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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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秋嵐來不及確認自己的猜測，因為徐若水消失了。
她的房裏只留下了一封信：我去會會她，勿念。
申離如今這副樣子，秋嵐根本不敢離開，只能叫魔教的人幫忙去找人。可找了整整兩天，徐若水仿佛人間蒸發了似的，消失得無影無蹤。
秋嵐想起自己第一次跟徐若水見面，那時候她不知道怎麽忽的跟人提起自己沒有爹娘，她向來不願也不屑提起的事就這麽輕飄飄地說出了口。徐若水嘻嘻笑著要做她幹娘，她心中升起一種“想想也挺不錯的”感覺。
緣分真是一種奇妙的東西。
這天傍晚，右護法終於領著明月塵上山了。
明月塵把手裏的玉瓶遞給秋嵐：“有人放在門口的。”
秋嵐打開蓋子，一股撲鼻的血腥味迎面而來。她立馬蓋上蓋子：“不會是假的吧？”
明月塵對申離的蠱毒很熟悉，當即道：“是真的。”
秋嵐這才放下心，把解藥餵到申離的嘴裏。等了半晌，申離仍舊一動不動。往常溫熱滾燙的肌膚此刻冰冷異常，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就像一具沒有溫度的屍體。秋嵐搓了搓他的手，又摸了摸他的額頭，一聲不吭地坐在床邊。
明月塵悄悄起身，拽了拽心急如焚的莊純，悄悄道：“走吧。”
莊純瞥了一眼秋嵐孤零零的背影，小心翼翼地關山了門。
入夜，下起了小雪。
莊純仰頭望著掉落的雪花，忽的問道：“姐夫的蠱毒能解嗎？”
“不知道，看造化吧。”明月塵的臉也轉向半空。
“哦……”
今年冬天發生了好多事兒啊，什麽時候才能春暖花開呢？
天快亮的時候，申離終於醒來了。
血液緩緩流動的感覺告訴他，身體終於恢覆正常了。這次比以往的時間都要長，醒來時渾身酸軟，衣服被汗水浸濕又陰幹，變成了一塊硬邦邦的鹽板。他活動了一下手腳，才發現一只手被人緊緊攥住了。另一只手探過去，果不其然摸到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他一下子覺得滿足了。身體的疲憊一掃而光，滿心滿眼只剩下秋嵐。
這還是頭一次，有人一直守著他，直到他醒來，知道天亮。
秋嵐正夢見自己在約戰現場旁觀，一大群人等了很久，也不見申離來。她焦急地四處找，一回頭，就見一只熊站在背後，一只爪子按在她的頭上。
她頭發都豎起來了，攥了攥拳頭，大喝一聲：“呔！”兩手捉住熊掌狠狠一擰。
“哎喲！”熊痛呼了一聲倒在地上。
秋嵐揉了揉眼，看清眼前的“熊”，表情有一瞬間的呆怔：“醒了啊……”
“下死手啊你！疼死我了……”申離晃了晃被她擰紅的手。
秋嵐拉過來，裝模作樣地吹了一下，笑道：“現在呢？”
申離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豎著眉毛大喝一聲：“你是何人！竟敢假冒秋嵐！”
秋嵐的笑容漸漸消失，申離立馬拍了拍心口：“是你是你，嚇死我了！”
秋嵐：“……”
距離武林大戰還有三天，申離終於醒了。一行人馬輕裝上陣，趕赴約戰地點。
誰都清楚，這不是一次簡簡單單的約戰，這並不是單挑還是群毆的問題，這是要不計代價殺死申離的問題。
申離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兒嗎？並沒有。
申離跟他們有什麽仇嗎？
……還真有。
秋嵐見過他的小本本，足足二十幾頁，裏面詳細記錄了每一次被追殺、被偷襲的經歷，以及每一個始作俑者的名字、武功、生平信息。
真是意外地記仇。
