份，不知去了何處的阿昔。
她和姐姐……能否再次相逢？
“沒事，”良久，她答道，環顧著四周，沒有看到季思懷的身影，“季思懷呢？她同我們一樣，都是掉進柳渡回憶之中的人。”
“柳渡……”他開口道，“他就是我們一直在找的長生樹，是禪城眾人和你師傅廢了一身靈力，才將他的回憶封於此地。”
“我們都被季思懷騙了，從劉公公開始，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在背後推著我們走！還有時玥，他如今被關在地牢之處不得出，我們得回去救他！”
“你是說，季思懷她……”
“她以為，只要我吞噬了你們，就能換得季念白！”時遷的話還未說出口，就被柳渡的聲音打斷。
兩人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一個小童身著不合身的靈袍，從山洞之中跳了出來。
“柳渡？”時遷試探著喊道。
“對，是我，我就是你們所找的長生樹妖。”他頓了頓，攤開手心之處，一只玉筆浮在半空之中。
“是師父的玉筆嗎？”連依伸手就要抓住那玉筆，卻被柳渡一個眼神攔了下來。
“這是，季家少家主季念白的法器，她離世之後，法器便認了季思懷為主，這便是剛剛幻境之中，她留下的。”
“這法器，便是她用來創造幻境之物嗎？”連依回想起幻境之中，她曾親口承認自己設下梁州幻境一事，“所以季思懷就算設下幻境，只要術眼不是她，她便也不會受到半點傷害，是嗎？”
“對，只是這次機關術的術眼，”柳渡指了指自己，“是我的回憶。”
時遷問道：“那回憶之中，你已經被封鎖靈魂，既然如此，為何你現在還能完好無損地站在我們面前？”
柳渡擡眼望向四周，禪城早就不是他記憶之中的樣子，將禪城毒瘴吞噬，便是他魂滅之前，最後能做的微不足道的事。
他感嘆道：“是啊，我該走了，很快就要再見到禪城諸位了。”
他又看向時遷身後的連依，像是在詢問，又像是早就肯定了，道：“你就是那位火海中的孩子吧！以自身為餌，去賭眾人的憐憫之情，終究是我看輕了你。”
“柳城主，你可還有什麽要說的？”連依追問道。
“孩子，我們都一樣，不過是別人手中的一步棋，你們所看到的，未必是最深的……”柳渡還沒說完，整個人就化作烏黑的煙氣，如同先前的毒瘴一般，消失殆盡。
他手中的玉筆掉落在地，她上前拾起，將其收好。
“時遷，我們都被騙了，如今，真正能揭開一切的，只有時玥了，我們務必加快行動了。”連衣說著，足尖輕點，向京城方向遁去。
時遷忙不疊跟上她的步伐，喊道：“餵，等等我啊！”
連依心緒沈重，腦中還在回響著柳渡還未說完的話，心中有了個讓她都覺得不可思議的猜想。
時遷追上來，莫名道歉了起來：“對不起啊！”
“又怎麽了？”她有些頭疼地應道。
“你給我的榆葉笛，我就這樣揮霍完了……”時遷頓了頓，見她沒有回應，又接著說道，“其實在城主府中，我就認出了是你，但是柳渡威脅我要是同你相認便殺了你，我便只能順著你們的意思，其實我本來……”
他就要解釋，卻被她打斷：“時遷，謝謝你！”
莫名承了她的感激，在這樣艱難的處境，他居然心中生出了不合時宜的欣喜——她第一次向他道謝！
其實事到如今，他也很難說清，自己究竟對連依是什麽感情了。他亦知自己所為之事，對她來說過於渺小；他亦惱自己無能，總是看著她孤身踏入險境，而他卻幫不上太多忙。
他比誰都想，回到連府眾人相聚一堂的時候。過去十數年，他一直在逃避著，最終還是陪她走上了尋找真相之路。
他又愧道：“謝什麽呢？”
是啊，謝什麽呢？無為之身，承不起故人的謝意。
連依沒有再回答，只是加快速度向晉國京城遁去。
謝什麽呢？
謝他常在耳邊念叨蒼生，謝他陪她踏上尋真相之路，謝他幻境之中無需多言的配合。
謝的也不只是他，還有幻境之中，如醍醐灌頂一般教她惦念蒼生的阿昔的姐姐；還有那位助她前往禹城、在火海之外站出來為她證明的大爺；還有借她身體的阿昔……
是他們讓她真正懂得，何為“懷感恩，念蒼生”。
若是父親在世、師傅在前，必然也會感到欣慰的吧！
可如今困境未處，楚國昔日之絕境，很可能便是晉國的未來。柳渡所說的下棋人，真正想要的，一定不只是他們幾人的性命。
她張嘴就要告訴他心中的猜想，可又覺得這無據的猜想對他來說過於殘忍，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她試圖傳音給十九，卻沒有得到回應，思索片刻，她調轉方向向蘇州而去。
