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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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秋嵐習慣了先聽壞消息。
“南疆之前給主上來信，就是被主上撕了的那封。大巫王等不到回覆，大發雷霆，決定發兵魔教，奪回王後。這個倒還好，畢竟那小子就是個玩蟲子的，根本不值一提，但還有一件事，比這個嚴重一點點。”
“說好一個壞消息呢？”
“一個不少，兩個不多嘛哈哈哈！”右護法叉腰大笑。
“蒼山派掌門病好了，現在聯合各派掌門給魔教下了戰書。切，幾十個人打一個，也真是夠不要臉的。”
“申離接了？”
“主上可能不接嗎？”他還很高興呢。
“……也對。”
“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季宗主出關了。”
秋嵐：“……”你莫不是在逗我。
宗主的實力她還不清楚嗎？這次閉關兩年，武功肯定更進一層了，她再修煉一百年都打不過啊！而且……打得過她也不敢打啊！在飛霞宗這麽多年，她走得最近的人除了師伯海舟外，就是宗主季遙觀了，對師伯她或許還有恭敬、親近，可對季宗主她只有敬畏而已，她還記得小時候手心打的板子呢。
更何況季宗主還是上一任武林盟主，江湖號召力絕非她這種菜雞能比，這次反攻魔教搞不好就是他一手策劃的。
“你真的不高興嗎？”右護法仔細觀察了一下秋嵐的臉色。
“你看我像高興嗎？”
右護法老老實實搖頭：“看不出來。”
茲事體大，她必須跟申離商量一下對策。
申離其實不怎麽在意約戰的事情，更不在意約戰的結果。就算輸了又怎麽樣，幾十個人打一個還很光榮哦？至於承諾，現在魔教不是他當家，他說了也不算吶！
申離理所當然道：“當然要答應啊，我又沒在怕的。”
“……哦。”她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
“其實呢，知道不是藍雲殺了我爹，我倒有點看不懂了。”申離擺弄著衣服上的扣子，“我一直以為她這人夠狠心，現在發現，她對藍雲還真是心軟。我算是見識到了，話本裏那種又沒腦子又沒本事的女人是什麽樣。”
騙他殺藍雲，不過是自己下不去手罷了；而不管他爹是誰，殺了申無懷的心愛之人，他絕不會有好下場。最後的結局用腳指頭都能猜到——發瘋的母親拉著兒子一起為一個虐了她一輩子的男人陪葬。
這苦澀的愛情，這淒美的結局，嘖，當真是沒意思得很！
秋嵐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你最近有什麽異常嗎？”
申離拋了一個媚眼過來，秋嵐頓時汗毛倒豎，擡手攔住他湊過來的臉：“不看，不摸，老實回答。”
“好吧。”申離很是失望，不過轉念一想，不用他開口就能知道他想說什麽，這說明什麽？說明他們已經到了心心相映、心有靈犀的地步了啊！
他美滋滋地想了一會兒，才回答道：“有點頭疼。”
秋嵐頓時緊張起來：“上次發病得恢覆時間比原來長得多，是不是申無懷動了手腳？”
她沒忘記上次在水牢裏見到的場面，兇猛也好，乖順也好，日覆一日的折磨只會讓猛獸喪失理智。她很慶幸申離還保留著最後一點清醒，還沒有變成跟申無懷一樣的瘋子。
“誰知道呢，”申離滿臉不以為意，“動了手腳又如何？”
結果才到了晚上，他就開始啪啪打臉了。
“又發病了？”
秋嵐先是吃了一驚，緊接著面色凝重，飛快地往臥房跑去。離上次發病也就五六天吧，間隔竟然變得這麽短了？
臥房整個門都沒了，莊純站在院子外探頭探腦，不敢進去。一見到秋嵐就忙不疊地叫起來：“姐夫怎麽了？會不會……死啊？”
秋嵐瞪了他一眼，飛快地閃身進去。
“哎！小心啊師姐！”緊張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情況比上次還要嚴重。門口散落著已經成了碎片的木門，桌椅的斷臂殘骸和撕裂的床帳被單纏在一起，半扇窗子像脫臼的胳膊，顫顫巍巍地吊在墻上。整個屋子淩亂得像是被一百頭驢呼嘯踩過。
