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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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追！”
兩人奪門而出，正撞上趕來的若水山莊前任莊主周厝。秋嵐來不及解釋，扔下一句“徐莊主被抓了”便匆匆追了上去。
出了門，他們才發現，隱藏在廣佛寺的蒙面人遠比想象的要多。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以察覺的暗香，吸上幾口便覺得頭昏腦漲。怪不得，廣佛寺這麽多武僧，這兒鬧出這麽大動靜都沒人察覺，原來早就被迷暈了。還好，此處算不得偏僻，屋頂轟塌的巨響已經驚動了城內，不少人已經陸續往此處趕來。
申離扯掉袖子，在門口的魚池中浸濕，扔給秋嵐捂住口鼻。蒙面人身形極快，動作輕盈，眨眼的功夫就已經躍出幾間屋頂，朝寺外跑去。徐若水被一人扛在肩上，不知死活。
秋嵐自詡武功不在蒙面人之下，但剛才那宛如僵屍一般的再生能力讓她暗自心驚的同時，也沒了對抗的底氣。她忍不住擡眼望向申離。
他不是說這些人是魔教的麽？教主大人應當有對付他們的辦法吧？
誰知申離竟然也眉頭緊鎖，一副費解的神情。見到秋嵐求助的眼神，申離頓時收了臉上的指了指反方向的奉經塔：“你上塔，我去追。”
秋嵐點點頭，二話不說，轉頭就跑。
呵，為了這蠢女人，她可真是費勁了心思！在她心裏，師父是第一位，師弟是第二位，什麽師伯師兄宗主掌門的是第三位。現在好了，莫名其妙又多了一個蠢女人，儼然有排在第四位的勢頭。
什麽時候才能排得上他呢……
埋怨歸埋怨，人還是得救，申離心中嘆了一句，便任勞任怨地追了上去。
廣佛寺依山而建，寺前是亭州城的運河，一路向東，直通城門；寺後是城墻，越過城墻便是斷壁深淵。秋嵐本以為蒙面人要往前門跑，出了門便能直接從水路出城，東城門管得不嚴，他們想要混出去並不難。誰知登上奉經塔，舉目遠眺，那一群黑點竟朝著寺院後山飛快地跑去。
他們瘋了，竟然要跳崖？！
守塔的小和尚方才已經敲了警鐘，可等了半晌也沒有一個人出現。他心知寺裏肯定出事了，卻不敢擅離職守，只在原地急得團團轉。見到有人來了，他頓時喜出望外：“施主，出什麽事了？”
現在沒時間解釋，秋嵐一把奪過小和尚手中的扳機：“箭呢？”
小和尚匆匆忙忙取了箭筒，邊遞給秋嵐邊問道：“是有人闖進來了嗎？”
秋嵐“嗯”了一聲，塞了一把箭在槽內，一腳踩住連發弩的底座，一腳緊緊抓地，雙手抱住弩身飛快地轉動，將準星對準了寺內飛快移動的黑點。
小和尚被她的力氣驚呆了，見她扣下扳機，才想起鎖扣沒開。“哢噠”，鎖扣開啟的瞬間，弦繩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嗡鳴，五發弩/箭爭先恐後地射了出去。
叮叮——
弩/箭射在蒙面人身側的瓦片上，申離耳朵一動，轉身朝著發出聲響的地方追去。為首的蒙面人身形一動，換了個方向繼續逃跑。
裝箭，發箭，弩/箭射落的地點越來越靠近黑點的“頭領”，逼得他們無路可退，而申離順著弩/箭指引的方向，跟他們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再往前，就是懸崖了。如果不把人攔在城墻內，就再難尋到蹤跡了；而徐若水……
秋嵐緊緊盯著那個黑白交織的人影，額頭和手中沁出了一層薄汗，連發弩的準星微微晃動一下，往回撤了半寸。