“時遷，京城如今無人，你去救時玥出來，我去蘇州。”她想了想，又補了一句，“若是遇到季思懷，且不要傷她，她身上背負著時玥的靈力，傷她便是傷時玥。”
時遷本想多問幾句，但想到師傅身處地牢已久，救援不可再拖延，便只是應了一聲，兩人分開離去。
*
魏珂再一次來到蘇州地宮之內，久久才從裏面出來。
映源同往常一樣，在地宮入口處守著，等魏珂從地宮之中緩緩踱步而出，才將結界關閉。
魏珂的耐心幾乎已經快要被消磨殆盡，問映源道：“映源，那兩個去禪城取長生果的人，何時才能回來。”
映源行了一禮，回道：“快了。”
魏珂不耐煩地斥道：“快了快了，你總是這樣說，難道除了那兩個人，就沒有其他人能找到禪城長生樹了嗎？”
“陛下，若是人人都能得以長生，長生之事便不再神秘了。再等等吧，季夫人身處地宮，可保肉身千年不腐，世間難得之物，總是要費上些許心力等待的。”
魏珂拍了拍他的肩道：“此話有理！可朕等不及了，若是那兩人三日之內再不回來——”
他拉長聲音道：“——映源你這腦袋，也別想安穩待在脖頸之上了！”
映源也不懼，反而輕輕地“哼”了一聲，冰涼的手握上魏珂搭在他肩上的手，回道：“晉皇莫非忘了，如今映源，統領的可是天下術士，京城內外，地宮上下，何處不是我設下的結界？若陛下一怒之下取了我這項上人頭，那季夫人活過來的可能，就斷在陛下手中了。”
魏珂瞬間暴怒，擡起另一只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映源只是偏過頭，死死抓住魏珂搭在他肩上的那只手，力道大得幾乎要將他的手骨給捏碎。
“混賬！”他罵道。
映源沒有回話，只是冷眼看向地宮之處。
魏珂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按耐住性子，扯出一個難看的笑，撫著他的肩，假意安撫道：“映源啊，是朕沖動了，你原諒朕一次，可好？”
“報——”術士風風火火地跑來。
映源松開魏珂的手，魏珂煩躁至極地問道：“什麽事？”
“京城急報，兩位宰相已帶著陛下所需要的東西回京，不日便將抵達。”那術士和他身後的映源交換了個眼神，繼續道，“還請陛下即刻回宮！”
魏珂欣喜若狂，高興地直拍手，語無倫次道：“好！好！好！映源，你留在這，朕就先走了。”
他忙不疊回頭指了指映源，示意他留在此處，而後便匆匆離去。
那術士看著魏珂走遠之後，才放下心看向映源。
“什麽事？”映源問道。
“大人，那兩位前往禪城之人，如今確實已經前往京城……可是小人擔心，他們的目的是京城的地牢，親王府眾人若是被救走了沒事，但是親王若是逃走了……”
映源沒有聽他說完，便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讓他救！”
那術士懷疑自己聽錯了，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又不敢多問。
“我說，讓他救！”映源又強調了一遍。
這下術士徹底糊塗了，問道：“大人的意思是？”
“開結界，讓他救！”映源冷靜至極，“放心，就算救出來了，他們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
那術士雖然不清楚他這樣做的用意，但終究還是領了令，乖順地退下了。
映源目送著那術士離去，自己回頭看向昏暗無光的樹林之中，平靜道：“出來吧。”
一道瘦小的暗影從樹林之中緩緩“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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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遷睜開眼，卻見連依和自己都倒在一片空地上，禪城之中彌漫的毒瘴不知何時已經散去，他環顧四周，看見了那深不見底的山洞——是他們掉入柳渡回憶之中的入口之處。
顧不及多想，他慌忙跑過去扶起連依，輕輕地晃著她：“醒一醒。”
連依悠悠轉醒，睜開眼睛，時遷放大的臉映入眼簾。
離開幻境前的最後一眼，是阿昔姐姐流著淚擔心萬分的眼神。再次睜開眼，看到熟悉的臉，她莫名覺得恍若隔世。