塌了的床板下傳來一陣細碎的呻/吟，秋嵐皺著眉走過去，一眼就見到雙目空洞得像是沒有生命的申離。
手腕上的傷口還沒好，滾燙的血液一點點從身體消失的感覺還恍如昨日。秋嵐摸了摸那道疤，認命地嘆了口氣，在另一只手腕上劃開一道。
就當給他的夥食費吧！
冰冷的刀刃劃過皮膚，引起一陣輕微的顫栗。鮮血很快從手腕滴落，秋嵐飛快地把手腕遞到他嘴邊，與此同時，另一只手上的刀準確無誤地貼上了他的脖子。
“老實點啊！”
她可不像再發生上次的慘劇。
申離緩緩轉過頭，血滴在他的嘴角，像是落下一片片梅花。他像是聽懂了秋嵐的話，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時給他解藥的，當真老老實實擡起頭，一下一下地舔著她的傷口。黏糊又溫熱的舌頭刺激著傷口，而輕柔得近乎親吻的雙唇又讓人，這冰火兩重天的體驗讓秋嵐頓時一個激靈，下意識縮了一下。
解藥離嘴，他頓時不高興了，皺著眉拉回她的手腕，再度舔上去。口水本來就有止血的作用，很快，傷口便再沒有血滲出來了。他很不高興，一口咬了上去，忽的想起什麽似的，牙在她皮膚上虛虛磕了兩下，輕輕地咬了一小口。
他還記得，咬可以，不能使勁。
此刻的申離，像一只毫不容易得到了糖的孩子，小心翼翼地克制著欲望和本性，乖巧聽話得讓人心疼。
秋嵐手裏的刀不禁松了，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不知過了多久，手上的力道忽的消失了。秋嵐使勁眨了眨眼，才發現自己剛才竟然睡著了。申離不知道什麽時候坐了起來，正垂眸盯著她手腕的傷。
秋嵐以為他還沒恢覆，一把搶過掉落的刀擋在胸前，嘴裏卻輕聲哄道：“今天表現很好，下次要繼續聽話哦……”
“噗！”申離擡頭，臉上掛著一如往日的笑，秋嵐提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不過笑容過後，他的視線落在了滿屋狼藉之上，神情很快落寂下去：“我本來不想在這兒……”
“我知道。”秋嵐捏了捏他的手。
通常到了要發病的時候，他都會提前躲進那座像塔樓一樣的房子裏，那兒鮮有人經過，除了最為信任的左右護法，沒有人能前往，就算他鬧得天翻地覆，不會也不敢有人前去打擾。
她知道，他不願讓人看到自己宛若一頭瘋狂的野獸，連最後一絲理智和尊嚴都蕩然無存。
他想永遠都做那個優雅的、恣意的、完美無瑕的申離。
秋嵐松了口氣的同時又忍不住擔心，他這樣，還能堅持到約戰的時候嗎？
三天之後，申離的蠱毒再一次發作了。
而此時距離魔教跟武林正派的約戰只剩五天了。
秋嵐這幾天瘋狂補血，就是為了這一刻做準備。她每天存一點，每天存一點，三天足足存了一個大酒壺的血，足夠申離解毒的了。
但仍然沒有用，申離昏迷了。
知道這事的只有秋嵐、左右護法和徐若水，連莊純都不知道，他只當師姐姐夫夜夜笙歌、非禮勿視去了。幾個人合計了一下，決定去找明月塵。
依左右護法所說，明月塵跟申離關系很好，甚至連鎖心宮那塊地都是他的地。那兒本來是風流樓用來安置探子的地方，結果被申離生生搶過來當他的行宮了。
“既然如此……”秋嵐望向右護法。
右護法眨了眨眼，推了推一臉激動的左護法。
左護法“啊”了一聲，迷茫地望向秋嵐。
“你們……不知道？”
兩人齊齊搖頭。
秋嵐：“……”
不知道怎麽聯絡明月塵，提這主意有什麽用啊！
右護法忽的一拍手：“對了，我們可以去風流樓下單啊！”
“他們要價那麽高，哪來的錢啊……”左護法不太讚同。
“教主的寶貝這麽多，賣兩件就行了。”
秋嵐對此表示嚴重懷疑，但此時申離昏迷不醒，誰也不知道他平日裏怎麽跟明月塵聯系的，因此只能冒險一試。但申離昏迷的事實絕對不能暴露，她只叫右護法給明月塵帶去告急的消息就好，希望明月塵能明白，並且能趕上。