小和尚不解，正要開口，便聽得耳邊“咻咻”幾聲，駑箭離弦。他望著箭去的方向，張嘴“啊”了一聲：“中了！”
中了麽……
攔不住一群，攔一個還是可以的，不論如何，先把人救下再說，至於其他的，只能從長計議了。她方才在腦中過了一遍，這夥蒙面殺手跟之前綁架他們的很可能是同一夥人，對徐若水這麽鍥而不舍也就情有可原了。
秋嵐緩緩松開手，瞇著眼望去。一個黑點速度驟然減慢，轉眼間便落在隊伍最後；他像是再也承受不住身上的重量似的，猛地一拋，將身上的白點扔了出去。
而那軌跡盡頭的方向是……
“哈哈哈！”蒙面人轉過身望著申離，胸口露出半截帶血的箭尖。
申離連眼神都沒分給他一個，徑直追著徐若水的身影飛去。娘子可在塔上看著呢，壞人可以待會兒再收拾，要是把這個蠢女人丟了，她肯定會跟他沒完——那事情可就不是一般二般的嚴重了。
徐若水跌落懸崖的身形猛地一頓，一只手牢牢抓住了她的胳膊。申離嘟囔了一聲“好險”，用力把人拽上來。然而，還沒等成功，崖底便伸出一條銀鉤，纏上了徐若水的腳腕。
還沒完了是吧？申離挑了挑眉，暗自聚氣，準備把這幾個不知好歹的小毛賊一並殺了。就在這時，背後傳來呼呼風聲，一根銀鞭“啪”地一聲抽在崖上。兩股銀蛇擰成一股閃閃發光的鋼繩，角力片刻，那銀鉤“哢嚓”一聲崩斷，消失在白雪皚皚的崖底。
申離一個用力，把人拎了上來。但人只在他手裏停留了一瞬間，便忙不疊地被甩到一旁，像是甩掉什麽臟東西似的。
周凝冷不防被塞了個大活人，差點摔倒在地，氣憤地瞪著申離：“你這是什麽態度！”
“我這是救命恩人的態度啊，怎麽了？”申離漫不經心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還好還好，沒有暴露自己美麗的容顏。
周凝一滯，她忘了，這人雖然態度惡劣，但到底是救了徐若水的人，若水山莊這個人情算是欠下了。
“多謝。”她不情不願地沖申離道。
申離冷哼一聲，施施然查看起地上這具屍體。蒙面人在他伸手撈住徐若水時，便咬破口中的毒藥自盡了，像這種殺手，任務一旦失敗，是絕對不可能再活命的。申離一把扯下他的面罩，慘白的一張臉上早已布滿青筋，想來是毒藥發作的效果。
“嘖，真醜！”他一擡手，又把面罩蓋了回去。
不遠處，周厝一馬當先，帶著眾人追了過來。見到徐若水雙眼緊閉的樣子，頓時一個箭步沖上前來，從周凝手中接過了人。方才在屋內的掌門們或多或少都受了傷，許掌門傷勢最重，此時昏迷不醒，已經被擡入了房內。一慧大師光禿禿的頭上也多了一個猙獰的血口，見到申離，他低吟一聲佛號，笑道：“施主好氣量。”
不誇他好功夫，不誇他好身手，也不誇他好計謀，反而誇他好氣量。
申離臉上笑嘻嘻，心裏當他在放屁：“我們可不是好氣量嘛，都被屈打成招了，還想著幫你們救人呢！”
話裏夾槍帶棒，刺得在場眾人一怔一怔的。
“誰說屈打成招了……”有人弱弱地反駁道。
他們只是懷疑那位王姑娘，所以叫來問問而已，根本沒來得及做什麽嘛……
申離哼得更大聲了，一慧大師叫弟子將地上的屍體擡走，才沖申離道：“施主稍安勿躁，我已經叫人去查了。”
許掌門的傷口一片焦黑，儼然與先前慘死的幾人癥狀一樣，只是他功力深厚，還未被吸走全部內力。再加上剛才與那幾個蒙面人的交手，眾人早已心知肚明，這些人根本就不是什麽魔教，他們冤枉了“王姑娘”。不過……現下的情況其實比魔教入侵更糟。
一場刺殺終於草草收場，看似是正派人士取得了勝利，但事實誰又知道呢？眾人各懷心思回了城，周厝抱著徐若水走在人群最末尾，絲毫不顧一旁面色發紅的周凝。周凝望著一臉興奮、死賴著不走的申離，暗自呸了一聲，轉頭跑了。
這夫妻倆真是一個比一個不要臉！