被火灼燒的疼痛仿佛還刻在神經裏，明明是幻境，卻又是這麽真實。
她撐著身體，在時遷的攙扶之下站穩腳步，還沒開口，時遷便焦急道：“你沒事吧？”
見她沒有回答，他又輕聲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疼嗎？”
聽到這話，她有一瞬的楞神，垂下眼點了點頭。
疼嗎？
當然疼。可是比起連府大火、楚地地動，這又算得了什麽呢？
她更疼的，不過是那個被她頂替了身份，不知去了何處的阿昔。
她和姐姐……能否再次相逢？
“沒事，”良久，她答道，環顧著四周，沒有看到季思懷的身影，“季思懷呢？她同我們一樣，都是掉進柳渡回憶之中的人。”
“柳渡……”他開口道，“他就是我們一直在找的長生樹，是禪城眾人和你師傅廢了一身靈力，才將他的回憶封於此地。”
“我們都被季思懷騙了，從劉公公開始，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在背後推著我們走！還有時玥，他如今被關在地牢之處不得出，我們得回去救他！”
“你是說，季思懷她……”
“她以為，只要我吞噬了你們，就能換得季念白！”時遷的話還未說出口，就被柳渡的聲音打斷。
兩人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一個小童身著不合身的靈袍，從山洞之中跳了出來。
“柳渡？”時遷試探著喊道。
“對，是我，我就是你們所找的長生樹妖。”他頓了頓，攤開手心之處，一只玉筆浮在半空之中。
“是師父的玉筆嗎？”連依伸手就要抓住那玉筆，卻被柳渡一個眼神攔了下來。
“這是，季家少家主季念白的法器，她離世之後，法器便認了季思懷為主，這便是剛剛幻境之中，她留下的。”
“這法器，便是她用來創造幻境之物嗎？”連依回想起幻境之中，她曾親口承認自己設下梁州幻境一事，“所以季思懷就算設下幻境，只要術眼不是她，她便也不會受到半點傷害，是嗎？”
“對，只是這次機關術的術眼，”柳渡指了指自己，“是我的回憶。”
時遷問道：“那回憶之中，你已經被封鎖靈魂，既然如此，為何你現在還能完好無損地站在我們面前？”
柳渡擡眼望向四周，禪城早就不是他記憶之中的樣子，將禪城毒瘴吞噬，便是他魂滅之前，最後能做的微不足道的事。
他感嘆道：“是啊，我該走了，很快就要再見到禪城諸位了。”
他又看向時遷身後的連依，像是在詢問，又像是早就肯定了，道：“你就是那位火海中的孩子吧！以自身為餌，去賭眾人的憐憫之情，終究是我看輕了你。”
“柳城主，你可還有什麽要說的？”連依追問道。
“孩子，我們都一樣，不過是別人手中的一步棋，你們所看到的，未必是最深的……”柳渡還沒說完，整個人就化作烏黑的煙氣，如同先前的毒瘴一般，消失殆盡。
他手中的玉筆掉落在地，她上前拾起，將其收好。
“時遷，我們都被騙了，如今，真正能揭開一切的，只有時玥了，我們務必加快行動了。”連衣說著，足尖輕點，向京城方向遁去。
時遷忙不疊跟上她的步伐，喊道：“餵，等等我啊！”
連依心緒沈重，腦中還在回響著柳渡還未說完的話，心中有了個讓她都覺得不可思議的猜想。
時遷追上來，莫名道歉了起來：“對不起啊！”
“又怎麽了？”她有些頭疼地應道。
“你給我的榆葉笛，我就這樣揮霍完了……”時遷頓了頓，見她沒有回應，又接著說道，“其實在城主府中，我就認出了是你，但是柳渡威脅我要是同你相認便殺了你，我便只能順著你們的意思，其實我本來……”
他就要解釋，卻被她打斷：“時遷，謝謝你！”
莫名承了她的感激，在這樣艱難的處境，他居然心中生出了不合時宜的欣喜——她第一次向他道謝！
其實事到如今，他也很難說清，自己究竟對連依是什麽感情了。他亦知自己所為之事，對她來說過於渺小；他亦惱自己無能，總是看著她孤身踏入險境，而他卻幫不上太多忙。
他比誰都想，回到連府眾人相聚一堂的時候。過去十數年，他一直在逃避著，最終還是陪她走上了尋找真相之路。
他又愧道：“謝什麽呢？”
是啊，謝什麽呢？無為之身，承不起故人的謝意。
連依沒有再回答，只是加快速度向晉國京城遁去。
謝什麽呢？
謝他常在耳邊念叨蒼生，謝他陪她踏上尋真相之路，謝他幻境之中無需多言的配合。