約戰的地點在燕芒山往東一百裏的青崖上。秋嵐覺得心裏發慌。
武林大戰就不能在平地上進行嗎？按照話本裏的劇情，主角要麽跌落懸崖意外收獲武林秘籍一本，要麽就是反派被逼無奈跳下懸崖，屍骨無存。
不管哪種……好像都不太妙。
秋嵐一直在暗中觀察申離，生怕申無懷給的解藥不對。一路提心吊膽，終於到了青崖，申離也一直沒出現癥狀，她這才放下心。
青崖上的人並沒有想象的多，反倒是山下的鎮上鬧鬧哄哄地住了很多人。秋嵐他們沒有刻意隱藏身份，反正上次武林大會不少人都已經知道了，她再藏著掖著也沒用了。她怕的是季宗主。
申離一路大搖大擺地上山，秋嵐低著頭跟在後面。登到山頂，遠遠地就看見季遙觀坐在崖頂的青松下。他的視線躍過申離，落在秋嵐身上，輕輕喚了一句：“阿嵐。”
秋嵐頓時眼眶紅了。
可她不敢過去。
申離輕輕推了她一把：“有我在，他又不會吃了你，怕什麽呢！”
秋嵐瞥了他一眼，乖巧地走到季遙觀面前。
“身體可有不適？”季遙觀平淡道。
可秋嵐卻忍不住使勁擠了擠眼，把閃出的那點淚花擠掉：“沒有。”
季遙觀儼然什麽都知道了，繼續道：“你要怪就怪吧，只是不必恨他。”
秋嵐擡頭跟他對視一眼，聽他說道：“累。”
她點了點頭，看到季遙觀的視線越過她的肩膀，落在了身後。
一轉頭，就見申離笑意吟吟地望著她。看她臉上沒有什麽奇怪的神色，他才仰著頭左右看了看：“按流程開打嗎？是不是還得念一下我的罪狀？”
申離說罷，一群人互相對視一眼。
本來是這麽個流程的，怎麽突然覺得說也不是，打也不是呢……
誰能告訴他們到底是怎麽個流程？
“沒人說話，那就開打了啊。”申離一副擼胳膊挽袖子的架勢。
他話音剛落，當真有人站出來。還是個熟人。
“等等。”許掌門沈聲喊了一句，閃身讓到一旁。申無懷一身黑衣，從天道派的人中閃身出來，她的手上還提著一個癱軟的女人。她緩緩摘下頭上的帽子，擡起了女人的頭。
場內頓時響起一片抽氣聲。
魔教聖女竟然出現了，手裏還帶著若水山莊的人，她到底想幹什麽？
“申離。”申無懷笑得格外溫柔，在他是個孩子的時候，他格外渴望這種笑容，這種屬於母親的笑。
“呵。”申離低頭笑了一聲，話音很冷，“又要作什麽妖？”
申無懷一手掐著徐若水的下巴，另一手在徐若水失神的眼上輕輕劃動：“你看，你們的丹鳳眼，多像啊……”
申離皺眉不語：“與你何幹？”
“當然與我相關了。”申無懷轉頭望向他，笑容逐漸扭曲，“你知道嗎？我最恨的就是這雙眼，就是你們母子這該死的、惡心的眼！”
母……子？
秋嵐一楞，急忙望向申離，他臉上毫無意外之色，嘴角還掛著不變的笑。似乎是在讓申無懷繼續。
“你不知道，你當然不知道。”申無懷笑得極其惡劣，“你不知道她是劍俠藍雲最愛的女人，你不知道她跟藍雲生了孩子。”
“你不知道，你是她和劍俠藍雲的孩子。”
徐若水的眼神漸漸清明起來，她想說話卻根本開不了口，只能有氣無力地瞪著申無懷。
申離的臉色變了。
申無懷得意一笑：“你知不知道，你那個念念不忘的娘子，你那個同床共枕的妻子，也是藍雲的孩子？哦，不對，他現在叫秋伯雲了。你那娘子叫什麽，秋嵐嗎？”
一道晴天霹靂當頭劈來，秋嵐呆呆地楞在原地。
有情人終成兄妹，竟然真有這種事嗎……
她慌亂地望向申離。她不在乎別人，只在乎他的反應。申離的表情陡然一變，周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漫出紅霧，他的雙眼漸漸變得空洞無比，頓時陷入蠱毒發作的瘋狂狀態。
申無懷笑得很放肆：“兄妹行茍且之事，枉顧人倫綱常，你猜猜，你爹會怎麽想，你娘會怎麽想？”
“住嘴！”秋嵐氣極，“你還有臉說人倫綱常？”
怪不得對申離這麽狠，原來是別人的孩子。
徐若水猛地掙紮起來，奈何喉嚨被掐住，發不出聲音，只得用嘴型拼命說道：不，不是！不是她說的那樣！
申離淡淡“呵”了一聲，面無表情道：“那又如何？”