不多時，傳來一聲嚶嚀，徐若水幽幽轉醒。看清眼前的情形，她緩緩直起身子，從周厝懷中站在地上。周厝伸手要扶，卻被她遠遠地躲了開去。
“阿水……”周厝喃喃地喚了一聲。
徐若水閉了閉眼：“我自己能走。”
“阿水！”周厝追了上去，“這時候你就別再犟了。”
徐若水推了一下沒推開，再推了一下，胳膊被周厝捉住，強勢地架了起來。她不知那根神經被觸到了，猛地撞周厝：“你滾！”
周厝被她踹了個正著，下意識捂著腹部：“阿水，你——”
“別叫我阿水！”徐若水指著他，“我不想聽見你說這兩個字，我惡心！”
“我……我從來沒想過奪走你的東西，莊主之位也換給你了，你為什麽還是不肯原諒我？”周厝滄桑的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要怎麽做你才肯原諒我？”
徐若水聲嘶力竭：“原諒你？好啊，你把我相公還我，你把我的孩子還我！”
周厝一楞，眼中閃過一絲意外和覆雜：“我沒有想過害他們。”
“可你害死了他們！除了你，誰知道我們在哪兒！如果不是你告訴我爹，不是你放出消息，如果不是你……他們怎麽會死！”說罷，兩行清淚從她眼角劃過。
周厝低低喊了一聲“阿水”，辯解的話便卡在了口中。徐若水怔然地望著遠處，似是陷入了痛楚的回憶。
秋嵐趕來時，見到的便是兩人針鋒相對的場景。她一直以為，像徐若水這麽嬌弱的美人，應當人如其名，和風細雨，溫柔如水，從來都不會發火，沒想到還會露出這麽憤怒的表情，真是應了那句話：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氣氛十分詭異，她理智地沒有開口，準備安靜如雞地做個觀眾。然而申離一見她出現，頓時眼前一亮，拽著她“呲溜”一聲跑沒影了。
“怎麽了？”秋嵐不解。她還沒問問徐若水情況如何呢。
“不行了，我忍不住了！”申離眼中冒著綠光。
秋嵐：“？？？”
申離：“有一個！驚天！大八卦！我得馬上告訴你！”
秋嵐：“……”
……果然，任你千變萬化，他還是那個始終如一的沙雕啊！
查明不是魔教入侵，眾人懸在半空的心終於落回了肚子裏，延期的武林大會也歡歡喜喜地再度開賽。
嗯，至少表面是這樣。
秋嵐後來才想起來，一問申離，卻發現那群蒙面人根本不是魔教的人。
“學了點皮毛，乍一看像那麽回事罷了。”申離冷哼道。連他一開始都被騙了，真以為是魔教中人所為。直到秋嵐跟他說了那人令人驚悚的自愈能力後，他才回過味來。
這是明顯的栽贓嫁禍嘛！膽子倒是挺大，竟敢栽贓到魔教的頭上了，合著魔教名聲不好，就得給這群臭魚爛蝦背鍋麽？
“一點不入流的巫術而已，哪有那麽神奇的武功？老和尚找人看了，傷口看著像是長好了，其實只有表面一層，挑破了那層皮，底下還是爛的爛，壞的壞。”申離嫌棄地搓了搓手。
“真的？”秋嵐頓感好奇，“什麽巫術這麽厲害？我怎麽從沒聽說過？”
她見的最厲害的巫術不過是吞刀吐火、空手取珠、大變活人什麽的……
“噗，”申離聞言大笑，“你說的這叫戲法，根本不是巫術。”
秋嵐訥訥地“哦”了一聲。尷尬了，凡是解釋不了的事情，統統都歸為巫術，她一直都是這麽以為的……也是這麽教育莊純的。
“你若想看戲法，明晚就有啊。”申離狀若不經意地提起。
對哦，明晚是下元節，城裏要設道場，還有放燈，還有夜市……
秋嵐偷偷瞥了一眼淡定自若的申離，生硬道：“你，一起，去，嗎？”
申離立刻點頭：“去啊！”
就等你開口問了！
秋嵐：……怎麽覺得自己又上鉤了呢？
秋嵐TOP100最重要的人清單：師父第一，師弟第二，師伯第三，常師兄第四，宗主第五……飛霞宗的胖廚娘第九十八，門口的石獅子第九十九，申離，第100。