風流樓在各處均有聯絡堂，燕芒山山下不遠就有一處。右護法揣著一兜子金銀珠寶下了山，很快，就有人來了。
來人卻不是秋嵐翹首以待的明月塵，而是申離的母親，申無懷。
魔教眾人對申無懷仍然心存芥蒂。他們中不少人跟申離年紀差不多大，對老教主和申無懷並無多少情意，更何況魔教本就強者為尊，跟著申離豈不是比跟著這個沒本事的女人好多了！聖女又如何？沒了武功再尊貴的身份也是擺設。
申無懷被人攔在燕芒山的山門外，索性坐在馬上閉目養神。
直到聽見噠噠的腳步聲，她才緩緩睜開眼，露出一抹冷淡的笑意：“命夠大。”
秋嵐站在石階上，隔著眾人跟她遙遙對望：“有事？”
申無懷：“有，阿離的事。”
“阿離”這兩個字從申無懷口中說出來的時候，莫名有股冷意。秋嵐心中一緊，快步走了過去。
申無懷翻身下馬，從懷裏掏出一個琉璃瓶，暗紅的血在晶瑩剔透的瓶內緩緩晃動，像是某種攝人心魂的迷陣。
“解藥。”
“你要什麽？”秋嵐開門見山。
“那個女人。”申無懷擡頭望向山上。她曾經出生、長大的地方，如今被申離和那個女人霸占了。不過她不急，她有的是時間，有的是機會。
秋嵐沒有答應，也沒拒絕，一個劈手奪向申無懷手中的瓶子。申無懷武功遠不如申離，也不如自小修煉魔功又服了璇提花的秋嵐，再加上被申離囚在凜冰窟這麽多年，她根本無力抵抗秋嵐的全力一擊。
琉璃瓶在空中畫了一道弧線，穩穩落入秋嵐手中，申無懷捂著胸口喘道：“告訴徐若水，我在南疆等她。”說罷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秋嵐打開瓶子聞了聞。根本不是血，就知道她沒這麽傻。
隨手把瓶子扔在一旁，她轉身上了山。
被山間的冷風一吹，她忽的腦中靈光乍現。
申無懷愛藍雲愛到無可救藥的地步，她最恨的人除了藍雲還有誰？
徐若水被囚禁了十餘年，申無懷為什麽對她如此恨之入骨？
秋嵐想起徐若水的帶著落寞和蕭索的那句“沒有戀，只有虐”，臉上的冷靜漸漸龜裂成扭曲的神情。
徐若水……是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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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嵐習慣了先聽壞消息。
“南疆之前給主上來信，就是被主上撕了的那封。大巫王等不到回覆，大發雷霆，決定發兵魔教，奪回王後。這個倒還好，畢竟那小子就是個玩蟲子的，根本不值一提，但還有一件事，比這個嚴重一點點。”
“說好一個壞消息呢？”
“一個不少，兩個不多嘛哈哈哈！”右護法叉腰大笑。
“蒼山派掌門病好了，現在聯合各派掌門給魔教下了戰書。切，幾十個人打一個，也真是夠不要臉的。”
“申離接了？”
“主上可能不接嗎？”他還很高興呢。
“……也對。”
“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季宗主出關了。”
秋嵐：“……”你莫不是在逗我。
宗主的實力她還不清楚嗎？這次閉關兩年，武功肯定更進一層了，她再修煉一百年都打不過啊！而且……打得過她也不敢打啊！在飛霞宗這麽多年，她走得最近的人除了師伯海舟外，就是宗主季遙觀了，對師伯她或許還有恭敬、親近，可對季宗主她只有敬畏而已，她還記得小時候手心打的板子呢。
更何況季宗主還是上一任武林盟主，江湖號召力絕非她這種菜雞能比，這次反攻魔教搞不好就是他一手策劃的。
“你真的不高興嗎？”右護法仔細觀察了一下秋嵐的臉色。
“你看我像高興嗎？”
右護法老老實實搖頭：“看不出來。”
茲事體大，她必須跟申離商量一下對策。
申離其實不怎麽在意約戰的事情，更不在意約戰的結果。就算輸了又怎麽樣，幾十個人打一個還很光榮哦？至於承諾，現在魔教不是他當家，他說了也不算吶！
申離理所當然道：“當然要答應啊，我又沒在怕的。”
“……哦。”她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