謝的也不只是他，還有幻境之中，如醍醐灌頂一般教她惦念蒼生的阿昔的姐姐；還有那位助她前往禹城、在火海之外站出來為她證明的大爺；還有借她身體的阿昔……
是他們讓她真正懂得，何為“懷感恩，念蒼生”。
若是父親在世、師傅在前，必然也會感到欣慰的吧！
可如今困境未處，楚國昔日之絕境，很可能便是晉國的未來。柳渡所說的下棋人，真正想要的，一定不只是他們幾人的性命。
她張嘴就要告訴他心中的猜想，可又覺得這無據的猜想對他來說過於殘忍，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她試圖傳音給十九，卻沒有得到回應，思索片刻，她調轉方向向蘇州而去。
“時遷，京城如今無人，你去救時玥出來，我去蘇州。”她想了想，又補了一句，“若是遇到季思懷，且不要傷她，她身上背負著時玥的靈力，傷她便是傷時玥。”
時遷本想多問幾句，但想到師傅身處地牢已久，救援不可再拖延，便只是應了一聲，兩人分開離去。
*
魏珂再一次來到蘇州地宮之內，久久才從裏面出來。
映源同往常一樣，在地宮入口處守著，等魏珂從地宮之中緩緩踱步而出，才將結界關閉。
魏珂的耐心幾乎已經快要被消磨殆盡，問映源道：“映源，那兩個去禪城取長生果的人，何時才能回來。”
映源行了一禮，回道：“快了。”
魏珂不耐煩地斥道：“快了快了，你總是這樣說，難道除了那兩個人，就沒有其他人能找到禪城長生樹了嗎？”
“陛下，若是人人都能得以長生，長生之事便不再神秘了。再等等吧，季夫人身處地宮，可保肉身千年不腐，世間難得之物，總是要費上些許心力等待的。”
魏珂拍了拍他的肩道：“此話有理！可朕等不及了，若是那兩人三日之內再不回來——”
他拉長聲音道：“——映源你這腦袋，也別想安穩待在脖頸之上了！”
映源也不懼，反而輕輕地“哼”了一聲，冰涼的手握上魏珂搭在他肩上的手，回道：“晉皇莫非忘了，如今映源，統領的可是天下術士，京城內外，地宮上下，何處不是我設下的結界？若陛下一怒之下取了我這項上人頭，那季夫人活過來的可能，就斷在陛下手中了。”
魏珂瞬間暴怒，擡起另一只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映源只是偏過頭，死死抓住魏珂搭在他肩上的那只手，力道大得幾乎要將他的手骨給捏碎。
“混賬！”他罵道。
映源沒有回話，只是冷眼看向地宮之處。
魏珂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按耐住性子，扯出一個難看的笑，撫著他的肩，假意安撫道：“映源啊，是朕沖動了，你原諒朕一次，可好？”
“報——”術士風風火火地跑來。
映源松開魏珂的手，魏珂煩躁至極地問道：“什麽事？”
“京城急報，兩位宰相已帶著陛下所需要的東西回京，不日便將抵達。”那術士和他身後的映源交換了個眼神，繼續道，“還請陛下即刻回宮！”
魏珂欣喜若狂，高興地直拍手，語無倫次道：“好！好！好！映源，你留在這，朕就先走了。”
他忙不疊回頭指了指映源，示意他留在此處，而後便匆匆離去。
那術士看著魏珂走遠之後，才放下心看向映源。
“什麽事？”映源問道。
“大人，那兩位前往禪城之人，如今確實已經前往京城……可是小人擔心，他們的目的是京城的地牢，親王府眾人若是被救走了沒事，但是親王若是逃走了……”
映源沒有聽他說完，便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讓他救！”
那術士懷疑自己聽錯了，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又不敢多問。
“我說，讓他救！”映源又強調了一遍。
這下術士徹底糊塗了，問道：“大人的意思是？”
“開結界，讓他救！”映源冷靜至極，“放心，就算救出來了，他們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
那術士雖然不清楚他這樣做的用意，但終究還是領了令，乖順地退下了。
映源目送著那術士離去，自己回頭看向昏暗無光的樹林之中，平靜道：“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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