申離：……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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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
兩人奪門而出，正撞上趕來的若水山莊前任莊主周厝。秋嵐來不及解釋，扔下一句“徐莊主被抓了”便匆匆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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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離扯掉袖子，在門口的魚池中浸濕，扔給秋嵐捂住口鼻。蒙面人身形極快，動作輕盈，眨眼的功夫就已經躍出幾間屋頂，朝寺外跑去。徐若水被一人扛在肩上，不知死活。
秋嵐自詡武功不在蒙面人之下，但剛才那宛如僵屍一般的再生能力讓她暗自心驚的同時，也沒了對抗的底氣。她忍不住擡眼望向申離。
他不是說這些人是魔教的麽？教主大人應當有對付他們的辦法吧？
誰知申離竟然也眉頭緊鎖，一副費解的神情。見到秋嵐求助的眼神，申離頓時收了臉上的指了指反方向的奉經塔：“你上塔，我去追。”
秋嵐點點頭，二話不說，轉頭就跑。
呵，為了這蠢女人，她可真是費勁了心思！在她心裏，師父是第一位，師弟是第二位，什麽師伯師兄宗主掌門的是第三位。現在好了，莫名其妙又多了一個蠢女人，儼然有排在第四位的勢頭。
什麽時候才能排得上他呢……
埋怨歸埋怨，人還是得救，申離心中嘆了一句，便任勞任怨地追了上去。
廣佛寺依山而建，寺前是亭州城的運河，一路向東，直通城門；寺後是城墻，越過城墻便是斷壁深淵。秋嵐本以為蒙面人要往前門跑，出了門便能直接從水路出城，東城門管得不嚴，他們想要混出去並不難。誰知登上奉經塔，舉目遠眺，那一群黑點竟朝著寺院後山飛快地跑去。
他們瘋了，竟然要跳崖？！
守塔的小和尚方才已經敲了警鐘，可等了半晌也沒有一個人出現。他心知寺裏肯定出事了，卻不敢擅離職守，只在原地急得團團轉。見到有人來了，他頓時喜出望外：“施主，出什麽事了？”
現在沒時間解釋，秋嵐一把奪過小和尚手中的扳機：“箭呢？”
小和尚匆匆忙忙取了箭筒，邊遞給秋嵐邊問道：“是有人闖進來了嗎？”
秋嵐“嗯”了一聲，塞了一把箭在槽內，一腳踩住連發弩的底座，一腳緊緊抓地，雙手抱住弩身飛快地轉動，將準星對準了寺內飛快移動的黑點。
小和尚被她的力氣驚呆了，見她扣下扳機，才想起鎖扣沒開。“哢噠”，鎖扣開啟的瞬間，弦繩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嗡鳴，五發弩/箭爭先恐後地射了出去。
叮叮——
弩/箭射在蒙面人身側的瓦片上，申離耳朵一動，轉身朝著發出聲響的地方追去。為首的蒙面人身形一動，換了個方向繼續逃跑。
裝箭，發箭，弩/箭射落的地點越來越靠近黑點的“頭領”，逼得他們無路可退，而申離順著弩/箭指引的方向，跟他們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再往前，就是懸崖了。如果不把人攔在城墻內，就再難尋到蹤跡了；而徐若水……
秋嵐緊緊盯著那個黑白交織的人影，額頭和手中沁出了一層薄汗，連發弩的準星微微晃動一下，往回撤了半寸。
小和尚不解，正要開口，便聽得耳邊“咻咻”幾聲，駑箭離弦。他望著箭去的方向，張嘴“啊”了一聲：“中了！”
中了麽……