兄妹又如何，父母子女又如何，總之他是個魔頭，他怕什麽？
申無懷拎著徐若水款步上前，臉上透著一絲癲狂：“他那麽愛你娘，不是還跟別人生了孩子？可見男人的愛並不長久，你跟你爹一樣，都是一副癡情種，可惜，你們都愛錯了人……”
“你到底要如何？”秋嵐咬牙道。
申無懷揚了揚下巴：“我要你殺了徐若水。”
秋嵐一楞，便聽她繼續道：“我原本就讓你殺了徐若水，可惜你不聽話。如果最愛的女人殺了自己的母親，他一定會痛苦至死吧？”
“只是……”申無懷臉上浮出得意的笑，“沒想到你們還有這一層關系。”
夠了，這些足夠讓他們痛不欲生，恨不得立刻去死了。
“有本事去找藍雲啊！怎麽，不敢對他動手，就欺負女人和孩子嗎？”秋嵐怒極攻心，周身竟也浮現出申離相似的紅霧。眾人連連後退，不禁爆發出一陣驚懼又憤怒的低語。
“聒噪。”申離忽的淡淡道。
秋嵐不敢回頭看他，她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就會崩潰。袍袖飛舞的聲音倏然響起，那人飛快地從她身邊略過，直撲場中的申無懷。申無懷自然不甘示弱，左臂輕輕一揮便扛住一招。申離踉蹌著退了兩步，再度欺身上前。
申無懷腳步微動，三兩下便退至崖邊，徐若水被拎著，半邊身子懸空，只有一只腳堪堪踏在崖邊。
“來啊，跟她死在一起，倒是有趣得很。”
申離早已分辨不清誰是誰，胸中一股邪氣亂竄，眼前只有那個令人憎惡到發指的女人。殺了她，他要殺了她。
他發出一聲令人心顫的冷笑，猛地撲了過去。而在他動作的同時，申無懷往後退了一步，整個人飛快地往後倒去……
不要！
秋嵐目眥盡裂，用盡平生最快的速度飛撲過去。
然而一切都晚了，她只來得及捉住徐若水的胳膊，而那紅衣的身影已如飄零的秋葉，在空中優雅地打了個旋，翩然落入崖底。
“申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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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房裏只留下了一封信：我去會會她，勿念。
申離如今這副樣子，秋嵐根本不敢離開，只能叫魔教的人幫忙去找人。可找了整整兩天，徐若水仿佛人間蒸發了似的，消失得無影無蹤。
秋嵐想起自己第一次跟徐若水見面，那時候她不知道怎麽忽的跟人提起自己沒有爹娘，她向來不願也不屑提起的事就這麽輕飄飄地說出了口。徐若水嘻嘻笑著要做她幹娘，她心中升起一種“想想也挺不錯的”感覺。
緣分真是一種奇妙的東西。
這天傍晚，右護法終於領著明月塵上山了。
明月塵把手裏的玉瓶遞給秋嵐：“有人放在門口的。”
秋嵐打開蓋子，一股撲鼻的血腥味迎面而來。她立馬蓋上蓋子：“不會是假的吧？”
明月塵對申離的蠱毒很熟悉，當即道：“是真的。”
秋嵐這才放下心，把解藥餵到申離的嘴裏。等了半晌，申離仍舊一動不動。往常溫熱滾燙的肌膚此刻冰冷異常，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就像一具沒有溫度的屍體。秋嵐搓了搓他的手，又摸了摸他的額頭，一聲不吭地坐在床邊。
明月塵悄悄起身，拽了拽心急如焚的莊純，悄悄道：“走吧。”
莊純瞥了一眼秋嵐孤零零的背影，小心翼翼地關山了門。
入夜，下起了小雪。
莊純仰頭望著掉落的雪花，忽的問道：“姐夫的蠱毒能解嗎？”
“不知道，看造化吧。”明月塵的臉也轉向半空。
“哦……”
今年冬天發生了好多事兒啊，什麽時候才能春暖花開呢？
天快亮的時候，申離終於醒來了。