“其實呢，知道不是藍雲殺了我爹，我倒有點看不懂了。”申離擺弄著衣服上的扣子，“我一直以為她這人夠狠心，現在發現，她對藍雲還真是心軟。我算是見識到了，話本裏那種又沒腦子又沒本事的女人是什麽樣。”
騙他殺藍雲，不過是自己下不去手罷了；而不管他爹是誰，殺了申無懷的心愛之人，他絕不會有好下場。最後的結局用腳指頭都能猜到——發瘋的母親拉著兒子一起為一個虐了她一輩子的男人陪葬。
這苦澀的愛情，這淒美的結局，嘖，當真是沒意思得很！
秋嵐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你最近有什麽異常嗎？”
申離拋了一個媚眼過來，秋嵐頓時汗毛倒豎，擡手攔住他湊過來的臉：“不看，不摸，老實回答。”
“好吧。”申離很是失望，不過轉念一想，不用他開口就能知道他想說什麽，這說明什麽？說明他們已經到了心心相映、心有靈犀的地步了啊！
他美滋滋地想了一會兒，才回答道：“有點頭疼。”
秋嵐頓時緊張起來：“上次發病得恢覆時間比原來長得多，是不是申無懷動了手腳？”
她沒忘記上次在水牢裏見到的場面，兇猛也好，乖順也好，日覆一日的折磨只會讓猛獸喪失理智。她很慶幸申離還保留著最後一點清醒，還沒有變成跟申無懷一樣的瘋子。
“誰知道呢，”申離滿臉不以為意，“動了手腳又如何？”
結果才到了晚上，他就開始啪啪打臉了。
“又發病了？”
秋嵐先是吃了一驚，緊接著面色凝重，飛快地往臥房跑去。離上次發病也就五六天吧，間隔竟然變得這麽短了？
臥房整個門都沒了，莊純站在院子外探頭探腦，不敢進去。一見到秋嵐就忙不疊地叫起來：“姐夫怎麽了？會不會……死啊？”
秋嵐瞪了他一眼，飛快地閃身進去。
“哎！小心啊師姐！”緊張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情況比上次還要嚴重。門口散落著已經成了碎片的木門，桌椅的斷臂殘骸和撕裂的床帳被單纏在一起，半扇窗子像脫臼的胳膊，顫顫巍巍地吊在墻上。整個屋子淩亂得像是被一百頭驢呼嘯踩過。
塌了的床板下傳來一陣細碎的呻/吟，秋嵐皺著眉走過去，一眼就見到雙目空洞得像是沒有生命的申離。
手腕上的傷口還沒好，滾燙的血液一點點從身體消失的感覺還恍如昨日。秋嵐摸了摸那道疤，認命地嘆了口氣，在另一只手腕上劃開一道。
就當給他的夥食費吧！
冰冷的刀刃劃過皮膚，引起一陣輕微的顫栗。鮮血很快從手腕滴落，秋嵐飛快地把手腕遞到他嘴邊，與此同時，另一只手上的刀準確無誤地貼上了他的脖子。
“老實點啊！”
她可不像再發生上次的慘劇。
申離緩緩轉過頭，血滴在他的嘴角，像是落下一片片梅花。他像是聽懂了秋嵐的話，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時給他解藥的，當真老老實實擡起頭，一下一下地舔著她的傷口。黏糊又溫熱的舌頭刺激著傷口，而輕柔得近乎親吻的雙唇又讓人，這冰火兩重天的體驗讓秋嵐頓時一個激靈，下意識縮了一下。
解藥離嘴，他頓時不高興了，皺著眉拉回她的手腕，再度舔上去。口水本來就有止血的作用，很快，傷口便再沒有血滲出來了。他很不高興，一口咬了上去，忽的想起什麽似的，牙在她皮膚上虛虛磕了兩下，輕輕地咬了一小口。
他還記得，咬可以，不能使勁。
此刻的申離，像一只毫不容易得到了糖的孩子，小心翼翼地克制著欲望和本性，乖巧聽話得讓人心疼。
秋嵐手裏的刀不禁松了，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不知過了多久，手上的力道忽的消失了。秋嵐使勁眨了眨眼，才發現自己剛才竟然睡著了。申離不知道什麽時候坐了起來，正垂眸盯著她手腕的傷。
秋嵐以為他還沒恢覆，一把搶過掉落的刀擋在胸前，嘴裏卻輕聲哄道：“今天表現很好，下次要繼續聽話哦……”