攔不住一群，攔一個還是可以的，不論如何，先把人救下再說，至於其他的，只能從長計議了。她方才在腦中過了一遍，這夥蒙面殺手跟之前綁架他們的很可能是同一夥人，對徐若水這麽鍥而不舍也就情有可原了。
秋嵐緩緩松開手，瞇著眼望去。一個黑點速度驟然減慢，轉眼間便落在隊伍最後；他像是再也承受不住身上的重量似的，猛地一拋，將身上的白點扔了出去。
而那軌跡盡頭的方向是……
“哈哈哈！”蒙面人轉過身望著申離，胸口露出半截帶血的箭尖。
申離連眼神都沒分給他一個，徑直追著徐若水的身影飛去。娘子可在塔上看著呢，壞人可以待會兒再收拾，要是把這個蠢女人丟了，她肯定會跟他沒完——那事情可就不是一般二般的嚴重了。
徐若水跌落懸崖的身形猛地一頓，一只手牢牢抓住了她的胳膊。申離嘟囔了一聲“好險”，用力把人拽上來。然而，還沒等成功，崖底便伸出一條銀鉤，纏上了徐若水的腳腕。
還沒完了是吧？申離挑了挑眉，暗自聚氣，準備把這幾個不知好歹的小毛賊一並殺了。就在這時，背後傳來呼呼風聲，一根銀鞭“啪”地一聲抽在崖上。兩股銀蛇擰成一股閃閃發光的鋼繩，角力片刻，那銀鉤“哢嚓”一聲崩斷，消失在白雪皚皚的崖底。
申離一個用力，把人拎了上來。但人只在他手裏停留了一瞬間，便忙不疊地被甩到一旁，像是甩掉什麽臟東西似的。
周凝冷不防被塞了個大活人，差點摔倒在地，氣憤地瞪著申離：“你這是什麽態度！”
“我這是救命恩人的態度啊，怎麽了？”申離漫不經心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還好還好，沒有暴露自己美麗的容顏。
周凝一滯，她忘了，這人雖然態度惡劣，但到底是救了徐若水的人，若水山莊這個人情算是欠下了。
“多謝。”她不情不願地沖申離道。
申離冷哼一聲，施施然查看起地上這具屍體。蒙面人在他伸手撈住徐若水時，便咬破口中的毒藥自盡了，像這種殺手，任務一旦失敗，是絕對不可能再活命的。申離一把扯下他的面罩，慘白的一張臉上早已布滿青筋，想來是毒藥發作的效果。
“嘖，真醜！”他一擡手，又把面罩蓋了回去。
不遠處，周厝一馬當先，帶著眾人追了過來。見到徐若水雙眼緊閉的樣子，頓時一個箭步沖上前來，從周凝手中接過了人。方才在屋內的掌門們或多或少都受了傷，許掌門傷勢最重，此時昏迷不醒，已經被擡入了房內。一慧大師光禿禿的頭上也多了一個猙獰的血口，見到申離，他低吟一聲佛號，笑道：“施主好氣量。”
不誇他好功夫，不誇他好身手，也不誇他好計謀，反而誇他好氣量。
申離臉上笑嘻嘻，心裏當他在放屁：“我們可不是好氣量嘛，都被屈打成招了，還想著幫你們救人呢！”
話裏夾槍帶棒，刺得在場眾人一怔一怔的。
“誰說屈打成招了……”有人弱弱地反駁道。
他們只是懷疑那位王姑娘，所以叫來問問而已，根本沒來得及做什麽嘛……
申離哼得更大聲了，一慧大師叫弟子將地上的屍體擡走，才沖申離道：“施主稍安勿躁，我已經叫人去查了。”
許掌門的傷口一片焦黑，儼然與先前慘死的幾人癥狀一樣，只是他功力深厚，還未被吸走全部內力。再加上剛才與那幾個蒙面人的交手，眾人早已心知肚明，這些人根本就不是什麽魔教，他們冤枉了“王姑娘”。不過……現下的情況其實比魔教入侵更糟。
一場刺殺終於草草收場，看似是正派人士取得了勝利，但事實誰又知道呢？眾人各懷心思回了城，周厝抱著徐若水走在人群最末尾，絲毫不顧一旁面色發紅的周凝。周凝望著一臉興奮、死賴著不走的申離，暗自呸了一聲，轉頭跑了。
這夫妻倆真是一個比一個不要臉！
不多時，傳來一聲嚶嚀，徐若水幽幽轉醒。看清眼前的情形，她緩緩直起身子，從周厝懷中站在地上。周厝伸手要扶，卻被她遠遠地躲了開去。
“阿水……”周厝喃喃地喚了一聲。
徐若水閉了閉眼：“我自己能走。”