血液緩緩流動的感覺告訴他，身體終於恢覆正常了。這次比以往的時間都要長，醒來時渾身酸軟，衣服被汗水浸濕又陰幹，變成了一塊硬邦邦的鹽板。他活動了一下手腳，才發現一只手被人緊緊攥住了。另一只手探過去，果不其然摸到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他一下子覺得滿足了。身體的疲憊一掃而光，滿心滿眼只剩下秋嵐。
這還是頭一次，有人一直守著他，直到他醒來，知道天亮。
秋嵐正夢見自己在約戰現場旁觀，一大群人等了很久，也不見申離來。她焦急地四處找，一回頭，就見一只熊站在背後，一只爪子按在她的頭上。
她頭發都豎起來了，攥了攥拳頭，大喝一聲：“呔！”兩手捉住熊掌狠狠一擰。
“哎喲！”熊痛呼了一聲倒在地上。
秋嵐揉了揉眼，看清眼前的“熊”，表情有一瞬間的呆怔：“醒了啊……”
“下死手啊你！疼死我了……”申離晃了晃被她擰紅的手。
秋嵐拉過來，裝模作樣地吹了一下，笑道：“現在呢？”
申離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豎著眉毛大喝一聲：“你是何人！竟敢假冒秋嵐！”
秋嵐的笑容漸漸消失，申離立馬拍了拍心口：“是你是你，嚇死我了！”
秋嵐：“……”
距離武林大戰還有三天，申離終於醒了。一行人馬輕裝上陣，趕赴約戰地點。
誰都清楚，這不是一次簡簡單單的約戰，這並不是單挑還是群毆的問題，這是要不計代價殺死申離的問題。
申離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兒嗎？並沒有。
申離跟他們有什麽仇嗎？
……還真有。
秋嵐見過他的小本本，足足二十幾頁，裏面詳細記錄了每一次被追殺、被偷襲的經歷，以及每一個始作俑者的名字、武功、生平信息。
真是意外地記仇。
約戰的地點在燕芒山往東一百裏的青崖上。秋嵐覺得心裏發慌。
武林大戰就不能在平地上進行嗎？按照話本裏的劇情，主角要麽跌落懸崖意外收獲武林秘籍一本，要麽就是反派被逼無奈跳下懸崖，屍骨無存。
不管哪種……好像都不太妙。
秋嵐一直在暗中觀察申離，生怕申無懷給的解藥不對。一路提心吊膽，終於到了青崖，申離也一直沒出現癥狀，她這才放下心。
青崖上的人並沒有想象的多，反倒是山下的鎮上鬧鬧哄哄地住了很多人。秋嵐他們沒有刻意隱藏身份，反正上次武林大會不少人都已經知道了，她再藏著掖著也沒用了。她怕的是季宗主。
申離一路大搖大擺地上山，秋嵐低著頭跟在後面。登到山頂，遠遠地就看見季遙觀坐在崖頂的青松下。他的視線躍過申離，落在秋嵐身上，輕輕喚了一句：“阿嵐。”
秋嵐頓時眼眶紅了。
可她不敢過去。
申離輕輕推了她一把：“有我在，他又不會吃了你，怕什麽呢！”
秋嵐瞥了他一眼，乖巧地走到季遙觀面前。
“身體可有不適？”季遙觀平淡道。
可秋嵐卻忍不住使勁擠了擠眼，把閃出的那點淚花擠掉：“沒有。”
季遙觀儼然什麽都知道了，繼續道：“你要怪就怪吧，只是不必恨他。”
秋嵐擡頭跟他對視一眼，聽他說道：“累。”
她點了點頭，看到季遙觀的視線越過她的肩膀，落在了身後。
一轉頭，就見申離笑意吟吟地望著她。看她臉上沒有什麽奇怪的神色，他才仰著頭左右看了看：“按流程開打嗎？是不是還得念一下我的罪狀？”
申離說罷，一群人互相對視一眼。
本來是這麽個流程的，怎麽突然覺得說也不是，打也不是呢……
誰能告訴他們到底是怎麽個流程？
“沒人說話，那就開打了啊。”申離一副擼胳膊挽袖子的架勢。
他話音剛落，當真有人站出來。還是個熟人。
“等等。”許掌門沈聲喊了一句，閃身讓到一旁。申無懷一身黑衣，從天道派的人中閃身出來，她的手上還提著一個癱軟的女人。她緩緩摘下頭上的帽子，擡起了女人的頭。
場內頓時響起一片抽氣聲。
魔教聖女竟然出現了，手裏還帶著若水山莊的人，她到底想幹什麽？
“申離。”申無懷笑得格外溫柔，在他是個孩子的時候，他格外渴望這種笑容，這種屬於母親的笑。