“噗！”申離擡頭，臉上掛著一如往日的笑，秋嵐提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不過笑容過後，他的視線落在了滿屋狼藉之上，神情很快落寂下去：“我本來不想在這兒……”
“我知道。”秋嵐捏了捏他的手。
通常到了要發病的時候，他都會提前躲進那座像塔樓一樣的房子裏，那兒鮮有人經過，除了最為信任的左右護法，沒有人能前往，就算他鬧得天翻地覆，不會也不敢有人前去打擾。
她知道，他不願讓人看到自己宛若一頭瘋狂的野獸，連最後一絲理智和尊嚴都蕩然無存。
他想永遠都做那個優雅的、恣意的、完美無瑕的申離。
秋嵐松了口氣的同時又忍不住擔心，他這樣，還能堅持到約戰的時候嗎？
三天之後，申離的蠱毒再一次發作了。
而此時距離魔教跟武林正派的約戰只剩五天了。
秋嵐這幾天瘋狂補血，就是為了這一刻做準備。她每天存一點，每天存一點，三天足足存了一個大酒壺的血，足夠申離解毒的了。
但仍然沒有用，申離昏迷了。
知道這事的只有秋嵐、左右護法和徐若水，連莊純都不知道，他只當師姐姐夫夜夜笙歌、非禮勿視去了。幾個人合計了一下，決定去找明月塵。
依左右護法所說，明月塵跟申離關系很好，甚至連鎖心宮那塊地都是他的地。那兒本來是風流樓用來安置探子的地方，結果被申離生生搶過來當他的行宮了。
“既然如此……”秋嵐望向右護法。
右護法眨了眨眼，推了推一臉激動的左護法。
左護法“啊”了一聲，迷茫地望向秋嵐。
“你們……不知道？”
兩人齊齊搖頭。
秋嵐：“……”
不知道怎麽聯絡明月塵，提這主意有什麽用啊！
右護法忽的一拍手：“對了，我們可以去風流樓下單啊！”
“他們要價那麽高，哪來的錢啊……”左護法不太讚同。
“教主的寶貝這麽多，賣兩件就行了。”
秋嵐對此表示嚴重懷疑，但此時申離昏迷不醒，誰也不知道他平日裏怎麽跟明月塵聯系的，因此只能冒險一試。但申離昏迷的事實絕對不能暴露，她只叫右護法給明月塵帶去告急的消息就好，希望明月塵能明白，並且能趕上。
風流樓在各處均有聯絡堂，燕芒山山下不遠就有一處。右護法揣著一兜子金銀珠寶下了山，很快，就有人來了。
來人卻不是秋嵐翹首以待的明月塵，而是申離的母親，申無懷。
魔教眾人對申無懷仍然心存芥蒂。他們中不少人跟申離年紀差不多大，對老教主和申無懷並無多少情意，更何況魔教本就強者為尊，跟著申離豈不是比跟著這個沒本事的女人好多了！聖女又如何？沒了武功再尊貴的身份也是擺設。
申無懷被人攔在燕芒山的山門外，索性坐在馬上閉目養神。
直到聽見噠噠的腳步聲，她才緩緩睜開眼，露出一抹冷淡的笑意：“命夠大。”
秋嵐站在石階上，隔著眾人跟她遙遙對望：“有事？”
申無懷：“有，阿離的事。”
“阿離”這兩個字從申無懷口中說出來的時候，莫名有股冷意。秋嵐心中一緊，快步走了過去。
申無懷翻身下馬，從懷裏掏出一個琉璃瓶，暗紅的血在晶瑩剔透的瓶內緩緩晃動，像是某種攝人心魂的迷陣。
“解藥。”
“你要什麽？”秋嵐開門見山。
“那個女人。”申無懷擡頭望向山上。她曾經出生、長大的地方，如今被申離和那個女人霸占了。不過她不急，她有的是時間，有的是機會。
秋嵐沒有答應，也沒拒絕，一個劈手奪向申無懷手中的瓶子。申無懷武功遠不如申離，也不如自小修煉魔功又服了璇提花的秋嵐，再加上被申離囚在凜冰窟這麽多年，她根本無力抵抗秋嵐的全力一擊。
琉璃瓶在空中畫了一道弧線，穩穩落入秋嵐手中，申無懷捂著胸口喘道：“告訴徐若水，我在南疆等她。”說罷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秋嵐打開瓶子聞了聞。根本不是血，就知道她沒這麽傻。
隨手把瓶子扔在一旁，她轉身上了山。
被山間的冷風一吹，她忽的腦中靈光乍現。
申無懷愛藍雲愛到無可救藥的地步，她最恨的人除了藍雲還有誰？
徐若水被囚禁了十餘年，申無懷為什麽對她如此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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