“阿水！”周厝追了上去，“這時候你就別再犟了。”
徐若水推了一下沒推開，再推了一下，胳膊被周厝捉住，強勢地架了起來。她不知那根神經被觸到了，猛地撞周厝：“你滾！”
周厝被她踹了個正著，下意識捂著腹部：“阿水，你——”
“別叫我阿水！”徐若水指著他，“我不想聽見你說這兩個字，我惡心！”
“我……我從來沒想過奪走你的東西，莊主之位也換給你了，你為什麽還是不肯原諒我？”周厝滄桑的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要怎麽做你才肯原諒我？”
徐若水聲嘶力竭：“原諒你？好啊，你把我相公還我，你把我的孩子還我！”
周厝一楞，眼中閃過一絲意外和覆雜：“我沒有想過害他們。”
“可你害死了他們！除了你，誰知道我們在哪兒！如果不是你告訴我爹，不是你放出消息，如果不是你……他們怎麽會死！”說罷，兩行清淚從她眼角劃過。
周厝低低喊了一聲“阿水”，辯解的話便卡在了口中。徐若水怔然地望著遠處，似是陷入了痛楚的回憶。
秋嵐趕來時，見到的便是兩人針鋒相對的場景。她一直以為，像徐若水這麽嬌弱的美人，應當人如其名，和風細雨，溫柔如水，從來都不會發火，沒想到還會露出這麽憤怒的表情，真是應了那句話：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氣氛十分詭異，她理智地沒有開口，準備安靜如雞地做個觀眾。然而申離一見她出現，頓時眼前一亮，拽著她“呲溜”一聲跑沒影了。
“怎麽了？”秋嵐不解。她還沒問問徐若水情況如何呢。
“不行了，我忍不住了！”申離眼中冒著綠光。
秋嵐：“？？？”
申離：“有一個！驚天！大八卦！我得馬上告訴你！”
秋嵐：“……”
……果然，任你千變萬化，他還是那個始終如一的沙雕啊！
查明不是魔教入侵，眾人懸在半空的心終於落回了肚子裏，延期的武林大會也歡歡喜喜地再度開賽。
嗯，至少表面是這樣。
秋嵐後來才想起來，一問申離，卻發現那群蒙面人根本不是魔教的人。
“學了點皮毛，乍一看像那麽回事罷了。”申離冷哼道。連他一開始都被騙了，真以為是魔教中人所為。直到秋嵐跟他說了那人令人驚悚的自愈能力後，他才回過味來。
這是明顯的栽贓嫁禍嘛！膽子倒是挺大，竟敢栽贓到魔教的頭上了，合著魔教名聲不好，就得給這群臭魚爛蝦背鍋麽？
“一點不入流的巫術而已，哪有那麽神奇的武功？老和尚找人看了，傷口看著像是長好了，其實只有表面一層，挑破了那層皮，底下還是爛的爛，壞的壞。”申離嫌棄地搓了搓手。
“真的？”秋嵐頓感好奇，“什麽巫術這麽厲害？我怎麽從沒聽說過？”
她見的最厲害的巫術不過是吞刀吐火、空手取珠、大變活人什麽的……
“噗，”申離聞言大笑，“你說的這叫戲法，根本不是巫術。”
秋嵐訥訥地“哦”了一聲。尷尬了，凡是解釋不了的事情，統統都歸為巫術，她一直都是這麽以為的……也是這麽教育莊純的。
“你若想看戲法，明晚就有啊。”申離狀若不經意地提起。
對哦，明晚是下元節，城裏要設道場，還有放燈，還有夜市……
秋嵐偷偷瞥了一眼淡定自若的申離，生硬道：“你，一起，去，嗎？”
申離立刻點頭：“去啊！”
就等你開口問了！
秋嵐：……怎麽覺得自己又上鉤了呢？
秋嵐TOP100最重要的人清單：師父第一，師弟第二，師伯第三，常師兄第四，宗主第五……飛霞宗的胖廚娘第九十八，門口的石獅子第九十九，申離，第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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