“呵。”申離低頭笑了一聲，話音很冷，“又要作什麽妖？”
申無懷一手掐著徐若水的下巴，另一手在徐若水失神的眼上輕輕劃動：“你看，你們的丹鳳眼，多像啊……”
申離皺眉不語：“與你何幹？”
“當然與我相關了。”申無懷轉頭望向他，笑容逐漸扭曲，“你知道嗎？我最恨的就是這雙眼，就是你們母子這該死的、惡心的眼！”
母……子？
秋嵐一楞，急忙望向申離，他臉上毫無意外之色，嘴角還掛著不變的笑。似乎是在讓申無懷繼續。
“你不知道，你當然不知道。”申無懷笑得極其惡劣，“你不知道她是劍俠藍雲最愛的女人，你不知道她跟藍雲生了孩子。”
“你不知道，你是她和劍俠藍雲的孩子。”
徐若水的眼神漸漸清明起來，她想說話卻根本開不了口，只能有氣無力地瞪著申無懷。
申離的臉色變了。
申無懷得意一笑：“你知不知道，你那個念念不忘的娘子，你那個同床共枕的妻子，也是藍雲的孩子？哦，不對，他現在叫秋伯雲了。你那娘子叫什麽，秋嵐嗎？”
一道晴天霹靂當頭劈來，秋嵐呆呆地楞在原地。
有情人終成兄妹，竟然真有這種事嗎……
她慌亂地望向申離。她不在乎別人，只在乎他的反應。申離的表情陡然一變，周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漫出紅霧，他的雙眼漸漸變得空洞無比，頓時陷入蠱毒發作的瘋狂狀態。
申無懷笑得很放肆：“兄妹行茍且之事，枉顧人倫綱常，你猜猜，你爹會怎麽想，你娘會怎麽想？”
“住嘴！”秋嵐氣極，“你還有臉說人倫綱常？”
怪不得對申離這麽狠，原來是別人的孩子。
徐若水猛地掙紮起來，奈何喉嚨被掐住，發不出聲音，只得用嘴型拼命說道：不，不是！不是她說的那樣！
申離淡淡“呵”了一聲，面無表情道：“那又如何？”
兄妹又如何，父母子女又如何，總之他是個魔頭，他怕什麽？
申無懷拎著徐若水款步上前，臉上透著一絲癲狂：“他那麽愛你娘，不是還跟別人生了孩子？可見男人的愛並不長久，你跟你爹一樣，都是一副癡情種，可惜，你們都愛錯了人……”
“你到底要如何？”秋嵐咬牙道。
申無懷揚了揚下巴：“我要你殺了徐若水。”
秋嵐一楞，便聽她繼續道：“我原本就讓你殺了徐若水，可惜你不聽話。如果最愛的女人殺了自己的母親，他一定會痛苦至死吧？”
“只是……”申無懷臉上浮出得意的笑，“沒想到你們還有這一層關系。”
夠了，這些足夠讓他們痛不欲生，恨不得立刻去死了。
“有本事去找藍雲啊！怎麽，不敢對他動手，就欺負女人和孩子嗎？”秋嵐怒極攻心，周身竟也浮現出申離相似的紅霧。眾人連連後退，不禁爆發出一陣驚懼又憤怒的低語。
“聒噪。”申離忽的淡淡道。
秋嵐不敢回頭看他，她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就會崩潰。袍袖飛舞的聲音倏然響起，那人飛快地從她身邊略過，直撲場中的申無懷。申無懷自然不甘示弱，左臂輕輕一揮便扛住一招。申離踉蹌著退了兩步，再度欺身上前。
申無懷腳步微動，三兩下便退至崖邊，徐若水被拎著，半邊身子懸空，只有一只腳堪堪踏在崖邊。
“來啊，跟她死在一起，倒是有趣得很。”
申離早已分辨不清誰是誰，胸中一股邪氣亂竄，眼前只有那個令人憎惡到發指的女人。殺了她，他要殺了她。
他發出一聲令人心顫的冷笑，猛地撲了過去。而在他動作的同時，申無懷往後退了一步，整個人飛快地往後倒去……
不要！
秋嵐目眥盡裂，用盡平生最快的速度飛撲過去。
然而一切都晚了，她只來得及捉住徐若水的胳膊，而那紅衣的身影已如飄零的秋葉，在空中優雅地打了個旋，翩然落入崖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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